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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小四跟她没什么,可见两人凑一块嘀嘀咕咕,他还是升起一股邪火。“磨蹭什么呢?给许译打电话,问他到哪儿呢?”
“知道了。”潘辰撇嘴,照他的吩咐打给许译。
而雷厉一直憋着气,直到办完手续出院脸还是阴沉沉的。等许译取车时,潘辰鼓起勇气问他,“你怎么了?好像不高兴?”
见他只是斜自己一眼,不吭声。潘辰吸了口气,又说,“对了,待会儿我想先回趟家。”
生怕他发火,她急忙解释,“我只是回去拿点东西,你把你家地址给我,晚点我自己过去。”
“我送你去。”他沉声说。
听他语气带火,潘辰也不敢跟他争辩,乖乖跟着他上了车。
车到巷口,潘辰对开车的许译说,“就在这儿停吧。”她住的宿舍是杂志社的老房子,夹在一堆筒子楼中间,雷厉的加长宾利根本进不去。
探头看了眼车外脏乱的小巷,雷厉拧紧剑眉,朝许译说,“你把车先倒到外面等我们。”
听出他也准备下车,潘辰忙阻止,“我自己上去就……”
可惜,“行“字还没出口,就见雷厉已拉开车门径自下了车。她耸肩,推门跟了上去。
巷口到她住的宿舍还有段路,这一带是以前国营单位的宿舍楼,位置靠近著名的酒吧一条街,现在租在这儿的大多是些歌手、酒保,所以时不时能在墙根处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潘辰在这儿住了小半年早就习以为常,见雷厉剑眉紧锁,小心翼翼地选择下脚的地方,便忍不住道,“我说叫你不用跟来吧,你又担心我偷跑?”
雷厉躲开一堆不明秽物,扔给她一记白眼,“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都能把你挖出来。”
“那你干嘛非跟来。”
“还不是怕你拿不动。”这丫头对着许译和小四,甚至是护工都客气有礼,怎么单单是以小人心度他的君子腹。
“你可以叫许助理帮我搬。”潘辰如实说。其实,在医院时她就发现他有轻微的洁癖,护工没及时换掉床单,都能令他焦躁,让他来这么脏的地方,真是为难了。
“你是我的女人,你的事轮不到别的男人插手。”雷厉霸气地宣布。
“谁是你的女人。”潘辰小声嘟囔。
“你。”雷厉斩钉截铁地说。一想到她把家里事告诉小四,不告诉自己,他就窝火得很。
潘辰抿了抿唇,不打算跟他争口舌之快,只埋着头一个劲往前走走,几下就到了宿舍楼。
相比其他居民楼,她们这幢由于住的都是杂志社的员工,干净得多。但潘辰还是担心他不习惯。“要不,你在下面等我。”
“怎么,你屋子里藏了人?”
“我是怕寒舍委屈了你这位大少爷。”潘辰讽刺道。
雷厉斜了她一眼,迈开大长腿,两层两层地往楼上走。看得潘辰赶忙在后面喊,“407,我住407。”
等潘辰气喘吁吁地追上楼时,他已等在门口。她掏出钥匙开门,几天没住人,屋子里有股潮潮的味道,怕他闻不惯,她一进去就直奔床边,推开窗户散味。
雷厉跟在她后面进来,左右打量了下,“你就住这儿?”
“对呀。”潘辰从柜子里拿出皮箱,开始装换洗衣服。
他走到卫生间外,扫了眼牙杯里孤零零的一支牙刷,露出满意地笑,“这是你们单位提供的宿舍?”
潘辰嗯了声,走到书架边,将几本常用的工具书装进了皮箱。
“条件挺不错的,就是周围住的人太复杂了点。”他走到客厅里,见角落里放了个电磁炉和电饭锅,又问,“你在家做饭?”
“偶尔会做,不过这里没厨房,不方便。”
“你厨艺怎么样?”
“还不错。”潘辰像是想起什么,突然笑道,“有人吃过我做的饭后还说要与我合伙开餐馆呢。”
看见她脸上甜蜜的笑容,雷厉忽然有种感觉,她说的“有人”一定是个男人,这种感觉让他十分不爽。
“幸好他没跟你合伙,否则一定亏-损。”
“那可不一定,我们大二时还搭档拿过厨艺大赛一等奖。”潘辰语带自豪。
“他跟你是同学?”雷厉微微挑起眉,他们的关系看来很不一般嘛,居然还一起参加厨艺大赛。
潘辰浅浅抿了抿唇,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开了话题,“你呢?会做饭吗?”
