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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一直都被护卫们保护的好好的秦臻见齐修远怔怔的看着那漂亮少女出神,心中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还真没想到自己这个还称得上满意的丈夫居然是个见色起意的渣男!
秦臻这一开口,就把齐修远的所有注意力都给吸引过去了!
意识到自己居然因为两个陌生人而把妻子给抛在脑后的齐修远颇为自责,连忙疾走两步来到妻子面前,充满歉意的对她说:“对不起,娘子,刚才为夫让你担心了。”
“你还知道我会为你担心啊!”秦臻在心里没好气的呛了一声,面上却装得一脸大度的表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人之常情,她很为自己的丈夫感到骄傲。
旁边的漂亮少女听秦臻这样一说,本就明亮的杏眸就像是镶嵌进了两颗星子似地越发显得璀璨夺目,只见她笑靥如花的挽住秦臻的手,小鸟叽喳一样的对秦臻夫妇说起了滔滔不绝的感激话。而她的哥哥也一再紧拽着齐修远的手,喋喋不休的说着若无恩人大义相救,只怕他就没脸再回去见亲人长辈的等等话语。最后更是强调一定要在百川府最好的酒楼整治一桌最上等的席面来好好的答谢恩人一番。
齐修远也很好奇这对兄妹为什么能对他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在与妻子隐蔽地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就点头答应下来。
☆、第11章察觉
众所周知,聚贤楼是百川府最好的酒楼,也是最难订得酒楼——没有一点门路根本就没办法插队。若想在聚贤楼宴请,就必须提早和掌柜预约,否则人家连正眼都懒得睬你一下。
因此,每到这个时候,就能轻易看出对方的深浅和底细。
自称姓聂的两兄妹刚说要宴请齐修远夫妇,聚贤楼就从山下送来了两桌上等席面,与之同来的,还有一个憨态可掬的大厨。
大厨对聂家兄妹面上看着寻常,言行举止间,却处处可见殷勤和恭维。
这时候,就算聂氏兄妹对自己的身份讳莫如深,齐修远夫妇也能够看出点东西来了。
心中顿时有底的齐修远抱持着一种即便不能交好也不能得罪的心态与兄妹俩个聊了起来。
这不聊还好,一聊却聊出了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来。
叫聂宣的哥哥,听了齐修远在修行上的一些心得,眉飞色舞的恨不能当场拜恩人为师;叫聂宁的妹妹,也被秦臻妙趣横生的各种小故事吸引的目不转睛。
等到一场宴席下来,意犹未尽的兄妹俩更是拖着齐修远夫妇的手不让他们走了!那个叫聂宁的漂亮小姑娘更是不止一次的迭声说她好喜欢贞娘姐姐,她想要和贞娘姐姐结拜,做真正的姐妹。
秦臻被她这说风就是雨的毛躁性格弄得啼笑皆非,刚想要婉拒,小姑娘已经瘪着嘴打起了委屈牌,直说家里人把她拘得很紧,她一直都很寂寞,做梦都想要个能说心里话的好姐姐疼自己!再加上好姐姐的丈夫又是她的救命恩人,小姑娘就越发觉得这是上天赐予的缘分了。
对自己妹妹的想法,聂宣聂小公子是举双手双脚赞成!很清楚以自己的身份根本没可能拜齐修远为师的他很乐意借着妹妹的手和眼前这位一看就神武不凡的恩人联系起来。
他见恩人的妻子被他妹妹缠得头昏脑胀还坚持着不肯松口,立马就把主意打到齐修远身上来了——巴望着齐修远能够为他妹妹说上一两句好话,同意了这结拜的事情。
齐修远对聂小公子的想法自然了然于胸,同时也有些啼笑皆非,他正琢磨着该怎样婉拒眼前这对兄妹的一时兴起,刚刚那种莫名的感觉又鬼使神差地攫住了他!
明明还打算着该怎样拒绝又不伤兄妹俩颜面的齐修远居然连和妻子商量一下的时间都没有,就径自做主帮妻子认下这个妹妹了!
