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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停顿了几秒,跟着摇头:“我只是拿同样是国立著名大学的东大来作比较。”
还压抑着自己的想法啊,林晓月心里苦恼,手上只是摸了一把赤司的头发,继续看书去了。
☆、第015章
第015章: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进入秋末之后,天气就越来越冷了,今年的寒潮来得比往常更早些,林晓月坐在教室里还好,只要出了教室的门,呼出的热气就会被冷气染白,冻得她直跺脚。
这种时候她尤其的讨厌日本的女生校服,冬天了还要穿裙子,林晓月冻得腿都发僵,要不是不想引起其他女生的笑话,她绝对要换上长裤。所以到放学的时候,她跑得尤其快。
屋子里开着暖气,一进门就暖融融的,林晓月脱了靴子抱着双腿坐到了沙发上,用力揉着自己的双腿,还没揉上几下,一条毛毯就从脑袋上落了下来。
赤司板着脸把暖和的毛毯往林晓月身上裹,指尖掠过腿上的皮肤时停顿了一会儿,脸色似乎更差了。林晓月坐着不动,眼睛也不眨就盯着赤司看,直到被裹得严严实实了,才噗嗤一声笑出来。
“征十郎简直不像是个弟弟,更像是哥哥呢。”林晓月的手从毛毯下钻出来,捏在赤司的脸上。从脸颊上传来的温度也是冰冷的,赤司不喜欢,眉头皱得更紧。
“为什么不多穿几件?”赤司问道。
“穿了大衣也没用啊,冷的是腿。”与赤司不同,林晓月觉得手上特别暖和,于是不厚道地又把手掌贴到了赤司脸上,就当是捂手了,赤司也不在意。
赤司本来想问她为什么不穿裤子,想到她在海常里的情况,又闭上了嘴。倒是林晓月看着他觉得有趣,把另一只手也贴到了他的另一边的脸颊上。没一会儿手暖和了,也就缩回来,转而点在赤司的额头上:“去看书吧,我去看看伯母。”说完就裹着毛毯从沙发上起来了。
提及自己的妈妈,赤司抿紧了唇,安静地点了点头。
林晓月问了佣人,在卧室里找到了赤司妈妈。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今年的天气又恶劣,这几天一直在咳嗽,林晓月有些担心,回来后都是把自己弄暖和了才去看她,就怕把寒气传过去了。
“弥生,你回来了?”看到林晓月,赤司妈妈微笑着说。
“我回来了。”林晓月答应了一声,然后夸张地抖抖身上的毛毯,“伯母你看,一回来征十郎就给我裹毯子,好贴心呢。”
赤司妈妈柔和了眉眼:“我生病了他就已经很担心了,要是你也生病,就会更紧张了吧?”
聊了一会儿,林晓月看赤司妈妈有了倦意,便扶着她躺下休息,又掖好被子。她正打算放轻脚步出去,赤司妈妈突然说道:“如果我出了什么事,弥生,征十郎就拜托你了。”
林晓月一愣,赶紧笑道:“伯母你在胡说什么,只是气候变化导致身体不适而已,你不要想太多……”她自己都觉得这话说得干巴巴的,赤司妈妈却是笑了笑,仿佛自言自语般地说:“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征十郎还太小,我不放心……你是一个好孩子,征十郎也喜欢你,我只是希望,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可以陪在他身边,不要让他太封闭自己。”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林晓月蹲下来,待在床边看了她一会儿,这才轻轻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了,伯母,我会陪着征十郎,不过你也要相信自己,不要丢下他啊,你才是他的妈妈。”
赤司妈妈没有答话,已经睡着了。林晓月走出卧室,门口还有佣人候着,她问了几句赤司妈妈的情况,还是有些不放心,拜托佣人如果有突发情况一定要通知她,这才离开了。
这种时候她尤其痛恨自己不知道剧情,没法知道赤司妈妈的事。她走到书房,赤司还在上着帝王学的课,林晓月也不打扰,只是在旁边坐下看着自己的书。
这个老师是第一次来,看到林晓月很奇怪:没听说赤司家有个大女儿啊?
