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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午后,安安一直沉浸在这个思维中,直到洛争回来。洛争回来后,得知君彦鎏和临池带着两个宝贝回家了,原本阴沉的脸上立即笑容布及,将君彦鎏临池两人叫到书房谈话,君子君诀由安安先照顾着。洛争虽笑着,但眼底的忧虑十分明显,君彦鎏和临池对视,心事重重。
“爹爹,出什么事了吗?”临池受不了那种压抑感,询问道。
洛争一声冷笑,“是,要出事了。”临池蹙眉,洛争安抚一笑,“不过不是我们,是周家要出事了。”他慢慢道,“当年燕山那件事,我查了很久,于微告诉我是政敌所为,政敌?哼,我政敌无数,但那时我只针对一家---周家。我一直在找他们的软肋,忍了这么多年,就是要一击必中,我要毁了周家!”
君彦鎏皱着眉头,“那...爹你应该有什么要对我们说的吧!”
洛争像是没注意到他已恢复称呼叫爹似的,“嗯,当年我对付周家,周家对你娘下手;这次我要对付周家,难保他们不会再对你们下手,所以,我要彦鎏你带着临池和两个孩子暂时远离京城。”临池刚准备反对不同意,就被洛争伸手堵住,“临池听话!这是我们老一辈的恩怨了,你们年轻人不要插手。周家最擅长的,就是放冷箭,纵然有我和君如玉,也难保你们周全。”
还有他没说的,就是朝上定会起大风暴,到时波及的人越少越好。
君彦鎏想留下来,可拗不过洛争,洛争决定的事谁也不能反抗。找君如玉帮忙,君如玉也是相同的态度,君彦鎏无可奈何,只得遵从他们的意思。三日内,却欢砚台宣纸收拾好所有的东西,才有人气味有家的样子没几天,这个小院子就又恢复冷冷清清的样子了。这三天君彦鎏被洛争强行塞在家中不许上朝,三日后也不知他们给他弄的是个什么名头,就被塞上马车走了。
当君彦鎏看见同行的甄尤鋈时大吃一惊,临池也瞠目结舌,这是什么状况?
“京城会有一场苦仗要打,洛首辅君丞相没工夫看着你们,所以让我带你们到宁南去待上一段时间。”甄尤渊微笑的说道,“而且,我想君公子也应该要找安澜要什么东西吧!”
“什么东西?”临池疑惑。
甄尤鋈神秘一笑,看向君彦鎏,不作回答。
甄尤鋈,鄢迟,君彦鎏,临池,却欢,砚台,宣纸,君子,君诀。他们的马车缓缓驶向宁南,君彦鎏他们没有想到,这一别,再次回来,却已是一年之后的事了。而背后烟尘滚滚的京都,已是天翻地覆,阴云密布,人人自危了。一如甄尤鋈所说,这是一场苦仗,更是一场硬仗。
洛争自负的仰天长笑,面容轻松的看向双手负背,温和儒雅却同样目空一切的君如玉,两人伸出手,交叠,重合,几十年前,他二人绝不会想到,会有今天---两人携手合作的一天。
50
路漫漫其修远兮...
此次再去宁南,君彦鎏和临池两人可谓是百感交集,沉默了一路;甄尤鋈在一旁看着,心底轻叹,怅然摇头。因为再去宁南的百转心结,因为担忧洛争君如玉的忧虑,因为不知京城风云变换如何,一路的气氛都很低,除了两个婴儿不知世事,整天嘻嘻哈哈的。
君子君诀一天天长大,从一点一滴中也渐渐看出了一些性格。君子活泼可爱,总是没心没肺的笑着,整天依依呀呀的说着临池她们听不懂的话,还爱压着君诀欺负他玩;君诀相较要内向一些,认识熟悉的人就让抱,若是陌生人抱他,就冷着一张粉嫩嫩肉嘟嘟的小脸呀呀大叫,哭闹不止。
一行人中,只有临池却欢鄢迟三个女人,男人都不会抱孩子,故她们三人轮流照顾两个孩子,实在不行的时候,就放在榻上让君彦鎏和甄尤鋈照看一下。
君子君诀长的都很像临池,摸样十分秀气,穿着用金线绣的莲蓬戏婴图的肚兜,四肢白白嫩嫩,肉肉的一团,在马车里的软榻上滚来滚去,像肉丸子似的,兄弟俩没事就爱凑到一起打打闹闹,简直就是一对活宝,给闷气的车厢增添了几分喜气。。
临池君彦鎏爱他们自是不必说的;却欢宝贝得不得了,老是“心肝”“心肝”的叫着,常常跟砚台宣纸兄弟俩抢这俩兄弟;连素来脾气古怪冷颜少语的鄢迟见着他们,也情不自禁的露出笑容。而他们最喜欢的,不是父母,不是却欢姑姑,而是容貌出众气质出尘飘飘欲仙的甄尤鋈。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这出现在两个婴儿身上就有些可笑了。
君子君诀不过一个多月,顶多能翻个身打个滚罢了,此时两人一左一右的黏在甄尤鋈身边,一个扯着袖角,一个拉着衣袍,嘴里吐着泡泡,两只小胖腿激动的蹬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黑溜溜的像琉璃做的葡萄,晶莹剔透,看着甄尤鋈,空着的另一只肥手使劲挥挥,意思是要抱抱。
甄尤鋈坐在软榻中间,两边是两个装可爱的混世小魔王,他很没形象的摸摸鼻尖,苦笑连连,任何优雅形象仙人气质在这一刻化为泡影,他向坐在一旁观望的却欢求助:“却欢,你不是最喜欢他们的吗?你快把他们抱走吧!”
