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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冷你知道吗?!
秦晅似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拎起她,四下略一张望,望着黑乎乎的民宅奔去。这附近邵萱萱也还有些印象,之前那些支持齐王的官员,最是喜欢附近的“风俗店”,想不到这一打击,这里居然改行开客栈了。
秦晅带着她从临街的花廊翻进去,径直找了空房间撬窗进去——古代的这些锁,真的太不够复杂了。
这要是现代化的防盗门,好歹能把人多拦一会儿。
屋内摆设完全是客栈客房的模样,之前残留的“气质”却没完全散去,连帐幔都还带点粉嫩桃红。
秦晅将她外衣和靴子什么脱了,扔到床上,自己也蹬掉鞋子爬上来,仰面躺着,望着头顶的桃色帐幔发呆。
古人对在床上雕花这种事情还真是耐心十足,小小的方寸之间,刻满了一幅幅栩栩如生的人物,连一起看居然还能串成故事。可惜故事的主人公大抵都是行善积德的老人或者男人一心向善,助人为乐,最后给神仙收编,上天享清福去了。
到底为什么要在床上刻这种说教味道十足的故事啊!
那位曾经在这里经营皮肉生意的妹子,你这样真的有生意吗?即使有也不大可能成为回头客啊!
她躺着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意外发现手脚稍微能动一动了,但还是疲惫得眼皮打架。
也是这一刻,邵萱萱突然懂了影视剧里那些装逼的主人公,为什么老说“两个时辰后穴道会自动解开”之类的话,麻痹这不废话,水滴还能石穿呢,踢懵过去了,休息够了可不就能动了。
她也实在是累得够呛,一面想一面视线就模糊起来,朦朦胧胧觉得秦晅又冲上来要打人,自己死命地躲,咬紧了牙关跑,最后还是被几下放倒。
头疼、眼睛疼、胳膊疼、胸口疼、腰疼,所有能疼的地方都疼,连牙齿都松动了的感觉。
她想伸手进口腔了摸一摸,虽然这是别人的身体,可真的损坏了,疼的不方便的,也都是她这个使用者。
无奈眼皮越来越重,周围也越来越黑,手指更是抬起来的力量都没有了。
牙齿到底掉了没掉?
怀着这样的担忧,她总算是沉沉地睡了过去。
身侧的人扭头看了她一眼,随手将床帐上悬着的香包摘下来,扔到没关紧的窗户上,窗户应声落下。
他翻了个身,借着昏暗的那点光线凝视着她。
房内实在太暗了,但对他来说,完完全全是足够的。他的上辈子完全在黑暗里度过,那种黑是没有一丝希望和过渡的,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对一切的判断都只凭借听觉和触觉。
邵萱萱大约是真的累惨了,呼吸匀称起来之后,竟然打起了小呼噜,肚子和腹部微微起伏,从口腔和鼻腔出来的那点声音也潮水一般起起落落。
像是刚烧开的茶壶水,一个劲地想要往外顶壶盖,一飞冲天。
秦晅伸手捏住她鼻子,她努力皱起眉头,脸憋得通红,居然不知道张嘴。
等他一松开,呼吸急促了几下,很快又规律起来。
他觉得有趣,忍不住又把手放在她起伏着的柔软胸膛,胸房下的心脏一下下有力跳动着,满满的都是蓬勃的生命力。
手指再往上挪,是没什么防御能力的脖子,颈动脉。再往上,是弧度优美的下巴和嘴唇,鼻子,眼睛,睫毛,眉毛,额头……
秦晅一寸寸描绘着,慢慢把眼睛也闭上来。
这样的黑,仿佛自己还在地底深处,长长的走道每走一步都发出巨大的声响,空空荡荡的没有一点人气。走道的尽头墓室里,住着那个守墓的怪人。
他总是叹气,偶尔还会在墙上刻自己女儿的雕像,每次夸赞起来都恨不得把自己能想到的最好用词放到她身上。
刻完肖像的时候,他还特地拉着秦晅的手去摸过:“看,我女儿漂亮吧。”
他根本看不见,每一根线条折射到心眼里都扭曲了形状。
大约是因为已然知道了她的真实模样,在心里留下了模子,现在虽然也只是靠手摩挲着描画,邵萱萱的脸却一点儿也没变形。
仍旧是那样的眼睛和鼻子,只是较之以前消瘦了一些,因为睡眠太少而微有些浮肿的眼皮下的眼睛,也少了生机和灵动。
“邵萱萱,”他轻唤了一声,没得到回应,微微抬起上半身,又唤了一声,“邵萱萱?”
