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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宁轻叹一声,摸了摸他的头,“母妃知道你受了很多苦,也听魏公公说了打猎之事……你觉得,是你皇兄做的么?”
“儿臣不敢妄言。”
“我倒觉得不像,这手法太拙劣,他即便真要动手也不会选在他作东道主之时,况且他若有心杀你,恐怕你真就……”沈宁冷静与他分析,“我认为这里头定是有人捣鬼离间,破坏你兄弟和睦。”
“母妃言之有理……”东明晟低了低头。
“现下既不知谁在捣鬼,我会多派几个人保护你,你在外一定要小心谨慎,凡事安全第一。我也会尽力调查,我们虽不去害人,但也不能任人欺负到头上来。”
“母妃,父皇若是得知了这件事……”
“嗯,恐怕会伤心罢。”沈宁叹了一声。
东明晟无论如何也不会用这“伤心”二字,只是听沈宁这么说,他也只能附和,“正是……”
“暂且,先不告诉他。”他为国事已经太过操心了,她希望力所能及地为他分担一点。他既然放心地把东明晟交给了她,她也该为他尽到责任。
“那母妃如何调查此事?”
沈宁笑一笑,“我自有办法。”她顿一顿,“你跟着我,这些事恐怕是避免不了的,母妃对不住你,你别怨母妃。”盛宠之下,后宫都怕东聿衡偏心东明晟继而立为太子,连她自己也不知东聿衡究竟做何打算。
东明晟抿了抿唇,像是鼓足了勇气才道:“母妃既如此坦言,儿臣也不吐不快。儿臣连番遭遇,早不敢妄想其他,一心只求一个安身之处。儿臣也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能得以母妃教养,正如母妃所言,儿臣这两年脸颊也长肉了!真真所谓心宽心胖,儿臣已然知足,哪里还怪母妃?然树欲静而风不止,母妃如今与父皇鹣鲽情深,后宫无不嫉妒,虽说现下风平浪静,但往后母妃若少了父皇庇护,恐怕……!”
东明晟没敢说完,但沈宁已非常明白他的意思。她深深看了东明晟一眼。
“母妃?”这份安静有些怪异,东明晟有些小心翼翼地看向她,“是否儿臣说错话了?”
沈宁闻言,摇了摇头,他不是说错了,他是说得太好了。她注视着他说道:“难为你为母妃想了许多,母妃心中很感动。母妃明白你的意思,也知道你的担忧不无道理,但我现下比任何时刻都更相信你父皇,他不会弃你我于不顾,你放心罢。”
晟儿有当皇帝的心思,魏会怂恿她争夺皇后之位。这两人……沈宁的心有些沉了下来。
东明晟见沈宁似是心意已决,也不再多说什么,“儿臣听凭母妃替儿臣拿主意。”
沈宁点点头,想了想又说道:“晟儿,母妃话虽这样说,但立储君的大事还是要你父皇定夺。无论立谁为太子,他定然是为大景的江山万代考量而深思熟虑的。倘若他真选了你为储君,那末你定有帝王之能,注定要担这份重任,母妃届时也会全力支持于你,然而要母妃刻意去为你争夺这个皇位,母妃是决计做不来的。”
“母妃,儿臣无意与皇兄争太子之位。”东明晟连忙道。
“我明白,”沈宁看着他笑笑,“你父皇正值壮年,可能也不会早立太子,现下跟你说这个可能还是太早了,不过你回去多想想母妃的话,好么?”
“儿臣明白了。”
“嗯,乖孩子。”
东明晟走后,沈宁乱七八糟的想了很久,觉着有点头痛了。
东聿衡下了朝回来,两人用了膳,沈宁说是闷得慌,想听两首曲儿调剂调剂,东聿衡略一寻思,让人把西门月叫来。
沈宁似笑非笑,瞅着把玩小木器的东聿衡,“若是她的曲儿得不了我一个好字,我可有话要说。”
东聿衡失笑,抬起头来刮刮她滑嫩的脸蛋,“你这醋坛子!”
