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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宫里真将人送回,再礼聘入宫,那也是她们韩家的体面了,可徐氏也是做主母的,她可不觉得郑皇后会给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小姑这份儿体面,她低头向郑皇后道了谢,回去扶了房氏,也顾不上跟周围的人打招呼,便匆匆走了。
“这女儿家,做什么事情的时候,千万得过过脑子,要知道,你在外头的一言一行,人家看的不是你一个,还是身后的家族,”马蕊娘看着落荒而逃的房氏婆媳,向妹妹道。
自己这个姐姐又开始说教了,而且还不分场合跟地点,马芯娘不悦的将头转到一边,装作同有听见马蕊娘说什么,今天这个时候,她最大的目标,就是努力在两宫跟前留个好印象,太子妃娘娘是她的表姑母,自然会站在她的一边,两宫就不一定了,单看今天两宫两次接见的人,虽然母亲说有可能是在给新封的静王周珩选侧妃,可是权家,秦家,还有曾家,哪一个是女儿给一个没用的王爷做侧妃的人家?
见妹妹不肯接她的话,马蕊娘叹了口气,她能说的,能做的,已经是尽了力了,可这个妹妹死活就是听不进去,现在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看好这个妹妹了。
房氏婆媳一走,兴庆宫里的气氛渐渐冷了下来,左右建安帝也不会再回来了,郑皇后看了一眼已经有些坐不动的太子妃梅氏,也不愿意再在这里强打精神苦苦支撑了,便向姜太后身边的德阳公主使了个眼色。
姜太后也不愿意在这儿坐着了,见这对母女互相使眼色,等德阳公主起身提议是,直接点头准了,自扶了德阳公主回了慈宁宫。
等杨骄随着郭氏乘了小轿出宫,已经是汗湿重衣了,她扶了郭氏上了马车,又送了王氏坐好,才转身上车坐在郭氏身边。
“累了吧?以后啊,这样的时候还多的是,说实话,身子弱些的,都未必能撑下来,”郭氏从丫鬟手里拿过凉帕子递给杨骄,“快擦擦汗,这万寿节一过,你也可以好好歇歇了。”
杨骄是可以好好歇歇了,而郭氏的任务才是刚刚开始,今天她一直陪在姜太后跟前,已经大概摸清楚了姜太后的打算,只怕用不了两个月,周承辉的亲事就会被提上日程了,今天这次,也不过是先大面儿上过一遍,之后身家背景,甚至在族里的口碑,平时的为人行事,都要一样样的查上几遍,这期间,往宫里来给两宫请安,是再寻常不过的了。
“你以前就常跟我进宫,两宫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性子,她们都是知道的,原本她们就喜欢你这种活泼的,这两年你渐大了,越发的懂事了,太后提起你的时候,可只有夸的,”自己的孙女儿,怎么看都是最好的,这点儿信心,郭氏还是有的。
可惜挑皇子妃,可不仅仅是得了两宫的喜欢便可以的,就算是两宫,常常也不是一条心,杨骄轻轻叹了口气,却不想叫祖母为自己担心,笑道,“我知道了,一切有祖母呢,孙女儿只管在家里呆着就好。”
“一切有祖母呢,”郭氏轻轻抚了抚杨骄的垂下的碎发,随口问道,“我听仁皖说,你们去帮高先生整治宅子,遇见靖国公了?”
杨骄在高家宅子里遇到周承辉的事,回来并没有告诉郭氏,不是她有意瞒着,而是周承辉对自己说的话,做的事,叫她实在无法开口,现在被郭氏问起,心里不由暗骂哥哥杨仁皖管不住自己的嘴,“是,刚好靖国公叫人搬了家什过去,说是要尽做学生的孝心。”
自己不过是一问,孙女儿的脸却红的跟要烧着了似的,郭氏心里一笑,“靖国公跟皇上还有太子的性子都不一样,也不知道随了谁了,倒是一张甜嘴,这心眼儿也够数。”
可不是好听的话张嘴就来么?杨骄想点头,可又怕郭氏问她,只得垂了头不语。
虽然杨骄没有回答她的话,但郭氏还是看出来,孙女儿对周承辉还是满意的,孙女儿动了心,好也不好,没有哪个真心疼女儿的人,不希望家里的女儿能寻个称心如意的人家儿,可是孙女儿要嫁的偏偏是周承辉,心里只装着一个女人,独宠一人的皇帝,郭氏可从来没有见过,尤其还是独宠中宫,这孙女儿若是动了心……
“想来你心里也有数了,看着见驾的人不少,虽然并不是全给国公准备的,可我猜着这次两宫的意思,只怕不会只定一个太孙妃,”郭氏觉得有些残酷的现实,还是叫她一早就清楚的好,两情相悦固然好,可是皇家的真情又能维持几天?当初阮星那样的女子,陪在建安帝身边时,千好万好,等人去了,不照样出了个宠冠后宫的顾氏?
