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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的话,只能你亲自和王将军说一说。”萧妙音听着就笑了,要是这个生孩子的她没有多少可行的办法教给陈留。
“你想要个孩子,对王将军来说也是好事。”毕竟王素也是从南朝来的,外来户一个,在北朝没有任何的家族势力,要是公主无子,到时候这个爵位就是要被朝廷收回,他干的一切算是白搭了。
“这事,我对着他说不出口,三娘也知道他大家子出身,和刘衡这种人不一样。”陈留闷声闷气的。
“那也要说,你不说他哪里知道,”萧妙音心下猜到一点王素的心思,不过是他忙着复仇,没有心思顾忌公主妻子罢了。这个她没法管,要陈留自己动手。
“他是驸马,你是长公主,他是臣,你是君。”萧妙音说完这句就靠在了隐囊上,看着陈留,以前敲打驸马的事,陈留也不是没做过。而且差点没让对方脱一层皮,如今却是思前想后的,看着都为她着急。
“我知道了。”陈留脸色变了变,最终还是下定决心。
陈留在长秋宫没有坐多久,过了一会就离开了。常氏知道陈留走之后,从帷幄里走出来,“长公主怎么到三娘这里说这些事?”
常氏很奇怪,看着陈留的模样,又不是要告驸马的状,更不是要和驸马和离,怎么和三娘说这些?
“不过是想找个人说话罢了。”萧妙音靠在凭几上,“兰陵那里恐怕也没有空见她。”
兰陵的儿子正在吵吵闹闹离不开母亲的时候,再加上萧拓身上的官职不高,在朝堂上也没太大的野心,干脆就一心呆在家里养孩子了。
夫妻都在,陈留一个人去难免会觉得难受。至于同是女侍中的清河王妃,恐怕也没那个心思去听陈留的家事。
“罢了,她一说我劝她几句而已,听还是不听,都是她自己的事。”萧妙音下定决心,除了只说几句话之外,这对夫妻间的事,他们自己去才是最好的。
陈留从宫中回来,在长公主府想了大半天,最后还是觉得这件事要和王素说清楚,这种事没有他怎么能行,除非她又招来一些年少俊彦做面首,不然没有王素这孩子也怀不上。
陈留下定决心之后,决定到夜里再派人将王素传召到公主府上。
夜色在她的期待中降临,但是前去的女官没有将王素给带来,反而给她带来了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长公主,驸马的前妻找上来了!”女官这一句,让陈留眼前发黑,她身体摇晃两下差点就倒下去。
两旁的侍女眼疾手快,赶在她真的倒下去之前,扶住她的手臂。
“长公主?!”侍女们见到长公主两眼发直,知道不好,就要去请疾医。
可是这会陈留却回过神来,她一把抓住侍女的手,尖尖的指甲差点陷入少女的肉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王素的那个原配难道不是死在了南朝么?!
女官不敢欺瞒,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了。今日王素从宫城处回来,路上经过清河王府,清河王府门前正好有一个妇人,那妇人见到了王素,拉住王素的马不放,后来证实那妇人就是王素的原配发妻谢氏。
“现在王将军已经将谢氏母子三人安置在别邸之中了。”女官说这话的时候战战兢兢,她瞅了一眼陈留的脸色,吓了一大跳。
陈留此刻的脸色极其难看,她胸脯上下起伏,她一挥手,将手边矮几上的鎏金壶金盏等物扫落了一地。
里头的酪浆泼洒出来,一地的狼藉。
“……”陈留站起来,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这一次她还是真的是被人打了一巴掌在脸上。
“好,甚好。”过了好一会,陈留颤着声开口道,“我倒要看看王素这个破落户,怎么处置谢氏!”