西门月得到宣召,一股极其复杂的心思涌了上来。
她自从那日德妃生辰过后,一直羞愤欲死,躲在屋里哭了几次。德妃也整个人都恹恹的,眼睛也总是红红肿肿的。她听说皇帝隔日出宫去了积香寺时,心里头一回有了一种强烈憎恨的感情。自己明明没有见过宝睿皇贵妃,但她却已是那么地讨厌她。
刚才听闻皇帝传召,她多日的颓废顿时一扫而空,可又听得是去春禧宫时,她又顿时涌上奇异的难受之感。
她请了公公稍后,回屋换上了崭新的宫服,抹上红艳的唇脂,鬓间插上最美的鲜花。她凝视着镜中美丽的自己暗自下定决心。
今夜她一定要在皇贵妃面前大放光彩,吸引住圣上的全部视线。
她要替自己与德妃娘娘报仇。
带着难言的决心到了春禧宫,西门月在抬头见到坐在主位上的宝睿皇贵妃时,却是深深失望。
这个人就是三千宠爱在一身的皇贵妃?虽然看不出她的年纪,可那容貌……不说自己,连德妃娘娘也比她美上许多,这样的一个姿色平平的女子,为何能吸引得住皇帝陛下的全部目光?
沈宁也打量着面前娇艳欲滴的年轻女孩儿。旋即她笑容淡淡,继续保持高冷。
“陛下,”西门月信心倍增,看向英俊的帝王,声音比平时更甜了一分,“您想听奴婢唱什么曲儿?”
沈宁的眉头动了动。
☆、113
东聿衡本就是让她来给沈宁解闷的,转头问道:“你要听什么曲儿?”
不叫“皇贵妃”,不叫“爱妃”,只单单一个“你”字,就让西门月的心轻轻一颤,她以为皇帝面对她时已比德妃和颜悦色,但她何尝听过皇帝这样贴心亲密的口气?
沈宁道:“陛下听得多些,知道西门姑娘唱什么好听,臣妾只听便是。”
她虽神情自若,皇帝却还是听出话里淡淡酸味儿,好笑地捏捏她的手。
西门月看得睛睛的,心中不知什么滋味。
东聿衡点了两首曲子,脱靴上了榻,侧躺下来一手搭上沈宁的纤腰,“不过是听个曲儿,不必正襟危坐,累了就靠在朕身上。”
沈宁摇摇头,“臣妾不累,陛下乏了便躺一躺。”
东聿衡也不强求,招了琉璃把书房放着的未看完的书拿来,沈宁却阻止道:“臣妾早已劝了陛下这般看书对眼睛不好,陛下怎地又故态复萌了?”
皇帝无奈道:“叫你一人听曲儿你又要朕陪着,不让朕去书房又不让朕看书?”
“陛下才下了朝,也该休息休息,单与臣妾听会曲儿也不成么?”
“唉,你这妇人。”
西门月听在耳里,简直不敢置信。这哪里帝妃间的对话,恐怕平常夫妻也不能这般亲密无间没个尊卑罢!
沈宁这才转过头来,对着西门月道:“西门姑娘,你唱罢。”
西门月应下,偷瞄一眼假寐的皇帝,咽下喉中苦涩。今夜陛下还未正眼瞅过她一眼……
她定要用最得意的歌声挽回陛下的注意。重新打起精神,西门月中规中矩地请了润喉就座,轻轻吟唱开了歌喉。
沈宁知道她唱得好,但没想到她唱得这么好。即便在现代听了无数歌星的演唱,也不得不承认她的天籁之声。
春禧宫的宫仆也是头一回听得西门月唱歌,琉璃欣赏的同时有些暗暗叫糟,这个西门月太引人注目了。陛下这些时日来常召她陪伴,会不会……
一曲即罢,西门月抬眼轻扫众人,眼底闪过满意之色。然而她再看宝榻上的皇帝,却失望地发现他依旧不曾睁眼看她。
沈宁浮出淡淡笑容,轻轻鼓掌,“唱得真好,我很喜欢。”说罢她当即赏了她一串珊瑚珠子。
“多谢娘娘。”西门月起身不卑不亢地抱琴谢恩。
沈宁转头看看好似睡着了的皇帝,又转过头,注视着西门月放柔了声音,“你家是哪里的?”
“回娘娘话,奴婢是中州人士。”
“中州?那是个好地方。”沈宁愣了一愣,轻轻说道。
闭目的皇帝陛下此时却是重重一哼。
西门月顿时惊慌起来,她方才哪儿说错话了吗?
沈宁嘴角抽了抽,他这心眼是不是愈发小了?
