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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丰的凌虐计画不成功,因为她有一项利器哭。
每次,弄出她的眼泪,他常在第一秒钟的后悔之后,第二秒便欣赏起她的哭容,沾露的蜜桃总能引起他的食欲,虽然不是太饿,他还是撷取一口芬芳汁液。
这种事情周而复始,次数多到大哥以为亚丰有了对象,多到老三对渟渟戏称二嫂,多到小题开始觊觎渟渟丰厚的嫁妆,也多到让渟渟习惯起他的拥抱、他的吻,自认为自己和他是一体的。
只有亚丰拚命否认,套句陈旧的形容词想喝牛奶,养一头牛已经叫作过分,他怎可能再娶乳牛为妻,对她说我爱你?
何况,他讨厌她的理由还在,她仍然什么事都不会做,仍是空有美貌却满肚子草包的蠢女人,所以爱上她?不可能!
“电脑有什么好看,为什么你天天都盯著它看?”
渟渟太笨,所以不懂,正常人都知道电脑不美,但当几个按键能替你带来大笔财富时,电脑就会比妮可基熳还性感。
亚丰懒得理她,十指继续在键盘上敲敲打打,这个并购案很重要,他要在今夜把案子拟好,在明天的视讯会议上提出计画。
“你饿不饿?我去做点心给你吃。”
人家说贤妻良母都会照顾好老公的胃,对于这些,她要好好学习。
亚丰仍旧不理渟渟,眼睛连转都没转向她。
“你不好意思说饿吗?没关系的,我不会嫌麻烦。”对于他的意愿,她习惯自作主张。
她很喜欢他,真的真的很喜欢,只有在他面前,她才能完完整整把话说完,不像在家里,每每一开口,她的话就会让笑声阻断。
偷偷地,在心中送出一记飞吻,她转身离开他的办公室。
亚丰没回话,但私下预估不到十秒钟,耳边就会传来一句“唉呀”;三十秒内她会拐著脚,一跛一跛地回到办公室,嘟著嘴碎碎念,念农庄里的地不够平整,应该到处都铺上柏油才不会让人摔倒,再不就嫌他们不把马关进栅栏,害她被吓破十颗胆。
在农庄内,该做的蠢事她全做齐了。
可是这回他估计错误,十秒钟后,没听见渟渟的大叫声,嗯有点不太习惯;三十秒后,她没跳著回办公室,他开始觉得不对劲;十分钟后,他坚持著不去找她,假设她平平安安进了厨房,开始料理“点心”
在这之前,请容他先哀悼她可怜的十根手指头和自己的胃。
假设过她的平安,亚丰把注意力放在企画案上,没了一个笨蛋在旁边吵吵闹闹,他的工作效率以等比速率成长。
时间分秒过去,等到他把工作做完之后,他才发现距离渟渟去准备点心的时间已经超过两个小时。
她在煮鲍鱼粥还是燕窝羹,需要用到两个小时?摇摇头,他猜测她煮到睡著了?不会吧!厨房会不会被她烧掉?还是她的手被割得血流如注?
霍地,从椅子上跳起来,长腿一跨,他急著出门去找闯祸精,门拉开,渟渟正好站在门外。
“你为什么在这里不进去?”屏住气,他努力要求自己冷静。
“我没有手可以开门。”她很无辜,端了两手的爱心,他没看见?
“你可以叫我。”
这么简单的事都没想到,可见得她比他估计中的更笨。
“我怕吵到你工作。”
什么鬼理由,他哪天工作,她不是在旁边“尽情打搅”?
“你可以把托盘放在地上,开门进来。”
“对啊!你好聪明哦,我想好久才想到这个好办法。”
她的崇拜看在他眼里,他想一头去撞墙。这种反射动作需要想好久才想得到?他应该带她去检查细胞数,说不定会检查出她是个单细胞动物。
返身,他迳自走回办公室,将近深夜两点,伸个懒腰,今天的折磨到此为止,他要去睡了,不过在睡之前,他要先确定农庄的安全。
“厨房瓦斯你有没有关好?”
