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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长大了的姑子,倒也颇为不同才是。
那男子见他神色,心下微微一叹,这些公子哥们,果然一个个都不是什么东西。
只是冯家的日子并未平静多久,半月后,陆家太太上门亲自将亲退了。
“那孩子也是一时糊涂。姐姐不如看在我的面上,且饶了他这一回。”李氏没料到儿子和张三姐的事竟有这般大的反应。这庄婚事冯家是万万离不得的。然而陆太太却很坚持。
任李氏如何说,陆太太都未曾松口,那表情中还微微带有些鄙夷。
见陆太太带了人家去。
李氏这才颓然地倒在椅子上,待丈夫冯琉归家,才将这事儿说了。
冯琉一气,令人将冯殷带了来,打了一顿。
冯殷被打蒙了。
“这事儿张家私下里已经处置了,你又何必糊涂让人去张家说那些话。”冯琉怒道。
李氏骂道:“这张家果然不是好东西。竟这般报复我们。”
冯琉重重一叹,“都是你这小子弄出来的。”
冯殷垂目,半响,才道:“这事我自己定去查个明白。”
这门婚事,他自然是放在心上的,被退了亲,这口气哪咽得下去。
只是这口气还没等她缓过来,陆千户在营中直接针对冯琉,好几次如此,让冯琉气闷,冯陆两家从未出现如此情形。
冯琉回了家来,想想必定是儿子的事惹得陆千户不高兴了,不由生出几分闷气,听说冯殷在家,便骂了好生一顿。
冯殷只得垂头又听了一遍骂。
回了自己院子,将几个平时陪着他的小厮叫了过来。
“奴儿,去给我打听打听,陆家除了知道张三姐之事外,到底是因何事才退婚?”冯殷吩咐身边一个长相清秀的小厮。
那叫奴儿的小厮道:“少爷,这事还能如何问,我猜肯定是张家人去陆家说了你一通不好呗。”
张家被李氏那般羞辱,这口气必然要出的。
冯殷皱目:“我自然知道。但张三姐说过,她爹是个老实人,她娘又是个不太敢惹事的。张家其他人恐怕都只想把这事掩盖下去。白白跑去陆家说这事,恐怕要被陆家记恨上。”
陆家富贵,张家本不是对手。他自己在外风流之事,陆家早就有耳闻。但还是许了婚,若是单单因为风流之事,陆太太便退了婚。冯殷不太信。虽然陆太太话是这么说的,但看陆太太的样子,联系到陆千户这几日如此针对父亲,想来陆家更多的不是厌烦张家,反是对自家颇有微词。
张家到底是何人在陆家跟前说了何事,让陆家如此?
“少爷,黄岗回来了。”身边人对冯殷道。
冯殷抬眼,见了黄岗,叱道:“你家中是死人了还是如何,竟然这么晚归?”
黄岗低头:“少爷饶罪,我母亲生病,难免耽误了几日。”
冯殷望了望他,想了想,道:“既然你母亲病了,就准你回去几日吧。不过有一件事,你去给我打听打听。”
黄岗低头答道:“不知少爷吩咐何事?”
冯殷低头耳语。
张二姐的婚事定在八月。因有些布料要看,张舅妈带着张二姐来了郑家。
“现下才五月中,二姐姐要的布料,苦杏那儿必定能准备好的。”郑城月知道张二姐的来意后,便答应了下来,左右不过是张二舅妈想要低价买点名贵点的布料。
张二舅妈笑道:“如此最好了。那我明日便去店里?”
郑城月笑着应了。即便严家送来了不少银子,张二舅妈还是捂得紧紧的。
“我听胭脂说,冯殷让他大哥正在打听陆家退婚之事。你可要小心。”待两人到了郑城月院子里,便悄声道。
郑城月微微点头:“冯家估计正迁怒张家。想必会让黄岗开始从张家查。”
张二姐道:“祖父和祖母是要按下这件事的,大舅母去了家庙,左右其他人更做不出什么。他查来查去也查不到张家什么。我是担心他查到是你将意图谋害陆家小姐之事放在了冯殷头上,会找你麻烦。”
她当初以为郑城月只是让张三姐之事被陆家知晓罢了,谁知郑城月竟然让胭脂二哥有意无意的说了冯殷的“意图”而已。
这人最害怕的就是猜疑。
陆家也是如此。
“我知道了,多谢二表姐。大哥对那胭脂如何?”郑城月轻声问道。
张二姐嘴角扯出一丝笑:“胭脂倒是个有手段的。大哥这些日子对她很喜欢。”
郑城月心中一叹,“让小红好好看着她,让她更老实一些才是。别让她大哥知晓春枝见过她另外一个兄长。”
这事只有胭脂的二哥知晓,即便是胭脂都不太明白当初郑城月吩咐她将二哥带来见的意思。
张二姐点头:“知晓了。”
☆、第61章
两人说了一席话。第二日,郑城月带着张二姐母女去了宁绣布庄。
店里有不少人。
苦杏见了郑城月带着人来,丢下手中的算盘,笑道:“你今日倒是有空,不去洪大夫那了?”
