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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愤的瞪了一眼林月娘,王氏噤了声,也不管钱氏了,惨白着脸色往正院里取了。心里也不知道把林月娘骂了多少遍,都怪这个扫把星。
“公公既然回来了,就让婆婆跟弟妹把嫁妆都还回来得了,也当着大伙儿的面儿点点。”刚才李老汉可是急急忙忙从外头回来的,要说他不知道今儿这出是为了啥,打死林月娘,她都不会信的。只怕这人还仗着公爹的威仪,想把嫁妆的事儿压下去呢。冷笑一声,林月娘貌似耿直的看着李老汉,“公公是正直的人,怎么着也不能让李家门里传出婆媳霸占新媳妇嫁妆,还撒泼耍赖的事儿吧。这要是真传出去,别说李家村老少会怎么看咱们,就是李家姓的姑奶奶们,面上也不好看。”
想让她吃哑巴亏,那也得看看她同意不同意。
李老汉脑壳抽疼,脸上也有了细汗,往日里老大家媳妇也是个本分知道分寸的,今儿咋就这么咄咄逼人呢?再怎么着,他们也是一家人,一家人关起门来说的事儿,她非得摆到明面上,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倒是把是非都搅和到一起了,全凭她有理了。
目光不善的扫了一眼看热闹的,不管真是被逼急了还是被外人挑唆的,今儿坏了姓氏名声的事儿,可不敢从自家院里传出去。
“李王氏,你跟老二媳妇赶紧的,看看老大家把啥物件落到你们那了,赶紧给拾掇出来。被整天正些有的没的,再胡折腾,趁早就回娘家去吧。咱李家的庙小,盛不下……”这话是说给谁听得,想必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钱氏哆嗦着身子往后蹭了两步,她算是看明白了,啥事儿都不能沾上大嫂。大嫂这人,平日里不言不语的,一个不乐意就能来个狠得,偏偏自己还寻摸不出门道来。
“嫂子,你看还不上物件的,能不能用银子抵啊。”钱氏硬着头皮咬牙问道。不是她想破财,而是这烫手的物件有不少她当人情送了娘家的妹子,现在让她拿出来,怎么可能呢。可要是一会儿点数的时候缺了少了的,她可真怕林月娘一个恨急暗地里对她下手。
对于钱氏的提议,林月娘倒是爽快的应了。她对东西倒是不稀罕,现在她手里缺的就是现钱儿。至于外人会不会觉得她斤斤计较,没脸面,她一点都不在乎。
日子都过不下去了,要那些虚名有屁用啊。她才不会为了李家的面子,为难自己。
得了准信儿,钱氏慌慌张张的就回了自己院里,关上门就开始翻找东西。倒是被人们围着你一言我一语说道的李老汉,脸色铁青,最后冷哼一声摔了袖子离开了。
目的达成了,林月娘长舒了一口气,这家人忒不厚道了。她转身冲着刚刚七嘴八舌或是议论或是说情的人福了福身子,然后拽了衣襟上别着着手绢儿压了压眼角。
“各位叔伯婶子嫂子,婆婆历来都是嘴厉,耍起泼辣来也是不管不顾的,弟妹年纪小,为了那么起子物件眼浅了,这才闹出了今儿的笑话来,倒是让大家看笑话了。”
这话说的有意思,明面上可是让人称赞一句懂事儿的媳妇,可暗地里那句话不是引着大家往深了想了?尤其是村里上了点年纪的人,就在这个档口开始跟身边搭伴儿的嚼起了王氏年轻那会的事儿。
所谓一个软萝卜一个烂白菜,王氏跟李老汉谁也别装。
捯饬出一个来月自己猜扣摸出来的物件,王氏气的心肝都疼了,咬牙切齿的踹了几脚炕头,最后还哎呦哎呦的一屁股坐在炕上抱着脚丫子乱嚎。
