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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是因为柏芷的缘故,柏杞的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却没料到这些媒婆里头大多都是为了哥哥而来。
于家本就是世家,之前因为英宗的打压而家破人亡,但是新帝突然为于家平反,且予于谦于重位,不仅朝中的风向标变了,就连京中有待嫁闺女的夫人们的心也变了。
于谦虽然一把年纪,但却从未娶妻。京兆尹夫人的位子,实在是让许多人眼红。更何况,若是嫁给了于大人,可还能和宫里头的贤妃娘娘攀上亲戚呢。
于大人虽然孤身一人,可不还有个妹妹么?于是那些想要把女儿嫁给于谦的夫人们,纷纷派了媒婆来柏府向柏夫人探口风。
若是柏夫人能做得了自家哥哥的主,那于谦就不会将至不惑还孑然一身。可是这些媒婆们也着实是烦人,就算是好修养如柏夫人,也开始不耐烦起来。
“夫君,我可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咱们府里还会有这么热闹的一天!”应酬累了的柏夫人向柏大人抱怨。
“这不都是咱们闺女争气么!”一向宠爱柏芷的柏大人一边笑呵呵地给柏夫人揉肩,一边夸自家女儿。
柏夫人白了柏大人一眼:“夫君当真以为这些都是芷儿的功劳?那咱芷儿岂不都快成了妖妃了?”
“呸呸呸!夫人胡说什么呢!”柏大人生气了,“哪有这么说自家女儿的?”
“我是觉得夫君眼皮子浅。今上就算再怎么宠爱芷儿,也不会在政事上开玩笑。别看皇帝陛下年轻,人家心里面的谋算可是不输先帝。”柏夫人抿了一口茶,“也不知道他突然把哥哥召回京城,究竟所为何事?”
“要不怎么说你们妇人眼皮子浅呢?”柏大人不以为然,“自然是想借此笼络人心,以显示自己的贤明。朝里面虽然有李贤这班贤臣,可也终究被先帝打压的狠了、慢慢都开始明哲保身起来。陛下也正好借此机会摆明自己的态度,好让他们甘心为自己卖命。”
“夫君倒是看的很清楚。”
“倒是自然!”本来还一脸严肃的柏大人被柏夫人夸奖了,喜滋滋地吹嘘道,“夫人,你可别瞧我是个只会舞刀弄枪的粗人,其实我聪明着呢!”
“那请您解释一下说我眼皮子浅是什么意思?”柏夫人雍容端庄地坐正,好整以暇地看着柏大人。
听着自家夫人有些不大妙的语气,柏大人这才反应过来:“哎哟!夫人,我错了!”
柏夫人白了柏大人一眼,继续泯了口茶慢条斯理地说道:“上回我去宫里头拜见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似乎透露出来了希望咱们芷儿早些怀孕的想法。”
柏大人愕然:“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何现在才说?”
“怀孕终究是靠福分,又岂是希望了就成的?”柏夫人摇摇头,“说或不说皆都没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咱们芷儿是否有这个缘分。”
“原本只希望柏芷嫁个知根知底、对她一心一意地夫君,这宫里头究竟险恶,也不知道芷儿能够应付的过来。”柏大人话里话外都是对柏芷的担心。他这个小女儿,从小娇惯这长大的。芷儿若是想要天上的月亮,他都会想办法把它摘下来。这样子的孩子进了宫,怎么和那些个魑魅魍魉斗?太皇太后应该是想要抬举芷儿,可是这份宠爱有时候反倒会成为芷儿的催命符。
看着柏大人凝重起来的脸,柏夫人叹了一口气。正因如此,她刚从宫里头回来的时候才没有把太皇太后的话说给柏大人听。但是最近这日子锦上添花,倒不一定是什么幸事。自己也只能把太皇太后的意思告诉柏大人,好让他提防一二。
“夫君,芷儿在宫中我倒不是十分担心,反倒是有些担心哥哥和你。”
柏大人很快明白了柏夫人的意思:“景瞻兄从龙门回来,本就经过了大起大落、人间苦楚,寻常人若是作怪,定然逃不过他的法眼;我在锦衣卫这么多年,心里多少也有些数,夫人放心便是。倒是芷儿.......如何能不叫人担心?”