避而不答?显然是有问题。雷厉窝火皱起眉,语气很冲,“不会,君子远庖厨。”
“大男子主义。”潘辰扔给他一个鄙视的眼神。
雷厉想当然以为她把自己跟那个男人比,气更是不打一处来,“你好了没?许译还等着呢。”
“马上就好。”
等她合上箱子,雷厉一把抢过来,肃声地命令,“记得关窗,关水电。”
潘辰哦了声,朝着他的背影偷偷做了个鬼脸。宋博彦还真没说错,他真是肾上腺素紊乱。
出门后,潘辰紧随在他身后,“是不是很重,要不我自己提吧。”
结果,换来的是他不满的眼神,“大男子是不会让小女人拿东西的。”
“小气鬼。”潘辰吐了吐舌头,低声嘟囔。
一上车,雷厉就吩咐许译,“去最近的菜场。”
随后,他侧头对潘辰冷冷一笑,“以后我的三餐都由你负责。”
潘辰被他的笑容瘆得打了颤,她现在真切感觉到他在生气?只是,这一大早的,他到底在气什么呢?
☆、第18章
活了30多年,雷厉是第一次进菜场。
这会儿已过了买菜的早高峰,偌大的市场内人迹可稀,摊贩们见有顾客经过,纷纷扯开嗓子吆喝,“要买点什么?”
雷厉跟在潘辰后面,见她从一家家热情招呼的商铺走过,却没有停下的意思,不免纳闷,“不是买菜吗?怎么看都不看?”
“去后面买。”潘辰扯了扯他的袖子,压低声音说,“前边摊位都是菜贩子,后面有农民自己种来卖的。”
“北城哪儿还有地种菜。”
“怎么没有,我上次在昌平就看到菜地。”
瞄了眼放在胳膊上的手,再看看湿漉漉的地,雷厉有些烦躁地问,“还要走多远?”
“就在前面了。”潘辰瞅瞅他程亮的皮鞋,“要不,你在这儿等,我进去买。”
“不要。”雷厉想也没想就拒绝。
真是难伺候。潘辰微微撇嘴,赶紧另找话题,“你喜欢吃什么?”
“没有特别喜欢的,好吃就行。”
说了等于没说。潘辰又问,“有没有什么忌口呢?”
“鱼。”这次,他回答得很干脆。
“淡水鱼?还是海水鱼?”
“全部。”雷厉补充,“跟鱼有关的以及长得像鱼的都不吃。”
“鱼丸也不行?”
“对,烧过鱼的锅都不行。”
“那虾和螃蟹呢?”
“其他海鲜都没关系。”他强调:“除了鱼。”
“你还真奇怪。”潘辰嘟囔,“很多人不吃鱼是受不了腥味,所以海鲜也不吃,你怎么其他都会吃,就不吃鱼呢?”
“你是不是鱼肉过敏?”她好奇地问。
“不。”
“那是小时候被鱼刺卡住,留下阴影?”
“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吃?”她胡乱猜测,“难不成你被鱼咬过?”
出乎意料,雷厉非但没有干脆利落地否认,表情还变得极不自然。
不是吧!她惊诧偏过头,“真是因为被咬过?”
“被咬过很稀奇吗?”雷厉奓毛。
当然稀奇,她听过被狗咬、被猫咬,甚至是被鸡啄,就是没听过被鱼咬。“我能问下,你是被什么鱼咬吗?”
他皱起眉,万分厌恶地吐出两个字,“锦鲤。”
锦鲤?不就是公园池塘里最常见的观赏鱼吗?“它怎么会咬你?”
“你问那么多干嘛?难不成你要去帮我咬回来。”雷厉没好气地呛声。
“行啊,你去把它找来,我晚上就把它剁了红烧。”潘辰乐呵呵地笑,“帮你报仇。”
见他被堵得憋气,潘辰知道再笑下去他非奓毛不可,连忙收住笑。“既然你不吃鱼,我们就买点螃蟹吧。”
去水产摊位时,潘辰特地不让雷厉跟上来,这次他也没拒绝,只是塞给她一个钱夹,然后远远地站在一边,用手捂着鼻子,眉心紧拧。
潘辰挑了三只青蟹,回来时把钱夹还给他。
雷厉却不接,“你拿着,不是还要买菜吗。”
“刚才有找钱。”她摊开手心,“这里够了。”
往前再走几步就到了菜场的最北边,跟前面整齐划一的摊位不同,这里的菜都摆在地上,卖菜的大多是老年人,菜的品种也很单一。
一圈下来,潘辰买了几样蔬菜和配料,然后朝肉摊走去。雷厉跟在后面,轻轻哼了声,“看着挺精明的,实质还不是个糊涂蛋。”
看她没听明白,他把话讲得更清楚。“你走老远不就想省点钱,可你买东西不问价,也不还价。”
“他们卖得很便宜,没必要还价。”潘辰无所谓地说。
“你没比过价,怎么知道谁更便宜?”
“我是没比过,但卖菜的人自己比过。”潘辰分析道,“他们的位置很偏,如果没有价格优势,买菜的人干嘛要多走路进来?”
这话听来倒是有点道理。不过,以雷厉的经商思维而言,“即使便宜,也应该有议价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