“行了,你个拎不清的婆娘,啥时候能长长脑子啊。赶紧把东西送出去,外边可还有跟老李家对头的人等着点数呢。”一想起这个婆娘招惹的事儿,李老汉就气得牙痒痒,恨不得再给她几个嘴巴子。
王氏也是上次被打恨了,喘了半晌粗气儿,也没敢蹦出个不来。只能不情不愿的拢了小包袱出门。
钱氏这次是聪明了,麻溜的把东西送到了外院儿里,返回去的分量也是只多不少的。她生怕再惹急了大嫂,被扒了脸皮。
本来以为林月娘说让大家伙帮着数嫁妆,也就是意思意思,谁知道,她还真拿着一个一个的背出了红纸嫁妆单上的物件,小到一个妆奁一个银坠子都没少说。
只恨得李老汉浑身发抖,可说道底,自家婆娘丢了这人,外人还得从他身上找补回来。所以在林月娘大肚的说着场面话的时候,他一咬牙回屋从炕柜地下摸了半角银子补过去。
原本以为掏了聘礼,还能拿捏新媳妇嫁妆的王氏如今是气急败坏,好容易压的老大家媳妇翻不了身了,可眨眼之间就被泼了满头冷水。现在没占到一点好处,还惹了一身骚,可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早知道把人逼狠了会把性子给扭了,她当初就不该怂恿着儿子吊着那贱人发泄。
不过要是让她知道,原身已经给他们折腾死了,如今跟她杠上的也不知道是哪的孤魂野鬼,只怕她又得吓得屁滚尿流了。
林月娘乐呵呵的收好东西,然后从篮子里摸出今儿买的小锁子,一一锁在箱子上,就连炕柜跟妆奁匣子上都用铁片儿穿了个简易的锁环。等收拾好了这些,她又把之前李德旺用来折腾她的鞭子、烛台还有顶门用的狼牙棒挨个放到容易够着的地方。万一哪天有不长眼的进来偷摸,她就往死里打。
闹过这么一回,李家算是消停下来了。二房爱挑事儿的钱氏是有些胆颤,有时候一闭眼就是林月娘拿着各种东西往她胸脯子上戳,那是次次见血见肉啊。而李老二一个爷们家的,也不在意家里那些破事儿,每日里该干啥干啥,没事儿了就跟门外的一群糙汉子吹牛打屁外带喝酒划拳。王氏倒是想兴风作浪,可架不住被李老汉看的死,动辄就被绑个结实。
这不,转眼就到麦收时候了。李家村所在的永林县属于北边儿的地当,天儿热的快冷得也快,麦子都是十月份种的冬小麦,等第二年芒种过后就可以收了。不过李家村有点特别,因着地势稍微高点,总比外面收麦晚上小半个月。
都说农家人肩上扛着夏秋两季,话是不假。这不,刚到了时候,李老汉大早就吆喝了全家拿了镰刀绳子出门,就连二房家七八岁的儿子也没能免了劳作。麦收的时间不长,自然也是跟老天爷挣空档的,免得到了后半月阴雨天儿到了,把麦子捂烂了。
收麦子不只是割了捆好就行的,还要有人顺着地垄去捡拾掉了的麦穗跟割漏了的粮食,这活儿自然是王氏带着儿媳妇跟闺女干的。
李巧凤抹了一把汗,看着一屁股坐在低头,撩着袖子扇风的王氏,“娘,天儿太热了,今儿让我回去做饭吧。”
这个时候,他们都是趁着天擦抹黑下地的,图个凉快,所以根本顾不上吃早食。也就是中午的时候,由家里的三个妇人轮着回去做饭拾掇。剩下的人,是一刻不歇的继续干活。
今儿原本该着大嫂取做饭了,可她这会就连身上的衣裳都被热汗湿透了,黏黏糊糊的难受的很。就算再可怜大嫂,碰上自己利益的时候,她也是自私的。能回去偷个懒,谁不想啊,反正大嫂之前也是天天干活儿,再忍这么一天半天的也不是啥大事儿。
林月娘听了这话心里乐了,看着功夫也到了半晌午了,她也不跟谁说,索性直接撂了箩筐跟镰刀,拍打了两下身上的尘土,然后提高生硬嚷了一句,“我回去做饭拿水了……”
第十章欠拍