他这一点一认,聂氏兄妹就自动自发的改了口!当听到他们用欢天喜地的声音叫他哥哥时,齐修远顿时激动的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了!他要有多响亮就有多响亮的回应了一声,心中的狐疑和不解也越发的变得鲜明起来。
当天晚上,躺在白云观的一间客房里,齐修远皱着眉头把见到聂氏兄妹后他身上所发生的种种异常毫无保留的描述给了自己听——“如果不是他们看着毫无心机,我真怀疑他们是不是对我下了什么迷药。”齐修远皱着眉对妻子这样抱怨道:“我们明明才第一次见面……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秦臻安静的听齐修远把话说完,藏在暗影中的脸上却不知为何多出了几分她自己都不曾察觉到的若有所思。
就在齐修远百思不得其解的向她描述他对聂氏兄妹的莫名情感时——秦臻不知为何居然对他的描述产生了一种似曾相识的微妙感觉。
貌似她曾经看过的一套网络玄幻小说里就讲述过这样的情景:在元武大陆,每一个古老家族的后裔血脉里都有着与族人共鸣的传承力量,他们依靠着这种力量辨别自己的直系血亲。
血液纯度越是浓厚,血亲之间的感应就越发的显得强烈且不可分割。
“……这也许就是缘分吧。”莫名其妙想到一本书的秦臻伸出食指按压了压太阳穴,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大脑却不受控制的在回忆自己到底是在哪本书上看到了那段对话。
秦臻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脑筋就变得非常好使,她只是稍微一琢磨,很快就想到了那段话的源头。
在秦臻还没有穿越过来的时候,秦臻有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毛病。她很喜欢在中午午休的时候去公司楼下的租书店里淘上几本书上去看。秦臻很喜欢书本翻开时候的那股浅浅纸香,秦臻依稀记得,同事打架那天,她租的那套系列里就有刚才那段文字的描写。
秦臻隐约记得,那本书的主角……似乎也姓齐?
也姓齐?!
秦臻心神骤然一凛,原本那已被遗忘在旮旯里的故事情节也不自觉的变得清晰起来!
是了,是了,她揉着眉头,险些没就这样直接从床上做起来!
那本书讲述的确实是一个姓齐的主角的故事!那个主角的身世十分的悲惨,他的父亲早早就因为筋脉寸断而一蹶不振死去,他的母亲齐秦氏……齐秦氏……嘴里无声呢喃着这个称呼,秦臻的脸色白的像个鬼……
老天爷,不会吧!不会像她想的那样吧?!
秦臻的眼睛睁得大大的,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努力把那本书里关于主角父母的零星片段往自己和丈夫身上凑……
主角的父亲姓齐,他的妻子姓秦,所以是齐秦氏……主角的父亲在外出游历的时候,被人暗算,筋脉寸断,至此变成了废人!
主角的母亲齐秦氏是个逆来顺受的性格,尽管被主角的父亲嘲弄挖苦,咒骂她只不过是用一颗破障丹换来的便宜货,依然对他们父子俩不离不弃,在检查出儿子天资超凡之际,还没来得及高兴,丈夫就莫名其妙死了,齐秦氏想要独自一人拉扯着儿子长大,却不想儿子因为他人羞辱她这个做母亲的,而和堂兄弟们打架,结果被人打了个半死,生命垂危……
——秦臻直到现在还记得主角堂兄说的那句:你和你娘都是扫把星,你娘一进门就克你爹的前途,你倒好,直接克了你爹的命!
为了救活丈夫留给自己的唯一血脉,齐秦氏找到了丈夫家的大总管,大总管见齐秦氏貌美,居然心怀不轨……不甘受辱的齐秦氏希望以自己的鲜血唤醒丈夫亲人对儿子的重视,竟然毫不犹豫的撞柱自杀!
“啊——”秦臻这一回是真正的叫出声了!她想到了自己曾经做过的那个噩梦——顿时满身的鸡皮疙瘩都爬出来了!
不用说了!
她一定是被同事那个马克杯砸到书里来了,她依稀记得同事打架的时候,那本书就被她夹了书签翻开在办公桌上!
秦臻的脸色几乎瞬间就全白了!
“贞娘?!贞娘,你这是怎么了?!”被妻子这突如其来的一声低叫吓了一跳的齐修远也顾不得再琢磨那对神神秘秘的兄妹,急忙把妻子搂在怀里,一面拍着她的后背,一面焦急的询问她。
秦臻木呆呆的仰头看着这个逐渐已经被她认可的丈夫……怎么也没办法想象他居然会是那本书里的醉鬼‘齐父’!
他们一点都不像不是吗?
那个齐父是个酒鬼,对老婆动辄非打即骂,哪里有眼前人半分的柔情脉脉?而且……据书上所说,这个时候的齐父已经筋脉寸断,修为全无了,怎么还可能跟今天的那几个黑衣人斗个旗鼓相当?!
越想越不对头的秦臻一眨不眨的紧盯着齐修远的眼睛,恨不能就这样望到他的眼底深处去……还是说……他也是个和她一样的倒霉蛋?莫名其妙的也来到了这本书里?因为知道自己后来悲惨的命运,所以才选择收敛锋芒低调做人?!
