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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豆花又要去河防队一趟,她这回必须要见马连长的一面,河防队老去她的客栈打扰,她这客栈还怎么能开得下去?她要找到马营长讨要个说法。
以前见着马营长,她真的有点害怕,这些丘八,一个个表面上凶神恶煞的怕人,和他们走的近了,融入到他们的生活里面后,才发现他们也是一些普通的人,也是一日三餐,也有着七情六欲,只不过这些马营长们,他们个个贪得无厌,没有把自己的使命和责任很好地履行起来。和货郎哥们相比,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
豆花见到马营长之前,先把自己的两只眼睛揉红,装出楚楚可怜的模样。
一见到马营长,豆花就拽起他的胳膊撒娇:“马营长哥哥,你可得要给人家做主了,你们老这样三番五次地来骚扰,我生意真没法做了。”
马营长把豆花拉进自己怀里,一只手拍着她的脸蛋,一只手拍着她的屁股,暧昧地说:“宝贝,别怕,有我呢。勤务兵……”勤务兵进来之后,马营长打发他去叫苟营副来。
豆花就闪身进了卧室。马营长占的是两孔窑洞,一孔办公用,一孔做卧室,有一个过门连在一起。
苟营副进来之后,马营长直截了当地说:“三番五次去豆花客栈搜查,你让人家还做不做生意了?”
苟营副说:“营长,不瞒您说,线人多次汇报,豆花客栈里有可疑人员进出,可是每次去了都要扑空,我怀疑咱们队伍里边是不是有**的卧底呢,我看这个豆花客栈的老板豆花就很可疑,我劝您还是跟她断了吧。”
马营长的火爆脾气上来了,他一拍桌子,说:“老子用不着你来教训,该怎么做老子清楚。你那个混球线人贺老板,我看就是个草包,没一回能提供出准确的情报,老子哪天见到他,非一枪毙了他。”
苟营副忙替贺老板求情,说:“姓贺的草包是草包,也出了不少的力,上一回那条大鱼,还不是他钓到的。”
马营长又改变了态度,说:“看把你狗日的吓得,老子也是随口一说,他又不是你爹,留着他还有用处呢。”
苟营副脸上挂上了讨好的笑容,说:“以后豆花客栈尽量少去,非去不可时,也要向您汇报。那个嫌犯怎么处置?”
马营长问:“招了没有?”
苟营副说:“所有的办法都用了,撬不开口。”
马营长就长叹一声,说:“**都他妈硬骨头,一个比一个难啃。再不招供,赶明天……”做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苟营副心领神会,退出了马营长办公室。
豆花在里面听的真切,突然听不到声音了,她从过门的窗户眼上眊了一眼,看到马营长正在做着杀头的动作。
苟营副走了,马营长就说:“别躲着了,出来吧。”
豆花走到马营长的面前,摆出一副羞答答的样子。马营长就说:“放心当你的老板吧,没人再敢欺负你了。今晚就别走了。”
豆花忙说:“尽灰说了,我还有那么些客人呢,我不在,能放心吗?改日,改日吧,哥哥。”
马营长在豆花脸上亲了一口,说:“好好好,改日,改日,说的好,改天再日,改天再日。”
豆花急着要回去给大姑舅送情报去,就剩今天一晚上了,今天晚上务必要想办法救二姑舅出来,捱到明天了,要么二姑舅招供,要么他就会被处死。
马营长站在窗户前目送豆花离去,看着她的背影,“哼哼”冷笑了几声,然后叫来苟营副,耳语了几句,自己回去当卧室的窑洞里,横躺在炕沿上,闭目养神。
豆花急急忙忙回去,招来大姑舅,把刚才听到的情报说了。大姑舅眉头紧锁,沉思了一阵,叫来喜子,当着豆花的面做了安排。
大姑舅安排完后,豆花对喜子说:“可以啊喜子,瞒得铁桶一样,连我都被你瞒住了。”
喜子有点腼腆,说:“老板,你不也是和我一样吗?”说完自己就先走了。
豆花也开始拾掇上了自己,她把长长的辫子盘在脑后,拿一块头巾裹了,裤脚上扎了绑腿,又挪开衣柜,取出一把手枪来,插在腰里,一副飒爽英姿的模样。
喜子走了没有多久,他就回来了,和大姑舅说:“都通知到了,都到了指定的地点。”然后又看着豆花,不认识她一样,老板哪里来的手枪呢?就说了一声:“老板,你真行。”
豆花冲着他笑了一笑,跟着大姑舅,一起下了暗道。