过了这么些日子,她早就摸清了这一家子的脾性了。那就是案板上的黄瓜欠拍,相比于李巧凤的处处请示,林月娘这么个二愣子直筒子的炮仗脾气,倒是让这家人老实不少。
废话,能不老实么。一惹火了她,她那张嘴可是一点没顾忌,不停歇的往外秃噜李家那些有的没的好听的难听的话。
李德旺又总不在家,这让想教训又碍着公公身份的他有些抓瞎。不过这回,他可得趁着儿子在好好说道说道了,等麦收了咋也得让林月娘长点记性,让她知道进了李家的门就是得顺着李家的意。
林月娘不清楚李老汉的成算,也懒得理会,天儿忒毒了,她的回去好好洗涮一下,再补个觉。至于做饭送饭,见鬼去吧,有凉水冷干粮就不错了。
绕过储水的水渠时候,林月娘够着洗了把脸。这水渠是跟后山的大河连在一块的,就算是夏天也不会枯涸。
村里有名的混混李二狗贼眉鼠眼的盯着不远处的人,左右瞧了两眼,这个点儿道上可没人儿经过。鬼鬼祟祟的往前走了几步,眼看就要伸着胳膊去搂还蹲在沟渠边儿上的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林月娘稍稍闪身,手上一拽直接就把人搡进了还有沟渠里,顺带着往里踢了几块碎石头。要不是离着村里还有几步道儿,她都想去弄个尿桶扣在这老色鬼脑袋上。
李二狗是李家本家的人,他婆娘是个厉害的寡/妇,成天把破鞋阴沟子挂在嘴上,就连自家爹娘都被她赶出过家门。更别说,当初为了几厘的地界石,她拿了镰刀差点砍了地邻家。
所以这混混配上没羞没臊的寡/妇,这村里的人大多都躲着他们两口子,偶尔见有被欺负的,也是敢怒不敢言,或者寻摸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时间久了,李二狗的贼心可就大了。
“臭娘们,敢这么对你二狗爷爷,”李二狗狼狈的扶住身子,只是水渠底儿里还有淤泥,渠沟边上也都是滑溜溜的青苔,所以还没等他聚起气势来指着林月娘开骂,脚下就开始打滑了。接着,嘭咚一声,李二狗狠狠的摔进了水里,脑壳还砸在了沟渠边上。疼的他只管咧咧,哪还顾得上之前那点色心?
林月娘顺着土路寻了一根杨树枝儿来,然后蹲在沟渠边上上下搅动着。每次李二狗一站稳或者一冒头,她就狠狠的用树枝抽上去。等估摸着李二狗快喘不上气儿来了,她就把人放出水面片刻。这么来来回回折腾了几次,刚刚还气势汹汹满脸怒气的李二狗就开始哭爷爷告奶奶的求饶。
“我要真有你这种孙子,早就把你给溺在尿桶里倒了,那还由着你嚣张啊。”
拍了拍手,林月娘也不搭理李二狗了,反正她清楚,不出今儿,李二狗两口子就会找到李家闹腾。不过她也不怕,一来李二狗的名声不好,二来她还也想借着李二狗的事儿好好恶心恶心公婆一家子。让他们大动作没有,小麻烦不断的招惹她。
更重要的是,如今嫁妆已经攥在了手里。加上也快到集上了,之前梅嫂子也说自己描的那个花型她给绣好了,虽然没抽着机会去看一眼,不过对于那件绣品能挣钱,她还是很有信心的。两厢下来,她手里势必会有点底儿,就算不多也足够自己在娘家挺直腰板的了吧。
所以,现在她已经开始琢磨跟李家人彻底撕破脸,或者寻个稳妥的法子借着李德旺的那点破事儿签了和离书。
回了李家,林月娘先少了点水喝。之前因为井水被污脏了,所以现在他们用的水都是从外面担回来的。王氏倒是指使她去担过水,可她不是把桶砸了,就是接着身子还没将养好把水撒的就剩个底儿。时间长了,有看不下去的媳妇也说道两句,说王氏不慈,眼看着儿媳妇挑着重物都摇摇晃晃的要摔,还不让她歇着。
甚至有的还说,李家养的儿子难不成是吃干饭的?
