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青竹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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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离有些沉默这确实是他从前的打算,但是时移世易,现在他怎么可能还会这样打算?他开口解释:

    “是,从前我确实是这样想过,但是如今我的毒能解了,一切都比我预想的状况要好了太多,甚至,甚至在的预计中多了一个你,所以...”

    李崇打断了他的话,他前后联想了宋离的处境和行为,几乎立刻就推断出了他可能的选择,他的目光锐利仿佛能够看透人心:

    “所以你没有再急着裁撤直廷司,不是因为你放弃了这个打算,而是在裁撤之前你还想用督主的身份还能做些别的,而这些事儿你打算已久,却一直瞒着我是不是?”

    他就知道宋离不是一个能闲的下来的人,这两个月看似在宫中养病,其实脑子里指不定都盘算了什么,而且这些盘算多半是为了他,而他又不见得会答应的事儿。

    李崇的敏锐宋离早就知道,他知道方才的话他听着生气,抬手轻轻摩擦了他的手臂,微微仰着头看他,目光放软,哄着他开口:

    “坐下说好不好?仰头瞧的我有些头晕。”

    李崇对他这么久的隐瞒,加上说什么要随着直廷司的覆灭而认罪伏诛的话,确实恼火的厉害,但是看着他真的抬手抚上额角还是怕他真的不舒服,气鼓鼓地坐在了一旁。

    这桌子上只有两个茶盏,一个是他的,一个是方才张冲用过的,他给自己的茶盏中斟了茶,放在了李崇的面前,示意他消消火。

    李崇毫不客气地直接举杯干了,目光再次放在他身上,示意开始解释吧,宋离缓缓开口:

    “憬琛,你觉得一个朝不保夕,一身罪孽的宦官能伴君侧多久?又会有什么后果?”

    李崇沉默了下来,他知道宋离的意思,如今他们能平和度日是因为时日还短,他们的关系在宫中并无人察觉,但是长久下去呢?这层纱纸总有被捅破的那一天,到时候朝中会掀起巨浪。

    他们和正德帝与帝师还不同,正德帝二人是碍于世俗伦理,虽然看上去这个关系阻碍极大,但其实只要他们不在意御史时不时的参奏和史书工笔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他与宋离却又不同。

    宋离这个身份太特殊了,如果他与宋离牵扯不清,甚至让宋离冠以榻上之臣的名头,有碍的不光是两人的声名,甚至直廷司会借由宋离的身份变成一块儿贴在大梁身上难以拔出的膏药。

    但是若动直廷司,宋离必然不可能全身而退,或赐死或流放,即便他勉强保他下来,宋离在朝堂也不可能再有一席之地,他难道真的能让这人成为深宫中等着他临幸的一个娈宠吗?宋离绝不会接受,而他也不会答应这样的结局。

    李崇方才浑身的怒气几乎是顷刻间消散,肩膀颓然松懈了下来,微微垂着头,他抬手搓了搓脸:

    “是我得过且过了,眼前的安稳和幸福让我舍不得去多想以后,直廷司的事儿也是一拖再拖,你已经有了打算了吧,直廷司是留不住了,宋离也留不住了对不对?”

    李崇睁眼瞧着他,乌黑的眼珠在酒后显得更加清亮了一些,无端让宋离不忍,他想抬手揉揉他的头,却碍于两人距离稍远这才作罢,他故作无事地轻笑了一声:

    “没了周墨黎还有宋离,没了宋离自然还会有旁的身份陪在陛下身边,偷梁换柱在铡刀下留下一条命,这辈子我也不是第一次了,这一次还有陛下为我遮掩,想来是万无一失的,左右能留下一命就好。”

    李崇知道宋离这个打算肯定是已经许久了,他忽然心生警惕:

    “单单是这个事儿你不至于瞒着我,你还想做什么?”

    这人顾左右而言他,就是在转移注意力,他想做的绝不是单单炸死这一件事儿,说不得瞒着他的才是个大的。

    宋离却抬手按了按肩膀处,正是此前箭伤的地方:

    “这儿似乎有风,肩膀有些酸疼,我们回房说可好?”

    到了房里宋离又说方才书房冷,非要沐浴,李崇压着气,独自坐在榻边等着。

    待那人出来的时候头发还湿着,似乎是被那沐浴的热气给蒸着了,脸色都有些发红,他气血差,沐浴后容易乏力,此刻由着小厮扶着过来。

    在宫内都有小太监帮他擦干头发,今日宋离却遣了人下去,自己拿了毛巾,却抬手扶着额角:

    “有些头晕,憬琛帮我擦擦头发吧。”

    李崇看着眼前这个老狐狸一出接一出的唱戏,现在得罪了他,惹他生气了,憬琛憬琛的倒是唤的亲热,他冷哼了一声,到底还是接过了他手中的毛巾,坐在他的身侧,一点儿点儿帮他擦着头发。

    这人一会儿头晕一会儿身上寒的,无非是拖着时间,等着他身上的气散一散然后给他憋个大的,李崇早就看穿了他的心思。

    心底的气还气着,但是手上的动作倒是一贯温和,换了几个干毛巾帮他擦干了头发,终于宋离的耳边还是响起了那个阴恻恻的声响:

    “督主,这房也回了,澡也洗了,头发也干了,是不是该招了?”

    宋离这才转过了身子,对上了那人似笑非笑的神色,抬手覆在了他的手背上:

    “原本我是觉得只要周家平反,安儿平安,我也就没什么牵挂了,这么多年为朝中做了那么多也尽够了,也没想着还能撑到今日,便想着最后拉着直廷司一同覆灭,留下一个相对清正的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