河防队的牢房背墙紧靠着黄河的边上,齐齐楚楚筑起的石崖有三丈来高,背墙上有一个碗口大小的窗户,大姑就打算在这个窗户上做文章,可是没有攀登的设备,架梯子又容易被发现,对营救人员非常不利。
到了牢房的后面,几个人一筹莫展。豆花就和大姑舅耳语了几句,然后不顾大姑舅的反对,又隐进了夜色之中。
河防队这边,马营长已经张开了一张大网,单等着鱼儿上钩,今晚钓条大鱼,争取把**在大峪口的组织一网打尽。他自己没有出面,继续躺在炕沿上闭目养神,等待着胜利的消息。
苟营副是行动的具体执行者,他把人手安排在了各个要口,那些**分子只要钻进了他的这张大网,插翅也难逃走。
苟营副虎视眈眈,拭目以待,突然发现贺老板着急忙慌地跑来了。他让手下的人盯紧了,不敢掉以轻心,更不能轻举妄动,自己出去见贺老板了。他现在急急忙忙找来,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汇报。
见过贺老板,苟营副回来带了一部分人手,也没有向马营长请示,就跟着贺老板直扑豆花客栈。
去了豆花客栈,一伙人偷偷摸摸翻墙进来,到了豆花住的窑里,一脚踢开门扇,只见豆花老板头上插了一枝花朵,一根独辫子甩到胸前,齐齐的刘海遮到了眼眉那儿。豆花头发梳的一丝不苟,打扮的漂漂亮亮,照着一本方格认真地描摹,她最近好上了学文化,每天要练一会儿毛笔字。
见此情景,贺老板和苟营副都傻了眼,不是说豆花老板一身短打扮,腰里别着盒子枪往河防队摸来吗?怎么还在这里齐齐整整地写字呢?
豆花见苟营副又来骚扰她,气的柳眉倒竖,她也不是省事的主,把手里的毛笔“啪”地扔在地上,指着苟营副的鼻子骂上了:“姓苟的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欺负老娘,老娘今天和你过不去。走,见你们马营长去。”
苟营副转身给了贺老板一个耳光,骂了一句“饭桶”,就要带着人马收队。
豆花却不依不饶了,她拉着苟营副的胳膊,非让他一个客房一个客房地搜查不可。
苟营副还惦记着牢房那边,竭力想摆脱豆花的纠缠,却让豆花缠着,脱不开身。
苟营副急于脱身,豆花却拉住他不让走,今天说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不能走人。苟营副一使劲,“嘶拉”一声,豆花的外衣被扯烂了,露出了里面的胸衣。她更来劲了,不顾羞,骂苟营副调戏良家妇女。
这时,喜子匆匆忙忙地跑来,做出害怕的样子,要去保护他的老板,让苟营副的一个手下一个大嘴巴子搧开了。
见到喜子,豆花心里有了底,就要跟着苟营副去见马营长评理。
好不容易能脱身了,苟营副带着他的人马急匆匆地往回赶,到了河防队的大门,豆花就开始大声嚷嚷上了:“马营长,马营长,你可要给我做主,你的苟营副调戏我了。”
豆花撒泼打滚,把一个农村泼妇的形象演绎的淋漓尽致。
这时,马营长怒气冲冲地来到大门口,冲着苟营副就是一个大巴掌。
苟营副被打懵了,说:“至于吗,营长,你就全相信了这个婆姨的话。有贺老板做证呢,有弟兄们做证呢。”
不提贺老板还好,一提起贺老板,马营长更是火冒三丈,对着苟营副又是一个巴掌,说:“擅离职守,你该当何罪。人犯跑了!”
苟营副一听,忙跑到牢房那里,只见地上躺着四五个兄弟的尸体,牢房的大门打开,一盏豆油灯,鬼火一样,在那里闪烁着。豆花看到,在那几个尸体里面,有一个就是伍班长,还有一个居然是勤务兵,她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觉得有点对不住死去的这两个人,总感觉是她害死了他俩。
苟营副见此情况,也是怒不可遏,千气万气,找到了一气,把气都出在了贺老板的身上,这个该死的,眼看着就要大功告成了,眼看着他可以升官发财走运了,却让这狗日的搅了局,坏了他的好事。
贺老板万万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局,他好像意识到了甚么,想偷偷溜走,却让苟营副一把抓了回来,把他扔到地上,一枪结束了他的狗命。
可怜贺老板,一心想着害人,最终却害死了自己。
可叹贺老板,不好好做人,偏偏要去做狗,连狗都没有做成,做了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