等赤司做练习的时候,老师忍不住走过去问道:“你是?”
林晓月抬头看向老师,这才想起对方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立刻站起来鞠了一躬:“老师您好,我是白石弥生。”她瞥了赤司一眼,后者正看向这边,眼神还算平静。
“白石?”老师狐疑地看着她,世家里有这个姓氏吗?
“我只是习惯性地到了征十郎在的地方看书,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我这就去别的房间。”林晓月说着就收拾东西离开,临关门前还礼貌地行礼。
老师很满意地回到了课桌旁,却觉得房间里的温度似乎有些冷,又把暖气打高了几度。
赤司继续低头做着练习,虽然白石弥生在不在房间里都一样没有声音,但是只要看到她坐在那里,或者说只要想到她就在他身边,就会觉得安心下来。
转眼就到了十一月底,海常又开始了新一次的月考。
林晓月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着考试的日期安排,却心不在焉。
这几天赤司妈妈的身体越发差了,她每听到房间里传来的咳嗽声都是一阵心悸,赤司也总是皱着眉,只有在看到妈妈的时候,为了不让她担心,才会勉强自己放松下来。
“白石!”一个粉笔头砸到了她的课桌上,“你可别掉链子!”
林晓月打着哈哈过去了,她担心得太多也没用,还是专心于接下来的考试比较好吧?这么想着,林晓月却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赤司家的来电。
她心里一紧,想都没想就跑出教室接了电话,完全没去听老师的大叫。
赤司坐在座位上,难得的精神不济。昨晚他等妈妈睡着了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可是半夜里仍然被过度用力的咳嗽声惊醒,担心得无法入睡。早上出门的时候妈妈还没有醒,大概是好不容易才入睡,所以起得晚了些。他一个人吃完早餐、前往学校,整颗心都空荡荡的。
走廊上响起了慌乱的脚步声,赤司还在想着谁会在上课时间在走廊上奔跑,下一秒班级大门就被人用力打开,发出“砰”的巨响。白石弥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的头发松散,衣服也有些凌乱,正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是努力抬起头环视着教室内,很快把视线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正在授课的老师奇怪地过去询问,白石弥生低声跟他说了什么,老师就变了脸色,让开了路。
赤司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朝着白石弥生跑过去,开口刚说出了“妈妈”,白石弥生原本就发红的眼睛里立刻涌出了水雾来,但她只是用力吸了口气,然后咬紧下唇点了点头,拽过他的手就往外跑,鞋子也没有让他换过来。赤司的头脑里一片空白,只看到白石弥生脚上也穿着室内鞋。
被塞进出租车里的时候,赤司才感觉到了冷意,白石弥生牵着他的手也格外冰冷,他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却不知道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慌张害怕。
白石弥生立刻侧过身,紧紧地抱住了他。她的外衣没有穿,可能也丢在学校了,尽管如此传递来的温度却很高,他甚至能听到她剧烈的心跳声,闻得到汗水的味道,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跑过来的。
“不怕……”白石弥生的嗓音干哑破碎,像是风箱般用力喘着气,“什么都不要怕……”
他想要回抱住她,这才发现自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跑进病房的时候,赤司只觉得全身冰冷,他看到父亲站在病床旁,脊背挺得笔直,却僵硬得像是一堵墙,他走过去,看着躺在病床上静静地沉睡着的妈妈,嘴唇动了动:“妈妈?”
