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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光长吁口气,眉头微微往中间靠拢。
如她所想,在全封闭式的白色空间里,不仅刘猛虎和陈航扛得艰难,就连韩冬和徐骅都快要发疯了,只有厉剑沉默的不动声色,不知道他是不是被闷坏了。
面对这么一群嘴巴比蚌壳还硬的人,审讯员换了一批又一批,最后他们放弃了,打算拿到确切证据直接交给国际军事法庭。
杨光在他们要走时,开口叫住他们。
“你有什么要交待的吗?”听到她略微沙哑的声音,两个审讯员期待的问她。毕竟他们是负责这个工作,没做好就他们的失职。
杨光拿起笔和纸,眉梢细长的清澈眼睛看着他们两,问了句极短的话。“请问今天是多少号?”
两个审讯员露出明显的失望,带点情绪的讲:“十二月十一号!”说完大步离去,似乎他们是一群无药可救的人。
十二月十一号。杨光把日期记在本子上,算了一下,他们竟然被关进来快一个月了。
在他们被关的这一个月里,赵卫常与杨烈和靳藤碰面,在政府经常走动,但没多久他也不方便去政俯了,因为上层在跟美国搞好外交关系后,就开始查吴登,然后自然查到余平芳那里。
余平芳虽然在事情发生后,打点了许多关系,可总统一说要彻查,谁还罩得了她?因此牵一发而动全身,她能拉下水的都拉下水了,其中包括赵卫的副手,所以他也间接受到牵连,还被找去谈过一次话。
赵卫当晚回了家,余平芳没那么幸运,关了一夜才被放回家。她人虽然是出来了,也没对外放出风声,但实际她已经被革职,职务由王忠接替,她则被禁足家中。
凌晨五点,余平芳从审讯室出来,被晨间清凉的风吹得恍然,似在梦中。
这些年来她步步为营,处心积虑的往上走,终于到达人生最高峰,却不想这么快梦想破灭,让她如置身云雾中,不知该何去何从。
在她踌躇间,一辆黑色的桥车开进政府大楼,停在余平芳的面前。
被两束灯照得伸手挡的余平芳,好会儿才看清下车的人。
看到熟悉的人,余平芳怔忡,无悲无喜的脸上一片木然。
王忠走到她面前,看她憔悴如失了魂似的,许久才讲:“平芳,回去好好休息,多陪陪儿子。”
他语气温和,像官场谁也不得罪的口吻,但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他微不可察的关心。
听到他的话,余平芳好像活过来般,尖酸刻薄的冷笑。“王忠,现在你代替我的位职了,是不是很高兴?你这个没用的男人,也只能捡别人玩剩下的!”
王忠皱眉,脾气很好的没有说什么。
余平芳见他不说话更来劲,像个泼妇。“你现在是来看我笑话的吧?啊?哈哈……王忠,我告诉你,我过的不开心,你也别想好过!”
“你还想要怎么样?”她的手段王忠是见过的,现在他什么都不怕,就担心方牧。
“我想做什么?你应该问问你的好儿子想做什么!王忠,我告诉你,只要你敢当这个国务常委,我就把方牧的真实身份说出来!”
“你这样做,把方家至于何地?”
“我管他什么方家圆家,现在我只想让你们谁都不好过!”余平芳愤恨说完,走向自己的车。
看她驱车离开,王忠抹了把脸,走进国务院里面时,脑袋里不停的想着刚才的事。余平芳当初为了进入政府,在结婚的前一天带着两个月身孕嫁给比她大二十岁的帝都富首方世荣,现在方世荣已经不再管事,整个家都是她在操持,但实际他又怎么真的可能任她为所欲为?
如果他知道自己疼了十多年的儿子不是亲生的,不仅余平芳,恐怕连方牧他都不会放过。
想到方牧,王忠温厚的眼里闪过一抹厉色。他一辈子光明磊落,这次为了儿子,他看来要做点什么了。
冲王忠发了通火的余平芳,回到豪华别墅,看到晨光中坐在大厅里等她的儿子,不禁心里一软,没有那么生气了。“牧儿,怎么没有去睡?是担心妈妈吗?”
方牧看向头发凌乱和以往那个干练强势的女人截然不同的母亲,常年带笑话的唇角上杨,笑得刺眼。
余平芳不习惯他这样的笑,微微皱眉。
“妈,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是种什么样的滋味?”
