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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小姐,婢妾知道您是个有本事的人,虽然府中的人说了您许多的坏话,但是婢妾却知道,外面那些传言定然不会错,二小姐真真是个有才能的人,婢妾发誓,若二小姐能救流花一命,日后必当誓死效忠。”
五姨娘见田流苏有了些松动,忙开口表忠心,只要能救田流花,她什么事都是愿意做的。
“姨娘莫急,明日起,就让五妹妹在她的院子中养病吧,没事就不要轻易出来了,府中很快就会变天了,待事情平息之后,再让她出来。”
田流苏说着从怀中拿出一瓶药粉,到了些出来包在纸上递给五姨娘。
“姨娘若是信得过流苏,便将这药粉喂五妹吃下去,五妹身上会长一些斑出来,到时候将消息传到夫人耳中,夫人自然不会再将五妹送给那人做续弦,据说那人只要清白干净的女孩儿。”
“二小姐也知道那人?”五姨娘听了她话,伸手接过那药包,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姨娘放心,这药只是会长一些斑,半个月后便会自行退去的,到时候不会留下任何疤痕的,还和现在一模一样,流苏既然敢给你用,也敢向你保证。”
得到田流苏的保证后,五姨娘才放心了,她拉着田流花又向田流苏磕了个头后才离去了。
大夫人果然如五姨娘所说的一样,第二天就叫了四姨娘和五姨娘去她的屋子中,说是要给田流心和田流花说亲,五姨娘却哭哭啼啼的说田流花不知为何一夜之间满身长起了一层花斑,看着渗人,央求大夫人请大夫给看看。
刚好这个节骨眼上便出了这事,大夫人怀疑的看着五姨娘,命人去请大夫,等大夫来了一诊治,果然如五姨娘所说,五小姐得了一种不知名的怪病,浑身长起了一身斑点,还有一个一个的小疙瘩,大夫诊治了半天也不能确认是什么病,只是开了一些消毒抗肿的药让她服用。
这件事一出来,议亲的事便不能再进行了,大夫人只好下令等五小姐病好了之后再议。
田流枫的生日宴并没有大肆铺张的举办,田敬这次本来是要广邀京城的名媛贵族小姐们前来参加的,意在让田流枫选择一位中意的女子,但是田流枫却不同意,他只是将相府的小姐们请在最近京城里爆红的天府馆里吃了烤肉和海底捞,然后又在府中唱了一场堂会。
田敬和大夫人虽然不满但已经承诺了要他自己操办便也只好由着他就这样简单的过了生辰。
三日后,李掌柜查清了大夫人掌管的相府产业和铺面所亏损的全部账目明细,他在田敬书房中将账目呈给他过目,田敬越看越心惊,越看越怒,最后忍不住将账本一把撕成两半扔在李掌柜的脸上。
随即他大声吩咐田勇去请大夫人和田流枫。
大夫人这几日正在忙着填补账目亏损之事,已经焦头烂额,力不从心了,今日好不容易将窟窿都补上,却将她几年积攒的私房银子也花去了五六成,刚弄好这事还没歇一口气,便又接到田敬的传令,只好又匆匆来了书房。
进了书房,只见书房中涌动着一股沉闷的气流,田敬和田流枫都坐在椅子上一个气势汹汹的山雨欲来风满楼,一个风度潇洒的淡然坐着,手中捏着茶盏悠闲的喝着。
田敬见她进来后眼神伶俐的看了她一眼,也低下头喝茶,目光中隐隐散发着怒气。
“母亲。”田流枫站起来向她行了一礼后又自顾自的坐了下去。
“枫儿。”她叫了田流枫一声,又转头看田敬。
“老爷,不知叫臣妾来有什么事?”她看了这情形心下纳闷,暗道银子亏损之事她已经补上了,这么短的时间内田敬应该不知道吧?
“夫人,府中的掌家之权一直在你手上,可出了什么纰漏?”田敬稳稳的端着茶杯喝了一口,随即不在意的随意一问。
“老爷,臣妾自掌家以来,事事亲历亲为,从未出过差错,府中的姨娘小姐们的用度月银衣服头面水粉也都月月按时间发放,从不曾推迟延误的,老爷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怀疑臣妾吗?”