却没有收到任何回答。妈妈的脸色透着一种灰白,神态却很安详。
只不过是几个小时而已,却再也见不到妈妈温柔的笑容,简直是一个残忍的玩笑。
他伸手抓住被单上的妈妈的手,贴到了自己的脸颊上,这才感觉到滚烫的眼泪落了下来。
林晓月站在病房外面,听着房内传来的赤司的哭声,腿脚发软,往后跌了几步,这才扶着墙壁站稳了身子,她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却摸到了满手的水渍。
“为什么我不知道?”她低声说着,没有人能听得到她的话,除了系统。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对不起,我并不是预知型系统,无法得知接下来的情况。”
林晓月摇了摇头,眼泪愈发肆无忌惮地流淌下来,她蹲坐在地上,用力擦着眼眶:“这不是你的错,这只是真实而已。现实世界就是这样残酷,我只是……希望伯母能在最后见到征十郎。”
在生命的最后,见到深爱着的儿子,对一个母亲来说,或许是最后的宽慰。
赤司妈妈的葬礼定在了林晓月的月考时,她想都没想就申请了补考。本来赤司家的葬礼是不可能请她这种阶层的人的,但是赤司的父亲只是看着她,让她以亲戚的身份参加。
黑色的学生制服在这样的日子里显得沉甸甸的,林晓月参加了第一天的通夜,但她不是赤司家的直系亲属,不用轮班给赤司妈妈烧香,尽管如此,赤司的父亲还是让她在赤司之后上了一柱。
林晓月看得到赤司的父亲眼底深藏的哀痛,只是他是赤司家的家主,他不能表露出过多的情绪。她想着他会愿意让她参加葬礼、上香,应该也是因为赤司妈妈对她的喜爱,又或者,他也确实将自己当做了女儿——想要和妻子共同孕育的女儿,最后却只剩下他和赤司两个人。
第二天的告别仪式林晓月也是要参加的,现在已经不早了,她也就在赤司家住下。因为之前也有过在赤司家住的经历,换洗衣物和房间都是准备好了的,倒也不是很麻烦。
路过赤司的房间时,她犹豫了很久,还是敲开门走了进去。
赤司全身都裹在被子里,一动不动,林晓月迟疑了片刻,轻轻拍在了被子上。赤司的动作却很大,他原本缩着的身子瞬间松懈开来,掀开被子端坐在床上,平静地看着她。
“为什么人会死呢?”夜里看不清脸,林晓月只听得出赤司说话时的语气很冷淡。
面对着赤司,林晓月说不出来任何童话般的内容,他远比其他孩子成熟。她没说话,只是伸手将赤司搂进怀里,拍着他的后背:“伯母说,如果她出了什么事,希望你不要太封闭自己。”
顿了顿,她继续说下去:“这里只有我跟你,我也看不到你的脸,所以,想哭就哭吧。”
她明显感觉到了赤司的身体一震,随即便用力将头埋进了她的肩窝里,眼泪顺着脖颈滚进了她的衣服里,烫得灼人。林晓月吸了口气,只觉得自己的眼泪也下来了。
☆、第016章
第016章:第一次喜欢达成。
葬礼的事不可避免地影响到了林晓月的月考,不过谁都知道当时林晓月鞋都没换外套也没穿就跑了,后来回来拿东西时眼睛又红又肿,据说是家人去世,所以她没考好也没人说什么。
底子到底是在的,林晓月这次考了年级第八,看完自己的成绩单后她就撕了,反而把旁边的同学惊得不敢动弹,心里泪流满面地想着年底的最后一次月考一定会被狠狠打击到。
林晓月只是不想让赤司看到自己的成绩,省得他心里又多了一个担子。
她走在去赤司家的路上,让系统给她准备历年来东大的考试试卷。一月份的全国考试她没问题,不过二月到三月各个大学的专门考试,她还是要好好准备的。
系统这段时间本来就在按照林晓月的吩咐收集相关资料,听到这话隐隐推测到了林晓月的打算,它没说什么,只是准备好了让林晓月去打印。
赤司穿着白色的家居服坐在沙发上,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到她,才开口说:“弥生姐。”