“瓦斯?我不会关啊!”这个人问得好理所当然,每个人都会开关瓦斯吗?不是吧!她妈妈常说:“乖,渟渟,不要到厨房,瓦斯很危险。”那么危险得东西为什么要她去开关?
“什么?”不会关瓦斯的人做点心?他皱起两道浓眉。
“什么什么?你的问题好奇怪。”她把托盘摆在桌面上。
“吃点心吧!”她把准备老半天的点心端到他面前。
亚丰扫一眼碟子,上面摆了各式各样的饼乾,托盘里还有两瓶可乐,这些就是她准备的点心,难怪她可以不开关瓦斯。
“你弄这些弄了两个小时?”他怀疑。
“对啊!我摆老半天,你看我排得漂不漂亮?”她指指碟子里面的小饼乾。
不都要吃进肚子里,摆得漂不漂亮有差吗?瞪她一眼,不说了,她的白痴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亚丰转身回房。
“你不吃吗?我准备好久耶。”她及时拉住他的手,这是她当贤妻良母的入门,他应该捧场。
准备多久他会不知道?无奈地摇头,这是她工作能力的极限,他哪还能对她更要求。
“你什么时候离开?”
老调重弹,他期待她有几分自知之明,了解自己根本不适合飞云的生态环境。
“离开?哦!你要去睡觉时,我跟你一起离开。”她怕鬼、怕魔神仔,才不要一个人留在这边。
听见她的回答,亚丰下意识想吼叫,只不过他今天太累,累得没力气把她抓起来,狠狠摇上几摇,将她的智商喊回几个百分点。
垂肩,他告诉自己对残障人士要有起码的同情。
“你要回房了吗?是不是我的饼乾弄得太漂亮,你舍不得吃?”渟渟问。
不说话、不回应,他怕自己失手错杀她,引起弱势团体反弹。
渟渟匆匆关上电灯,跟到他身边,握住他的大手。
没将她甩开,纯粹是同情心泛滥,不希望她摔了跤,明天又去找幼幼要撒隆巴斯,传到老三耳里,让他用暧昧的调调在自己耳边说:“二哥,好歹人家是娇娇女,就算激情过度,也不要太粗鲁。”
“其实没关系的,如果你喜欢,以后我每天都帮你排一盘漂漂亮亮的饼乾,你不用客气。”
“闭嘴。”他回头低声吼她。
闭嘴?哦,她乖乖照办,否则他又要说飞云不用爱讲话的员工。
苞在他身后,她愿意就这样,跟著他,一路走下去
。。
手用力紧握,头抬高四十五度仰角看向亚丰,淡淡的月光照映出他出色的五官,他真是个帅到不行的男人。
走回员工宿舍有一段路,他习惯送她回去,再自己回房。
“你很累了吗?”她问。
他没回答,不过她会开口并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是个安静不下来的女人,很少使用大脑,大部分时间只用四肢或嘴巴思考,如果她能保持三分钟安静,那么不用猜,她肯定睡著了。
“我跟你说我家的事好不好?”
他不置可否。
他不说话时,她通常认为他默许,如果他真的有意见的话,他就会大吼、叫她闭嘴。
“我们家是土财主兼暴发户,古时候我爸爸开计程车,妈妈做加工,后来爷爷留下来的土地增值,爸爸卖了一些、租了一些,我就变成暴发户的女儿。
“是不是很难听?暴发户的女儿?同学常这样取笑我,还说我是男人眼中的大肥肉,人人都想娶我,好减少三十年奋斗。”
唉富家女的悲哀,你永远不晓得,男人是对你的人或是对你的钱戚兴趣。
“其实我很清楚,我们家富不过三代,最慢到下一代,我们就可能到马路旁边要饭,所以为了钱追我,是一件不明智的事情。”
不管是不是为钱,追求她都是一件蠢事情,但亚丰很想知道,她为什么要跑到路边要饭。
“为什么?”他问。
她不敢相信地看他。好意外,他非但没打断她说话,居然还对她提出问题,可见得他把话全听进去耳里。
“我有三个哥哥、三个嫂嫂,都是老师,从幼稚园教到大学、研究所每一种都有。
“我还有两个小侄女心心、念念,她们两个都很聪明,我大哥常说她们比我更独立。
“我们家很幸福美满,要不是发生那件不幸的事情,我是不会离家出走的。”
停下脚步,她叹口气,如果失去他,她要到哪里再找一个肯听她讲话的好男人。
头靠在他粗粗的臂膀上,她的脸很哀怨。
不幸的事?难道她家里真的发生困难,逼得她不得不离家出走,赚钱养活自己?