姜太后一回到慈宁宫,便将郑皇后叫到身边,“那韩家丫头是怎么回事?可查清楚了?是别人有意安排的……”
这个倒还真不是,郑皇后凝眉道,“听小太监说,姓韩的丫头就是一个人在兴庆宫外头瞎转,”她嘴角滑过一抹鄙夷,“想来也是准备寻一些机遇,”也就是为了防着那些攀高枝儿的姑娘,郑皇后一早就将这宫里宫外盯紧了,而且今天不论宗亲还是朝臣也都不会往兴庆宫里来,没想到,这韩书雪到底是不甘心。
“皇上出去更衣,不知道怎么的,两人就遇上了,那韩书雪好像还读过几本经书,”郑皇后脸上闪过一丝难堪,“皇上恰又再服了仙丹,心里急躁。”
“哼,真是个贱胚子,”姜太后摆摆手不愿意再听下去,“行了,到底是韩家的姑娘,人家愿意入宫服侍皇上,你也不能太小气了,一个位份还是要给的。”
位份要给,可是这韩书雪这一招到底不足为外人道,给的太高了,也等于是叫人生了幸进之心,“今天的事儿到底不场面,若是她回来了,臣妾还可以叫人带了旨意到韩家去,算是礼了聘入宫的,以韩家的名望,给个昭仪也无不可,可是这人已经进了无极宫……”
“什么昭仪,就像你说的,这个头儿不能开,既然会读书,就封个才人算了,哼,”有才无德的之辈,不过是给皇帝解闷儿的玩意儿罢了,姜太后不等郑皇后说完,扬声道。
“是,臣妾这就叫人传旨,顺便将韩才人一应的供奉都叫人送到无极宫去,”不论是昭仪还是才人,对于郑皇后来说,都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其实这些年前,宫里也没有进新人了,等万寿节过了,臣妾叫贤妃设个小宴,贺一贺韩才人。”
老康王妃曲氏是被姜太后一路挽着手到慈宁宫来的,她原是不打算听这种事的,偏姜太后跟郑后头,压根儿都不避人,也是韩家的女儿太轻浮了些,想想也是,这才人,想升到一宫主位,且有年头儿呢,曲氏心下微嗤,就建安帝那成天服用丹药的身子,韩书雪有没有机会还真不好说。
“叫你看笑话儿了,唉,这孩子不论长到多大,都是孩子啊,”等郑皇后走了,姜太后拍了拍曲氏的手臂,长叹一声道,“可今天是他的好日子,为着个韩家丫头,我又能怎么样?”
这姜太后连“哀家”都不称了,可见是动了真情了,曲氏笑道,“不过是个女人,当得什么事儿?依我说,皇上都多少年没选过秀了?别说是个韩家丫头,就算是咱们来次大选,也没有人敢说个不字?”
“我跟嫂子您说句贴心话,只要皇上能离那些狗p道士远一些,别说是个韩书雪了,凭她是谁,咱们也都给皇上选到宫里来,咱们皇家的子嗣,才是顶顶重要的事!”曲氏捡着姜太后爱听的说。
“可不是么,我也是这么想,自阮氏走之后,皇上就没有真正开心过,也是因着这个,顾氏再出圈儿,我念在她服侍皇上一场,也都容了,”在姜太后眼里,自己的儿孙才是最重要的,曲氏的话也正说到了她的心里。
两人说完这个,姜太后才又道,“哀家寻你过来,是再问你一次,这世子之位,就这么定下来了?”