“我瞧着皇帝陛下对咱们芷儿,似乎是真心实意。”柏夫人想了想,又补了一句,“起码现在对芷儿是上心的很。”
这皇帝陛下在政事上虽然有些手段,但是对芷儿的关切和爱意并不似作伪,这一点柏夫人还是看得出来的。
“是嘛......”柏大人却将信将疑。
“夫君信我的话便是。”柏夫人十分笃定。人生有三样东西是无法隐藏的,咳嗽、贫穷和爱情。
年轻时候的爱情何其珍贵,但若是能够相携白首、从始而终,那才是真的难能可贵。虽然对于一个帝王来说,这样的要求无异于痴人说梦,但是柏夫人却衷心地希望自己没有看错。
“夫人,且不说这个。杞儿马上就要秋闱了,夫人还是多费些心吧。”柏夫人的话柏大人是不会质疑的。不过老朱家的儿子虽然多的是痴情种,可也是经常见异思迁。宠你的时候能把你捧到天上,可哪天若是不爱了,说句难听的,谁管你死活?
柏大人自然知道自己女儿是极好的,但是现在要他相信皇帝对自己的女儿是一心一意,这却不能。因此他只能岔开了话题,心里面却在埋汰朱见深:夫人只是进了一回宫,就被皇帝小子给笼络住了。这样子人见人爱的男人,怎么会有自己靠谱!哼!
远在皇宫里头的皇帝陛下突然打了个喷嚏。
“陛下,现在天都快黑了,明日再做吧。”柏芷看着撸起了袖子、和一堆木板较劲的皇帝陛下,有些哭笑不得。
“很快就做完了,芷儿再等等。”朱见深却较上了劲。
“娘娘,王女史已经将晚膳呈了上来了。”芳汀来后院催柏芷和朱见深。
“陛下......”柏芷无奈地去看朱见深。
“真的很快就要好了!”皇帝陛下依旧不依不饶。
柏芷有些无奈地看着芳汀。早知道那天就不带着皇帝陛下去毓德宫的后院随便逛逛了。
毓德宫的后院长了几棵香樟树,也不知究竟长了多少年了,今已亭亭如盖。站在樟树下头闻着清浅的花木的香味,柏芷告诉朱见深,自家后院里头也有一棵很大的香樟树,柏大人还在树冠下面搭了一个秋千。傍晚的时候,当初尚还年幼的自己经常和哥哥坐在秋千上头聊天。
本来也就是随口说说,但是皇帝陛下看着柏芷半是怀念半是遗憾的神情,突然就提出要亲手帮柏芷在后院的樟树下面搭一个秋千架子。于是事情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皇帝陛下兴致勃勃地和一堆木材较劲儿,连天黑了都不能阻止他的热情。
“陛下!”柏芷跺了跺脚,“我饿了。”看见朱见深没有要回去吃饭的样子,柏芷使出了杀手锏。她上前抱住了朱见深的胳膊:“天这么晚了,咱们明天再来做成不成?”
“啊......”朱见深看着柏芷可怜兮兮的样子,顿了一顿,又看了一眼完全还没有成型的“秋千”,叹了一口气,“好吧。”
柏芷有时候觉得,皇帝陛下在自己面前越来越像一个小孩子了。
☆、第七十三章
然而做个秋千对于普通男人来说可能是小事一桩,但是对于日理万机的皇帝陛下来说,却是个大的挑战。
听了柏芷的话乖乖去用晚膳的皇帝陛下晚上跟着柏芷一起在书房画了一会儿画,然后就歇在了毓德宫。翌日清早,还没到上朝的时间,已经半醒的皇帝陛下就听见床幔外有轻轻的走动声,来者似乎有些着急。
皇帝陛下看了一眼自己怀里头的柏芷,可能是因为昨天折腾地累了,此时她仍旧沉沉地睡在自己的怀里,双手来扒在自己的胸口上,并没有要转醒的迹象。笑着在她额上落下了一个吻,朱见深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拨开了一层帷幔,轻声道:“什么事情?”