邵萱萱那小狗一样的鼾声又响了起来,秦晅有些寂寥的失笑出声。
他在黑暗里静坐了一会儿,微微俯下身,又蓦然坐了起来——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出手如电地一个手刀斜斜地劈在她脖子上。
鼾声登时中断,邵萱萱都来不及应上一声呢,就从沉睡转成了昏迷。
秦晅这才满意,俯下身,低头吻了上去。明明是自己把人打晕的,却又因为那柔软的嘴唇没有回应,而生气一股无名火气,手指狠狠地掐在她腰上,甚至还拧住一小撮肉转动了一下。
亏得邵萱萱是昏迷状态,不然非疼哭出声不可。
秦晅又想起她蹲在雪地上生无可恋地模样,嫉恨的火越烧越旺,手上力道也更大,没了意识的身体都条件反射一般开始躲避。
秦晅这才松手,翻过身独自躺了一会儿,又狠狠地踢了她一脚。夜凉如水,最后到底还是重新转过头,将人搂进了怀里。
本来就是自己的东西,抱一下,又能怎么样呢?
☆、第九十六回安眠
第九十六回安眠
秦晅醒来时候,邵萱萱还在睡——也不知她是怎么睡的,人趴在他胸口,腿蜷起来压在他肚子上,几乎整个人都缩到了别人身上。
怪不得梦里一直被什么东西压着。
他一把将人掀下来,唤道:“邵萱萱!”
邵萱萱脑袋在床板上重重磕了一下,终于转醒,眼神茫然地揉揉额头,又看看他:“一大早的,你喊什么呀。”
秦晅看了外面天色一眼,天都大量了,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换,这时候出去太显眼,要回宫也很容易被发现。
邵萱萱没得到回答,悉悉索索地爬起来,只觉得全身酸痛,尤其是脖子和腰,一个完全动不了,一个稍微一动就疼得不得了。
不会是落枕了吧,特么的自己也娇气起来了,储宫和椒房宫的大床睡习惯了,偶尔外宿一次,居然还落枕了。
秦晅表情诡异地看着她歪着脖子吸凉气的样子,问道:“又怎么了?”
邵萱萱伸手扶住脖子:“床太硬了,好像落枕了。”
你不是一直睡在我身上吗?!
秦晅的表情狰狞起来,才要发火突然想起来自己曾经在她脖子上劈了一下,难道……
他淡定地穿鞋下床,披上衣服:“那回去让太医看看。”
邵萱萱“哦”了一声,艰难地摸索到衣服,想给自己穿上,才一起身,立刻“嗤”的一声扶住腰。
秦晅垂下眼皮,半晌才瓮声瓮气道:“这么娇气,把鞋子穿上,我们该走了。”
邵萱萱疼得眼泪花都出来了,顾不得别的,撩起衣摆,可怜兮兮地扭了扭一动就疼的脖子,瞄到了腰肌上一大片青紫。
天,就那么运动了一下,腰居然青成这样,这也太恐怖了!
习武真的是很辛苦的事情啊。
她再一次尝试着想要站起来,很快又重新坐倒,“我真的动不了,手脚只是酸疼还能忍,腰和脖子……真的扭伤了。”
纵然是秦晅这样的厚脸皮,也有点扛不住了,“啧”了一声,在她身侧坐下来,“你别动,我来看看。”
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抵在脖子那摸索了一下,渐渐开始施力,一下一下地揉搓着。
邵萱萱强忍着酸痛,都快把床单抓烂了,一个劲地问:“好了吗?好了吗?”到最后脖子“喀拉”一声,终于能够动了。
脖子这么一好,她立刻就掀起衣摆想让他帮着把腰也按揉几下——小变态这人难得好心,不抓紧机会好好把握,一会儿翻脸就得不偿失了。
脖子好了,视野自然也就广了。
低头看到腰上明显的青紫色手指印的时候,邵萱萱霍然抬头瞪像秦晅。秦晅淡定地看着她:“瞧我作什么,还要不要我帮忙了?”
