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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言佯装惊恐状:“……那我就更不能回去了啊。”
阮艾莉拿他没办法,就说要请个护工照顾他,又被他一口拒绝:“我不喜欢家里有不认识的人走来走去。”
他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就像自个儿有惊人的恢复能力一般。
阮艾莉实在头疼得很,把阮清言安顿好以后,去阳台打了个电话给爸妈汇报情况。
阮清言一到家就被几个人硬塞到了床上躺着,其实他在医院躺够了,实在觉得无聊。
可所有人都说,天气热,出汗对伤口愈合不好,最好天天躺床上,动也别动。
那和瘫痪了还有区别么……
阮清言闭上眼沉思,回忆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总觉得世事无常。
白云苍狗,浮生若梦。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自己还活着,接下来的每一天都像是白赚到的。
在医院躺着不能动的时候,脑袋里总是冒出很多想法,有的关于过去,有的关于未来。
唯一不变的是那丫头的音容相貌,在他疲惫的脑海里深深扎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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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i~晚上想吃什么?”顾霜枝忽然开门进来,眉欢眼笑地问他。
阮清言原本快睡着了,被她弄得一头雾水:“你不是跟他们一块回去了吗?”
顾霜枝无辜地眨了眨眼答道:“我不走啊,我刚才是送大家下楼去。”
“嗯?”阮清言双手一撑,从床上坐起来,“那……吃完饭我送你回去。”
“你都这样了,怎么开车?”顾霜枝走过去,往他的身后垫了个垫子,“我不回去了,这段时间留下来照顾你。”
阮清言懵了,想起之前随口的调戏,敛起了笑意,抱歉地解释道:“我刚才是开玩笑的,小枝。”
“是我自己想要留下的。”顾霜枝好整以暇,握住他温暖的大手,撒娇似地征求他的同意,“我和爸妈还有哥哥商量过了,他们都同意。”
“……你哥哥也同意?”阮清言半信半疑。
“嗯,他没说什么。”她固执起来可也是很吓人的。
阮清言不放心,又问:“你确定他不会趁夜深人静的时候悄悄潜进来给我补两刀?”
“喂!我哥是这种人吗?”顾霜枝佯装生气要离开,“你不欢迎的话,我走就是了。”
这话像是带着天大的委屈,把阮清言的心都要融化了,哪还狠得下心把人赶走。
宽厚的手掌敏捷地向下一翻,把她正要松开的小手牢牢握住。
“不许走。”他语气坚决,漆黑的眼底却化开蜜一般的氤氲,“你刚才送他们走的时候,他们怎么说的?”
“你姐姐好像很高兴,说她会转告你父母,让他们放心的。小林和冰儿说,他们一有空就来看你。”顾霜枝想了想,又说,“就是小许挺奇怪的,一定要我提醒你注意身体,尽量不要剧烈运动。”
“……”他的脸瞬间黑了。
那傻丫头还在耿直地琢磨:“你都这样了,还能怎么运动呢?”
“别管他,他有病。”阮清言蹙眉,思忖了片刻,声音低低地落在她耳边,“小丫头,你住在我家,不怕被人说闲话?”
“谁会说闲话?”经历了这么多,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早已接近满级,“别人怎么说是别人的事,这话是你跟我说的。”
“话虽没错,可……”他被这姑娘反驳得一时语塞,竟也细细思考起自己心态发生变化的缘由。
上次在旅馆被人误会,他让她不用管别人怎么看,很大部分是因为那些是不会再碰面的陌生人。可若是换作她的家人朋友,那就得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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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如我们想个两全其美的方法?”阮清言沉声,试着引导她往下想。
而对方还是一木脸讷:“什么方法?”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宠溺地摸了摸她的脑袋,提醒这个笨蛋:“让你可以名正言顺住在我家的方法。”
“……”顾霜枝幽幽地低下头,心里七上八下地琢磨着,他指的该不会是……
“嫁给我,当灰弭的女主人。”他的提议听上去相当完美。
顾霜枝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就失去了思考的本能,小心翼翼问他:“哪个灰弭?”
“两个。”他答得很坚定。
她这下彻底傻了,脸颊红得像是能滴出血来。
而阮清言还在理智地分析:“我们认识有一段日子了,互相都很了解。见过彼此的父母,得到了一致的认可。感情稳定,经济状况良好,并且有同居的打算。这是水到渠成的事,对吗?”
等等,“有同居的打算”是什么鬼?!
