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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不大却是字字如刀,断句成章,无一不是诛砍在他的心上。
苏正卓蓦地僵硬在了原地,原本就颀长高大的身材愈显笔挺,只是身子依旧挡在房门前面,一步未挪。
“让开!”程宜宁勉力让自己不至于暴躁抓狂起来,可是再多看他一眼,脑海里就止不住浮现出李晓嫒和他在一起得意挑衅的画面,才想了个开头声音就不由自主的咬牙切齿起来。
“宜宁——你就这么急着去找唐屿安?”他像是突然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后才抬头若有所思的开口问道。前一刻还咄咄逼人着,然而这当会满身的戾气骤然消散,就连语气也带了一丝无可奈何的央求之意,只不过不甚明显的连他自己也察觉不到而已。
“苏正卓,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你去找李晓嫒,就算你们重拾旧情我都一忍再忍!你用得着管我这么多吗?这个婚姻本来就是你求之不得要散掉的,你凭什么要管我?”反正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憋着一口气说完后还不忘冲他冷笑了下,神色冷淡的再无半分情谊。
是她执念太深,如果早些放手,是不是就可以不用走到眼前的面目狰狞山穷水尽?
“我——”他下意识的开口应道,不过才说了一个字,那喉结都跟着上下剧烈的滑动着,然而也就是仅仅应了一个字,就被生生的打住没有说了下去。
她说的没错。
他的确是没有这个资格管她。
“你根本没有立场来管我!我原以为即便是个同住了三年的路人,也至少会有点感情了吧?你扪心自问,这三年来,你对我有过感情吗?哪怕是一丝一毫的感情?苏正卓,我看不透你,三年前是我贪心作祟,所以相识以来的一厢情愿就当做是我的自作自受,我也认了。可是现在我想明白了,我们离婚吧,我累了——”程宜宁说完后颓然疲惫的往门边上的墙壁靠去。
饶是对未来再多的憧憬再美好的念想,也敌不过这样日复一日的消耗和挥霍。
程宜宁觉得自己已经在耗尽的边缘上徘徊了。
灯下光影重叠,一瞬间整个房间都寂静的犹如世界末日。
从这个房间里走出去后,她会不会后悔现在的决定,她不知道。
只是她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即便是一个人的独角戏,也总有落幕收场的时候。
先前她贪心过也曾不甘心过,可是到了这一刻,她才察觉到再执念的深爱,也总有被耗尽的一天。
她是坚持不下去了。
还不若由她先开了这个口,在以后的记忆里,回想起她和苏正卓一起走过的日子,也不至于全都是难堪的卑微,还可以有那么一丁点的颜面可存。
至少,最后还是她先做出的决定。
“把门开了,唐屿安还在机场等我,再晚就赶不上飞机了。回来后我们就去民政局离婚吧。”她是疲惫到了极点,说时甚至连余光都没有看他一眼。
“宜宁,不要去找唐屿安——”他生平第一次对她说出这般央求的语气,艰难晦涩的仿佛是从他的深喉乃至五脏六腑里呐喊出来似的。
然而那也不过是他自己心底深处的呐喊。
无人能知,她自然也是根本感应不到的。
“凭什么?”原本颓然靠在墙上的程宜宁忽然又微不可微的冷笑了下,话音刚落她就伸手去开那门把手,苏正卓自然就要伸手去拦。
程宜宁力气自然和他明显悬殊着,然而这样不管不顾的拼命去推那扇门,竟然也将身形高大的苏正卓撼动了一点。
“你走开!”眼前她只要多看他一眼,满脑海都是李晓嫒那颇有深意的笑容,手上就不由自主的改成朝他身上推搡起来,苏正卓下意识的伸手要按住她,两人毕竟有明显的身高气力差距,苏正卓没一会就将她的双手牢牢的钳住。
“苏正卓!你凭什么管我!难道就因为我爱你?”她忽然停下手上的挣扎,声嘶力竭的朝他吼道。
她知道,此时的自己定然是脸色狰狞面目可憎,然而她都不管了,在他扔掉那对于她有特殊纪念意义的袖扣时起,那些早已都不重要了。
他像是被她歇斯底里的嘶吼喊的一怔,就连手上都无意识的跟着松了点力气。她得空立马抽手回来,不管不顾的就抡了拳头朝他身上捶了过去。
“苏正卓,你凭什么欺负我?”她一边拼尽全身力气朝他身上落下密实的拳头,一边发疯似的朝他怒吼起来。
他没想到她看着瘦瘦弱弱的,力气会这样大,居然将他整个人都捶的踉跄不稳起来。
