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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卉瑶是个聪明人,见她神色变了几变,顾含风便知她是在认真思考自己的提示,问道:“王妃想明白了?”
顾含风气定神闲的自在让苏卉瑶的窘迫更甚,她仍是嘴硬不肯承认:“王爷这些年四方游历,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中意一个会武功的女子有什么稀奇?”
早料到苏卉瑶会这样说,顾含风没有隐瞒的打算,如实说道:“如果我告诉你,萧薇是太后一手培养的暗卫,你还会坚持认为我与她是那种关系吗?”
闻言,苏卉瑶满脸震惊:萧薇是太后的人?既是太后的人,与顾含风私下相见是什么道理?她眉头紧蹙,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
第五十七章
“儒儿……他是……前朝皇室后人?”苏卉瑶难以置信地望着顾含风,一句话问得支离破碎。
顾含风点了点头:“而且是仅剩的一个。”
顾含风的笃定让苏卉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以为那个传言是真的,顾含风这些年不娶妻是因着对顾儒生母的情深难忘,如今看来,竟是别有隐情。想起方才在花园所见,苏卉瑶说话的声音都不自觉出现了些微颤抖:“那……你跟萧薇是什么人?”
顾含风已经将最大的秘密告诉了苏卉瑶,与之相关的一切自是没有再隐瞒的必要。他回忆道:“我家世代经商,但家学渊源,我十二岁便被先帝拜为老师,是前朝最年轻的帝师。萧薇的父亲是前朝大将军。国破家亡之时,她只有五岁。后来,太后为了帮自己的儿子在夺嫡之争中取胜,暗中募集人手进行暗卫培养。机缘巧合,萧薇也被选在其中。她出身将门,根骨又先天适合习武,很快就成了所有训练者中最出色的一位。太后见她小小年纪便与众不同,即是收在身边,一直到如今。”
“原来如此,怪不得她身手了得,我才一靠近便被她发觉了。”苏卉瑶惊讶于顾含风曾经的辉煌,又有感于萧薇的遭遇,若有所思地说到。转而,她又是问道:“你呢?既是年少成名,又为帝王之师,定是声名在外,认得你的人不会少。怎么你会成为当今皇上钦封的善王爷?”
苏卉瑶所问触及到的是顾含风内心深处最沉痛的往事,他从不曾对旁人提起过,也没有过谁像苏卉瑶这样让他能够安心地将那些过往和盘托出。他的眸色一暗,缓缓说道:“我虽有帝师的名号,却极少涉足朝堂,大多时候是跟在父亲身边游历从商,与先帝的往来多是书信,因而得以避开战祸。
本朝建立之初,百废待兴,夺嫡之争却已暗流汹涌,诛杀前朝皇室与遗臣以及所有与之相关的人则成了树立威望、取得胜利的筹码之一。为保我与母亲周全,父亲命我不得再显露半分与治世有关的才识,还从争夺皇位的皇子中选择了一位扶持。谁知世事难料,最后大业得成,他却死于非命,母亲也为他殉情而去了……”尽管时隔多年,说到此处,顾含风仍是悲从中来,言语一时难以为继。
苏卉瑶从前听老太太说过顾含风父亲的死因,以为那是追名逐利而付出的代价,却是不知其中会有这般不可思议的牵扯。那无疑是一位伟大的父亲,是一位有着赤子之心的仁人义士。而他的妻子,顾含风的母亲,对丈夫所做的事情即使不全然知情,身为朝夕相对的枕边人,多少也会察觉一二,能够义无反顾地生死相随,何尝不是女中豪杰?对那双未曾谋面的公婆,苏卉瑶的心里满是钦佩。而对顾含风则是心生怜惜。她从来不知道,这个时而严肃时而也会耍无赖的男人身上,背负着如此的沉重。
苏卉瑶第一次主动握住了顾含风的手,关切地望着他,微微笑道:“不管怎样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我不问了,王爷也不要再说了。我今夜什么都没见到,也什么都没听到。”
苏卉瑶的关心与体贴比任何安慰都要使顾含风觉得温暖。他轻轻地反握住了伊人的手,说道:“原本也是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你,今夜既已开了头,且说完吧。”