大夫人听田敬这话不对,不由得心中起疑,她严令亏损的店铺掌柜们不得将此事外传,难道终究还是有人传了出去,将这事捅到了田敬的耳中?
“我没有怀疑你,但若是府中出了什么事,你也不可隐瞒,要和我或者枫儿商量对策才好。”田敬见她此时还一副无事人的模样,不由得心中有些烦闷,将话越发说的明白了些。
“老爷放心,我们相府的产业那都是繁华地段的一些铺面,近年来生意一直都很好,怎么会出什么事呢?老爷若是不信,可以将相府所有产业商铺的掌柜们都叫来当面问他们,他们对铺子中的情况必定了若指掌,比臣妾都清楚。”
大夫人见田敬似乎也不确定的样子,大概也只是耳闻,并没有实际的去查看吧,想到自己已经将亏损都填补了上去,也不怕他查账,所以渐渐安下心来,她毕竟当了数十年的当家主母了,就算真的被他知道了,也就是说她几句罢了,还能怎么样?
“啪”的一声,一本账册扔了过来,落到了大夫人脚下,田敬此时再也忍不住了,也没工夫和她打花腔了,他都给了她机会让她自己说出来了,她还是在强行的狡辩,他顿时大怒将账册扔在了她的脚下。
“这是什么?”大夫人见情形不对,心中转着念头,想着应对之策。
“这是这一个月以来相府公中的产业商铺详细的亏损额,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铺中就亏损了十几万银子,这么大的事你为何隐瞒不报,而且还自己填上了窟窿?这些年来,你究竟瞒着我私吞了相府多少银子?”
田敬气冲冲的质问大夫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在遇到银钱利益的纠纷时,即使是夫妻也可以一夜之间反目成为仇人,这种事无论什么时候都是很常见的,更不用说在这样的大家族中,各自为利。
大夫人弯腰捡起了那本账册,只翻开看了几页,便气冲上脑,忍不住一阵晕眩,田敬居然瞒着她私下将她查得一清二楚,不仅将十几间店铺亏损的具体银两数目算了出来,连她填补亏损的银子也查了出来,没想到夫妻这么多年,田敬背着她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噗”一口鲜血喷溅而出,身边丫鬟见她如此忙上前扶住了她。
大夫人近日为了处理亏损之事已经心力交瘁,刚缓了口气这事就被查了出来,若这事是府中其他和她有过节的人例如田流苏老夫人等人查出来,那她还可以鼓起勇气和她们一战,万万没想到是她全心全意爱了十几年为他奉献了一切的枕边之人如此待她,而且还怪怨她亏损了店铺,顿时心中急怒,忍不住吐血。
这些日子以来她顶着压力一边要查亏损的原因,一边又要填补账目,田流月是个不中用的,一点忙都给她帮不上,每日只会要她帮着她筹谋各种事,田流枫更是和她不亲近,自从回来便躲着她,从来不会主动去看她一眼,她出了事只能和血吞泪硬撑着自己处理,然而她这么辛苦换来的是什么?
从没有像此刻般心中冰寒与剧痛,她的心中也愤怒了。
“老爷,臣妾在府中十几年,事事以老爷为中心,以你的喜好为自己的喜好,以你的利益为自己的利益,甚至不惜替你背上黑锅,掌管府中中馈也从未出现过任何差错,如今就这一点事你居然派人背后查我?我将陪嫁的银子填补了损失,你居然还怀疑我从中贪墨?我即使这样做了,身为宰相府当家主母,难道不应该有一点自己的体己钱么?”
唐婉蓉一开口便收不住话匣子,似乎要将这些年自己所受的委屈全部倒出来。
“再怎样,出了事你也不该隐瞒,这个月你是填补上了亏损,那下个月呢?若是损失更大,导致那些铺子都倒闭关了门,你拿什么填补?无知妇人。”
田敬见她居然不肯认错,还乖张的向他吼叫,顿时心中更加气怒了。
“我这样做还不是怕你担心么?我先填上损失,然后再派人暗中查找原因,等查出了亏损的原因再向您禀告,不是让你能少操心些?”