这话李老二可不愿意听,干脆每天下地之前先把水缸的水填满。只是他愈发的觉得这个大嫂不是省油的灯了,少不了在爹娘跟前抱怨几句。
要是林月娘知道了,只怕得气笑了,这李家几口子合着是想把自己当丫鬟了。顺着他们脾气干活吃苦的时候,还能得到那么一点半点的同情,一旦罢工撂挑子了,那就是不省心的恶妇。
从柜橱里拿了个白面馍馍,还没开吃,就听见后院鸡圈里传来一阵咯咯哒咯咯哒的母鸡叫声,这是下蛋了?想了想,她又去鸡窝里掏了几个鸡蛋。
小韭菜一缕,鸡蛋五个,油锅里一炒倒是香喷喷的。一边吃,她还一边想,自己这算不算浑水摸鱼?好像用词不当了,不过不管怎么样,吃饱了喝足了,她也没念着给地里那几口子人做饭,直接回屋歪在炕上了。
迷迷瞪瞪的睡了一觉,瞅着天怎么也过了一个时辰了。林月娘才打了个哈欠出屋,她这懒偷的可算是光明正大呢。
离着地垄还有七八米的距离,她可就扯着嗓子招呼了,说是今儿有白面馍馍,还有辣子鸡蛋。
王氏一听还有鸡蛋,脸一下子就耷拉下来了。当然,她还不知道那所谓的辣子鸡蛋,是林月娘吃剩下的韭菜鸡蛋伴着辣椒回锅的。
李老汉清楚自家婆娘那副德行,抠唆钱都抠到墙缝里去了。这秋收干活的时候,谁家不是紧着好的吃,别说腌肉鸡蛋了,有的人家为了改善伙食,还专门去买鲜肉炒菜呢。就到他家婆娘这,吃了白面馍馍都算是好的了。
之前懒得计较,反正攒下的钱也是他的,日后给儿子孙子置办产业也好,给闺女陪嫁也行,都落不到外人手里。可今儿他们还在地里呢,四下看一眼,哪个地头没俩人?要是王氏真因为这几个鸡蛋给了老大媳妇没脸,那还不得被人笑掉大牙啊。
“行了,都过来吃吧。”没等王氏撒欢,李老汉就瞪了她一眼,然后暴躁的蹲坐在地头上去拿篮子里的干粮。
李德旺兄弟俩也早累的有气无力了,也不知道林月娘咋做的饭,生生晚了一个来时辰。这会儿他俩干活儿的主力,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了。
“让你去做个饭,谁让你去偷懒了?没瞧见一家子都在田里卖命吗?”填补了两口,李德旺也缓过点劲儿来,冲着林月娘吵吵。
林月娘愣了一下,随机眯眼,这小子想必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想到他还要在家呆几天,林月娘嘴角勾起一个诡异的弧度,她一定让他终身难忘。
本来嘴里还不干不净的李德旺,也不知道被啥盯着了,一个激灵闭了嘴。
大家都累的快马趴了,所以就着鸡蛋囫囵着吞了几口干粮,又灌了几口水,就继续干活了。
累死累活的几个人好歹把眼前四亩地的麦子收完了,趁着天儿好,李老汉又带着儿子占了门前的土道儿,准备赶明儿晒麦子。刚卸完车,几个人还没来得及喘了口气儿呢,李家的院门就被一个满脸横肉的婆娘踹开了。
她身后跟着的自然是脸上身上满是抽伤,走路还一拐一瘸的李二狗。原本还因为有了依仗挺着胸膛的李二狗,一见林月娘似笑非笑的模样,直接就蔫吧了。
“怂死你了,裤裆里还有没有玩意儿?”凶寡/妇气恼的拧住李二狗的耳朵,拖着他进了院子。
李二狗耳朵一疼,也更不敢说他是因为惦记上德旺媳妇的滋味,才被打的惨了,只能弯着腰就着自家凶婆娘的手力劲儿哎呀哎呀的往前走。
本来凶寡/妇也清楚自家男人的德行,当初她也是见过林月娘的,那模样倒是端正的,可身板也没二两肉,唯唯诺诺跟个受气包似得。这会能把自家男人打成那副模样,要不就是自家男人得手了,要不就是被逼急了。可不管是哪样,就算咬不死她,也得讹些钱出来啊。