因是早晨,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听上去并不怎么耐烦。
被汪德委以重任的芳汀硬着头皮、隔着两层轻纱帷幔在向朱见深禀报道:“皇上,今儿一大早,寿康宫就差人来这儿禀报,说是周太后今日身子不爽。”若不是方才汪德一再恳求自己,自己才不会进来打扰娘娘和陛下呢......虽然平日里陛下待自家娘娘极好,但是任谁一大早被吵醒,心情肯定都是不怎么美妙的。更何况昨日陛下和娘娘......咳...折腾到挺晚的,这个时候进来通报这种事情,吵到自家娘娘休息了怎么办?
朱见深闻言皱了皱眉。自己经常宿在毓德宫虽然在宫中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大清早的,寿康宫的人就来毓德宫找自己,不免有些过分;更何况,既然知道自己宿在这儿,就应当知道这么早过来,定然会打扰到自己和芷儿。
正在这个时候,本来在朱见深怀里面睡得香甜的柏芷似乎是听到了声音,眉头微皱,有些不情愿地半睁开了眼睛。
“陛下,是要起身准备去上朝了么?”这个坏人,昨天真的是胡闹到了大半夜,害得自己早上觉得好生难受。偏这个男人还能精神奕奕地起床、风雨无阻地去上朝,可自己确实实在受不了那么晚睡。
“没有,你再睡会儿。”朱见深心疼地看了看柏芷有些皱起来的脸庞,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后背,哄着她再睡一会儿。
虽然隔着两层帷幔,自己根本看不清里头的状况,但是耳力极好的芳汀早就听到了皇帝陛下和自己娘娘的对话。总觉得区区两层帷幔根本阻隔不住里头皇帝陛下的爱意和这两位的甜蜜,芳汀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红了。
“朕过一会儿再起。”芳汀只听见皇帝陛下在帷幔里头吩咐自己,“先让汪德去寿康宫回话,请太医去为太后看诊。”自己的这位母后刚刚安安静静了不过一个来月怎么又开始折腾了?也不知道这回究竟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至于周太后真的身子抱恙的可能性,英明的皇帝陛下只一转念就否决了。自己又不是太医,太后身子不爽,应当去找太医才是,找自己又有什么用?这么一大早就派人到毓德宫里,反而惹人猜疑,同时也只能白白惹自己不快罢了。
“究竟怎么回事儿?”柏芷虽然觉得很困顿,但是也好奇在早朝之前芳汀进来回话,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而?再想到一会儿皇帝陛下就要起身去上朝,她也就没了睡意。
虽然每一回朱见深宿在毓德宫,第二日去上朝的时候都让自己继续睡着,可是看着其他的人伺候他就觉得怪不自在的。更何况,朱见深让自己歇着是他对自己的体恤,可自己也不好意思就这么放着他起身不管,继续睡觉。要给自己恩德是皇帝陛下的事情,可是老老实实服侍皇帝陛下却是自己的本分。柏芷不想在这件事情上落下话柄。
然而显然这姑娘没有意识到这是在她自己的毓德宫里面,而下人们碍于皇帝陛下的威严又有谁敢在这件事上乱嚼舌根、说个不字?
勉勉强强起床的柏芷只在寝衣外头披了一件金丝软烟罗的罩衣,便打着小哈欠服侍着皇帝陛下更衣。弯腰帮皇帝陛下树上了皮弁服的襟带,柏芷又伸手帮着他整了整衣服。
在柏芷的印象里面,每日早上自己还迷迷糊糊的时候,朱见深就总是精神奕奕地准备上朝了。这个时候,总是觉得他十分的帅气。虽然朱见深本就生得英俊,但是穿上朝服的他显得更加有魅力,好像他是天生适合高高在上、主宰天下的男人。
正因如此,平日里他在自己面前流露出来的孩子气的举动,才更加让人哭笑不得、但又无法觉得讨厌。甚至新底里还生出小小的欣喜、甚至是自豪:这个男人,只有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才会毫不掩饰地表现出自己的真性情,既矛盾又可爱的反转魅力!偶尔柏芷也会觉得遗憾,这样子惹人喜欢的男人,却不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而老老实实站着任由柏芷整理自己朝服上压根就不存在的褶皱的朱见深看着柏芷头发散乱、未施米分黛的样子,却觉得这样子的她真是可爱极了。明明很困但是却执意要陪着自己一起起床的执拗模样、认真地帮自己整理朝服的样子、甚至是睡眼惺忪、连连冒出的小哈欠,这一切的一切,自己都是那么喜欢。有时候朱见深甚至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什么病,竟然会在柏芷身上陷得那么深?但是怀疑过后,他又开始嘲笑自己。既然已经认定了这个女人,那就定会护她周全、永永远远和她快快活活地在一起!
