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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寄奴顿了一下,旋即点头:“嗯。”
终于搞定了称呼问题,襄荷不禁长出一口气,然后有些好奇地看着刘寄奴:“你……会功夫?”
虽然跟着兰郎中学了点拳脚,但襄荷却不认为自己懂功夫,兰郎中的功夫都是从军中学来,讲究实用,技巧不多,看上去一点也不神奇。刘寄奴所练的明显比兰郎中所教的高明一些,但看上去路数是一样的,至少襄荷看着很熟悉。
刘寄奴瞳孔骤地一缩,但很快便低头掩饰过去,双手紧握成拳,闷闷地说:“略懂一些,是……先父所教,先父曾是昔日顾家军中……翊麾校尉。”
顾家军——毫无疑问,就是那个主将降敌、最终二十万大军只剩不到一万得以返乡的顾家军。兰郎中曾经就是顾家军最底层的一个士兵,顾家军驻守北地一十二载,兰郎中就驻守了八载,并在那八年中与当地女子——也就是襄荷的母亲——结合,生下了襄荷。关山口之战时,兰郎中旧疾复发,本就在遣送回乡之列,因战事拖延了下来,便暂时被安排在了后勤,这也使得他躲过一劫,最终得以活着返乡。
而听刘寄奴的口气,很显然,他的父亲并没有兰郎中这份好运。
襄荷这才隐约有些明白,兰郎中为何将刘寄奴带回来。翊麾校尉属从七品官,自然与兰郎中这样身无一官半职的小卒子不同,这也解释了为何刘寄奴所练的招式与兰郎中所教的如出一辙,却又高明许多。
无意中戳了人家伤疤,襄荷不禁有些抱歉:“抱歉,我不知……”
“——没关系的,”刘寄奴打断了她的话,“死者已矣,我懂的。”
虽然襄荷不希望他小小年纪就沉浸于失去家人的阴影,但这么洒脱……她反而又有些不适应了。不过,不论如何,这是好事。
因此她也就继续与刘寄奴闲聊,当听到襄荷跟着兰郎中也练了些拳脚功夫时,刘寄奴有些惊讶,但并未像一般人那样面露异色,反而极为赞同:“这是好事,多些防身的本事总是没错的——尤其是女子。”
襄荷便高兴起来,觉得他不像这时代的许多男人那么迂腐,实在是孺子可教,因此便兴致勃勃地跟他讨论起拳脚来。一说起来,她就意识到,刘寄奴学的功夫果然比兰郎中学的高明不少,她练功时有许多困惑,一直苦于无人解答,而刘寄奴竟都能解了她的惑,想他也不过跟自己身体一样的年纪,即便有良师亲自教导,也算得上武学天赋极佳了。
话一投机,两人便有了话聊,一直聊到兰郎中打着呵欠起了床,襄荷才意犹未尽地去厨房准备早饭。
刘寄奴看襄荷去生火做饭,在院子里愣了半晌,然后便找出昨日他和兰郎中换下的脏衣服,在井边打了水,一件件搓洗起来。
兰郎中正在井边漱着口,眼角余光瞥到旁边突然多了个洗衣服的小身影。
他仰仰脖子,吐出一口水,想了一下,并未阻止他,而是进屋拿了块肥皂,蹲在他旁边,拿起一件衣物一起也搓起来。
“兰叔,我一个人就好。”刘寄奴连忙阻止。
兰郎中大手一挥:“去去去,哪有两个小孩子干活,我这个大老爷们儿却闲着的道理!”
刘寄奴只得作罢,与兰郎中一起蹲着搓衣服。
早饭很快便做好了。与昨晚相比,早饭只是少了一个槐花饼,桌上只摆了三碗糜子薯干汤并一小碟萝卜丝儿。
吃过早饭,兰郎中带着刘寄奴去村长家。
村里突然多了个人,自然不可能不被人知晓,刘寄奴的身份便成了问题。饭桌上时,兰郎中便当着襄荷和刘寄奴两人的面,将自己的决定说了出来。兰郎中的想法是,只说刘寄奴是他旧时军中拜把兄弟之子,家乡遭难,父母亲俱亡。兰郎中恰巧游医到刘家所在,想要拜访义兄,没料到义兄已逝,只剩义兄之子,因此便将刘寄奴带了回来。刘寄奴的身份凭证都还带着,现在便是要在秀水村办个落户手续,但刘寄奴现在还小,无法单独立户,便决定暂时记在兰家。
除了兰郎中多了个已逝的“拜把兄弟”,其他与事实也相差无几,襄荷与刘寄奴自然没有不应的。
兰郎中带着刘寄奴出了门,襄荷便在院子里侍弄她的宝贝花草。忙了半晌,突然抬头望望蔷薇篱笆,对着枝叶微微颤动的一处笑着说:“快出来,别藏了,早知道你来了!”
