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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安将女孩放在自己床上,盖上被子。又去取了水与毛巾,拿热毛巾擦拭一番女孩脸上沾染的灰尘。
待洗净后,当瞧见小女孩那般白璧无瑕、皓如凝脂的肌肤,以及那清丽如画、透着恬静气息的面庞时,启安也不由得呆住。
呵,还是个美人胚子,太漂亮了吧!
眼前些女孩不过六七岁的模样,可那精致的五官轮廓,其中所描摹出的美丽,却宛若细雨清池中的一朵幽莲,令人忍不住要看向她,似有一种令天地万物失去颜色的灵秀之气。
启安在这垃圾场地中历练了这些年,早已是心如磐石,坚毅凛然,却仍不免被女孩狠狠惊艳了一番。
嘴里呢喃道:“这么小便已是这般靓丽,等再长大些那可如何是好?以后必定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的绝世佳人了!”
想到这,启安脑海中便浮现出那一道端庄慈爱的身影。自己的母亲也是这样美丽,只是她被人所害,父亲已带她去找寻救治的方法。
心中生恨,若不是皇城皇甫家,自己的小家又怎会分崩离析,还有外祖与舅父一族。这一切父亲不曾与他说过,只是他自己偷偷听到,早已铭记在心。
启安神色黯然,下一刻转为坚定,握紧拳头,誓要报仇。
身旁紫剑轻鸣,似在应和他。
是啊,想要复仇,便只能练好功法。
“嗯......”
床上躺着的女孩发出一身轻哼,将启安从思索中拉回到现实。
原来,女孩做了一个梦。
在梦中,她被一头高达十余丈的熊罴裹挟着在巨人森林中奔逃,身后一阵追逐厮杀。
熊罴后背早已皮开肉绽,染尽鲜血,不停喘息,全凭着内心的坚持狂奔不已。
身后一道魁梧壮硕的身影已然拉进距离,原来是一威猛壮汉,身形与熊罴一般,挥着一柄黑缨长枪,奋力一掷。
这头足有十余丈高的庞大熊罴,轰然倒在了大地上,即使再不甘,却无法起身来。
熊罴望着怀中的女孩,眼中满是怜惜,已无能为力。撕下自己胸前的皮毛,将女孩裹在其中,似是想到什么,拽下胸口小小的银色石锤,也一并放在了包裹中,使尽了浑身力气扔向远处。
目光久久注视包裹的去向,复杂的目光中,有担忧,有祝福,更多的却是遗憾。
有些疲乏了啊,沉重的眼皮垂下遮住了双眼,再无丝缕声息。
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啊?
包裹中的小女孩心中涌出一股无法言说的痛苦,蜷缩着这身子,忍不住痛哭起来。
就在此时,她感受到有一只手掌在为自己擦拭眼泪,那般温柔体贴,那掌心发出的温度,像极了熊叔叔的怀抱,令她从悲恸的情感中脱离,渐渐平静下来。
精致的小脸在这手掌上蹭了蹭,沉浸在这温暖中,她感到舒适,又有些疑惑,想要扭头看一眼究竟是谁?
也就在这时,女孩醒了。
当她睁开眼时,迎面而来是一张清秀俊逸的面庞,一对清澈深邃的黑眸中,流露出一抹怜惜与暖意。
她记得这张脸,也记得这人身上的味道,那是一种让她灵魂都感到欢欣和舒适的气息。
“醒了。”
启安看到女孩醒来,微微一笑,令人如沐春风。
小女孩怔怔看了看启安,仍有些迟疑,不敢有所回应。想到之前他给了自己食物,也许不是坏人。
咕咕咕......
女孩的肚子率先答复了,睡了一觉,好饿啊!
指了指樱桃小嘴,又指了指自己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抬起头,盈盈秋水般的两弯月牙注视着启安。
“饿了?”
启安揣度小女孩动作中的意思,忙去把猴子给的食物再取来一些。
小女孩毫不客气,风卷残云般将食物一扫而空,启安一阵错愕,睁大了眼睛看向她。
这小女孩,这么点大,居然这么能吃?
启安直接将剩下的食物全部递给女孩,看着她抓着吃食,一口接一口吃着,嘴角的笑意在一点点渐渐凝固,这也,太能吃了吧?
感受到启安传来的目光,女孩似是想到了什么,将剩下的一些递向他,眼神中透露的意思好像是“你也吃”。
启安见女孩的眼珠子在自己与食物之间打转,心里有些发笑,忙摆摆手,笑着说:“我不饿,你吃吧。”
谁知女孩没有半点犹豫,硬要将食物递给他,启安无奈,只好取了一点,在她满意的神情下,与她一起吃了起来。
收拾了一番残局,替女孩盖上被子,转身走出房屋,望着深沉的夜色,深深叹息。
也不知道是谁那么狠心,将这女孩扔在了垃圾场里,不管不顾。
转念一想,若是她以后跟着自己,单凭猴子他们给的食物,只怕是不够。
在接下来的几日里,启安也时常与猴子他们一同找寻食物之类。
小女孩也常常跟随启安一起,当猴子与其他那帮抱团的孩子们,看见这精致得几乎完美的小女孩时,眼睛都直了。启安对于她能融入队伍中,其实也是期待的。
只是,小女孩的性格有些孤僻。对于其他人,她看似平静的目光中却永远充斥着一股冷淡与排斥。
启安察觉到,只有当她面对自己时,才没有这种冷淡与排斥。
至于是为什么?启安自己也并不清楚,心里猜测,也许是因为自己是她在这里第一眼看到的人吧。
在经过几天的接触后,启安终于知道了女孩的名字——夜。
一个很别致的名字。
在语言不通的情况下,启安除了她的名字,对于其他一切信息都全然不知。
只是,令他感到惊讶的是,仅仅几天,夜已经能听懂启安在说什么了,甚至能够讲出一些简单的词汇。
启安这才惊觉,夜除了精致的面容外,还有极强的学习能力。
对于这突然闯进自己生活的女孩,启安已经将她视作了自己的妹妹。
每当自己在院里练剑的时候,夜常常安静的坐在一旁,星目明眸静静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她身上披着的,是启安将那包裹洗净后改制而成的兽皮大衣。
夜对于这件皮衣很是珍贵,启安能感受她视其为生命一般。
似乎,在她眼角所及的世界里,仅仅只能容得下这一道身影,夜的世界因他而安。
这冷清了几年的小院,多了一个主人,也多了一分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