周克宽也够雷厉风行,将丁湘云关起来的第二天,就上了为周徇请封的折子,只是建安帝一直心绪不佳,加上内阁有张明冀在,这折子建安帝一直没批。
这也是曲氏的一桩心事,她也有见见姜太后,好好“倾诉倾诉”的打算,现在姜太后问了,她叹了一声道,“叫娘娘笑话了,臣妾也知道,世子之位一早就该定下来的,可老大身上有毛病呢,现在没人提也就过去了,可是将来呢?哪怕只是个万一,臣妾就赌不起啊,康王府是几代老王爷拿命拼来的,不能因为这个沾上污名。”
☆、第114章一百一十四失意
曲氏说的污名是什么,姜太后自然再清楚不过,这能怨谁呢?怨只怨周克宽跟丁湘云这对儿爹娘,尤其是不守妇道的丁湘云,这男人管不住下半身儿,你一个大家闺秀,还能叫人这么轻易给得了去?依姜太后的意思,别说王妃了,就这样的女人,给个姨娘就不错了。
“你说的是,哀家也是这么想的,世子便是将来的王爷,不能叫人抓了把柄去,这事儿,哀家再跟皇上说说,叫克宽也再催催,还有宗室那里,也再催一催,说是封世子,可还不是咱们周家自己的事儿?”
比起娶了张明冀女儿的周昧,姜太后自然跟乐意将世子之位给尚未娶亲的周徇,“等到徇哥儿世子之位批下来,到时候,你再给徇哥儿好好挑上门媳妇,至于老大一房,将来多给些家产,分出去就是了。”
有了姜太后的承诺,曲氏的心算是放下来了,“臣妾也是这么想的,这徇哥儿的媳妇啊,臣妾一早也相看好了,今儿娘娘您还见了呢!”
挑好媳妇了?自己还见了?“谁啊?你说说哀家参详参详?”
等知道是归德侯府的马蕊娘,姜太后频频点头,看来曲氏这立周徇为世子的心思存了可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然也不会给二孙子挑马蕊娘做媳妇,“你这老货,眼就是毒,那可是个拔尖儿的,哀家就说么,你们两家看着处的不错,原来有这回事儿呢,好好好,等到亲事定下来的时候,哀家也凑凑热闹,”
归德侯府是周承辉的人,如今跟康王府结成姻亲,这康王会站在哪一边,昭然若揭,姜太后赏什么都是高兴的。
“那臣妾可要好好谢谢太后娘娘了,到时候臣妾可要偏了您私库里的好东西了。”
曲氏达到目的,心满意足的走了,而姜太后这边,则在为另一桩事发愁,原来她是想在建安帝过完寿过来给她请安的时候,好好跟儿子谈一谈的,可现在好了,有这个韩书雪,虽然皇后的封赏当天就送过去了,可皇上在寿宴当日看中了翰林院掌院学士之女,当天就封了才人的事,还是传了出去,闹的建安帝挺没脸,等三日过后,他也没有上朝,直接将政事扔给顾培正跟张明冀,自己躲在无极宫里,悟道去了。
被封了才人的韩书雪,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宫门一入深似海,才短短几日,韩书雪就后悔了,原来这高墙之内根本就不是她想像的模样。
当初韩书雪出去“更衣”之后又要出去消食,慢慢外兴庆宫外转悠,心里也是存了份希冀,万一与哪位王孙公子“偶遇”呢?韩书雪虽然记在了嫡母名下,也算是“嫡女”了,可她心里清楚,再“养”在嫡母名下,她的出身还是硬伤,也是因为这个原因,这些年来,她一直朝那些真正的世家贵女们看齐,力求事事比她们做的还要好。可是有什么用呢,她的亲事一直不谐,最终还被个小小的杨家骗婚。
这次韩书雪决定按自己生母的意见来,好姻缘只能自己谋求,不然被嫡母跟嫂子一直关在府里,她休想嫁出去了,更别说还要嫁的好。
可惜郑皇后将这寿宴安排的太完美,选的地方离外殿又太远,韩书雪转了半天,想遇到的一个也没有遇到,却正碰到了建安帝出来。
在远远看到建安帝那明黄色的龙袍的时候,韩书雪心里是反复盘算过,建安帝是老了一些,可他是皇帝,是大晋最尊贵的人,而且她的生母,给韩皎做妾的时候,韩皎的年纪也不比建安帝年轻,可是母亲有着父亲的宠爱眼庇护,在韩府日子过的比正房还逍遥。
在兴庆宫里,韩书雪也看了,建安帝后宫里的嫔妃,二十以下的基本没有,而那个最得宠的顾贤妃,虽然容貌出众,毕竟芳华不再,今天看她的样子,想来也已经失了圣心。而自己却是容颜最盛的时候,比顾贤妃又多了“才学”二字,若是到了皇帝身边,加上出身又好,哪有不得宠的道理?