蔷薇一阵花动枝摇,很快兰家的门被从外面打开,一个圆圆脸的小姑娘探头进来,见了襄荷眼睛一亮,一边大摇大摆地推门进来,一边嘟着嘴道:“你怎么知道的,我明明藏得很好!”
襄荷嘻嘻笑着,心想她当然不知道,不过是诈一诈罢了,没想到真诈出来了。因此她也不答话,待小姑娘走到跟前,便迅速地拧了把她肉肉的脸颊。小姑娘圆目一瞪,两只小胖手捂住脸叫道:“坏小荷!又拧我脸!”
襄荷嘴角一抽,差点没忍住又去拧小姑娘的脸,虎着脸道:“不许叫我小荷!”
小姑娘得意:“哼,就叫!谁让你老拧我脸!”
襄荷:“……”
一番玩闹后,才说起正事。
圆脸小姑娘名叫田菁,就是兰郎中托付照顾女儿的田大婶的女儿,与襄荷一样年纪,长得圆眼圆脸,很是可爱,性子也逗趣,又不像其他小孩一样熊起来便摧花折草,襄荷平时便总爱逗她,两人关系一向很好。
此时两个小姑娘便脑袋挨着脑袋说着悄悄话儿。田菁小姑娘神神秘秘地说:“小荷,大家都说兰大叔给你找了个童养夫!”
襄荷:“……!”
这是肿么回事?襄荷蚊香眼看着田菁小姑娘。
经过田菁一番解说,襄荷终于弄明白怎么回事。
昨晚兰郎中带着刘寄奴回来时便有人瞅见,今早兰郎中又一早带着兰郎中去了村长家,很快,村里所有人都知道了兰郎中带回来一个小男孩,还是个惨兮兮瘦巴巴看上去像难民的小男孩。
闲着没事儿聚在一起闲磕牙的村民们很快推导出“真相”来:兰郎中这是给自己女儿准备小郎君呢!
兰郎中只有襄荷一个女儿,这么多年也一直没有续娶的意思,村里人便一直猜测兰郎中是想给女儿招上门女婿。兰郎中和襄荷也知道村人的猜测,却也一直没否认,因此村人们便更加笃定了。如今兰郎中突然领回来个身世可怜、与襄荷年纪相仿的小男孩,又怎么能怪秀水村村民们想歪呢?
田菁小姑娘将村民们的猜测说了,又皱着眉头,忧心忡忡地对襄荷道:“小荷,我娘说男人没一个靠得住的,你现在看那人是好的,谁知道十年二十年以后怎样?所以一定要趁他现在还小,先把根扶正了,土培实了,以后就不怕苗长歪了!”
……
襄荷突然觉得田大婶是个哲人。
只可惜这个哲人思考错了方向。
☆、第9章大南瓜
好不容易将好奇心爆棚想要刨根究底的田菁小姑娘哄走,襄荷苦着脸又蹲在了院子里。
正发着愁,就听门“吱呀”一响,兰郎中和刘寄奴回来了。
这个时代只要身份凭证在,落户手续还是很好办的,加上兰郎中与村长关系不错,村长很痛快地便点了头,不过正式落户还要到位于襄城的县衙登记造册,兰郎中便要带着刘寄奴去一趟襄城。
趁着刘寄奴回屋准备身份凭证的档口,襄荷忙悄悄朝兰郎中招手。
两人凑一起嘀嘀咕咕了半晌,刘寄奴出来了都没发现,还是襄荷眼尖,看到那穿着灰色单衣的孩子一动不动地站在十米外等着他们,忙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站起来,顺便转了个话茬。
“……爹你放心,这次肯定能挣到钱,秋菊姐说了,周家最重孝道,肯定愿意花钱。”装地好像方才都在讨论这个话题似的。
兰郎中先是茫然地“啊啊”两声,顺着襄荷的眼神瞄到刘寄奴,才心领神会地附和起来,又招呼刘寄奴过来。
刘寄奴听话地走到父女两人跟前,顺着两人的目光,才看到地上匍匐着什么植物的茎,乌泱泱占了好大一片地方,匍匐的茎蔓中,一个磨盘大的东西躺在中间,上面用黑布蒙着,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这是南瓜。”襄荷笑着解了他的惑,说着掀起黑布一角,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刘寄奴顺着襄荷的动作望过去,果然,黑布一掀,露出一个圆滚滚磨盘也似的大南瓜来。南瓜也是歂岳帝西征引进的品种之一,如今在乡下已被广为种植,早已不是什么稀罕物,刘寄奴虽不认识南瓜秧,但一看到果实便认了出来,毕竟南瓜盅等菜品都是全果入菜,还保留着大部分南瓜的本来模样。
只是,眼前这个南瓜未免也太大了点。
如南瓜盅这样的菜品,选用的南瓜俱是小巧玲珑,模样整齐可爱的,大小跟炖盅差相仿佛。而眼前这个南瓜,说像磨盘绝不是夸张,而且不是像手摇的小磨盘,而是像那种需要牲口才能拉动的大磨盘,直径足有约一米,躺在地上像一块巨石,绝对称得上南瓜中的巨无霸。
刘寄奴脸上现出惊讶的表情。
“嘿嘿,没见过吧?”兰郎中不禁嘚瑟了,“我敢说,咱这南瓜就是天上地下独一份儿!别的没地儿找!”