“牧儿,你在胡说什么?快去睡觉!”
“呵……我已经成年了妈妈。”方牧站起来,嘲讽的讲:“你为了这个位职抛弃了王忠,把我扔给了保姆和家教老师,现在你还剩下什么?”
“你!……”
“还记得你上任是怎么死的吗?那个会给我巧克力吃的男人,据说是承受不住打击跳河了?”方牧每说一句就逼近她一分,享受她越来越惊恐的表情。“那个位置本来就不是你的,所以你也守不住。”
“方牧!”
“别对我指手画脚,你让我觉得恶心!”方牧把她推开,大步走出了别墅。
浑身颤抖的余平芳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看他消失夜色里的背影,突然觉得特别冷。
她刚才以为,没有了职务她还有个儿子,有方家,在方家她是女主人,照样能活得风光,可惜她错了,实际她什么都不是,方世荣的所有遗产继承人是方牧,而她唯一的儿子确是促成这一切的人,她什么都没有剩下,那些曾经关心她捧着她的人现在一个都没有了。
不!这不是她要的生活。
想到以后她孤独落魄的渡过余生,余平芳眼里涌现出浓浓的恨意。
她要报仇,她不会让方牧和王忠好过,他们谁也别想过得比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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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平芳的倒台势在必行,被她牵连出来的人也一个没落下,双规的双规,停职的停职,但这些都没大动作,甚至不相关的人都不知情。
接近年关,中方又经过两会那样的大事,实在不能再有大风大浪了。
可是越想平安就越平安不了,战狼部队向白宫开炮一事,仍是总统及副总统和诸位重要参议员的头等大事,真是风浪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会议上,夏政委因为一直结亲不成,对靳家抱有想法,所以他的意见是最大的。
“总统阁下,这事关两国和睦,我觉得应当立即开庭,给美方一个合理的答复。”
夏政委全名夏海,五十岁刚出头,是个有点自满的人。
靳藤对他说的话是明显对立的。“夏政委太着急了吧?凡是讲究证据,现在美方不提供证据,就让我方士兵接受审判,是不是太让将士们寒心了?”靳藤不避闲的讲:“我虽然是战狼指军官的父亲,同是我也是以一名军职人员,我想我有资格发表议论吧?”
顾平涛点头。“靳将军你言重了,在这里你当然有资格。”“你说的没错,战狼部队负责会议的外围安全工作,后面又马不停蹄的赶往美方抓捕罪犯吴登,非常的辛苦和危险,我们不该因为美方的几句话而定他们的罪,这对我们的士兵不公平。”
顾平涛前面一通话说的在情在理,可他没多久又转到原来的话题上。“只是这事若不给美方一个交待,似乎难以平息。总统阁下,你觉得这事应该如何处理?”
靳藤看他绕了大圈再问总统的顾平涛,心里冷笑。先把战狼保护不力的事说一遍,又一句辛苦危险结尾,安的什么心,明眼人一看就明白。
在坐的都不是笨蛋,相反他们都是聪明人。在这场争论上,他们一言不发,只等着最后结果。
总统沉默,一时没说话,想是不好做决策。
靳藤在夏海还要说什么时,平静的插话。“总统阁下,我认为这件事与战狼部队是有直接关系,但袭击白宫的却不是他们。我查看了他们直升机里的监控视频,以及从黑匣子里提取的相关记录,袭击白宫的是死亡已久的吴谋,他曾是黑豹部队的成员……”
在这次会议上,靳藤提供的证据为靳成锐他们洗清了冤屈,但他们当时没有加以阻止,还让那么危险的人驾驶直升机,然后还和吴登这个恐怖分子“友好”相处,这事上他们确实有错,因此这次会议并没有商量出个什么鬼,靳成锐他们仍被扣着,不过幸好的是争取到了一些时间和探望权。
会议后没多久,靳藤收到一份美方邮过来的东西,里面的东西又再次引起轩然大波。