却欢努努嘴,口气十分哀怨:“可他们不喜欢我,喜欢你呀!”她撇唇瞥了君子君诀一眼,“两个没良心的小家伙。”
“鄢迟。”甄尤鋈抚额长叹,“你快把他们抱走。”
“是。”鄢迟遵命,抱起动作比君子仅矜持一点的君诀放到另一张榻上,一个小冷脸,一个大冷脸,冷脸对冷脸,双目相瞪,比起了耐心。
“呀呀呀咿,咿咿呀呀,咿呀,呀啊啊啊唔嘁...”君诀攥着鄢迟的袖子慢慢说道。
鄢迟冷汗了一把,抬眸,甄尤鋈以拳抵唇掩住笑意干咳了几声,却欢望着马车顶双肩抖动,她冷眼扫过,然后低首认真的看着君诀溜溜直转的眼珠,顿了一下,说道:“嗷嗷嗷。”
“噗嗤”一声,甄尤鋈破功了,却欢两只手紧紧堵住嘴巴,不让发出一点声音。不是他们不想笑出声,而是不敢笑出声,鄢迟太恐怖了。除了甄尤鋈和临池,任何笑话过她的人,包括君彦鎏,都被她请吃过巴豆,还有千奇百怪各种各样的“毒药”,说是毒药也不尽然,它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影响,就是让你不得安生,如三日痒,让你全身上下整整痒上三日。
最后众人感慨:安易长公主果真强人也,强人的手下亦强人矣!
在两天前,经过一个小镇的时候,临池说她想买些东西,可那天刚好赶完集了,要等两天后才又是赶集日,于是君彦鎏带着砚台留下来陪临池等待,甄尤鋈带着鄢迟却欢宣纸和君子君诀坐马车先走,反正他们赶马车,考虑到孩子行程很慢,而君彦鎏他们是骑马,速度要快一些。
爱闹也饿的快的君子哇的一声突然大哭起来,却欢立马抱起他一边温声细语地说着话,一边连忙将提前煨热的甄尤鋈用特权派人找来的牛奶用勺子小口小口地喂他,君子也乖乖躺在她怀里喝着牛奶。临池的母乳很少,不够这俩兄弟吃,找来的几个奶娘临池又都不满意,干脆就喂他们喝牛奶,洛争君如玉找来的几只都是品种上等的奶牛,其中有一只还是药牛,花了洛争不少银票,但也因为这样君子君诀两兄弟才没饿着,依然长的结结实实的,身体倍儿棒。
甄尤鋈微笑看着却欢喂君子,一个眼神使给鄢迟,撩帘出去鄢迟用层层被子将君诀裹好放在软榻里侧,确保不会掉下来,跟却欢打了声招呼说她出去透透气,车辕上坐着的宣纸拉住缰绳,让马停下来,见甄尤鋈和鄢迟要下车透透气,便笑眯眯地说那先休息会,他进去逗弄会儿君诀玩。
“京城现在怎么样?”甄尤鋈负手低声问道。
鄢迟犹豫了一下,将飞鸽传来的消息一一说出来:“在我们离京的第二天,君丞相和洛首辅突然对周家发难,将周家打得措手不及,皇上有意包庇周家,给了周家整顿的机会,开始反攻。因为君丞相这次和洛首辅站在同一战线,皇上对君派的人也开始不信任,一时间独宠周家。”
“洛首辅将这些年搜集的诸多周家的罪案证据在早朝当着百官的面上呈,君丞相从旁敲打协助,并提起暗中交代过刑部尚书,弄得皇上很是难堪。”
“周家也交出许多不利于洛家的证据,君家因为君丞相素来秉公守法无措可找,周家找不到茬,但在告洛首辅结党营私的那条罪状上将君丞相也牵扯了进去。”
在朝诸臣孰人不知,洛首辅与君丞相几十年来明争暗斗争锋相对,势不两立。
甄尤鋈沉了嘴角,向前踱步慢走,眉头微颦,“继续。”
“是。”鄢迟继续汇报。
今年的冬天,真不是个安宁的冬天。
元晟五年十二月十五日,内阁首辅洛争与丞相君如玉联手呈上御史大夫周运的罪状,请圣明裁。
元晟五年十二月十六日,因证据不足而被元晟帝驳回,并痛斥君洛二人一番。
元晟五年十二月十七日,御史大夫周运上奏列举首辅洛争十大罪状,举朝哗然。
元晟五年十二月十八日,首辅洛争再次当朝在百官面前上呈周运极其周家党羽数百条罪状。
元晟五年十二月十九日,刑部查实,周家罪状属实,帝大怒,削官贬为平民。
元晟五年十二月二十三日,某位不起眼的官员突然上奏,洛争结党谋生,蓄意谋反,并呈证据。
元晟五年十二月二十五日,元晟帝将洛争下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