“苏正卓,你凭什么欺负我?难道就因为我爱你,你说啊?”大概是见着苏正卓毫不还手,她这样拼劲力气的去捶打他,没一会倒是自己先体力不支起来,就连着呼吸都跟着粗重喘气起来,可是依旧朝他声嘶力竭的怒吼道。
苏正卓陡然间像是入了他自己的魔怔,她见状立马要抽手全身而退,然而也就是那片刻的迟滞而已,下一秒苏正卓忽然就捉住她的双手,低头俯下来直直的朝她脸上吻去。
程宜宁视线里只看到阴影挡在了自己的面前,并且那道阴影继续俯身下来,她潜意识里以为苏正卓要还手,立马侧脸扭头过去避让,仓促间他的吻也只是落在她脖颈间凌乱的发梢上而已。
“你干什么——”她还未来得及发火出声,下一秒就被他继续落下来的长吻死死的堵住。
程宜宁以前倒是有趁着苏正卓睡着的时候偷吻过他,不过这却是苏正卓第一次主动亲她。
带着他身上若有若无的烟草味,即便是纠缠不清的深吻,也是激烈粗。鲁的长驱直入。
和平日禁。欲无感的他分明是两个人。
☆、第21章
程宜宁起先还是下意识的要抽手反抗,他力气大的很,稍一用力,她立马被钳制的完全动惮不得。他要继续吻下来,她便继续激烈的扭头躲去。
苏正卓像是知道她就会这样不管不顾的避去,不知何时已经将她逼到旁边的墙壁上,她避无可避,只觉得后脑勺上忽然传来冰冷的触感,还有脑袋骤然撞到墙壁上的清脆声响,而他立马占据了这得天独厚的时机,下一秒身子已经密实的挨抵在她的前面,肆无忌惮的吻了下来。
程宜宁大脑里起先是空白一片,视线之内乃至所有的神智心神俱是白茫茫的一片,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突然闯入了最最不敢想象却是最最贪。欲的场景,明知他落下的每一个亲吻都是绮念苏醒后的万丈深渊。
可是只因沾了那片刻的欢愉,居然连前一瞬间刚做好的万般决定都已不复存在。
神智全无。
她这辈子是中了他的蛊。
没有任何的因缘,没有解药,没有尽头。
苏正卓的长吻让她沉醉的快要窒息,而她居然只想在那片窒息中永无止境的沉沦下去。至少,她能感受到梦境中他的真心,即便短暂的瞬间即逝,她也不管。
他不知何时将她越抵越近,宽阔硬实的胸膛紧挨着她的胸口,耳边是他逐渐沉重起来的呼吸声,还有他身上炙热喷拂出来的热意,一不小心被她碰触到,就是噼里啪啦的火花,乱溅的都要灼伤到她的眼睛。
所以是看不得,也不敢去看,不敢去想。
不若什么都不去想什么都不去看,她只要眼前的欢。愉。
致死缠绵致死方休。
即便是她的贪心,即便有千般万般的后因深渊等着她。
她都不悔。
“宜宁,不要离开我好不好——”她听到他的声音跟着滚烫如荼起来,在她耳边发出蛊惑心智的召唤。
“正卓?”她疑心着是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幻觉,毕竟平日的苏正卓是根本不可能自他口中说出这样的话,全部的神智却早已经被这场突如其来的漫天大火烧的分不清了东南西北。
若是幻觉也罢,她宁可沉醉在这样的幻觉里,最好长醉不用醒来。
她刚出声喊了他的名字,下一秒又被他重新堵住。他的手心却是早已从她的下摆里探了上来,她只觉得被他掌心带过的地方,立马跟着火花四溅,转瞬就燃起了滔天的火势。
“宜宁——”苏正卓的气息继续在她颈窝间继续喷拂着,话音刚落忽然一把就将她打横往床上那边抱去。
她只觉得心跳骤然加快,连着呼吸都像是要喘不过气来了似的,她一点也控制不住,脑海里还是一片空白着。
苏正卓刚俯身上来,立马就朝她的衬衫扣子解去。那雪纺衬衫上的纽扣又小且密,他摸索了好一会都没解开几颗,下一秒只听得针线的扑簌崩裂声,他手心稍一用力便将她的一排衬衫扣子给悉数扯掉了。
“正卓——”程宜宁还没有从前一秒的巨变里回神过来,就已见着面前的苏正卓气息滚烫的像是要噬人般,浑身上下喷拂着满满的男性荷尔蒙,就连平日好看的丹凤眼都已经蒙上了一层炙热的欲。望。
程宜宁隐约知道接下来的事情,这种场面她先前也曾经幻想过很多次,甚至还有蓄意未遂过两次,然而眼前骤然发生了,她却又紧张的腿脚俱软,连着呼吸都粗重紊乱的像是要随时都会缺氧了似的。
他的动作太快,她甚至来不及要抽身回去,他就已经俯身压。了下来。
这种事对于苏正卓也是头一遭,幸好程宜宁在这方面比他要无知的多,这对于苏正卓来说并不是件坏事。加上前面已经被他的长吻扰的心神俱乱,程宜宁昏头涨脑的连身体上的不适感都反应的迟钝了几拍。
不过饶是如此,她的十指还是紧紧的抓在他的后背上。他一用力,她手上的指甲就毫无知觉的用力抓了下去。被苏正卓的重压覆着,她甚至不能自由的活动开来,加上心头紧张过度,直接导致的后果是苏正卓稍有动作,程宜宁动不动就卯足了劲的去抓他的后背。
