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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静云傻傻的退到了一边,萧晴开着车进了医院。虽然隔着车模,苏静云却看得出辛阳瘦了许多,而且,他似乎一直在咳嗽……
不是一个普通的感冒吗?为什么这么久了还没好?她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事情,可是心中却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往回走,趁他们还没进来的时候,站在一边等着……
萧晴扶着他的肩膀,辛阳的身体狠狠一晃,要不是萧晴扶的快,他一定摔在地上……
☆、第70章
“医生,医生……”他终于还是倒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萧晴惊恐的叫声能将医院的房顶掀翻了,可是辛阳却毫无所觉。
苏静云看着,揪紧了自己的衣角。一种毛骨悚然的恐怖感蔓延至她的背脊,接着渗透到四肢百骸,她应该动,可是却动不了,只觉得心惊肉跳,呼吸也仿佛不是自己的,手脚冰凉,无法自持。
萧晴近乎歇斯底里的声音穿透了她的耳膜:“你为什么不肯动手术呢?至少动了手术可以减轻你的痛苦啊,为什么,为什么……”
苏静云像是被抽光了全身的力气,眼睁睁的看着辛阳被推了出去,最后双腿虚软的跌坐在地上。萧晴正跑过她的面前,余光扫到她的身体,身形晃了晃,终于回过头,又看看被推进去急救的辛阳,离开的脚步又折了回来:“你怎么会在这里?”她的脸上皆是泪水和惊疑,看到苏静云时又迅速换了一副剧烈的抵抗的表情。
苏静云打断她的话,扶着墙壁站起来问:“辛阳到底得了什么病?为什么需要手术,请你告诉我。”
萧晴的呼吸陡然凝重,脸色也是死一般的灰白,她的手指紧紧握成了拳头,看着她愤恨的说:“你为什么不早点关心他?都到了现在这份上了,你觉得这还有意思吗?”
“什么意思?”苏静云一把抓住了萧晴的双臂,“萧晴,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晴有点无动于衷的站着,任凭苏静云摇晃着她的两条胳膊。
“萧晴——”苏静云又叫了一声,只是这语气中多了几分哀求的味道。
沉默了几秒。苏静云突然听到她说:“肺癌,辛阳是肺癌晚期!”说完这句话,她立刻就抬起了头,双目迸发出冷冽的寒光,重重的挥掉了苏静云的手,“现在你知道了吧?如果他有什么三长两短。你绝对脱不了干系!”
苏静云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肺癌两个字在那里转悠着挥之不去,虽然已经有了预感,可是当预想变成真实的结果时,她只感觉心脏都停止了跳动。直到缺氧的肺部传来阵阵抗议声的时候,她才猛然张嘴,被呛得不住的咳嗽起来。
可是,这咳嗽,与辛阳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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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静云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只记得等她有意识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被子里。冯硕一脸担心的看着他。可是她却无话可说,沉默的闭上眼,任凭黑暗侵蚀着她混沌的意志。
她感觉有人帮她掖被角,有人在半夜起来喂她吃药,还有人不停的测试她的体温……然后有人将她揽进了温暖的胸膛。
或许是真实的体温温暖了她冰冷的手脚,冯硕竟然发现她的牙在颤抖,他无言的搂紧了她。
之后的几天,苏静云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轨道上,白天上班,晚上回来吃饭,睡觉,一切有条不紊,仿佛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萧晴没有给她电话,辛阳便没有任何的消息。他的病,应该不曾告诉过任何人,除了萧晴,所以,无人知道。这样的不安重重的压在她的心头却无人能诉说,苏静云一下子又消瘦下去。看得人心疼不已。
徐茵不止一次的问她:“云姐,是不是云姐夫又欺负你了?你看你这几天怎么瘦了那么多?还是工作她辛苦了?”