也是心里算计清楚了,韩书雪才决定抓住这次机会,鼓足勇气走到建安帝面前,给他请安。
韩书雪原以为,自己跟建安帝一番对答,再恰当的表现出仰慕之情,建安帝定然会将自己记在心里,寻了机会像先时阮妃一样,由宫里发旨旨,礼部派员亲迎,礼聘入宫。
可万没想到的是,建安帝本来还能好好问自己话,后来便渐渐有些神思不定,之后更没有像她想像的那样,问清楚了她的姓名家世,叫人将她送回。
直到小太监将偏殿的门关好,建安帝一把将她摁在软榻上时,她才明白过来,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而这一场叫她痛不可言的宠幸,换来的也不过是一个“才人”的名号。
更叫韩书雪灰心的是,这几日她虽然一直住在无极宫里,身边的太监宫女对她也挺客气,可是建安帝却再没见她,韩书雪想求见,得到的回复永远都是:皇上在听天师讲经,皇上在悟道。
现在韩书雪才算是明白了,原来并不是每个男人都喜欢年轻貌美的姑娘的,起码在建安帝的眼里,自己还不如张天师更得他的眼法。可是她现在已经是皇帝的才人了,这世上没有后悔仙丹可卖。
现在韩书雪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常留在这无极宫里,多多讨建安帝的欢心,若是能有身孕,她也算是熬出头了。
姜太后等了建安帝几日,始终不见他过来给自己请安,心里有些急了,便直接遣人将建安帝叫到了自己的慈宁宫。
建安帝倒不是不愿意为给姜太后请安,实在是一把年纪了,居然因为服了仙丹把持不住,在自己的寿宴上临幸了臣子的女儿,叫他在自己母亲面前,颇有此不好意思。
“儿子给母后请安,”不管愿不愿意来,建安帝还是晃到慈宁宫里来了。
“哼,哀家还以为,皇上以后都不见哀家了呢,多大点儿事儿啊,也值当皇上这样?以哀家看,皇上能看上韩家的丫头,便是她的福气,明个儿吧,叫她过来慈宁宫给哀家请个安,哀家还没有好好看看这韩才人是个什么模样呢!”姜太后再一次觉得儿子是个没出息的货,不过他不好意思,姜太后自然要将此事说的轻描淡写一些,省得儿子吃心。
“是,儿子明天就叫韩才人过来,其实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见姜太后根本没有怪他酒后失态的意思,建安帝将脸一抹,也觉得姜太后说的挺对。
见去了建安帝的心病,姜太后才将话题扯到今天的主题上来,“这次万寿节,哀家才听说外头现在乱哄哄,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想头,倒给老婆子说说,也省得哀家成天,这边儿是大孙子,那边是二孙子,手心手背都是肉,想想都心疼。”
“朕何尝不是这么想啊?太子是嫡长,于礼于法,这大晋将来都是要传给他的,可先张天师留了那样的话,这些年朕也不是没有问过他在太子府的情况,”
说起最叫他头疼的一件事,建安帝不由坐直身子,“凡是教过太子的师傅,提起太子的学业,没有不摇头的,”而自己带在身边长大的周琛,却是没有不夸其聪颖的,明明是最聪明的那个,却因为没有生在皇后的肚子里,要屈居人下,虽然二儿子的做法值得商榷,建安帝还是能理解二儿子的心情的。
“皇上喜欢琛儿哀家是知道的,那孩子生的像顾氏,从小就人乖嘴巧,就是哀家看着,也是极喜欢的,只是顾氏,”姜太后摇摇头,在自己儿子面前,她毫不掩饰地顾氏的不满。
亲娘不喜欢顾氏,在大晋都不是秘密,不过一个妃子,何况姜太后虽然嘴上说着不喜欢,但也没有过于苛责于她,建安帝也不愿意为了顾氏惹自己高龄的母亲不痛快。