拿到硬盘的靳藤便立即去探望靳成锐。
被关一个半月来的第一次探望,靳藤和杨烈商量一起去。当然,这事杨母和靳母都不知道,不然肯定得闹翻天。
“小杨,你提这么多东西,是打算让杨光在里面长住吗?”大早上,坐在车里等的靳藤,看到从百货商场出来的杨烈,忍不住调侃他。
杨烈不在意,坐进车里就讲:“我觉得没这么快出来,那丫头娇贵起来比谁都讲究,多买点备着也好。”
“知道娇贵还让她去当什么兵,不是瞎扯蛋吗。”靳藤让司机开车,跟他拌起嘴来。
两个老战友之间说话不同外面,什么脏话粗话都没顾及,一路说得痛快,看不出来有多担忧,实际他们的担忧都是藏在心里,怕小辈们等下看了担心。
来到审讯室,他们意外都在一个地方,与是两人便各自找各自的儿子和女儿。
杨光趴在椅子上看着爬山虎发呆,低垂的凌乱青丝被微风吹得微微荡漾。她听到开门声以为是送饭的,便让他直接放到椅子上。
“看来你在这里适应的不错。”杨烈看到瘦了不少的宝贝女儿,心疼的不得了,想把这里的人都扔去部队训几个月。都是怎么做事的,吃饭睡觉吃饭睡觉,不胖反倒瘦了,他们这是虐待人!可不管他内心多么不舍,表面还是表现的很严肃。
听到是爸爸的声音,杨光唰的跳起来,麻遛的跑过去傻笑。“爸爸,你怎么来了?”能来探望,情况是变好还是变坏了?“爸爸,你该不会是来见我们最后一面的吧?”
“少说混帐话,什么最后一面。”杨烈把东西给她,打量空荡荡的房间和拆成床的桌子,转身出去叫人。
林东看到他带的衔,有点儿像见到皇上的老百姓,恭敬的就差低头哈腰了。“将军,你有什么吩咐?”
“去,给这房里再放张桌子。”
“将军,我们是想着一张桌子铺的床还不够大,怕再加桌子又被她拆了。”
“拆了是她的事,现在让你搬是你的事。”
“是将军,我马上去搬。”林东跑去后勤时想这当将军的果然不一样,说话清晰明白,又充满毋庸置疑的霸气。想着他要是有个这样的老子,铁定得横着走啊!
迅速的搬来桌子,林东放下就自动消失,不打扰他们。
杨光把沉重的塑料袋放桌上,拿出零食边吃边让老爸坐。
杨烈把她的简易床搬到一边,抽出张椅子坐她对面。
终于吃到不一样的食物的杨光,看他不说话,立即不吃了,傻乐的笑。“爸爸,这一个多月肯定忙坏了吧?”
“你觉得呢?”杨烈沉眉,严肃的讲:“你们这些个不省心的小子,让你们去抓捕犯人,你们跑去炸白宫。”
“爸,我们又不是故意的。”
“难道你还想有意?!”
杨光:囧。
看她越说越不吭声了,杨烈收敛一些语气。“这事没那么简单,你给我老实在这里呆着,少什么就说,爸爸让人给你送来。”
听到他别扭的关心话,杨光又咧嘴笑。果然爸爸永远都是最完美的男神。“爸,这事妈不知道吧?”
“她知道我还能来看你?以后出去这事也给我闭紧嘴巴!”
“遵命首长!”杨光嘟囔,这又没什么好炫耀的,干嘛要说出来?
陪父亲欢声笑语的聊了阵,杨光把牛奶拿出来的时候看到底下的被子,好奇的问:“爸爸,你怎么知道这里没有被子?”难道爸爸……
杨烈沉默的看着她。
杨光自动消音。
“你爸知道的事多了。来,把桌上的东西拿开。”
然后杨父动手把桌子拆了,并用水果刀把几块板拼接一起,又做了几个五厘米的小柱子,给她在房间一角搭了个比先前那要“高大上”的床。
这床至少可以把身子完整的舒展开来,甚至打个小小的滚都是可以的。
看到有了床又有了被子,杨光突然觉得她好幸福呀。
林东在杨烈走后,去关门时看到里面的桌子又不见了,没多大反应的锁上门。真搞不懂他们怎么想的,如果有这权力,为什么不弄张床来?偏要跟他们这里的桌子过不去。
其实没什么难理解的。桌子是本来就有的,如果送床就是动用权力,所以他们还是遵守内审规则的?!
杨烈去隔壁的房间时,他们父子两也聊得差不多了。
“杨叔。”靳成锐看到他叫了声。
杨烈点头,微露愁容。“成锐,这个硬盘里的东西可信吗?要知道这事关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