刘寄奴点点头,但还是疑惑:“兰叔,为何这个南瓜……会这么大?”
这下是襄荷回答了他。
襄荷没说话,而是拨开了地上茂盛的南瓜叶,露出南瓜主茎来。刘寄奴这才看到,眼前这片南瓜秧的根居然都在一处,看上去像是只有一株南瓜,但仔细看去,却发现又不是一棵。
最靠近地面的地方有数根南瓜根茎,刘寄奴粗略数了数,起码有七八根,往地面上一点,这至少七八根的主茎便被聚拢在了一起,用布条缠裹着,逐渐长在了一起,看上去宛如一体,而这个数棵南瓜秧组成的植株上,竟只结了一个果,就是那用黑布蒙着的,磨盘似的大南瓜。
“十棵,”襄荷这才伸出两只手,“一共十棵,总聚十茎一处,以布缠之五寸许,复用浞泥之。不过数日,缠处便合为一茎。留强者,余悉掐去。引蔓结子。”
刘寄奴听出她是在引据书上所说,但他对农经典籍并不熟悉,因此只得继续望着她。
襄荷跑回屋,拿了本泛黄发皱的书来。“呶,这上面看来的。”刘寄奴定睛一看,泛黄的书页上写着“汜胜之书”。
《汜胜之书》乃西汉末年农家重要人物汜胜之所著,算得上农家重要典籍,刘寄奴虽不曾详读,却也因涉猎甚多而听过此书之名。
既然是农书上有载,那么襄荷能弄出来倒不足为奇,唯一让刘寄奴惊讶的是,襄荷居然识字,识字也就罢了,小小年纪居然已经能看懂书上所载,并能活学活用。他跟兰郎中相处数日,自然清楚兰郎中不过刚识得几个字,远远不到能辅导襄荷的地步。
对于一个农女来说,襄荷的表现可谓十分聪慧。
襄荷见刘寄奴眼神,便知他心中所想,忙摆摆手道:“这可不是我的功劳,是鹤望书院的山长。山长每隔十日便免费教导附近乡里子弟,我每次都去听,偶然听到山长提及这本书,我才寻了去看,不懂的便问,这才照葫芦画瓢地弄出来。”
刘寄奴心下恍然,脸上带着笑,并未反驳。即便有他人教导,以襄荷农女稚童的身份,能有这份好学之心,已是十分不易。
再说,鹤望书院的免费教导又哪是那么好享受的。
鹤望书院,顾名思义便是位于鹤望峰上的书院。鹤望峰之所以闻名天下,一小半是由宋太|祖谢琰“鹤望君归”的传说而来,一大半却是由鹤望书院而来。
鹤望书院始建于前朝,其创建人便是宋太|祖歂岳帝谢琰,当时是为回报乡里,也是为天下培育英才。如今谢琰早已化土,宋朝也不复存在,但鹤望书院却仍旧屹立不倒,有“天下第一书院”之称,哪怕是京城的国子监也不敢撄其锋芒,只因满朝文武中,足有一半都是出自鹤望书院。
鹤望书院创建之初便有回报乡里的意思,如今即便百年已过,也仍旧未改初衷,许多规矩仍是秉持前律,如每隔旬日由书院山长或学生免费为乡人启蒙便是一项。
届时无论身份贵贱,无论年龄长幼,也无论性别男女,只要想去,便可自去鹤望山经义坪,自有书院之人开堂授课,这也是鹤望书院唯一向公众开放的日子,平时无论何人都难入鹤望书院一步。经义坪是一宽阔平地,足可容纳数千人,足以满足教学之需。
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想去的。
虽然人人都可以去,但想要登上经义坪,首先便得爬上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台阶,不可借助任何外力,只能自己爬上去。
这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台阶,便是被称为登天梯的存在。据说登天梯也是谢琰所设,目的是为锻炼求学之人的体力与心智。鹤望书院的学生入学时都要过这么一遭,待得学业合格,每个离开书院的学生也要自登天梯离开,而能自登天梯离开的学生,也是真应了“登天梯”这名字,不说全部飞黄腾达青云直上,但大多都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再不济也不能做个商人富贾。
对于一心求显达的学子来说,这九千九百九十九道台阶就算再难爬,咬咬牙也就忍过去了,反正一辈子也就爬一次,爬过后便是大好前程,至于入了书院之后,离开进入自有捷径可走,而不必再走那累死人的登天梯。