“贞娘……”齐修远惴惴不安的看着自己彷佛被什么魇住了的妻子,声音里是满满的都是担忧。
秦臻嘴唇不自然的翕动了两下,想问又颇有几分纠结……看这段时间与齐修远的相处,对方实在是不像穿越人士啊……就算是胎穿也没理由在她面前半点马脚都不漏吧?
等等!
秦臻突然眼睛一亮!
看向齐修远的眼神也变得茅开顿塞起来!
眼前这人该不会是重生的吧?!
“贞娘?!”齐修远见妻子只知道愣愣的看着他不说话,心里的担忧之情更甚!
生怕爱妻是突发了什么疾病的他,心神一转,连忙一把抓住自己的妻子的右手把起脉搏来,结果却发现对方除了因为情绪激动而心跳有点过速外,并没有其他问题,眉头不由得又是一皱。
秦臻被齐修远突如其来的举动唤醒了飘飞远走的神智,她抬眼回望丈夫充满关怀的眼神,嘴角弯起一个安抚的弧度,“我没事,”她轻轻摇头,“只是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想起了一些事情?”齐修远拧眉重复。
秦臻眼神闪烁了下,故意做出一副思考的模样点头道:“是啊,刚才你说的那番话,总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我曾经在我阿爹的书房里看过几本关于世家血缘特性的书——”她眨巴了下眼睛,把勾起自己回忆的那段话重复了一遍,“你说……聂公子和聂小姐和你是不是有什么血缘上的联系所以,所以你才会对他们产生那种异常亲切,不忍拒绝的情感?”
齐修远被妻子的这个假设给惊吓到了。
他没想到自己的妻子居然这样敢想……
那可是世家!
齐修远脸上的震惊和荒谬让秦臻很有一种将自己所知一切和盘托出的冲动,但她忍住了,她咬牙忍住了!她觉得任谁都不会乐意被人告知自己只是一本书中的角色,还是一个要多惨就有多惨的可怜炮灰……
不过她所说的齐修远和聂氏兄妹有血缘关系这件事可不是在随便胡诌,把六七本书都从租书店里抱回来的秦臻虽然还没有看完,但也依稀记得主角在第五本书里发现自己父亲身世有异时的惊讶刻画!
虽然作者只是轻描淡写的提了一笔,但对于一个老书虫来说,那已经是鲜明的不能再鲜明的暗示了!
秦臻定睛凝望着自己面容俊美仪表出众的丈夫在心里暗叹了口气,在那本书中,主角的父亲可是至死都不知道自己并非通房所出之子的真相,也不知道这一世换了重生的齐修远和穿越的她会不会有所不同。
☆、第12章血缘
齐修远虽然觉得妻子的猜测十分荒诞无稽,但第二天接触到聂氏兄妹时,那不受控制的亲近感还是让他忍不住心有疑窦……
毕竟他根本就找不出什么可靠的资料来解释自己目前这种诡异的感觉,同时,他又有些好奇,好奇聂氏兄妹是不是也有和他一样的感觉。
这种好奇并没有延误太长时间,很快,聂家兄妹就用自己的表现告诉齐修远,他们和他一样,也有着这样的感觉。
不过,比起齐修远的迷惑,他们无疑要淡定的多,他们甚至可以说是用一种享受的态度在和齐修远接近——他们对齐修远没有警惕没有防备,有的只是浓浓的依赖和真情,就连秦臻也被两人爱屋及乌的纳入了信任范围,聂宁在和秦臻相处的时候几乎无话不说,一声声充满依赖和欢悦的姐姐听得秦臻不由自主的就把她当成了自己的亲妹妹一样对待:“就好像是前世的缘分,”秦臻在和丈夫私下里提及聂宁的时候忍不住笑眼弯弯的感慨,“她真的是太甜了!”