阮清言也没给她躲闪的机会,大手稍许使劲,把这个仓皇失措的小姑娘带进怀里,断绝了她出逃的可能。
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用极尽醇厚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询问:“你不想要我只属于你一个人吗?”
☆、chapter59
?顾霜枝的心脏快要超负荷了,被他的声音撩得心猿意马。
在即将败下阵来之际,忽然窜出一丝搞怪的念头。
“两手空空,就想骗到个媳妇?”她佯装淡定,把这话原封不动还给阮清言。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大摄影师一脸苦相,不顾反对就下了床,把桌上的一束花放到她怀里。
那可是小林他们买来祝他出院的花啊!拿来求婚真的没问题吗???
阮清言二话不说,又打开房间的橱柜,从里面翻出什么东西来,呈到她面前。
顾霜枝定睛一看,竟是一枚小小的戒指。
但……又似乎不是普通的戒指?
因为这不是金属所制,而像是……
“琴弦?!”顾霜枝惊呼着接过戒指,仔细观察,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哪儿来的?”
“你的。”阮清言从容答道,“还记得吗?”
“很久以前……我弹断的那根?”顾霜枝简直不敢相信。
两小段琴弦相互缠绕,做成了戒托。而那颗原本用来固定琴弦的小金属块,被当作了镶嵌的宝石。看起来不奢华也不精致,乱糟糟的,还有些儿戏。
可她偏就盯着爱不释手,惊喜地问他为什么还留着。
“当时不知道该把换下来的琴弦放哪里,就鬼使神差地收进口袋了。”阮清言简单解释了一句,又回归正题,“这下总不是两手空空了吧?”
确实不是两手空空,可也寒酸得很,连他自己都不免心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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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太仓促了,以后一定补给你。”阮清言想了想还是不大安心,又心血来潮,“要不,我们现在就去买戒指?”
顾霜枝一把拉住他,“不用,我觉得这个很好。”
朋友送的花,和废物利用自制的戒指,他已经把此时此刻所拥有的都给了她。
阮清言试探着开口:“那你的意思是……答应了?”
旁边那位不挑剔的姑娘微笑着点点头。
他这回才觉得,自己的运气是真好,好到自己都怕了。
双手环住她的腰,在她的额头留下一个浅浅的吻,阮清言轻声道:“那我过阵子去你家提亲。”
“提亲?”
“嗯。”他低眸,看到傻丫头一脸茫然的样子,哑然失笑,“礼数还是要有的,不然真成空手套白狼了。就算你无所谓,我都不会答应的。”
这件事情居然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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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清言家的厨房,顾霜枝现在一站到这儿就会想起出事的那天。
他们一块准备着招待朋友的大餐,他下楼前说会回来炸鸡翅,然后就没再回来。
她切着菜,心不在焉,差点就切到了手。
忽然被人从身后轻轻抱住,那个重病人又不消停地从床上爬起来了。
“你在给我做什么菜,老婆?”磁性慵懒的声音近距离出现在她耳后,着实摄人心魄。
顾霜枝放下刀,双手蹭了蹭围裙,转身过来就要赶人:“快回去歇着,厨房是你来的地方么?还有……谁是你老婆了……”
最后一句含羞带臊的,却更惹得人想逗她。
阮清言反应极快,瞬间找到了让她无法反驳的答案:“谁给我做饭吃,谁是我老婆。”
顾霜枝气红了脸,却又不得不由着他调侃,然后得意地轻笑。
谁让他是病人呢,一病成大爷。
看到顾霜枝的窘状,阮清言没再和她闹,上前接过她手里的菜刀,“你去坐着吧,看会儿电视,我来就好。”
他刀工极好,修长的手指握着刀身,三两下就把老姜切丝,又细又均匀。
顾霜枝哪好意思让他动手,纠结地在杵边上,劝这位爷赶紧回房休息。
“没事的,小枝。做个菜而已,别紧张。”阮清言莞尔回头,边洗菜边交代,“对了,冰箱里有那天给你做的布丁,好不容易没散架……这会儿肯定过期了,你帮我扔了吧,一会儿给你做新鲜的,好不好?”
本是留下来照顾他的,倒麻烦他费心她的事了,顾霜枝不出声,心里有些内疚。
阮清言大约是察觉到了什么,放下手里的活,转身看她,“怎么了?”
她沮丧地摇摇头,上前两步,正面抱住了他的腰。
可偏偏没个轻重,只听到耳边传来“嘶”的一声,把人伤口弄疼了。
不过他很快就重新把她箍在怀里,说已经不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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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阮清言家的第一晚,顾霜枝完全反过来变成了被照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