邵萱萱:“……”
这人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啊!牛皮吗?还是黄鼠狼皮?!
简直厚得匪夷所思!
这些手指印是你掐得我把!
等等,脖子……邵萱萱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脖子,看到一边的梳妆台上有面铜镜,登时就想要起身去照一照。
秦晅动作比她还快,从她腰上的小袋子里随便掏了颗铁莲子出来,看也不看就往那个方向扔去。
也不知他用了什么巧劲,镜子应声碎裂,还是那种粉碎的效果。
邵萱萱更加笃定脖子也是被他掐过的,只是不知他心理到底为什么那么变态扭曲,大半夜不睡觉悄悄爬起来打女人。
也不对,没准都不用爬起来,躺着就能打。
“还治不治?”
“治!”邵萱萱咬牙道,又悄悄感应了一下自己的全身,觉得小腿那也疼的有点太厉害,没准那里也没打了!
秦晅就像看不到她眼睛里的怒火,跟没事人一样吩咐:“那躺回去吧,趴着,对,衣摆也要撩起来。”
邵萱萱老老实实照做,等第一下剧痛的力道下来时,额头的冷汗和眼泪刷的就下来了。
实在太疼了,完全控制不住,甚至不觉得自己在哭,好像眼睛里也长了汗腺一样。
但这股疼痛虽然厉害,却也淋漓爽快,每一下都身体都排出大量的汗液,等秦晅放开手站起来,亵衣全都湿透了。
秦晅往外看了看,嘀咕道:“你去取些衣服来,咱们不能这么出去。”他身上还穿着太子的常服,用料和绣工一看就不比寻常人家,自然不好露面。
邵萱萱“吭哧吭哧”爬起来,系好衣带,又用手扒拉了几下头发——镜子已经被打破了,房间里又没有水,想收拾也没条件——学着他的模样往外看。
“我去哪儿找衣服啊,你带钱了吗?”
秦晅噎了一下,“没钱你就不能偷?或者先拿了,回头让张舜给送过来。”
邵萱萱看秦晅的视线瞬间就拉长了,偷,说的这么轻巧,惯贼的思维啊。秦晅被她这么一看,原本因为内疚而稍微柔软了一下的心立刻坚硬起来,拉开一条缝隙飞快地把她塞了出去:“快去!”
邵萱萱在身上从头到脚摸了一遍,也没摸出一个铜板。刚来这里的时候,她倒是经常藏值钱东西的,寝殿里那些零零碎碎看着值钱的玩意,她顺手拿了,也就塞角落里藏起来了。
后来发现单纯有钱也没用,重心就放到学功夫和保命技能上。
现在身上还真是什么都没有,她又在脑袋上摸了一下——她的头发一向是绿葛帮着梳的,昨晚睡几乎就都解开了,一路就披着,上面倒是有值钱的东西,但那是唯一的一把固定用的玉插梳。
邵萱萱扯了截衣带下来,拔下插梳,把头发绑成马尾,打算拿这插梳去换几件衣服。
秦晅在里面显然看得很清楚:“这是宫中的制式,你不如敲碎了取碎片去换些钱。”
邵萱萱听着就肉疼,但也知道他说得在理,闭上眼睛把梳子往墙上一砸,一下子裂成好几块。
邵萱萱挑梳背上比较大的那块去换了几两银子,又找店买了两身衣服,找地方换了,这才大摇大摆在楼下付了房间,由店伴领着上楼。
秦晅听到动静,早就藏了起来。
店伴见邵萱萱出手大方,正把房间吹得天花乱坠,一打开门,瞧见地上的碎镜子,登时表情就有些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