感受到顾含风的坚持,苏卉瑶没有反对,听他继续说了下去:“八年前,儒儿的母亲找到我,我才知晓父亲扶持当今皇上不仅是为了保全我与母亲,也是为了与前朝旧人里应外合,刺杀皇帝,只可惜他突然身亡,参与的人也因为行动失败悉数被杀当场。那些人之中便有儒儿的父亲,他是前朝先帝最年幼的一个儿子。儒儿的母亲来找我时,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听到这里,苏卉瑶总算是明白了所有的前因后果:“为了保全前朝皇室最后一丝血脉,你与儒儿的母亲假意成了婚。你当时皇上封的王爷,娶一个没有任何身家背景的女子为妻难免惹人生疑与非议,她堂堂王妃之尊竟是心甘情愿以侍妾的身份进了王府。”
“不错。在生下儒儿之后,为了以绝后患,她趁人不备自杀了。”当初下人来禀告时,顾含风还不敢相信,直到看到她留下的遗书才不得不接受事实。他心情复杂地抱起出生不足两日的顾儒,以难产之后油尽灯枯之名为他的生母编造了死因。
苏卉瑶再一次被震撼了——自屈身份、不惜性命,只为断了会危及到孩子的最后一丝可能。那般决绝,是要忍下多大的不舍,是要有多深刻多伟大的爱才能做到?可是,逝者已矣,顾含风应该做的不是带着顾儒远离京城么?他没有,反而继续效力当朝……思及此,苏卉瑶心头泛起阵阵隐忧。犹豫了好一会儿,她终是问出了口:“你子承父业,成为本朝财力的不可或缺,是否想着复仇,甚至计划为儒儿谋划整座江山?”
听出苏卉瑶所忧为何,顾含风示意她安心:“王妃对我唯一的托付就是好好照顾儒儿,永远不要告诉他那些前尘往事和他真正的身份。再者,履不必同,期于适足。治不必同,期于利民1。前朝覆灭自有其覆灭的原因,本朝繁盛亦有其道理所在。如今百姓安居乐业,我若挑起战乱,导致生灵涂炭,岂非罪大恶极?牺牲无辜之人,光复了前朝,意义又何在?”
苏卉瑶也想明白了顾含风留下的理由——以顾含风的财力,皇帝不可能放他离开。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谁能想到前朝皇室的后人会生活在离当朝皇帝最近的地方呢?然而,顾含风放得下,不代表萧薇也可以,苏卉瑶仍是忧心:“萧薇的想法呢?”
“身为人臣,便该有为臣的本分与忠心,王妃的遗书既是托付更是命令,她再有想法也不能有违。更何况,前朝皇室仅剩儒儿一人,遗臣无踪可觅,光复前朝直言不过一纸空谈罢了。”萧薇的确让顾含风头痛过,好在到目前为止,情况尚在他能控制的范围之内。
顾含风言之有理,苏卉瑶稍稍心安些,继而想到萧薇与太后的关系,又是替她感慨起来:“她大可远走高飞,却是为了就近守着儒儿留在太后身边这么久,真是难为她了。”
顾含风不欢迎萧薇来善王府并非讨厌她,而是担心她的到来会被人发现,惹出麻烦。对萧薇,他与苏卉瑶是有同感的。
来龙去脉,顾含风已然说完。自此,他与苏卉瑶之间再无秘密。前面的回忆与对话太过沉重,但把这些年隐藏在心中的倾诉般地说了出来,顾含风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苏卉瑶的手并未从他掌中抽离,这是她在乎他、关心他的表现,他的心绪渐渐好转起来。
苏卉瑶兀自想着什么,只听得顾含风说道:“今夜萧薇前来并非与我私会,而是来提醒我不要沉迷美色忽略了对儒儿的保护。”
苏卉瑶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顾含风是在取笑她。想起自己不分青红皂白乱吃飞醋的行为,也是不由得红了脸。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顾含风给握着,想要抽出却是不能够,她只得作罢,抛出了一个问题以期缓解自己此时的窘境:“如此机密之事,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分危险,王爷为何要告诉我?”
顾含风笑道:“王妃吃起醋来我就慌了,哪敢再有隐瞒?”