也因着聂宁寸步不离的痴缠,齐修远夫妇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几乎每天都被兄妹俩拖拽着游遍了百川府的山山水水,等到朝廷关于齐修远的正式任命下来,饶是秦臻这个才穿越过来没多久的伪土著也对百川府的周遭地形了解了个八九不离十了。
——百川府虽然从很久以前就变成了齐氏家族的根据地,但齐修远要出仕,牧守一方百姓,也需要征得朝廷的承认和接收吏部下达的官面文书才行,否则他就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伪官,随时都可能被锊掉或剿杀。
这也是齐修远夫妇直到现在还逗留府城,没有去灵水上任的原因所在。
如今任命下来,齐修远自然再没有在府城逗留的理由,他也早就不想在这待了!因此早早就收拾好了行李准备出发了。
临行前,他带着妻子分别拜别了各路亲人,齐家大伯和他的岳父母家为他们准备了一大堆的东西,就连他的嫡母也纡尊降贵的把他们叫了过去,意思意思的说了两句叮嘱的话,齐修远的父亲如同往常一样,拒绝了齐修远的辞别,只让小厮从里面传了句要上进的话来。面对其他兄弟姐妹或同情或嘲笑的眼神,齐修远平静的拉着妻子在练功房外的青石板上磕了头,没有任何逗留的转身离开。至于齐修远的祖父,齐家货真价实的太上皇早在很多年前就为了突破蓝阶壁障闭死关去了——期间,就连长子嫡孙齐修玮成亲都没有出现——齐修远可不觉得自己有那荣幸得他老人家召见。
等到一大堆的长辈都见完后,齐修远带着妻子去了聂氏兄妹所住的客栈与他们告别,聂宁的眼泪当场就下来了,她整个人扑进秦臻怀里,泪眼汪汪的扭头对齐修远说:“远哥哥,我舍不得和你跟贞娘姐姐分开!”
心中同样不舍的秦臻拍了拍聂宁的后背,柔声安慰她。
聂宣脸上则露出一丝苦笑,“这次真不是一般的巧,我和妹妹也刚收到父……父亲的来信,说祖母不佳,让我们尽快赶回去呢。”
齐修远夫妇闻言,急忙问具体情况。
聂氏兄妹很感激他们溢于言表的关爱,连忙出声打消他们的紧张,告诉他们,祖母只是太过于思念他们兄妹俩,不思饮食,这才惹来父母紧张,急传他们回去。
齐修远听到这里不由动容,“你们家人的感情可真好。”全无其它大家族的冷漠和利益至上。
聂宣看着齐修远感慨的模样,忍不住与妹妹碰了下眼神,出声道:“远哥,眼看着咱们就要分开了,有件事情我们不好再瞒着您和嫂子,”聂宣很是尴尬的偷瞄了眼齐修远夫妇,“我和翎娘隐瞒了我们的真实身份,事实上,我们并非千山府聂皇商的女儿,是父亲怕我们在路上遭歹人哄骗,才要了个这样的名头好在外行走。”
“对不起远哥哥,我和哥哥不是故意要欺骗你和贞娘姐姐的,”聂宁见哥哥出声急忙迭声帮腔,“从见到远哥哥起,我就觉得你给我的感觉非常亲切,就像是姑姑家的表哥一样——远哥哥你不知道我们家血脉的特性,从一见到你的那刻起,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我们的近亲,血缘是做不了假的!”
齐修远从聂宁语无伦次的解释中,能够察觉到她对他的重视和在意,心中也很有几分触动,不过他面上还是摆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宁娘,这些日子与你们相交,我自认可以称得上一句赤诚,”见兄妹俩脸上闪过羞惭,他哑然失笑,“你们别这样,我并没有怪罪你们的意思,只是对宁娘所说的那句近亲不敢高攀。”
“远哥哥!”聂宁听到这话很是焦急。
齐修远安抚的对她笑笑,“宁娘别急,我这样说,自然有我的道理,”他又朝着聂宣做了个稍安勿躁,听他解释的手势,“你们也知道,在你们面前我并从未避讳过自己庶子的身份——”
“远哥,你知道我们并不在意这一点!”聂宣的脸色有些难看。
“是的,我当然能感觉得到,”齐修远长叹了一口气,“我也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身份有何卑微之处,不管怎么说,人的出身都是无法改变的。”想起自己上辈子的不甘和挣扎,齐修远忍不住又是一声长叹,“你们说和我有亲缘关系,我十分感动,只是再感动这也不是事实。在齐家,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过有你们这一门亲戚,就算你们不是聂皇商的儿女,身份也未必简单到哪里去,比起我那还算拿得出手的父族,我的母族不值一提,既如此,所谓的近亲也做不了准了。”
“远哥,我知道我们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不过没关系,我们总能找到证据的!”聂宣神色坚定的看着齐修远。
“聂宣……”齐修远满脸无奈。
“对不起远哥,我和翎娘欺骗了你,我们并不姓聂,我们姓安,我是安王府的世子安圼翧,我妹妹则是当今圣上才赐封没多久的安阳郡主安圼翎。”安圼翧也不管齐修远受不受得起刺激把两人的真实身份一股脑掀了个底朝天,掀了还不算,还沾了点茶水,在桌子上把两人的名字写了下来。
“……圼翧?”齐修远看着桌上那筋骨挺拔的几个字哭笑不得,“你就算告诉我这些又有什么用呢?我总不能因为这样就冒充皇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