有她凶寡/妇的名儿,这村里还没这么给过自家男人难堪呢。都说打狗还的看主人,这德旺媳妇是仗了谁的势,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呸,不开眼的狐狸精,敢偷老娘的男人!”凶寡/妇见林月娘出来,直接冲着她唾了一口,叉腰张口就秃噜了一连串尖酸刻薄的话。她不是个要脸的,自然骂人的话也比王氏之类的泼妇高了几个段数,什么扒光了什么骚、气之流,简直说的跟喝白开水一样简单。
林月娘摸了摸的铁锹把,看了一眼李家那些等着看笑话的,就连李老汉都只是皱着眉,没搭腔训斥的意思。
嗤,今儿可有好戏了。
十一章活劈
“啪!”林月娘也不说生气,也不张口回骂,只管提起铁锹冲着凶寡/妇跟李二狗就劈了过去。
李二狗见状赶紧拉了一把自家那个还在叉腰说着酸话的婆娘,也好在他手快,不然这会儿可就见血了。
铁锹狠狠劈在泥土地上,直接嵌进了地里面。惊吓的凶寡/妇往后一跳,指着林月娘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林月娘也不会再让她开口,在众人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再次高高举起了铁锹,又是一下子。而且劈的还是凶寡/妇拿着镰刀的左手。
不是要比狠吗?不是要比凶吗?她就不信了,凶寡/妇真就不怕死。
这个点,四周邻里都是刚从地里干活回来的人,要么是累的动弹不了了,要么就是正拾掇麦垛子准备晒麦子的,哪有空来凑热闹。这一没认证,二来李二狗也不占理儿,所以林月娘自然不怕被找寻。
哪怕他们去告官,只怕也是没用的。
至于若是李家有谁不长脑子站在李二狗那边,她这当李家大媳妇的,自然也有另一套说辞。
凶寡/妇不曾想遇到一个比自己还不说理的,一句话没说,上来就照死里劈人。而刚才放任李二狗两口子欺负林月娘的李家人,这会儿也傻了眼。这妇人,是林月娘吧!
尤其是李德旺,直接就打了个冷颤,脑子里莫名就想起来当初差点吊死她后自己的遭遇。每次想起来,他的两股之间都会发紧。
“老大媳妇!”最后还是李老汉最快清醒过来,厉声呵斥道,“那是李家的兄弟。”
林月娘手上的动作一停,看着松了一口气的凶寡/妇跟偷偷擦汗的李二狗,然后……咧嘴一笑。她这辈子最怀疑的就是“别人不仁,自己不能不义”这种话,别人都要作践死自己了,不能不义,难道还要做包子?
“啪!”一铁锹又劈了下去,这一次直接砸在了凶寡/妇脚边上,甚至能让她感觉到地上的泥儿在颤动。
“我可不是走过一次鬼门关阎王殿,谁要是想欺捏我,糟践我,最好提前想想她敢不敢走一趟阎王殿。”林月娘冷笑着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声音冷冽,带着凶悍把铁锹戳在地上。
凶寡/妇脸色几经变化,看了看跌落在地上的镰刀,狠狠咬牙跺脚。再也不说来要个说法了,扭着李二狗的胳膊就离开了。
李二狗更是软着腿脚,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幸亏今儿白天自己没强了她,不然这种不要命的剽悍性子,说不准真会剁了自己。
最难消受美人恩,第一次李二狗觉得自己去镇上酒馆听说书人说书,还是有用的。
李老汉虽然没有腿软,但左眼皮儿也是砰砰直跳。更别提被吓得相互搀扶着的王氏跟钱氏了,这哪是扫把星悍妇啊,简直是个煞星吧。
“相公,今儿你是回屋睡,还是在公公跟婆婆的正院偏屋睡?”像是没看见一院子被唬住的人那副口瞪目呆的惶恐样子,林月娘一脚踩在铁锹片上冷声问道。
被点名的李德旺突然间不寒而粟,只觉得双腿都忍不住发抖了。他敢说不回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