“唉,母后既然叫儿子过来,外头的事想必也打听清楚了,这两个人,都存了小心思,叫朕实在寒心,可是老三,就更不行了,”在建安帝眼里,周璨占个嫡长,周琛那就是占了个贤字了,这老三周珩,根本就什么都占不住,也根本就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所以皇上打算就这么一直拖着,其实这样也好,拖来拖去的,还是太子还是稳稳的住在太子府里,”姜太后斜倚在美人靠上,看着一脸犹疑的儿子,自己这个儿子,但凡有一点儿先帝的坚决,都不会将立储的事儿弄成这般模样,还好太子一直困在太子府内,又一向不得皇宠,在外头的传言也不好,不然的话,就冲周琛跟顾氏的心气儿,周璨也未必能这么安生的做了二十年的太子。
听姜太后的话音儿,似乎也更喜欢周琛一些,并不愿意周璨做太子?建安帝不可置信的看了姜太后一眼,这个老娘可是一信站在郑皇后的一边儿的,“母后,您是……”如果连太后都支持他,那改立太子的事,就好办多了,再有朝臣喷他,他还可以拿个孝字挡挡呢!
“皇上不能这么看着哀家,其实不论是太子,还是昌王,抑或是静王,都是你的亲骨肉,于我来说,还不是一样的远近?就是郑氏,就算将来登上龙位的不是太子,难道她就不是皇太后了?昌王跟静王,哪个还能不敬嫡母不成?”
“母后说的是,其实朕也是这么想的,偏那些人,”建安帝摇摇头,“这将江山传给谁,朕想的还是到底谁更适合,谁接了这个位子,更利于天下百姓,”虽然老二心大了些,可是到底是周璨要聪明的多,建安帝对他也更有信心一些。
“皇上心里是更偏昌王一些?毕竟这么些年,连哀家想见见太子,都得等到过节,”姜太后面上一片黯然,“可哀家到底比皇上见太子的加数多些,都是一样的孙子,皇上可容哀家替太子说说话?”
被姜太后这么一说,建安帝也觉得自己这个父亲当的有些失职了,现在他连这位长子长成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母后千万别这么说,朕对璨儿,也实是亏欠良多。”
“皇上听阁老们说,太子书读的不好,这哀家就奇了,太子又不考状元,会读书有什么用?就是琛儿,你叫他下场试试?姜太后只差没说你周洪那书读的也好不到哪里去了,“这读书就是修身养性的,太子这么些年守在太子府里,只怕再差的脾性,如今也磨成了泥儿了。”
这个还真没有错,建安帝都记不起自己多少年没有读过书了,他下功夫最多的,就是黄老之道了,“母后说的是,倒没有听说太子有什么劣迹。”
每天被关了太子府里,想有劣迹也不可能啊?姜太后见建安帝听进去自己的话了,微微一笑,又道,“还有当年先张天师留下的谶语,皇上依了他的话,叫太子在府里读书不得出来,更不能上朝,这些年,咱们大晋也算是国泰民安了,皇上的身子也安泰,这说明什么?说明前张天师的话还是有对的,可是皇上现在要换太子,难道要再将琛儿关上几十年不成?如果只关了璨儿,不关琛儿,皇上又将先张天师的话置于何地?还是说,一开始,天师的话就是错的?”
这个?建安帝也被姜太后给问住了,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但却从来没有想过,换了周琛当太子,就将他也给关在太子府,现在被姜太后这么直接给问出来,他一时还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
☆、第115章一百一十五说服
姜太后的话也没有什么新意,都是言官们的折子里,都争烂了的道理,但说这话的是建安帝的亲生母亲,效果便不一样了,就如太后所说的,两龙不能相见的话如果是对的,自己自然是真龙了,那另一条真龙,当然就是长子了,如果太子不是真龙,真正可以继承大统的是次子周琛,那么,自己跟二儿子也没有出过什么不好的事儿,大晋也好端端的。
可如果先张天师是胡说的?那整个龙虎山就不能再留了,而自己的长子,因为这个被关了太子府里二十年,也太委屈了些,真将他放出来,叫他,叫自己以什么面目见世人?