想到这儿,朱见深情不自禁伸出手把自己跟前的柏芷一把搂进了怀里头。他把自己的下巴抵在柏芷的头顶上,心满意足道:“芷儿,谢谢你!有你在我身边,真的很好!”
“呀!”柏芷突然被抱住,低低惊呼了一声之后,就开始用手锤逐渐深度的胸膛:“陛下!这边还有好多人呢....你干什么呢?!”这个男人真是的!昨天晚上不愿意放过自己也就罢了,那毕竟是两个人独处时候的私密事情...但是现在这么多下人看着呢,就算他不要脸,自己还要呢......
但是回应她的只有朱见深低沉而愉悦的笑声。
“陛下,奴才已经回了寿康宫的人,让太医院的太医去寿康宫为太后娘娘看诊了......”就在周围奴婢们都偷偷笑着看着一大早就甜甜蜜蜜的朱见深和柏芷的时候,汪德着急地进了殿里头回话。
“哎呀,奴才该死!”但是他一进来,看见的就是皇帝陛下搂着有些别扭的贤妃娘娘的情景。看到皇帝陛下面色不善地看着自己,汪德马上机灵地跪下告了个罪。
朱见深有些不悦:“出去再说,娘娘的寝殿,岂是你能随随便便进来的?!”
“是!”汪德战战兢兢地退出了寝殿。哎哟,自己这是做的什么孽啊,本来想早些回禀皇帝陛下,好让他宽心,但是现在看来皇帝陛下似乎并没有十分在意寿康宫那位的事情?反倒是看见自己进了贤妃娘娘的寝殿,就大为光火的样子.......皇帝陛下......真是难以揣测其心意啊......
“陛下?”听见朱见深的语气不善,柏芷也疑惑地抬头看着朱见深。嘤,皇帝陛下这一大早就是抽的什么疯?先是对自己又搂又抱得,现在还训斥了自己身边得用的大太监......
“芷儿你再去睡一会儿吧。”朱见深帮柏芷整了整外头的罩衣,努力地将她的寝衣全部遮住,然后再在她额头上映下一个吻。
“喔.......”既然已经顺利伺候完皇帝陛下起身,柏芷也就乖乖地回去了床上。
而朱见深的心里面还是不舒服。太监虽然严格来说并不能算是男人,但是就这么大大咧咧地闯进芷儿的寝宫里头可还行?更何况芷儿只穿着寝衣呢!这个汪德,可真是没有规矩!
汪德就这样莫名其妙地遭了皇帝陛下一早上的白眼,皇帝陛下除了最开始的询问太医是否到了寿康宫之外问题,就再也没有和汪德说过话。
汪德心里面很委屈,奴才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皇帝陛下莫名其妙的怒火一直蔓延到早朝结束。汪德跟着朱见深一同回乾清宫的时候,每日都会带着乾清宫的宫女们在殿外迎接朱见深的乾清宫管事姑姑万贞儿却没有出现。
朱见深疑惑地转头问汪德:“万姑姑呢?”