“说。”
他的指令很简单,她接收到了。
“我刚说过,我们家富不过三代,是因为我们家有败家子、败家女、败家媳妇和败家爸妈,我们没有人会生财,只会散财。
“眼看经济衰退,我们家的土地越来越不值钱,全家人决定把我嫁给一个很会理财的男人,我不喜欢他,所以逃家了。”
乍听她要结婚,他的心跳快了两拍,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只是微微的不舒服。是抽痛吗?不尽然,只是不爽
站定,她的手在他的掌握中,她的行动随他支配。
他不走,她也随之停下,看他、望他、想他,渟渟发现自己连站在他身边都会思念他。
“为什么不喜欢他?”亚丰问。
“因为我喜欢你啊!我已经喜欢你了,怎么还可以喜欢别人?”
亚丰最痛恨花痴女,月光下的她,表现出十足十的花痴表情,讲出十足十的花痴话,他应该扭头离开,可是怪异地,他竟然没有。
盯著她,他居然想从她的表情中猜测出她有几分真心?
其实根本不必猜疑,她是脑浆容量少于一公合的笨蛋,心事会以百分百传真的方式表现在脸蛋上,所以,她说喜欢他,便是喜欢他、她眼神说了爱,便是爱,不会有半分虚伪。
尽管如此,他还是想跟她讨论讨论因果问题。
“别忘了,你是先逃家,再碰上我。”
“对哦!可是我喜欢你已经很久很久。”她的头脑回复以前的不清楚。
“强辩。”他表明了不耐。
“我不是强辩,从古时候,我就很喜欢很喜欢阿诺史瓦辛格,他的胸膛好宽哦,被他抱起来一定很舒服;他的背好厚,背起人来一定很愉快,还有还有还有,他的肩膀顶天立地,好像再难的事都困扰不了他,我爱死他了,真的,我没强辩,也没说谎。”
他吐口长气,更加不耐烦。这个时候她扯阿诺史瓦辛格干什么?下一秒,她会不会跟他讨论魔鬼终结者的剧情?
“说重点。”
“重点就是是”
是什么呢?她已经把全部都告诉他了呀!为什么连他这种聪明男人也听不懂她说话?偏过头,她眼底有丝丝伤心。
“说话!”
他的命令很简单,可是她的执行很困难。
“哦,说话。”
她还在想他上一个指令重点?她的重点是爱他,她已经重复很多次了,他怎么听不懂?他是故意听不懂,还是根本不想爱她?