苏卉瑶瞪了顾含风一眼,薄嗔道:“人前一本正经,人后油嘴滑舌,王爷可真有本事。”
“好,那我就正经回答你一次。”顾含风心情大好,笑意更甚:“这件事的确事关重大,今夜之事我也可以搪塞过去,但你我已结为夫妻,应当坦诚相待。你视儒儿为己出,也有权了解他的事。而我出于私心,是想你明白,我心里有的,从来只你一人。”
今夜的意外太多,顾含风的这句回答又算一个。他的情意她很清楚,她不清楚的是自己对他的心,在乎与不在乎好像都无法确切地表达,她脑中又开始乱了起来。
苏卉瑶今夜这般相待,足以让顾含风不急于立刻得到期望中的回应。见苏卉瑶红着脸不知所措,他松开了她的手,轻语道:“时候不早了,睡吧。”说完,起身往床边走去。
顾含风的话使得苏卉瑶暗暗舒了一口气。夜已深沉,她也是困了。想着睡上一觉,等明日神思清明些才能好好消化心里的事,即是听话地跟了过去。
第五十八章
顾含风沾床便睡着了,苏卉瑶却一夜未眠。关于顾儒,关于顾含风,关于她自己,她想了许多。天刚刚破晓,她起床自行梳洗好之后,替尚在熟睡中的顾含风掖了掖被角,轻轻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出去了。
醒来没有见到枕边人,顾含风皱了皱眉,起床将自己整理后,开门想要唤赵嬷嬷她们来打听苏卉瑶的去向,秋冬早已在外等候多时了。顾含风见了,更觉奇怪。
听到声响,秋冬忙是转身向顾含风福身行礼道:“奴婢给王爷请安。”
顾含风让秋冬起了身,问道:“王妃呢?”
“王妃娘娘一早起了,吩咐奴婢在这儿候着,等王爷醒了告诉王爷一声,您只管前去用早膳,不必担心她。”秋冬依着苏卉瑶教给她的话回答了。
有了昨夜之事,又听到秋冬的话,苏卉瑶的反常使得顾含风难免忧心:“王妃今早不跟我一起用早膳?”
秋冬低下头,回答道:“王妃娘娘是这样吩咐了奴婢,旁的奴婢也不清楚,请王爷不要怪罪。”
顾含风实在想不到苏卉瑶这么安排的用意何在,也不确定她此刻在不在王府,他急着知道答案,但在秋冬这儿显见是问不出什么,只得做罢。
“奴婢恭送王爷。”
顾含风径直朝偏厅走去,秋冬直到见不着他的身影了,才是长长地舒了口气。正巧这时,秋澜从另一个方向过了来,上前问道:“姐姐怎么了?王爷还没起来么?”
见是秋澜,秋冬笑了笑:“没事儿,王爷已经走了。”
“阿弥陀佛!”秋澜一副安了心的样子。
“这个时辰你如何过来了?姑娘那边都准备好了么?”秋冬问到。
“早就备妥了,迟迟不见王爷过去,姑娘让我来瞧瞧。王爷去了就好了,不然这一大早上,姑娘可就白忙活了。”秋澜也笑道:“王爷没有起疑吧?”
“我一问三不知,王爷便没再追问。”秋冬摇了摇头,转而想起顾含风刚才的反应,后怕地说道:“才一听见姑娘让他自个儿去用早膳,王爷的脸顿时就沉了下来,我还真怕他发脾气呢。”
秋冬说得认真,秋澜却是取笑道:“秋冬姐姐何时变得这样胆小了?王爷待姑娘好的没话说,咱们是她身边亲近的人,王爷虽是主子,看在姑娘的面儿上,也从不曾为难咱们,姐姐说是与不是?”