“你刚才说那妇人是在清河王府前,此前她是清河王府里的甚么人?”陈留愤怒到极点,头脑反而冷静下来,内城外面的平民是进不来的,谢氏虽然说出身陈郡谢氏,但是谢家的名头在北朝可没有多少人买账,尤其还是个外来户。
女官做事精细,早就打听好了,这会事情闹得这么大,就算是想要不知道也难。“那个谢氏一开始是在清河王妃的女学中教书,清河王妃见她教的好,就调了进来……”
“萧丽华这都做的甚么事!”听到谢氏还是清河王妃带进来的,陈留暴怒,她想要打人骂人,可是眼下就算她冲到清河王府去也没多大的用。
清河王是她的弟弟,但也不会放任自己的姐姐去伤害妻子。
“她真的还是不搞出点事,浑身上下就不舒服是不是?”陈留和萧丽华没又多少情谊,这会她正在气头上,说话也越发的不客气。
室内除了陈留自己粗重的喘息声之外,再也听不到其他的声响。
清河王府内这会也是一片静寂,萧丽华哄儿子入睡之后,就自己到清河王这边来。对于儿子她不是撒手给下面的人就了事了,每日她都会抽出时间陪孩子一会。
一到房内,清河王看见她就叹了一口气,“王素那件事闹的可真不小。”
“……我也没想到那个谢娘子有这么大的来头。”萧丽华这次不是故意给陈留找不痛快的,毕竟陈留才是她的亲戚,谢氏再可怜那也是外人,她不会为了个可怜的原配就得罪大姑子。
这事闹出来对她也没好处。
“我知道。”清河王自然是相信妻子不是故意的,这么多年来萧丽华和陈留没有甚么冲突,而且都是女侍中,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可能故意给人这么大一个难堪。
只不过陈留那边很有可能不会这么想。
“眼下大姊姊怎么想,我也管不了了。”萧丽华掀开被子上了眠榻和清河王躺在一起,“她要如何,我只管受着便是。”
“她不会的。”清河王听到萧丽华这么说忍不住笑了声,“现在是看王素怎么处置这件事,大姐心里有数,要对付也那是对付谢氏和王素去。”
说罢,清河王令人将外面的灯光给灭了。
王素在别邸中一呆就是一宿,这好事的人将这件事都传遍了。几乎所有人都等着看陈留长公主怎么发威。
有好事者甚至还将陈留长公主将前一个驸马刘衡私下宠幸的那个婢女开膛破肚挖胎儿的往事给挖了出来,几乎个个伸长了脖子等陈留长公主带人打上门。到时候就有一番好戏可看了。
谢氏被王素安排在他自己的别邸上,府上奴婢成群,景致也是和在建邺的时候差不了多少。
两个孩子看到这一切,算是找到了以前在建邺生活的点点滴滴。谢氏看着孩子脸上的天真笑容,心里是半点都轻松不起来。
昨夜里夫妻两人彻夜长谈,谢氏想到王素说的那些话,心里越发沉重。他如今是北朝的大将军,而且还得到了伯一等的爵位。一个外来人能够在北朝到眼下的地位实在是不容易。
一夜他没有提到那位长公主,谢氏原先心里有一点安慰,可是天亮了,她慢慢的想这些事,心里的那些安慰也没有了。
她现在到底算个甚么呢?要说正妻,王素现在是驸马都尉,洛阳里认定了的是那位公主。她地位不明,她的两个孩子怎么办?
谢氏不禁想起以前八王之乱,衣冠南渡的时候,也有类似的事。原配走失了,男子续娶,过了几年原配妻子找上门来。最后朝廷判定两嫡并立。
北朝乃是鲜卑索虏所建,会不会依照汉人前例,谢氏心中也没有把握,但是为了孩子们她也要试一试,不然再等一些时日,两个孩子长大了就晚了。
而且夫妻多年情分,素郎想必也不会心狠。
谢氏想着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她让身边的侍女拿出笔墨来。
王素从发妻这里出来之后,面上没有半点夫妻重逢的喜悦。身边跟随的旧吏跟着王素出生入死,现在王素心里想什么,他也能猜到一点。
“郎君,这如今……”旧吏面上也是苦哈哈的,到了北朝一段时间,主仆两人都知道北朝的贵女们是个甚么样子。北朝贵女出嫁之前,爷娘会亲自教她们嫉妒,就算对夫婿不爱,她们也会坚决对夫婿管到底,不准纳妾。
所以在北朝甚至是宗室,多侍妾的也相当少。就连魏帝本人,也被皇后管的严严实实。这和南朝倡导的女子要恪守女德,要学习那些贤德女子为夫婿择选妾侍开枝散叶完全不同。
旧吏都能料见陈留长公主的滔天怒火。这位公主,可是有把侍婢腹中胎儿活活挖出来的前科……要是火上来,谁知道她会作甚么?