大夫人毕竟掌家多年,此时她已经冷静了下来,若是因为这样影响到了她在相府的地位,那那些小妾们还有老夫人以及二房李玉凤还不巴巴上前来争夺掌家权?不,她绝不要这样。
“别再自欺欺人了,我就再让你看一样东西,田勇…”田敬又对着外面喊了一声。
不多时,田勇又拿着一本账册走了进来交给大夫人。
“这是这几日的营业情况,与前几日相比亏损增加了十几倍,照这样下去,根本撑不到月底那十几间铺子就要关门大吉,你想办法?你一个深闺妇人能想出什么办法来?”
大夫人没有翻看那账册,她盯着田敬冷冷的看了半晌。
“即使倒闭了,相府家大业大难道还缺这十几间铺子的钱么?”
“哈,好大的口气,你以为我宰相府是聚宝盆么?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物么?”
田敬虽然位高权重,但是一生爱财,对于钱财有着近乎执着的狂热,上次大夫人只是管着的铺子小有损失便遭到他的一顿训斥禁足,更别说这次损失这么大了。
“老爷,既然您现在也知道这事了,那您准备怎么处理这事?”
大夫人嘴张了张,有满肚子的苦水欲倒出,但她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
“怎么处理,我怎么知道?如今这么久了,即使铺子亏损是有人幕后操作,此时也必然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可查了。”
“父亲,既然府中出了这么大的事,便将其他人也都叫来吧,让他们借此机会也吸取个教训。”
田流枫一直坐在椅子上旁听,始终不肯发表言论,大夫人连连看向他,目光中有一丝乞求他都视而不见,此时却突然插进来这么一句话。
大夫人猛的看向田流枫,目光呆滞,有些不可置信,这真的是她的儿子么?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不肯帮她也就算了,居然还落井下石,想让府中所有的人都来看她的笑话么?
“枫儿,你为什么这么做?你让府中的人都来,是让他们来看娘的笑话么?”大夫人冷笑了一声,她此时已不复贵妇人的端庄高贵的形象了,与田敬一番对峙后如霜打的茄子般不堪一击,对于田流枫也生出一股破碎的心寒。
“母亲,您做错了事,就要有承认的勇气,当年如此,现在…亦如此。”田流枫并不回避她的目光,他抬眼淡淡的对上她,轻轻的开口。
说完他并不容田敬考虑便吩咐田勇去请相府的各房人马,田勇对他的话如命是从,闻言急匆匆的去了。
不一会儿,老夫人、二夫人,府中的姨娘及各房小姐都到齐了,大夫人的丫鬟雪竹偷偷的去向田流月说了田敬书房中的事,田流月带上自己的丫鬟婆子气急败坏的急匆匆而来。
一进来,便见书房中坐满了人,其它的人也都到了。
田流枫看了一眼到场的众人,最后把目光定在了田流苏身上,只见她一身青烟紫绣游鳞拖地长裙,肩若削成腰若约素,静静的站在当地,一时间有些恍惚。
“大哥,爹爹,这是怎么回事?母亲这是怎么了?”田流月一进来便看到了大夫人月白的裙衫上滴落着几点血渍,如点点红梅,不由得上前语气不善的质问二人。
“妹妹,要你在屋中好好学习女训女戒,你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你这是什么口气?”田流枫皱了下眉,不悦的开口。
田流月听了田流枫的话本来还想争辩,却见他直直盯着她,一时又有些畏惧,最后只好回去站在大夫人的身边。
“敬儿,你将府中的人都召集来可是有什么事要宣布?”老夫人进来后对房中的情形有些明了了,知道田敬必是有重要的事情宣布才会将府中的人都召集到他的书房来。
“母亲,儿臣确实是有事要宣布。”
他看了一眼在场的人都是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只有田流苏低着头,脸上表情淡漠,荣辱不惊,好像事不关己的样子。
“哦,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人也都已经到齐了。”老夫人见果然是有事要说,不由得开口催促他。
“李管家,你将事情的详细情形当着大家的面说一下巴。”