但对于免费开蒙的乡人来说,可就没有捷径可走了。每逢旬日,只要想去经义坪,便必须去爬那登天梯。
普通百姓想要识字,无非是不想当个睁眼瞎,真心想要靠此飞黄腾达的寥寥无几,毕竟这时代可不是你认了字便能去考科举的,再说只凭经义坪的授课,也只是能认个字,顶多再增长点见识,关于科举做官的学问却是一概不讲的。
没有胡萝卜吊着,寻常百姓自然不肯长长去爬那登天梯,虽然几乎每个秀水村的村民都去听过,但数年如一日的坚持下来的,除非那想要走科举路子,甚至想要入书院的学童,便只有襄荷一个了。只要没有出去游医,襄荷每逢旬日便去听课,因此还被村人逗弄,得了个女学生的外号。
襄荷不喜这外号,但也知道村人并无恶意,因此也只将村人议论都当做耳旁风,仍旧雷打不动地旬日便去爬登天梯听课。
鹤望书院天下闻名,刘寄奴也知道书院旬日授课的传统和那道长长的登天梯,听襄荷每次都去听课,心中自然有计较。
不过,虽然他佩服襄荷小小年纪聪慧好学,但……种出这么大一个南瓜又有什么用?
“自然是有妙用。”襄荷嘻嘻笑着回答,刘寄奴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将疑问说了出来。
“你看,”襄荷挪开身子,让刘寄奴去看大南瓜朝南的那面。南面的黑布并未揭开,刘寄奴一眼望去便看到四个黄澄澄的大字——“寿比南山”。
刘寄奴不由睁大眼睛。
“嘿嘿,诀窍就在这里了。”襄荷有些小得意地说着,“城中周府这月要为府中老太太庆生,还是六十整寿。周府家风一向好,当家人便是鹤望书院儒院的周山长,周山长为人最重孝悌,说了这次要给老太太大办寿宴,家中子弟自然要挖空心思给老太太送份好礼。我偶然认识了周府一个小少爷,知道他正为寿礼心烦,就想起了这个法子。”
襄荷说着,指了指南瓜上的四个大字,“南瓜本就寓意吉祥,再天生“寿比南山”字样,加上天下独一无二的个儿头,绝对能讨老太太欢心!”
襄荷认识的那个周府小少爷如今不过六岁,比她还小一岁,本就不适合送些贵重之物,再说周家家大业大,老太太什么东西没见过,自然不会对寻常礼物动心。而这个“寿比南山”的大南瓜则颇有巧思,既彰显孝心,又不铺张浪费,又符合小少爷的年纪,最合周家门风,因此襄荷便笃定这份礼物能讨了周老太太欢心。
至于培育出这个大南瓜的方法,她倒的确没有对刘寄奴扯谎,的确是从农书上看来,而不是凭着前世的经验搞出来的。
说来真让人沮丧,襄荷满以为可以凭着穿越混个风生水起,谁知道,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现实却总是一次又一次打她的脸。
歂岳帝虽然将几乎所有致富路都给襄荷堵死了,但也只是堵死了寻常穿越文常见的那几条致富路,而不常见的,譬如草木嫁接之术,或许是术业有专攻,歂岳帝居然没碰这个。
按理说襄荷应该为此欢呼雀跃,并马上大干一场,随便嫁接个果树就赚得盆满钵满。毕竟她前世因为喜欢莳花弄草而对嫁接也并不陌生,各种嫁接方法都比较熟悉,只要给她工具,成功率不说百分之百,百分之七八十还是有的。
但是,当爬了几次登天梯,听过几堂课,又亲眼看着秀水村的村民们手法熟练地嫁接良种果树后,襄荷只觉的,贼老天真爱玩儿她。
嫁接之术古已有之,不论是在这个年代还是襄荷前世的那个年代。《汜胜之书》上“总聚十茎一处”的瓠子种植法便是最早的靠接法,襄荷弄出的大南瓜的确是依葫芦画瓢,只把瓠子换成了南瓜。还有各种传说中的连理枝,就是由于自然原因而巧合形成的嫁接,这种记载则更早。而《汜胜之书》之后,更有无数农书对嫁接现象做出了研究。
不说前世,只说这个世界,由于诸子百家的不同走向,百家之中的农家便不像前世那般逐渐式微,而是作为一个流派单独流传下来,千百年来,自神农到黄帝,再到春秋时的农家先贤许行,农家自成一派,各种典籍虽不如儒墨道法等大家,但也蔚为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