“见机行事。”王素骑在马上,拉紧了手上的马缰。
☆、157|决心
陈留驸马的这回事,过了两三日就传到了萧妙音和拓跋演的耳朵里。
拓跋演眼下还要用王素,但他也没有让自己姐姐受委屈的道理。陈留若是来哭诉,他还是会站在皇家公主这边。
“福娘,”拓跋演抱着女儿摇来摇去,三个月不到的婴儿吃得多睡得多,但醒的时候少,拓跋演这一次来正好见到女儿醒着,就抱着亲了亲,和她玩儿。
结果才玩没多久,福娘就打了个小小的哈欠,听到拓跋演的声音有些不耐烦的哼哼了两声。
拓跋演知道自己若是再不放手让她去睡,待会就能嚎啕大哭起来。
“福娘这孩子怎么就这么爱睡。”拓跋演讪讪的,将手里的襁褓递给一旁的乳母。
“阿鸾还不是一样的。”萧妙音笑了一声,“头几个月都是吃了睡睡了吃,睡的时候多,醒的时候少。睡得多长的也快。”
“那好,还是要多睡。”拓跋演点了点头,坐在萧妙音身边。
“陈留长公主的那件事,你知道了么?”萧妙音问道。这段时间萧丽华还有兰陵来长秋宫的次数比以前不知道多多少。
萧丽华还是到她这里来说明,她自己不是故意给陈留找不痛快的,而兰陵的意思则是要给王素这个家伙一点颜色看看。
自己原配是生是死都不知道,竟然还敢大着胆子尚公主,现在原配带着儿女找过来,明晃晃的打公主脸,这样的臭男人还能容他放肆?
照着兰陵的意思是,干脆让陈留和王素和离算了,要是王素不愿意那就义绝。让他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萧妙音没有在兰陵面前表态,王素和陈留这里头根本是扯不清楚的。夫妻俩也不是单纯的夫妻,王素也不是宋王刘衡那个花花架子,皇帝暂时还用得上他。
除非陈留亲自来求和离,不然让拓跋演来说这件事,恐怕是难。
“这是王素自己的私事。”果然拓跋演开口就将这件事给定性了,“他自己看着办吧,这个人是个聪明人,利弊他自己懂得权衡。”
“你不做个好事去安顿母子三人?”萧妙音笑道,她一条腿从裙裳中伸出压在他的大腿上。
“我干嘛去管这种事,陈留自己都没有和我说。”拓跋演想的和萧妙音也差不了多少,这件事说大了也是陈留和王素之间的夫妻私事,陈留一日没有吵到他们面前,他们也是不好去管的。
“这王素也是,他也不确定自己妻儿是不是还在人世,就招惹陈留。”萧妙音回忆当年往事,也不是陈留一头热,要不是王素在那里刷欲擒故纵的那一手,陈留也未必会火烧火燎的进宫要求下将王素。
“王素那个人,其实就是个伍子胥。”拓跋演说这话就笑了,“为了报父兄之仇,妻儿又算的了甚么。这一次我看王素是不会搞出太大动静的。”
拓跋演对王素用是用,可是对其的人品要说看高也实在没有看高多少。
“嗯。”萧妙音听着口里应了一声,看着拓跋演伸手在她的腿上轻轻捏着。“一眨眼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啊。”
她的感叹引来拓跋演的一瞥。
“你说当年你怎么要把我留在宫里的?”萧妙音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拓跋演噗嗤一笑,“怎么对这事有兴趣了?”
“你说啊。”萧妙音这么多年都没有问过他,这会终于想起来了。
“我也不记得了。”拓跋演笑,说着手将她腿上的足袜系带给挑开。
“去你的。”萧妙音一身轻哼,脚干脆就伸到他裳下取暖。他火气大,挺暖和的。
拓跋演闷笑两下,他伸手抽走她脚上的足袜,俯身压了上去。宫人见状垂首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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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留一连几天都没有召见王素,公主不召见,王素也没办法的过来。她在公主府气了好久,在怒火压抑下去一点之后,王素求见。
“他到还知道来。”陈留提起这个驸马除了一肚子火已经没有其他的了。
王素事先已经打听到陈留对这件事相当的恼怒,他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公主们脾气火爆不好伺候,这几乎是两朝公主的共同点。袖中那封书信在衣料上细细摩擦,像极了年少之时和谢氏耳鬓厮磨的缠绵。
他双手拢在袖中脚下加快了稍许。
走到室内,发现陈留面前的已经将帷帐放下来,从外面只能看到里面隐隐绰绰的人影。
“……臣拜见长公主。”王素知道陈留是真的生气了,这会要是和陈留说甚么夫妻情谊,恐怕适得其反,不如拿出臣子对长公主应该有的态度来。
“请起。”陈留嘴角泛起一抹冷笑,她这些日子回忆往昔,恨自己自己当初就觉得王素和萧佻像。
和萧佻比起来,光是良心上,王素就根本比不上萧佻。
“赐座。”陈留道。
“今日驸马前来,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