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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锐攥住她的手腕拉开她,神情平静:“你记错了,我并没有答应过你。”
叶彩死死咬着下唇摇头,拒绝去听他任何残忍的言辞。但沈锐却仍继续说下去:“眼下只是正常的雇佣关系终结,阿昱不再需要家教,所以我并不觉得让你离开有什么问题。”
“为什么……”叶彩声音哽咽,“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明明你和我之间……”
“你的心意我已经明确的拒绝过了,”沈锐打断她的话,“至于其他的,并不是我需要在意的范畴。”
叶彩她不明白为什么沈锐比之从前更加的冷淡疏离,但她潜意识里又似乎是明白他向来如此的,但是她依旧觉得难堪。
原来她从前以为的、自己在他面前享受到的那些小小的优待,都只不过是错觉。
沈锐将地上的牛奶污渍擦干净,餐厅地面光洁如新,仿佛上一刻的狼藉从来不曾出现过。
次卧的房门打开,沈嘉昱走出来,他看着老爸有些出神的模样,闷声问道:“野菜走了?”
“嗯。”
沈嘉昱慢慢走到他身边,闷闷不乐:“她是不是哭了?”
沈锐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揉了揉沈嘉昱的头发,淡淡说道:“记住,以后不要再打扰她了。”
“不能……再见面了吗?”
“嗯。”
“可是爸爸……”沈嘉昱低下头,眼圈儿蓦地红了,“那我以后想她了怎么办?”
沈锐将沈嘉昱抱在怀里,并没有回答。
*
接到付孟言电话的时候,叶彩正站在小区外面的路口,看着街上的行人车辆发呆,她把包抱在怀里,里面装一个信封,是她这个暑假的工资,丰厚优渥,远远超出了她原本订下的标准。
“付孟言,我请你吃饭吧。”
听着电话里付孟言清朗的声音,叶彩把包紧紧抱在怀里,笑起来的时候眼底的泪光一闪而逝,几秒钟之后,便泪如雨下:
“我赚了好多钱。”
第34章
付孟言有时间赴约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三十分了。他走进餐厅的时候,面上虽然一直是平日里目空一切的模样,心里却难免微嘲:果然是娇生惯养的小公主,眼前这种对叶彩来说可能再寻常不过的一顿午餐,大概能抵得上他妈妈一周的医药费。
付孟言向来不认为自己是愤世嫉俗的人,但是当他被服务生一路引领着走到叶彩面前的时候,仍是控制不住唇角有些自嘲的笑意:“真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啊……”
彼时叶彩面前的高脚杯里只剩了些许残酒,她的脸也早已被酒精染了些许红色。听到付孟言的声音,她抬起头,看着他在自己对面坐下,神色虽然仍然清明,但却少了以往的光彩。
付孟言先前的不悦霎时间就褪去了大半:“怎么大白天就喝起酒来了?”
“酒这种东西……本来就是开心的时候要喝,难过的时候也要喝,为什么要分白天晚上?”叶彩说着,叫服务生拿过菜单,“我因为等你已经饿了半天了,要吃点什么?”
付孟言朝服务生挥挥手,又阻止了一旁的侍酒师要为他倒酒的动作:“不用了,我们自己来。”
直到侍酒师和服务生都离开,他才皱眉看向叶彩:“你这是怎么了?”
叶彩拿起醒酒器为自己和付孟言分别倒了一杯酒:“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听。”付孟言抱臂看她。
“真话就是……我赚了很多钱,心情特别好,请你吃饭。”叶彩举起座位旁放着的背包,朝他略显夸张的摇了摇。
付孟言看着“心情特别好”的某个人,嗤笑一声:“假话呢?”
叶彩神色轻松:“我失恋啦。”
付孟言先是一愣,随即颇有些不屑的勾了勾唇角:“多大个事儿,我还以为天要塌了呢。”
“天塌了对我来说更不是大事儿,毕竟我这么矮……”叶彩说着说着就笑了起来,拿起酒杯正要再喝,付孟言已经伸手夺过了酒杯,将叶彩拉起来:“学人家买醉也不至于在这种贵死人的地方,跟我走。”
叶彩被他拉的一个趔趄,却还记着拽上自己的背包:“等等等等,还没买单呢!”
饶是叶彩在等待的过程中只点了一瓶酒,价格也依旧让付孟言肉疼不已。他拽着叶彩上了车,经过一个便利店的时候把车停在了路边,再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经多了一袋啤酒。
付孟言的车速极快,叶彩坐在副驾驶上,虽然先前已经两杯红酒入腹,但由于四面车窗大开,灌进来的风虽然仍带着暑热,却依旧让她更加清醒起来。
说到底是酒的关系,郁然那个二货做菜虽是高手,酿酒技术却差的离谱,同样是一杯酒,当初自己醉得在沈锐面前出了丑,如今却越发清醒起来——叶彩漫无目的的胡思乱想,一直刻意逃避的那个名字却猝不及防的出现,早上那一幕再次浮现在她眼前,于是原本已经褪去的泪意卷土重来,她只觉得鼻子发酸,眼底一片酸涩。
车终于在郊外停下来,叶彩扭头看向窗外。
夕阳已经渐渐西沉,河流从山间蜿蜒而下,两岸草色青青,野花满坡。远处参天的白杨枝繁叶茂,树影斑驳。
蛙声蝉鸣里,眼前的一切都宁静而又美好。
“这儿……是桑南河上游吗?”叶彩虽土生土长,但对a市远郊的了解并不比外地人更多,“是不是再往山里走有一个度假村?”
“嗯。”付孟言拎着啤酒走到河边,在草地上坐了下来,“不是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我心情不好的时候常过来。”
叶彩在他身边坐下,接过他打开的一罐啤酒,仰头喝了一口,仍残留着一丝凉意的啤酒入喉,许久之后,苦涩的味道依旧在舌尖凝滞不去,让叶彩不禁皱紧了眉头。
“我打电话的时候还早,那时候你声音就不太对,”付孟言察觉到身边向来活泼的人鲜有的沉默,出声问道,“那一整个白天你都做了什么?”
“没做什么。”叶彩避重就轻。
她怎么能说得出口:一整个白天,她都坐在中心广场附近的一个长椅上看过往行人。
付孟言见她不想多说,也就换了话题:“那钱……是沈锐给你的?”
“嗯。”叶彩闷闷的点了点头,“当然,他……毕竟是我的雇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