听了秋澜的话,秋冬也觉得是自己太过紧张了:“这倒是,像咱们姑娘那样的人,王爷对她好也是正常。”
秋澜很是赞同秋冬的话,继而拉着秋冬朝偏厅急急走去,一边走一遍催促道:“姐姐快些吧。姑娘想着给王爷一个惊喜,我们可别错过看好戏的机会。”
顾含风到偏厅的时候,如往常一样,桌上已摆放好了早饭,赵嬷嬷与春夏侍立在一旁,顾儒也已站在桌前,见到他,行礼请安道:“爹爹早。”
“起来吧。”顾含风简短地说完,目光便是投向了桌上德膳食,面色虽未有多大变幻,眸中仍是闪过一丝意外——今日的早膳花样不比往日繁多,只是简单的小菜配着清粥,还有一些精致的点心,可看上去赏心悦目,闻起来也是让人食指大动。
顾含风没有入座,顾儒自是也在他身边站着。父子二人正奇怪着今日的变化,苏卉瑶领着秋冬与秋澜走了进来,说道:“我只会做这些,还望王爷不要认为寒酸了才好。”
苏卉瑶在现代的时候,煮饭烧菜也算的一把好手。自从到了这里,一来不用她自己动手就可以丰衣足食;二来,她就是有那个闲情逸致,身份亦是不允许。一夜未睡,苏卉瑶脑中想的除了顾儒的身世,更多的是顾含风最后的那些话。他的坦诚源于信任,更源于他对自己的一份心。她静下心来,不再刻意逃避,到底是细细地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这一次,苏卉瑶不再混乱不再犹豫,真真切切地确定了自己对顾含风的情感究竟该何去何从。眼前这一桌子早饭,实属家常普通,但对于她与顾含风而言,意义非凡——
这是苏卉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的表示,她愿意从此为顾含风洗手作羹汤,与他过上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这是她自始至终的坚持,而现在,她相信,顾含风是她那份坚持中的另一半。
苏卉瑶不了解原来那位苏姑娘是否会做菜,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怀疑,苏卉瑶并未独自动手,而是请了赵嬷嬷在一旁指导。因此在她们看来,今日所做的都是赵嬷嬷名师出高徒,苏卉瑶第一次下厨做的饭菜便色香味俱全,十分的诱人。
之前秋冬的话让顾含风认为苏卉瑶今早不与他共同用早膳的了,现在不仅见到了她,还听到她如此说,顾含风愣是半天没有反应过来,顾儒也是没有想到眼前的食物是苏卉瑶亲自下厨做的。
“王爷不说话,看来是真觉着这些粗食入不了口了。”顾含风呆呆的样子很是有趣,苏卉瑶忍住笑,故作失望地说道:“也罢。秋冬秋澜春夏,将东西都撤了去,让府上的厨娘备些贵重可口的来。”
“是。”被点了名的三人两两互望了一眼,默契地配合着苏卉瑶,齐齐福身应了一声就要动手收拾桌子。
顾儒急得扯了扯顾含风的衣角,顾含风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喊道:“不许动!”
三人住了手,苏卉瑶一脸委屈地望着顾含风,问道:“王爷这是何意,不肯吃也不许人收拾了?”
“我何曾说过不吃?”听苏卉瑶误会了,顾含风当即解释道:“我是意外你会亲自下厨。”
“哦,那是我多想了。”苏卉瑶轻笑道:“既是如此,王爷还不赶快尝尝?”
“你亲自做的,一定是美味。”顾含风没有吃过苏卉瑶煮的东西,说出口的话却好像吃过了无数次一般,对她的手艺给予了充分的肯定。秋冬秋澜还有春夏忍俊不禁地掩口窃笑起来,苏卉瑶有些不好意思了:“王爷还是吃过了再做评价吧。”
顾含风依言入了座,赵嬷嬷抱着顾儒坐到了他的位置,苏卉瑶亲手替他们父子分别盛了一碗粥,夹了些点心放到他们面前的碗中。顾含风与顾儒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顾儒当即称赞道:“娘亲,好好吃啊,这是儒儿吃过最好吃的点心了。”
顾含风亦不吝啬溢美之词:“确是难得一求的美味。”
苏卉瑶对自己的手艺有信心,被这般肯定之后,还是满心地惬意幸福。她对顾含风与顾儒笑道:“那你们多吃点儿。”
“嗯。”给了苏卉瑶一个灿烂的笑容,顾儒埋头专心吃了起来,赵嬷嬷与秋澜在一旁伺候着。
“你也吃。”顾含风体贴地给苏卉瑶盛了粥,夹了点心。
苏卉瑶没有多言,带着笑意地接过,开始犒劳起自己来。
第五十九章
再过两年,顾儒就到了入学的年龄,顾含风请了一位教书先生教他识字,学些入门的东西。顾儒的耐性与悟性都是极好,对先生留下的课业十分上心。为此,教书先生没少在顾含风与苏卉瑶跟前夸赞过顾儒的勤奋好学。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吃完了早饭,夫妻二人领着顾儒玩上了一阵子,消了食,顾儒就主动提出要回房温故知新了。
没有让人再跟着,顾含风与苏卉瑶去了书房。苏卉瑶在软榻上坐下后,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与衣摆,尔后准备拿书来看——这是她与顾含风每日早饭后的习惯。只是今日,她抬起头来,却见顾含风没有到书案前坐好,而是站在她旁边看着她。她恍惚发觉,这样的注视从顾儒走后就没有消失过。苏卉瑶想了想,站起身来,说道:“王爷,我先回房一趟。”
顾含风一愣,随即问道:“有事?”