这些日子,郑城月跟着洪大夫看了不少药草,并不太来绣庄。她们三人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偏郑城月根本就是个甩手掌柜。
郑城月笑道:“我这不就来了。”
随后给苦杏介绍了张二姐母女,说明了来意。
苦杏听了,知道这是要选些嫁妆里面的布料,便答应了下来,带了张二舅妈母女去看布料。
郑城月见店里人多,便代替苦杏给顾客结算银子。才过了半刻钟,便听外面有人喧闹,有个妇人抱着几匹布料冲了进来,喊着宁绣店里卖给她的布料上有脏东西。
郑城月抬眼,却见在店里做事的梁明上了前,“大掌柜先歇着。我去看看。”
说罢直接走到了那妇人面前。
那妇人见有人招呼她,喊得更起劲,“你看看,我花了二两银子才买的。这是要给我闺女做嫁衣的,上面却有这么一大块庵汁不说,这拿了这么一块烂布给我。你这店,怎这般不诚信?”
那大红的布料上赫然一块水迹,隐隐还有些霉味。再翻到另外一边,竟然还有一个像是布匹放久了被老鼠啃咬撕扯的痕迹。
梁明皱眉,“这位客人稍安勿躁,我们店里的东西卖出去前都会给让客人检查一遍的。若真是我们的错,便十倍赔付客人。待我检查一番。”
那妇人冷笑:“还要检查,这布料就是从你这儿买的。这么一块烂布,摆在你面前,你有什么可不认的。”
梁明让人将售卖记录翻了出来,又将那妇人的布料比看了一番。这妇人确实从宁绣店里买了布。
“我说的不假吧。你们真是赚的黑心钱啊,这可是我闺女的嫁衣啊,我花了这么多银子,你们就这么坑蒙我这妇道人家。”那妇人大声喊道。
店里的顾客被她这么一闹,都放下了手中布匹或是刺绣,纷纷看向梁明。
梁明将手中记录的账册放了下来,道:“客人从我们这儿确实买过布匹,只是现在这布料上的花样却有些不同。客人买的这布,西州城很多家都有。这也是常见的。但同样的布料,各家却不相同。我们卖给你的布........”
“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拿的这不是你家出的。”那妇人突然哭道,“天啦,这布花了我二两银子,我们穷苦人家,我哪有银子再去买别的布来?你这黑心的,自己卖了假东西不说,还反咬一口。你们大伙儿说说........”
那妇人穿着也并不大好,围观之人开始指指点点起来。
这事动静很大,招的店门外也有人围观,而苦杏也被惊得从屋里出了来。
“城月,这又是何事?”苦杏出声问道。
还没等郑城月说话,那妇人见到苦杏出来,便指着苦杏大声道:“这布,你说是不是你卖给我的?”
苦杏看了看那布,这店里是有类似的。疑神去看那花纹,却有些不同,转眼看了看梁明。
梁明微微点了点头。
苦杏心中顿时明白,这又是一个来闹事的。方要说话,郑城月却拉了拉她手。
苦杏停住。
郑城月微微扫了一眼,到了那妇人面前。伸手要将那布匹打开。
那妇人赶紧一把扯了过来,骂道:“你这姑娘,你要做什么?”
“这是我家大掌柜。”梁明道。
那妇人这才放了手,冷笑:“我看你家这大掌柜也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比你家那二掌柜更小,能懂什么。我看只懂得养花弹琴吧。”
郑城月也不理她。只专心看了看那布上的水迹,伸手摸了一摸,竟然还有微微湿润触感,郑城月闻了温,微微一股尿骚味。
那妇人见她动作,又大声叫道:“你这奇奇怪怪的,又是做什么?”
郑城月不说话,又去翻看那疑似被老鼠啃咬的地方,撕扯的痕迹。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但是却没有老鼠的齿轮痕迹。再看那撕扯的口,
半响,郑城月放下布料,看了看那妇人,道:“你方才说的是什么?”
那妇人大声道:“我看你小小年纪,竟然这般没有记性。我说你们卖的这布,不但被上面有下雨打湿的痕迹,一股霉味不说,居然还拿被老鼠啃过的布卖给我。”
郑城月转头,对梁明道:“将她给我打出去。”
梁明微微一愣。那妇人顿时一屁股坐在地上,哭道:“你这店怎这般欺负人。买了烂东西还不让人说,居然还想将人赶出去。这西州,还有没有王法。”
郑城月冷笑:“那我就让知道个明白。你这布料和我这店里花纹不对不说。就拿你说的这老鼠啃咬烂的地方,第一,虽然歪歪扭扭,但却是齐整的样子,上面甚至还无一丝线头。请问你家老鼠撕扯你的布时会没有一丝痕迹,会是一条齐整整的样子?这分明是你用剪刀一把剪开的。第二,你说的痕迹,你是昨日买的货,若是我们卖的布料上是被小娃尿水所染,早就干了,顶多有个印字。但是,你这布匹,你自己来摸摸,看看是不是还是湿润的?”
伸手,将那妇人的手一把按在块湿润的地方。
那妇人一把丢开。
“我说的可对?”郑城月冷声。
众人这才缓缓摇了摇头,看来这妇人是要来讹诈的了。真真是没理。
“还不给我滚出去,还要我让人送去你见官吗?”苦杏骂道。
那妇人赶紧抱着自己的一堆布低头灰溜溜出了去。而外面围观的人这才散去。
“没想到这西州也有如京城一般的事儿。”散去的人群中,云暮笑道。
今日他和张鹤终于得闲,不用在军中看楚之望练兵,便出了来闲逛。
张鹤笑道:“方才那般处理,我倒是第一次看。”
想到那姑娘竟然能去温那尿的味道,云暮就好笑:“但这生意,我还是有兴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