苏正卓也是摸索着继续。。,程宜宁紧张过度的结果是小身板都挺的像是僵尸似的。苏正卓刚。就。,可是又很难继续。,他也看出程宜宁的紧张焦虑,强忍着心头的无名业火,继续俯下来在她唇上落下密集的深吻,想要借此转移下她的注意力。
未料到不管他怎么引导,程宜宁还是四肢僵硬浑身紧绷着,毫无见效。
苏正卓看出自己完全是在浪费时间做无用功,身体的某处却是愈发。的厉害起来,他这才干脆继续艰难的。。
好不容易等苏正卓歇了下来,两人都出了一身的热汗。
程宜宁觉得自己就像是陡然被捞起放到烈日下曝晒现烤的烤鱼,只觉得浑身都疼浑身都难受。她躺在苏正卓的身侧,奄奄一息的只想着闭眼睡去。
这一定是个突然闯入的噩梦,醒来时她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她刚闭目休息,未料到苏正卓又重新俯了上来。她立马就觉得身上被他的重压覆的透不过气来,连带着被他硬。抵着的。。也跟着。。,有过方才稀里糊涂的经验,程宜宁至少也有点常识了。
她是觉得自己难受的都快要死过一回了,没想到苏正卓意气风发的却是愈发来了兴致。
“宜宁,你放松点——”他在她耳边循循善诱着,她便硬着头皮顺了他的意思。
程宜宁觉得自己这一晚上都被翻来覆去的烧烤煎炸着,到后面她觉得自己都快要被煎熟了,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像是被内伤到了似的,苏正卓这才消停下来,将她拥揽在怀。
而她体力也早已疲乏到极限,混合着淋漓的汗水,没一会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程宜宁睡得前所未有的不踏实。
梦中的她一会踩在云端上,一会又从云端里骤然踩空直跌下来。
她只觉得浑身都是说不出的难受。
直到觉着耳边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她这才一激灵醒了过来。
“怎么了?”苏正卓睡意朦胧的问道,许是餍。足的缘故,他的嗓音都变得格外的磁性低沉起来。他说时伸手碰触了下程宜宁冷汗涟涟的额头,不无担心的问道。
“恩——”程宜宁刚从噩梦里惊醒过来,脑子一时间还没怎么清灵回去,她下意识的看了眼枕边的苏正卓,随即就带到他身上硬实分明的腹肌和隐隐起伏的人鱼线,视线立马就跟着避开了,过了好几秒后脑海里却是不由自主的浮现上来昨晚的。画面,下一秒脸上立马充血的像是关公似的,瞬间就红到了她的耳窝处。
她是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会稀里糊涂的就和苏正卓发生关系了。
明明前一刻她还在歇斯底里的朝她怒吼着,中间的那些实在太过于紊乱,她的记忆一度像是突然断层了似的。
她不确定此时的自己是在幻觉的梦境中还是在哪里,下意识就觉得自己陷入了个无法脱身的梦魇里。
可是身边的苏正卓却是真实的,她从未和他如此亲昵的在一起过。她自己光想想身体不知何时已经绷的笔直,神色尴尬的一句话都想不出。
“今天不用去上班了。”她听到苏正卓在旁边继续关切的提醒道。
“图书馆今天开始闭馆了,本来就不用去上班了。”程宜宁吞咽了下干渴的嗓眼,小声应道。
然而空气中还是弥漫了尴尬的意味。
“恩,那你再多睡一会。”苏正卓说时已经起来,才这一会的功夫,餍。足刚醒后略显沙哑低沉的声音已经恢复如常无异,显然他也是完全清醒了过来。
他说完后便下。床朝外面走去。程宜宁隐约察觉到他光着膀子往外面走去,不过一直垂眸不好意思去看,直到觉得他都快走到门口处了,她这才抬头正眼看了下他的后背,视线里无端带到好多道猩红的抓痕印,深深浅浅位置不一,效果夸张的像是受了鞭刑似的,程宜宁脑海里立马条件反射的跃入了昨晚少。儿。不。宜的画面,额头无端就跟着狂跳了下。
不用怀疑,她就是那个始作俑者。
苏正卓刚走出去后便走到浴室里冲澡起来。
那冷水浇洒在他的身上,背上立马传来一阵激疼。他这才狐疑的走到盥洗台上的半身镜前,身子微侧过来看了一眼,果然见着背上有很多道突兀的抓痕。
他站在半身镜前,一瞬间忽然就清醒了过来,手脚俱冷。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他脑海里刚一浮现出这样的念头,双手不知何时已经颓然的撑在盥洗台上,神色狐疑的打量着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