苏卉瑶点头,郑重其事地回答道:“王爷一直盯着我瞧,想是我脸上沾上了脏东西,得回去房照镜子看真切了,好收拾一下。”
顾含风当然听得出苏卉瑶是在取笑他,却是好脾气地说道:“我是觉着你不一样了。今早……很好。”
顾含风惜字如金般地言简意赅,苏卉瑶只当他是说今天的早饭。心中自得,倒也还有几分谦虚:“不过是些粗食,王爷吃惯了山珍海味,才会觉得新鲜。”
“我不是单指饭菜的味道。”顾含风的目光一下变得深邃起来:“看儒儿今早的表现,我仿佛见到了自己小时候。只要吃到母亲亲手做的食物,我就跟儒儿一样开心得不得了……”
不忍顾含风再为往事伤情,苏卉瑶收起了玩笑之心,微笑说道:“那些过往王爷无需再想。你我是夫妻,儒儿是我们的孩子,仅此而已。王爷与儒儿既然喜欢吃我做的,那我以后日日做来便是。”
苏卉瑶所言顾含风全都明白其中的深意,那样是对所有人最好的保护。他有些讶异苏卉瑶的转变,但更加为她的转变而欣喜。他将心事放下,露出了笑意:“那样岂非太辛苦你了?再者,要是日后添了人口,你哪里忙得过来?”
苏卉瑶一时没有反应过来顾含风说的添人口是什么意思,转而见他说完话就看向了她的肚子,脸上的笑容不再单纯,当即明白了过来,红着脸就要拂袖而走,顾含风拉住了她。她想要挣脱开,却被他一把拥入了怀中,听他在自己耳畔说道:“瑶儿,我终于等到了。”
成亲这么久以来,顾含风第一次这样喊她,苏卉瑶原本想挣扎的心在听到这句话之后顿时消了去。是啊,顾含风终于等到了,等到了她将他放在心上。而她,也终于等到了,等到了她祈盼的感情。
苏卉瑶感受到从顾含风胸膛处传来的温热,清楚地听到他一次快似一次的心跳声,他呼出的气息触在她的颈脖之上,轻拂而过,痒痒的,她却不想躲开,只因这一切让她生出一种从未有过的安心。
毫无征兆地,苏卉瑶突然想起那晚顾含风对自己许下的君子之约,不禁心头一动。她轻轻地推了一下顾含风,在他恋恋不舍地松开她后,将双臂环上了顾含风的脖子,踮起脚主动在他唇上一吻。那吻犹如蜻蜓点水,但足以让她整个身体都迅速升温,更足以让顾含风诧异不已。
体内原始的冲动给苏卉瑶壮了极大的胆子,眼见顾含风张开嘴要说些什么,她再一次吻了上去。尔后,她附在他耳边唤道:“顾朗,要了我吧。”
眼前人粉面柔情,那一声“顾朗”娇音糯糯,顾含风的一颗心早被化了去。苏卉瑶明显嫌自己给的诱惑还不够,一双手已经不安分地在顾含风的颈后摩挲着。此情此景,他如何抵挡得住?
窗户就在顾含风身后,他一背手,帘子落了下来,挡了外头的光亮,添了屋内的暧昧。像是要将这些日子以来的隐忍弥补回来,他近乎疯狂地回应着苏卉瑶,很快便取得了主导地位。苏卉瑶也没了扭捏,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迎合顾含风的需要,在他的攻势下意乱情迷起来。
直到顾含风暂时停了下来,将她抱上书案并分开了她的双腿,苏卉瑶才发现彼此都已是赤/裸相对。前戏已过,顾含风让她坐成成这样的姿势,她很快明白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她清楚地看见他的粗壮正蓬勃着蓄势待发,若是在卧室,没有这样直白地呈现在她眼前,苏卉瑶或许可以一直没有杂念地继续下去,这会儿,她忽然紧张了。
顾含风几乎是难以自抑地想要苏卉瑶,他只要上前一步就可以完全拥有她,却是在看出她的心思后,不忍让她受苦,温柔地安抚道:“别怕,抱紧我就好。”
顾含风的声音本就低沉而富有磁性,此刻更带了些许慵懒和强忍欲望的黯哑,催化着苏卉瑶体内游走的冲动。她依言紧紧抱住了顾含风的同时也紧紧闭上了眼睛——看不见,便没有了那份直面之下的羞涩。除了初初进入时的不适让她皱了一下眉头,呻/吟了一声,随之而来的是让她无比享受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