反之张天师是高人,自己违逆了他的预言,废了太子,还不再将周琛关进去,那真这天下,跟自己,真有什么闪失……,这个险建安帝又不敢冒。
“皇帝想的是江山,哀家一个妇道人家,想不了那么多,可是哀家害怕啊,害怕等你飞升之后,咱们皇家,我的孙子重孙子,都保不住啊!”见建安帝一直皱着眉不说话,姜太后抹着眼泪,又换了个角度。
“母后,这怎么可能,琛儿也是个好孩子,朕给璨儿封王,远远的打发了,”建安帝也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了,他是独子,没有人跟他抢江山,可是常识还是有的,没有哪个皇帝,能容忍一个当了二十年太子的中宫嫡子存在。
“可是太子实在不堪大任,”建安帝的声音低下来,朕真将天下交给他,他又凭什么收服那些朝臣?
不堪大任,姜太后好歹也是服侍了先帝几十年,先帝再不好,那也是几十年老老实实的上朝,哪里像这个儿子一样,成天就想着得道成仙,将国事一概扔给那些太监跟大臣们,不过现在正是哄建安帝的时候,姜太后绝不会将这些不满说出来。
“要说顾培正是个好的,可也有七十了吧?这次一病就成月上不了朝,皇上可有想过,叫谁接了他的位置?到底是服侍你几十年的老臣了,总不能将人累死在阁子里,”姜太后又说起了顾培正的身体。
“我看张明冀也不错,虽然不像顾相事事想在朕前头,不过处理起政事来,也是个清楚的,这阵子顾相病了,朕看他做的就挺好,”建安帝对张明冀的印象也不错,这些年此人勤勤恳恳的辅佐着顾培正,自己才这么有空来钻研飞升之道。
“嗯,皇上说了,那一定是好的了,张明冀好像跟琛儿走的也挺近,要说这琛儿,到底比太子聪明,又可以随意走动,这朝廷里的大臣们,处的都挺好的,张家跟康王又是姻亲,这两亲家,一文一武的,倒也挺好,”姜太后意味深长的看了建安帝一眼。
“皇上别怨哀家这个当娘的想的多,太子那个性子,做出这样的事,背后有人撺掇是不必说了,可是这背后撺掇的人,胆子也太大了,这天下是皇上您的,您愿意给谁,便是谁,只有您给的,没有他们自己谋求的,顾氏不过一个无知妇人,琛哥儿又是你看着长大的,这背后若是无人指使,哀家定是不信的。”
自己的儿子个个都是好的,坏就坏在那些想借着他们给自己谋前程的贼子身上,姜太后的话倒是提醒建安帝了,张明冀年富力强,又支持周琛,若真是他给儿子出的主意,来算计太子的话,这样的人,将来在周琛手里是必得重用的,到那个时候,这天下,建安帝越想越远,“都是一群不安分的,一个个都盼着朕死呢!”
“呸呸呸!皇上在哀家面前,胡说什么?”姜太后不高兴了,拿手拍着炕几。
“是儿子的错,只是儿子一想到这些日子,朝廷里乱哄哄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哼,连祥瑞都弄出来了,”建安帝见姜太后生气了,连忙起身道歉。
“既然是祥瑞,你只管想着是下头人给你凑趣添乐的,不去信他不就是了?”姜太后叹了口气,“其实真叫哀家说,这老大这些年皇上疏于教养,老二呢,心又太大,还有那么个娘,老三呢,就更不用提了,就算是皇上你乐意,哀家也是不答应的。”
可自己也就这三个儿子了,难不成还立堂侄儿们不成?
“哀家老了,不知道哪天就撒手而去,皇上你呢,也有春秋了,又一心向道,这朝廷的事儿,都交给了内阁跟司礼监,可那些人再可靠,又强得过血亲?这江山,将来还是要咱们自己人,你才能安心啊!”姜太后今天刻意没有戴假发,花白的发髻上只用银长簪给绾了,看上去格外的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