李管家听到田敬的吩咐答应了一声走上前来将相府名下的十几间铺子亏损之事简单的说了一下。
听完后,众人的“啧啧”声响起,大多数人脸上都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尤其是三姨娘,田流诗被人糟蹋后她多日郁闷的心情今日终于从大夫人身上得到了些许的纾解。
“敬儿,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是谁敢幕后打压我们相府的产业?”老夫人虽然极力压着内心的欢喜之情,但她还是一脸庄重严肃的问田敬。
“不知道,幕后之人做得天衣无缝,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根本查不出来,也许,是她经营不当造成的也说不准。”
田敬缓缓开口道。
“老爷,你既然将这么多人都叫来了,不就是要当着她们的面处罚臣妾么?不知道老爷要如何惩罚,是面壁还是禁足或者执行家法,就请老爷明示吧。”
大夫人听着老夫人欢喜的口气心中不舒服,仍然强硬的开口阻止了他们再继续说下去。
“哼,既然将她们叫来,自然是要当着她们的面惩罚你,好让她们心中也有个警醒,别像你一样。”
田敬缓缓开口。
“父亲,母亲为了相府累死累活,如今就犯了这么点错误,怎么能惩罚她呢?父亲,您行行好,绕过母亲这一次吧。”
田流月闻言急急的开口求情。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她犯了这么大的错,我不惩罚她如何能说得过去?一家不治何以平天下?如此,就以家法…”
“父亲,母亲是相府的主母,怎么能以家法处置呢?”田流枫即使站起身来拦住了田敬的话。
大夫人见田流枫如此,心中终于一松,高兴的抬起头,关键时刻自己的儿子还是想着她的,他这是替她求情吧?
“哦,那你有何意见?”田敬对田流枫向来言听计从,见他开口,便顺水推舟的将处置权交给了他。
“就让母亲交出掌家之权,好好的待在院子中安心静养吧。”田流枫云淡风轻的开口。
“不…”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大夫人便大喝一声,身子一歪倒在了田流月的怀中。
“母亲,母亲…”田流月一把扶住大夫人喊着她,众丫鬟上前又是推拿又是掐人中不一会儿将她又弄醒了过来。
“不,流枫,你还是我的儿子吗?你怎么如此待你的母亲?你怎么能夺我的掌家之权?”大夫人一醒来便情绪激动的一阵嘶吼。
“你掌家这么多年,也该让贤了,这是我的决定,任何人都不得质疑。”田流枫忽然浑身散发出一股气势,那气势也是非常凌厉的,田流苏见他一瞬间散发出一股与平日不同的气势,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脑中思索着。
“大哥哥,你怎么能帮着外人夺母亲的掌家之权?”田流月扶着大夫人也大吼了一声。
“父亲,这事就这么定了吧,让母亲移交掌家之权,让府中的其它姨娘先代为掌管吧。”田流枫不顾田流月的吼叫,转身看着田敬道。
“也好,再将掌权之权交给她恐怕会将家业败光,就让你母亲交出掌家之权吧。”
田敬考虑了半晌,觉得也只能这样做了,那幕后之人分明是和大夫人有仇,对她加以报复才专门打压她掌管的店铺,也不知道她暗中得罪了什么厉害人物,让人惦记上了她,要想令亏损的产业起死回生,就只能停止她的掌家权,流枫看得很明白。
大夫人自然不知道田敬和田流枫心中所想,她气得几乎断肠,见大势已去,只能含泪吞血,呆呆的坐在当地。
“敬儿,不如让玉凤和府中的姨娘一起掌家,互相监督,就不会发生不公的事儿了。”
老夫人听到这里忙给田敬出主意,想要争夺掌家之权。
田敬蹙眉考虑着,掌家之权是一定不能落到老夫人手中的,这一点他还是很明白的。
“父亲,大哥,流苏可以推荐一人,不知可否?”正在此时,田流苏上前款款施了一礼,向座上的田敬和田流枫开口。
“二妹,你说。”田流枫见她站出来了,面上有些高兴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