她的表情很丑,一副要哭不哭的可怜样。要嘛就哭一哭,她的哭相起码赏心悦目;不嘛就笑一笑,她的酒窝甜得可以装下两潭浓酒,偏偏她卡在两者之间,只会让人觉得心酸心碎,这种脸简直丑毙了。
“说话。”他再度逼她。
“说什么?说我喜欢你吗?说你是我的阿诺史瓦辛格吗?还是说我喜欢你的怀抱、喜欢你的吻、喜欢你的背,更喜欢你顶天立地的肩膀?我真的不知道你喜欢听哪一句。”
她碎碎念了一大堆,不过他总算听懂了,原来,在她心目中,他是她的偶像、她的阿诺史瓦辛格。
不管是哪一句,他都听得很舒服,这种舒畅把刚听见她要嫁人的不舒服感驱散开来。
亚丰缓缓走到小径上,那里不是回宿舍的路,但渟渟无异议,跟著他的脚步往前。
他靠著一棵树干,坐下,她也挨在他身旁坐下,手仍紧紧握住他的,一点儿都不想放。
他始终沉默。
渟渟不晓得他在想些什么,反正一定是想那种很难很难,难到她弄不懂的东西。
她的安静不曾超过三分钟,在两分五十九秒时,她又自顾自说起话。
“我不喜欢傅恒,他那么白,看起来不像男人;他不爱讲话,连笑容都是冰的,我很怕冷,怎么能够嫁给他?就算他会变钱出来也一样。可是爸妈说,我要是不嫁给他,心心、念念就要到马路旁边去当流浪儿”
暗恒?亚丰听过他,他是个很有名的理财顾问,有颗点石成金的头脑,难怪她父母亲会替她挑中这个女婿,以她买泡面拿一千块不必找钱的习惯,不嫁给这种人,全台湾还有几个人养得起她?
叹口长长的气,她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昨天早上,我打电话回家,妈妈说傅家已经开始在筹备婚礼,叫我玩到这个月底就回去。
“他们为什么弄不懂,我是离家出走,不是环岛旅行,我是真的真的不想嫁给他。”
听著她的话,亚丰的心情一团混乱。
她回家嫁人,他丢掉一个麻烦包袱,岂不两全其美?可是,他居然不希望这样,是不是很诡谲?
“你可不可以教我玩股票?如果我自己会变钱,我爸妈也许就不会逼我嫁给傅恒。”
教她股票?以她的笨头脑,学三辈子也学不会。亚丰冷嗤一声。
“不行吗?我知道这种秘诀是不外传的,我曾经向傅恒求救,请他教教我,他也和你一样,哼了一声就没下文,不过,我能理解,如果每个人都学会这种秘诀,人人都赚钱,他就没得赚了。”
秘诀?她把操作股票当成巫术,念念咒语就能财源滚滚?
她靠上他的肩膀,一秒、两秒、五秒、八秒,他居然没把她推开?这下子,她更安心地在他的肩上筑巢定居。
天上的星星很多,月亮很美,在处处光害的台北,很少看见这样一片漂亮夜空。
“我喜欢这里,不喜欢台北,你以后不要赶我回去好不好?”
“你总要回去嫁人。”淡淡地,他举证出事实。
“不,我一定会有办法,不用嫁给白斩鸡。”她下定决心,不嫁,打死都不嫁!
“你想到办法了吗?”
“有,不过要请你帮忙。”
“怎么帮?”
“你比他更早把我娶进门,这样他就没有人可以娶了,你说这是不是个最棒的好方法?”
她的好方法居然是要他作出重大牺牲?