陛下总算是和自己说话了!本来还因为皇帝陛下莫名其妙的责怪而提着一颗心的汪德才把自己的心放回了肚子里:“今日是乾清宫每月一次点算库房的时间,想来现在万姑姑应该是在库房那边。”
朱见深点了点头。走到正殿里头换过换下朝服之后,朱见深又吩咐汪德:“点算库房这种杂事还是不要劳烦万姑姑了,往后就由你带着几个得力的人去办吧。”
“奴才遵旨......”汪德应下了。看着皇帝陛下有些变化莫测的脸色,汪德这回倒是摸清楚了皇帝陛下的意思。看来皇上还是信不过万姑姑,平日里办公的时候从不召见万姑姑伺候也就罢了,现在连点算库房这种事情都不想让她插手了。
☆、第七十四章
乾清宫管事姑姑一职从来备受推崇、地位崇高、让人尊敬的原因就是能做到这个位子的女官,自身能力自不用多说,同时也是皇帝陛下的心腹,否则能与前朝接洽、可获知第一线消息的地方,如何能让她管理伺候着?
可是现在看皇帝陛下对万姑姑的态度,似乎并不是那么信任。只是既然这样,又为什么一定要将万姑姑指为乾清宫管事姑姑,徒惹下面的人揣测猜疑?要说是像宫中秘传的那样,皇帝陛下和万姑姑有秘密的不伦之情吧,可皇帝陛下除了贤妃娘娘的毓德宫,似乎都不去其他娘娘的宫里,更别提去找万姑姑了。皇帝陛下,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汪德,你现在就去找人去库房帮帮万姑姑,也省得她太过操劳吧。”汪德脑子里转过了几个弯,只觉得这位年轻的帝王更加高深莫测起来。正在这时,他又听见了新的吩咐,并不敢怠慢,立马就去办了。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朱见深处理了一部分奏折之后,小歇了一会儿,又吩咐汪德:“去请寿安宫的守卫总管连大人。”
这说的便是当初护送着太皇太后从五台山回京的连运。到京之后,他便继续负责寿康宫的守卫巡逻,保护太皇太后的安全。
汪德不敢怠慢,立刻去寿安宫传了皇帝陛下的口谕。得了皇帝陛下的召见,连运很快就到了乾清宫。
这乾清宫连运可不陌生,当年他任锦衣卫指挥使的时候经常出入乾清宫与景帝议事。然而现在宫景依旧,这乾清宫的主人可都已经换了两拨了。自己当初本就是为了避祸,这才在太皇太后的举荐下任了侍卫长一职,护送着太皇太后出京去了五台山。回京之后,仍旧带着原来的侍卫们守着寿安宫。
虽然生活与在五台山无异,但是这里可是皇宫。天底下最尊贵之人及其后宫女眷的住所,为了护卫宫廷的安全,皇城内外警卫林立,门禁森严,皇城由旗手、金吾、羽林等卫固定守卫;且还有锦衣卫每日不定时在宫中巡逻,以防不测。自己虽然带着一批侍卫守着寿安宫,可严格来说,不属于金吾、羽林任何一个卫,只是有太皇太后的首肯,才能继续呆在宫里头当差。皇帝陛下忽视了自己这么久,总算也想起来自己了。
得,看来自己得被驱逐出宫了。这回可真的能够远离朝堂之上的纠纷了。只是想想还呆在宫里头的那个人,总觉得十分遗憾。
虽然知道即使自己还呆在宫里头,也不可能和她在一起,连见面都十分困难。可是自己知道离她很近,或许哪一天就能遇见,虽然早就对这皇宫里头的一切感到厌烦,但是心就莫名地安定了下来。现在总算是要离开了,却觉得开始舍不得起来。
哎,看来郑时均说的没错。自己一直就都是个优柔寡断的人,这不但伤害了自己,也伤害了她。
就带着这么复杂的情绪,连运给朱见深请了个安。出乎意料的,这位陛下倒是很和气,甚至亲切地询问起了自己的近况:
“连大人多年在五台山保护太皇太后,真是辛苦了。不知在宫里头当差,可还适应?”
“谢陛下惦记,小人一切都好。”连运表面恭敬地回着朱见深的话,心里面却是失望:该来的总要来,看来皇帝和自己寒暄一番过后就要驱逐自己出宫了。
“既如此,那朕就放心了。”朱见深笑得温文,“只是宫里头到底不比五台山,让连大人守着区区一个寿安宫,实在是大材小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