不想理会他的不讲理,沈宁继续问道:“你今年多大了?”
“奴婢今年十六了。”西门月一面说一面偷瞄皇帝。
“十六……许过人家没有?”
这话自是明知故问了,西门月是作为秀女进宫的,怎么能许了人家?
西门月心中自有不满,但也不能不回皇贵妃的话,只得道:“奴婢还不曾约婚。”
沈宁闻言,竟是有些惊讶,“你都十六了还没有许人家?”转而她带了点埋怨口气地道,“德妃也是,你这么一个水灵灵的人儿,难道也要耽误你到二十岁才放出宫去么?岂不是生生糟蹋了你!”
“这……”西门月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可惜我们晟儿还小,不然你给我当儿媳妇也是不错的。”沈宁惋惜了一回,“你放心,你我很投缘,明儿我就去找德妃说一说,让她给你找个好人家,这么样一个貌美如花又才华横溢的女儿家可不能在这宫中虚度了光阴。”
西门月终于明白了沈宁的心思,脸色顿时变了。她还没得及说话,却听得一阵浑厚的笑声传来。
她与众人一齐循声望去,只见皇帝不知何声睁开了眼,正带着笑戏谑地直盯着自己的皇贵妃。
这醋缸子,竟拿手段去糊弄一个小姑娘了!
沈宁被他这么一笑,顿时飞红了脸颊,暗暗瞪他一眼,但还端着态度道:“臣妾还以为陛下睡着了。”
这副别扭模样让东聿衡心痒难耐,他闷笑着起身,摆手让众人退下。
琉璃脸一红,知道皇帝要做什么,忙领着人急急屈膝告退,西门月还不明所以,被琉璃轻轻拉下去,在关门的一刹那,她看见啜着笑的皇帝狠狠吻住了皇贵妃。
头回见人如此亲密的西门月红透了脸颊,心头却是堕入无尽深渊。
里头的沈宁被东聿衡压在榻上强吻,直到快喘不过气来才被稍稍放开。凝视着眼前带笑的俊脸,她没好气地捶他一记,“你笑什么!”
东聿衡笑着再重重亲了亲她,“朕笑你这天下第一的醋缸子!”
这个善妒的妇人这般明目张胆,竟然故意在他面前处置西门月,她就不怕他以善妒之名拿她是问么!
话是这么说,但事实上沈宁的这举动让东聿衡十分开怀。
“怎么,这会儿不嫌朕腻味了?稀罕朕了?”强壮的身躯覆在她身上,他低头再次笑着咬了咬她。
“咱不提这茬了好不好……”沈宁顿时放软了声音。
看样子他真被那句无心之言膈应到了,没事儿就拿来埋汰她。一埋汰就没好事。
“我一直都稀罕你,最稀罕你……”沈宁亡羊补牢,捧着他的脸,仰头主动轻吻他的唇。
东聿衡闻言勾了唇角,稍稍抬身,拇指在她的唇上来回揉抚。
“别又来了……“见他此举沈宁却是往后缩了一缩。这是他想开始恶趣味的习惯动作。
说是恶趣味,不如说恶癖来得恰当。不知为何他十分喜欢玩弄她的嘴唇。与接吻有所不同,他会一点一点地亲过她的唇,自嘴角开始,上下全都细细被他吮过一遍,有时兴起还会轻咬拉扯,直到她实在受不住了才将自己的大舌喂进她的嘴中,狂风暴雨地再肆虐一番。
每回他这般兴起,第二日她的唇儿指定肿上一圈,每回她都要敷上厚厚的铅粉点上樱唇才能遮住他的罪行……
“乖儿,朕也稀罕你。”东聿衡拿开她的手固定在头顶,俯下.身去,一面亲着她一面道,气息逐渐加重,“不是说了回来好好伺候朕的么?”
“好嘛……我伺候着您……”沈宁也抬起身子,亲了亲她。
只是美人计虽得逞了一回,但第二回时沈宁还是没能逃过他的恶癖发作。
隔日,沈宁就真个找了德妃,“关怀”西门月的终身大事。
后宫躁动。本来沈宁去了香积寺,皇帝依旧没有喜新厌旧,反而一心只等她回来,最后还耐不住亲自去接了。这本就是属于皇贵妃的大获全胜,她这一举又给她们最后一击。
她连个未破身唱曲儿的也容不得在皇帝陛下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