苏静云整了整身上的套裙,显得有些宽大了,下巴更加的尖削,显得眼睛特别的大,她说:“没有啊,挺好的。”
“你骗谁呢。你看看你,风一吹就能把你吹跑。”徐茵毫不客气的说着。
苏静云无言以对,更无法与人诉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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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当天下午,苏静云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从g城打来的电话。
那个声音她并不陌生,所以一听就听出来了。
“苏小姐?”这就是她婆婆对她的称呼,客气又生分到令人发噱的地步。
“是的,冯夫人。”这样的情况下,苏静云无论如何也叫不出那声妈来,更何况人家也不稀罕不是吗?
王芳很满意,苏静云听到了一点笑声,她的语气也随之软了下来:“你现在有空吗?”
“没有。”苏静云看看时间,又看看自己的手头,不带一份情面的拒绝了。
王芳似乎很惊讶,但是并没有气恼:“那好吧,等你下班之后,我想跟你好好谈谈。”
苏静云挂了电话,只觉得一阵可笑。
下班之后的电话如约打了进来。苏静云甚至怀疑她是不是已经派人调查过她的工作,不然怎么能掐算的这么准呢?
她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听着这场近乎残酷与冗长的审判。
结论永远只有一个,那就是别忘了他们之间的约定。
苏静云默然。她几乎将这件事情忘记了,在她与冯硕突飞猛进的今天,她却依旧无法得到他们的祝福,心,陡凉。
只是,苏静云问了:“你不能接受我当你们家的媳妇,难道是喜欢苏慈雪?”如果是,苏静云一句废话也不会多说,道不同不相为谋。
王芳静静的聆听着,谁知最后却笑出了声:“你以为你们苏家是什么东西?我们冯家还非得看上你们家的残花败柳了?”
残花败柳。苏静云的手一颤,差点滑下去。
“实话跟你说吧,不论是你还是苏慈雪我们都不稀罕,你们苏家都已经破产了,还能指望什么?”王芳充满讥诮的话传来。
苏静云从沙发上站起来吼道:“你说什么?”
“你吼什么?”王芳只是短暂的呆愣了两秒,便反应过来。苏静云的耳膜震了震。
“你说苏家破产了?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人告诉她?
“你不知道?”这下轮到王芳吃惊了。
苏静云默然,她的确不知道。
“两个多月了吧。”
难怪当初她打电话回去说苏慈雪受伤的事情他们并没有立刻的赶过来,原来是因为在处理破产的事情吗?可是他们都来了这里,也没有对她们说出真相,苏静云沉重的叹了一口气。虽然对苏家并没有太多的好感,可是那里毕竟是她的母亲和她的弟弟的家,就这样说垮就垮了,她还是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王芳的话如利刃插进她的心口,契约的事情再次浮上水面,如同往他们的婚姻中添加了一块巨大的陈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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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婷辞职了,离开了h大,离开了她曾经挚爱的讲台,也离开了,她那一份无比的眷恋。
苏静云知道她的苦,可是,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明白有些事情不是外人能代替的,这条路,需要娉婷自己走下去。
吃饭的时候,她问娉婷:“你有什么打算?”
娉婷的精神不太好,她也瘦了,一双剪水一般的眸子印刻在漂亮的脸蛋上,说不出的讨人喜欢。
她搅动着手上的刨冰,看着她摇了摇头。
离开了工作,生活就像失去了重心,如同一叶在汪洋中的扁舟,找不到航行的方向。
“那王跃峰呢?”苏静云小心翼翼的提起这个人,娉婷果真立刻变了脸色。不过不是怒气,而是惨白的灰色。
她的视线定定的落在某处,苏静云一惊,跟着她往后看去,就见大片的落地玻璃窗外,王跃峰的手上挽着一个女子,这个女人她认识,就是张曼。李俊老婆的妹妹。
娉婷手上的勺子掉了,捧着杯缘发出清脆的响声,苏静云怕她出意外,最后却见娉婷笑着拿起来筷子说:“我们还没吃饭呢,快点吃吧。”
满满的一桌子饭菜,她们却味同嚼蜡。苏静云不知如何安慰娉婷,又不知如何批判王跃峰,只觉得,都乱了。
她忍不住问娉婷:“娉婷,你知道肺癌晚期治愈的机会有多大吗?”
