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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朝历二百二十六年,末代皇帝齐威公昏聩,被大将军秦珏逼宫逃亡。秦珏登上皇位,改国号为“宋”,建立了宋朝,立年号为“定康”。
定康二十年冬,离昆仑关约六十里的郊外,山野间一座破败的城隍庙院门口,院门早已无影无踪,只剩个破烂的木框嵌在矮墙上,一位黑衣青年看似不经意路过,漫不经心走进院里。
昆仑关矗立在一眼望不到头的莽莽群山里,修建在三千年前的周朝,是中原的重要屏障,易守难攻,阻挡着关外虎视眈眈的各族铁骑。
残破的庙门大敞着,黑衣青年大步跨过门槛,见到堂中站着的蓝衣青年,立即施个礼,恭声道:“大殿下!”
两个青年人一边小声谈话,一边谨慎地朝外张望,不敢有丝毫大意。
两人都穿麻布做的交领长袄,灰色裤子,一看就是寻常的行脚客。
这里人迹罕至,两人依然全神警惕。
黑衣青年从怀里掏出一叠厚纸递给大殿下,“我只能出来一个时辰。”
大殿下接过纸,也不多言,麻利地展开翻看。
每张纸上都画着几个人物头像,标注着姓名、年龄、籍贯。
破庙里顿时安静下来,只有窸窣的翻纸声。
翻看了八九张,大殿下陡然停住,激动地双手一抖,双目放光,脸上露出难以抑制的喜色,“是他,真的是他!”
说着仰头哈哈大笑,毫无顾忌,“想不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黑衣青年在一旁瞧着,见他得意忘形,立即陪出一副笑呵呵的面孔。眼珠却兀自转了转,心里怀上了鬼胎一般,不知在盘算着什么。
大殿下抑制住激动的心绪,放松地吁口气,似心中久悬的石头落了地,睁大眼道:“知道他是谁吗!”
黑衣青年依然陪着笑脸,一副恭顺的模样,摇摇头。
“他就是我的二弟——尧一鸣!”
“哦!”黑衣青年大吃一惊,不由眉头一皱,“柳星风竟然是尧一鸣!”
黑衣青年这副吃惊的模样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中,大殿下似心满意足,又哈哈一笑,“谁能想到他竟敢混进玄清门!”
“是啊。”黑衣青年点头附和着。
大殿下的脸上又漾起得意的笑容,“五年前尧一鸣突然失踪,父王对外宣称要好好栽培他,给他找了一处清静的地方闭关修炼。你也知道,他的天赋极高,是我厉宗公认的第一天才。”
黑衣青年点点头,“确实早有耳闻。”说着脸上冒出一丝异样的笑意,带着三分阴邪,盯向大殿下,“他一直是你的心头大患——你怎么猜到他会藏在六大仙门?”
大殿下似乎正等着他发问,听到这话,脸上又浮出满满的得意,兴致勃勃张开嘴,“五年来我旁敲侧击问了无数人,都无人知道他去了哪,父王对他也闭口不提,我心里一直觉得不对劲。上个月厉宗抓到一个仙门的奸细,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或许父王给了他秘密的任务,命他潜伏进六大仙门。”
说着看向黑衣青年,“就像你潜伏在玄清门一样。”
黑衣青年尴尬地笑了笑,抱拳施个礼,“大殿下睿智,佩服、佩服!”
大殿下得意洋洋,“真是旗开得胜。现在不用去别的仙门查了,省去了很多麻烦。”
“那我们——下一步——”黑衣青年探着目光问。
大殿下静下心绪,略一思忖,冷笑一声,仿佛一切尽在自己的掌控中。“他已是我们的掌中之物,先不要声张,静观其变,倒要看看父王有什么图谋。”
最后一句,大殿下说得不阴不阳,面色阴冷,心头的怨恨毫不掩饰浮在脸上。
父王对我也隐瞒,显然是信不过。我虽然贵为大殿下,但若争夺王位失败了,极有可能被清洗,永无出头之日,甚至被杀!
这种手足相残的事自古层出不穷。谁争位失败,便要准备好承担最坏的后果。
黑衣青年瞧着他的脸色,心内冷笑着,眼珠一转,立即凑起一张笑脸讨好道:“大殿下,关键时刻我只要当众揭穿柳星风的身份,他便死无葬身之地,您的王位没人能抢去。”
大殿下点点头,“王位必须是我的,与我抢的人必须死!这个尧一鸣——他逃不出我的手心。但不能莽撞,只有到了紧要关头才能动手!”
“又怕夜长梦多——”大殿下自顾自说,一时想不出好主意,深深皱起眉。
黑衣青年一声不吭,小心翼翼瞧着他。
大殿下凝眉沉思。过了片刻,突然开口:“要想个万全之策,我们必须做得毫无破绽,绝对不能让父王起疑心!”
杀了尧一鸣便破坏了父王的大计,兹事体大,若被查出来是我搞的鬼,fu王的滔天怒火我万万无法承受!
父王一共有六个儿子,若弄巧成拙,坑死了尧一鸣,自己也被坑进去,反而便宜了别人。
“你有没有好办法?”大殿下的目光深深探来。
黑衣青年微微一愣,面露难色,“若我们把消息散播出去——也不妥。无凭无据的,而且尧一鸣听到风声肯定会逃走。”
大殿下点点头。过了片刻,正色道:“你若能想到好办法,把事情做得周全,不露一丝痕迹,我就把归降书还给你!”
听到“归降书”三个字,黑衣青年似被人戳了伤疤,心不觉一抖,脸上尴尬地笑了笑。
“我绝不食言!”大殿下瞧着他,睁大眼重重道。
“只要能在一年内毫无破绽杀了尧一鸣,我保证把归降书还给你!”
神色无比诚恳,虽是在谈交易,又似好友间的推心置腹,庙内的气氛顿时一紧。
黑衣青年面色深沉,捏了捏拳,坚定道:“我尽量想办法!”
两人又商量一阵,才快步出了破庙,从庙后的林间牵来马,各自骑上离去。两人都是造化境修为,完全可以御物飞行,但为了不引起山中行人的注意,仍然低调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