“你肯吗?”渟渟怀了希望问。
“不肯。”他的拒绝直接。
“我就知道,算了,我另外想办法。”讲完这句,她不再说话。
分享著他的体温,她喝下半打醇酒,那是他的味道、他的气息,有阳光的气味,乾净清新。
头昏昏、脑钝钝,那是酒精中毒的前兆。
她安静了,他的心反而不安宁,她的话一次次在他脑中回响
她说喜欢他、爱他:她说她爱赖这里,别将她赶回台北;她说她被逼著嫁人,不想嫁给白斩鸡这些乱七八糟的讯息将他的心捆得失去自由。
喜欢她吗?不!只是不讨厌,对他来讲,不讨厌已是不容易,因为她是他最厌倦的花痴典型。
要将她留下吗?不!他应该将她赶走,让她对自己不存想法。要她依照家人的希望,嫁给一个能提供安全生活的男人,虽然这样做会让他心底隐隐不爽,但他的理智说,这才是正确的做法。
而最适合他的女人是辛雅雯,雅雯从小和他一起长大,他们之间不单单是好朋友关系,他们还在去年就决定了两个人的婚事。
雅雯能干聪明、独立自主,不须他下指令,就能把事情做到完美无缺,不像渟渟这种女人,连一句话都能说得颠三倒四,不清不楚。
没错,就是这样子,他侧头想对渟渟说出自己的想法,却发现她睡著了,亚丰苦笑,明天让小题看见,又有话题可讲。
轻轻将她打横抱起,在回员工宿舍的道路上,一道颀长黑影叠上一个纤瘦影子,缓缓前进。
。。
早上的会议从九点开到下午三点,并购案的工作已开始进行,顺利的话,下个星期就能看到初步目标。
必上电脑,亚丰伸伸懒腰,端起桌面的马克杯,发觉茶水已经喝完,却没有贴身女佣添上新茶。
对了!为避免渟渟在旁边烦他,他一早就支她到马房那边帮忙,只不过,她居然乖到没来闹他吃午餐,倒在他意料之外。
收收桌面的东西,他决定到马房找人。
走出办公室,骑上脚踏车。农庄有点大,他不想在来来回回中浪费太多时间。
马房里只有两、三个训练师,在帮马整理蹄子。
“渟渟有没有过来?”亚丰问。
“有,不过她把这里弄得一团糟,我请她到花圃那边帮忙。”训练师阿德说。
“弄得一团糟?”看来,她捣乱的功力丝毫未见减退。
“叫她倒饲料,她弄得满地都是;要她去拿草料,半天不见人,原来她整个人摔进牧草堆,还要人将她拉出来。她在这里只能帮倒忙,亚丰先生,下次你要支开她,能不能帮帮忙,不要把她往马房送。”
说到渟渟,训练师的怨言多到不行。
“我知道了。”
跨上铁马,亚丰朝花圃方向前进。花圃末到,就碰见管花圃的园丁马先生。“马先生,渟渟呢?”
“亚丰先生啊,渟渟去厨房帮忙。”
缩缩脖子,一想到渟渟两个字,马先生就头皮发麻。
厨房?不会吧!上次她差点儿引发瓦斯爆炸,危及数十条人命
“阿德说他让渟渟到你这里帮忙。”
“我知道啊!可是几块好好的花圃让她—浇水,就浇成沼泽地,再抓两只招潮蟹过来,我们就可以开一个潮间带生态教育区,说不定再几天,还会自动长出水笔仔!亚丰先生,你能不能请渟渟走路,她实在不适合留在咱们农庄里工作。”
他苦著脸看看手上被渟渟当杂草“除”下来的小花苗。
这件事他会不知道?要不是小题搜刮了人家全身上下的名牌,非要护航渟渟不可;要不是渟渟的眼泪让人容易妥协,早在她进入农庄的第一天晚上,他就将她轰回台北,哪有机会让她在这里闹得天下大乱。
“我知道了。”
亚丰重复相同一句老话,问题是,就算他知道,也没有更好的解决方案,除了把她带在身边之外。
厨房?他说厨房是吧!希望那里没事,不会让整个农庄两百多个员工饿肚子,无奈地骑上脚踏车,他朝厨房方向继续前进。
厨房里安安静静、整整齐齐的,看来没有重大事故,他走出厨房,在前方几公尺处,碰上小书。
“小书,渟渟有没有过来厨房?”
“有,不过林妈妈不让她进厨房。”小书回话。
吧得好,下个月别忘了替林妈妈加奖励金。
“你知不知道她去哪里?”