林晓月答应了一声,也没多说什么,只是走到桌边倒了两杯热茶,塞进他手里一杯,另一杯自己捧着坐到了赤司身边,啜饮几口就开始看习题集。
没一会儿肩膀上一重,耳旁的呼吸声很轻缓,林晓月小心地放下习题集,把杯子换了手放下,这才拿起书继续看了起来。整个过程中她被赤司靠着的半边身子都没有动,生怕把赤司弄醒了。
赤司受到的影响很大,他几乎无法好好入睡,课程暂时都停了,他反而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他的父亲还有太多的事需要处理,没有办法照顾他,这件事就落到了林晓月头上。
她知道自己扭头就能看到赤司苍白憔悴的脸色,还有眼睛下厚重的黑眼圈,其实这已经算是好的了,这几天她有守着赤司,起码他能好好休息。
醒过来的时候赤司发现自己躺在床上,白石弥生趴在床沿边,一手还握着他放在被面上的手,身上虽然盖着毯子,房间里也开着暖气,可是看她的表情,睡得并不安稳。
通夜那天晚上也是这样,她有多担心他由此可见一斑。
妈妈要是知道他现在这个样子,也会为他难过吧?白石弥生也是,她也在为妈妈的离开难过,又是考生,还要担心他的情况,恐怕她才是心理压力最大的那个。
赤司慢慢地握住了白石弥生的手,轻声说:“对不起,不会再这样下去了。”
“妈妈,就在天上看着我继续好好地生活下去吧,不用担心,我可是赤司家的儿子。”
他挪了挪身子,凑到白石弥生旁边,然后抵上她的额头,慢慢地说:“弥生,以后也这样待在我身边吧。我不会再让重要的人离开了,绝对不会。”
花了大半个月,林晓月和赤司才恢复到正常的生活节奏。林晓月试着开导过赤司,结果是被反过来安慰。虽然是书上经常有的安慰的话,但是听到赤司说出口,林晓月还是确确实实松了口气。
事后林晓月才知道赤司的生日是12月20日,可惜知道的时候已经过了,也就作罢。
赤司的父亲即使是过年也忙于工作,正在国外出差,佣人们都放了假,就留赤司和林晓月两个人在家里,还好有事先准备好的过年荞麦面和年菜,不然以林晓月的手艺,大过年的都吃得很一般。
大晦日晚上林晓月就拉着赤司去附近的神社进行了初诣,虽然人多又拥挤,但是回来时心情还是不错的,赤司脸上也难得有了笑容。
现在都快一点了,往常林晓月早就睡了,要不是因为过年,她才没有熬夜的好精力。
“弥生姐在神前许了什么愿?”赤司还很有精神的样子。
“考生的话不就是考上大学吗?”林晓月摆摆手,“虽然我觉得我要考进东大不算困难啦,但是难得去一次神社参拜,还是认真求了的。”
赤司愣了一下:“你不是要考京大吗?”
“那样的话不就要跟征十郎你分开了吗?想了想还是换成东大了。”林晓月坐了起来,笑着去捏赤司的脸,“我怎么能不管你啊。”
她刚说完,赤司就抓住了她的手,沉默了几秒才说:“你为什么要对我好?”
“这种事不需要理由吧?”林晓月顺口回答着,想把自己的手收回来,拽了拽却没拉动——赤司虽然年纪小,但是经常打篮球锻炼身体,力气还是不小的。
“对我而言是不一样的。”赤司说得很平静,“弥生姐,你对我太好了。”
林晓月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了想,没有再用力去挣脱开来,只是任由赤司抓着自己的手,微笑着反问道:“对你好有什么不好吗?”
“没有,我只是因此很喜欢你。”赤司抬起头来看着她,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却让林晓月心里发毛。赤司继续说:“所以,如果弥生姐你哪一天不对我好,而是对别人好的话,我会很难过。”
“我希望你只对我好,只待在我的身边——我是这么跟神明许愿的。”赤司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