娉婷的手又抖了抖,筷子差点震下来,她惊惧的看着静云说:“静云,你不要吓我……”
“不,不是我,”苏静云立刻摇头道,“我前几天看了一本书,里面的男主角就是肺癌死的,所以我就想问问难道没有其他的法子吗?一定要死吗?”
娉婷似乎相信了,这才缓过神来:“你吓死我了,一般来说肺癌晚期治愈的概率很小了,基本上只有死路一条。”
苏静云心下一片冰凉。好半天才点点头:“哦。”
也许是因为娉婷心中也有事,所以,并没有发现苏静云的异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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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静云心神不宁,冯硕不会感觉不出来。只是,她没有说,他也没有问。
晚上洗好澡出来的时候,苏静云才看到他在整理东西,不由的问道:“你在干什么?”
冯硕抬起头,看着她因洗澡而艳若桃李的一张脸:“明天我要去考察一个工地,要出去几天。”
苏静云头发上的水还在滴滴答答的滴着,她沉默的看着他。
冯硕亦看着她。
“如果我不问,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了?”苏静云神色平静的开口,可是紧抿的嘴角却出卖了她的不安。是不是,明早一醒来,他就不在了?
冯硕狠狠的一震,看着她凄清的眸子,这一双眸子,总有太多的无法割舍。他看着,下意识的走上前握住她的手腕,他没有控制自己的力道,苏静云吃痛,却没有任何的表情。
“我只是出去几天而已,这个不是很正常吗?”他尽量平和的解释着,“我只是看你这几天太忙了,所以没来得及告诉你。”
确定的说,苏静云这几天不是忙,是慌,是怕,是心情焦虑和紧张。
辛阳的事情,他们的事情,苏家的事情,一件件,一桩桩,她根本无从开口说起,每次话到喉头都感觉无比的沉重和压抑。她就像掉进了一个泥淖,根本挣脱不开来,告诉他,也只是徒增烦恼罢了。
她又走神了。冯硕瞧着,心头晦明不清,这段日子她一直心神恍惚。他不是傻子,当然感觉的到。
心中一阵不快。辛阳的事情他已经知道了,他一直等着她开口,但是每每失望。用力一拉,苏静云便落入了他的怀中。冯硕俯身,不温柔的吻住她,铁臂箍紧了她的腰身,带着一股蛮力。
已经过去一个多月了。他终于还带着一丝理智的低哑的问:“可以吗?”他的牙将她的肩头咬成了绯红色,脖颈间也有好几处的红晕,苏静云默默的阖上了眼睑,轻轻的点了点头。
没有什么,比这样的缠绵悱恻更加的激动人心。
无限的旖旎。
苏静云并没有睡去,可是一想到冯硕明天就要走了,便感觉一阵无力。冯硕也没有睡,他搂着靠在他心口上的苏静云的肩头。气氛陡然变得伤感起来。他说:“我只是去几天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
苏静云知道自己有点小题大做了,她只是忍不住,忍不住害怕这几天会发生什么:“你……”
“嗯?”
“没事,你自己要小心。”苏静云抬起头,笑了笑。
她的脸上还有因为激情而留下的红晕,不少头发还粘在她的脸上,有些汗湿了。
冯硕动情的替她撩开头发,终于说出了心中的不安:“你可以去看他,但是不可以留下来陪他。”
苏静云微张着嘴巴。
冯硕假装不在意的别开了头,只是手上的力道出卖了他的担心。
苏静云继续躺回了原来的位置上,轻笑出来。
冯硕吻上她的发丝。他也不想离开,放她一个人在这里他怎么能不担心呢?只是公司还没有完全度过困难时期,新的工程意味着新的生机,他不能放任自己继续沉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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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冯硕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