“她在客服部帮忙换床单,下午会有一批客人进来,没有记错的话,三个小时前我碰见她,她在c区207室整理。”小书温温柔柔地说。
“我知道了,谢谢。”转身,他要继续他的“千里寻白痴记”
“亚丰先生。”
小书和农庄里的员工一样,对著他们四个兄妹喊先生、小姐,尽管她和冠耘有著特殊关系,不过她牢牢记住他的话别自以为爬上他的床,她就有任何不同。
她是认命的,所以她从不敢对未来存有幻想。
“什么事?”他停下脚步,回身。
“渟渟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尽量选择一个较简单的话题作开头。
“我没说她不好。”亚丰回答。
“她的家世很好,很善良、很体贴,她也许不太会工作,不过像她那样的女孩子,本来就是养尊处优的,你应该多担待她一点。”
“担待?她是来这里应徵女工,不是来应徵大小姐,你认为我应该怎样多担待她?我担待了她,是不是一并要担待起农庄上上下下几百个员工?”亚丰的回答不具感情。
“渟渟不一样啊!”“我看不出她有什么地方不一样?”
“她喜欢你,是真心的。”
“她要你来对我说这些?”
“不!我们很少交谈,但我知道她用尽心思想接近你,她爱慕你,没有半分虚情假意。”小书说。
渟渟常在晚饭前,偷偷摸进餐厅,交给小题一张填了数字的支票,要小题邀请她到餐厅共进晚餐,小题总是亲亲支票,满口说没问题。
小书并不晓得上面的数字是多少,但每每看见渟渟受邀时,脸上出现的满足表情,谁都能猜得出她有多喜欢亚丰先生。
“她喜欢我,我就必须喜欢她?”亚丰反问。
这几天,大哥和老三、小题的讪笑他收到了,大家似乎都认定他喜欢渟渟。为什么?就为了他把她留在身边,以防她制造意外?就为了他想时时盯住她,让她觉得受不了而主动离开?笑话!现在居然连一向沉默的小书也来插一脚,要他乡担待?
“你不喜欢她吗?那么是我猜错了,我以为你对她和别的女人不同。”小书轻声道。
不同?他哪里不同?他对她大吼大叫,从没客气过,他讨厌她的花痴一如从前,他待她的唯一不同是,他从不会有那么强烈的欲望,要一个女人从自己身边离开。
他的心反驳得不由初衷。
“就算你不喜欢她,至少看在她对你的感情份上,别太为难她吧!”叹口气,她能为渟渟做的只有这样了。
“感情?”
亚丰冷哼一声,不作回应,自顾自地踩脚踏车离去。
“他们都是不在乎女人感情的吧!”看着他的背影,小书喃喃自语。
怅然满盈胸臆,酸意浮上眼帘,当一个女人的感情不被看重时,该如何自处?
是不是该走?远远离开,假装这一段从不存在?
她有本事假装爱情不曾存在?当她的爱情已在心中生根发芽,成了生命最重要的依恃时;当她爱情的重量已经远远超过生命,她怎能假装、如何假装,才能骗过自己?
缓缓转身,她迎上姜家老大冠耘的眼神。
“冠耘先生,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小书低眉,在他眼前,她从不敢直视他。
“你和亚丰聊天,聊得挺愉快嘛,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他伤她,下手从未轻过。
“不是,亚丰先生在问我渟渟的下落。”
他没回应,定住眼光看她。
“我、我下去工作。”
“有空到我房里,帮我把房间的衣服收一收,送到a301。”
“你要住到饭店?”小书不懂。
“我的房间要装潢,我要和苏小姐结婚了,下星期,她会和家人先到农庄小住一星期,你让林妈妈先把菜单拟好,放到我桌上。”
他的话像冷凝剂,短短三秒冻结了她全身血液。
他要结婚了!她怎么办?傻了、呆了,她痴痴看着他,心死情末亡,痛,阵阵。
紧咬牙关,她不能哭,因为他说过,他痛恨她哭,她哭起来像极了死去的母亲,所以她不能哭。
“你能在晚上之前收好吗?”他问她。
“是的,冠耘先生,我会。”小书控制自己,不准存有想哭念头。
“我结婚后,你可以选择要不要留在农庄。”
她合作点头。“是的,冠耘先生,我知道。”
“没事了,你下去工作。”
“是的,冠耘先生,我下去工作。”她机械性地回答。
是的,她下去了,她要下去哪里?下地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