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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学还算不上,那女都大四了,我去年才入学,根本不认识,顶多算是校友。”秦歌多少有些脸红,就读岭南大学整整一学期,认认真真呆在教室上课的时间加起来来十分之一不到,认识的同学更是少之又少,两只手绝对数得过来。
“我倒是忘了。”孔孟林拍了拍脑袋,左手拎起办公桌上一份医疗诊断书:“陈光刚才的样子你也见到,快憔悴得不成模样,可怜天下父母心。既然你们俩是校友,也算是一场缘分,如果你有办法的话,不妨给点意见。”
接过孔老递来的医疗诊断报告,不为别的,就冲着陈光对女儿那份牵肠挂肚的忧愁,秦歌大为触动,正好自己也需要增广医术经验,如果帮得上忙的话,他也不介意帮上一把。
一目十行地把报告看到,见到第一人民医院的专家开具伤者评估,秦歌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好狠呐!”
根据烧伤科几位医疗专家做出的诊疗报告,陈光那闺女伤得非常严重,毁容还是小的,她全身肌肤大面积被强烈酸性液体腐蚀,汗腺降温的功能几乎丧失,无法正常调节身体温度,只能呆在无菌病房靠着仪器才能勉强把命保住,一旦离开无菌病房,光是身体温度过热无法消散,就足够让她致命。
实在难以想象,一个接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秦歌真的很想问问那个男的,他是如何下得去手。躺在无菌病房剩下半条命那女孩。在此之前可是他的女朋友。别说对于跟自己关系亲密的女朋友。哪怕是对于一个毫不相识的人。也不应该下手这么狠毒。
明白秦歌这声抽冷气不是因为那受伤的女大学生,而是因为哪个泼硫酸的人,孔孟林也是一脸哀叹:“是啊!我行医那么多年,被硫酸泼伤的伤者也不是第一次接触,伤得那么严重的,这还是头一个。我也想不通,现在的年轻人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就能够做得出这么令人发指的事情,难道他的心是被狗吃了不成。”
“算了。咱们就不要为了那些狼心狗肺的人浪费心思,还不如谈谈眼下你医院里那女孩的伤情吧!”秦歌不想再跟孔老爷子讨论现代年轻人的心理问题,这根本就无解,说他们胆大吧?从小不敢见人,怕生的人多得是。说他们软弱吧?一时想不开严重伤人,甚至杀人的也大有人在,现在躺在医院病房里那女孩就是受害者。
“嗯!”这个话题太沉重,孔孟林也不想继续说下去,目光转而投向桌上那份医疗报告:“医院里烧伤科和皮肤科的专家给陈光的女儿陈月儿看过,情况不容乐观。她是被高浓度的硫酸泼洒在身上,送到医院之前。陈月儿从左边脸到下颚再到身体一侧就已经重度烧伤。尽管医院第一时间采取了紧急措施,使用酸碱中和方法,替她处理过,却也是无济于事,根本无法替她脱离危险。”
“我记得外国研究出一些特殊的修复液,专门治疗强酸,或强碱液体腐蚀的皮肤修复,不知道这方法你们给伤者试过没有?”秦歌好奇地问道。
“早就试过了,还是陈光他特地花了大价钱,从国外走特殊渠道订回来的精装版修复液,可也没什么多少效果。”孔孟林苦笑着摇头:“那些外国医药集团一向鼓吹,他们生产的修复液如何如何的厉害,实际上也是靠名头唬唬那些外行的,最多对那些被稀释过硫酸伤到的轻度烧伤能有点作用,对于重度烧伤一点作用也起不了,”
“走特殊渠道,那陈光到底是做什么?”出国执行过任务,还在国外呆过一段时间,秦歌太清楚国外对于华夏的不友善,哪怕是一向跟华夏关系密切的阿尔及利亚,在跟华夏合作的很多方面也还是有所保留,更别说那些整天鼓吹华夏威胁论的西方主流国家。
懂国际时事的都知道,国外最先进的技术从来都不对华夏主动开放,就像高精密度的机床,超级计算机,以及大部分先进产品。总之只要跟先进科技搭上边的东西,统统都不会流入华夏。医疗领域也是如此,那陈光竟然有方法能走特殊渠道,让外国的医疗企业把最好的医疗产品送到华夏,这能量可不是一般大。
“陈光是市里,不应该说省内拍得上号的企业家,全市最大的医疗用品集团就是他的产业,包括我们医院在内,市里大部分医院的药剂和医疗设备,都是由他的集团负责供应。”
“这么厉害!”秦歌绝对想不到,刚才在自己面前那个垂头丧气的富态中年大叔,居然这么有能量,让全市的医院都用他集团生产的产品设备。这其中不仅包括哪些私立医院,还有像第一人民医院这样的公立医院,这才是秦歌惊叹的地方。
众所周知,公立医院不同私立医院,医院里需要采购什么医疗药品,设备,不是走走后门,塞几个红包,多给点回扣就能揽下。大多数情况下,都需要进行公开招标,只有质量好,信誉高,价格实惠这些方面都做得很好才能中标。
“没什么好奇怪的,陈光的惠民公司是少有的良心企业,他本人也是老实人,药厂生产的药品陈光会亲自把关,他曾经放下话,绝不让一盒有问题的药品流入市面。”提到陈光和惠民公司,孔孟林不无赞许地说道:“最近这几年多少药厂药企因为药品质量问题倒台,而惠民公司却是极少数一点影响也没有受到的药企,生意反而越来越红火,所以说踏踏实实做生意,老天也是会看到的。”
秦歌对此却表示怀疑,良心企业没错的确很令人尊敬。但在高昂的利益回报面前。试问有多人可以抵受住那份诱惑。当利润高于投入的三成时人们就会铤而走险。当超过十成时人们就会甘愿随意地践踏法律,当利润超过十倍,资本家愿意做出任何事情,哪怕是杀人。
先不说那惠民公司是否真能恪守本心,就算陈光真能说到做到,可他的同行,那些竞争者未必就会善罢甘休。这年头为了打击竞争者,什么黑招施不出来。随便花点钱招摇,或是找几个人演一出戏,再配合网络水军炒作一下,明明是白的都能说成是黑的,什么良心企业能抵得过有心人所制造的口诛笔伐。
见到秦歌脸上露出不信之色,孔孟林便哈哈一笑:“你不用怀疑陈光的为人,老头子活了大半辈子,这点阅人的眼力还是有的。惠民公司可以做大,除了陈光的为人实在,不弄虚作假。更重要是因为他的大哥在外国一家大型生物医疗集团担任行政总裁,有门路把一些高端医疗仪器设备运到国内。不瞒你说,我们医院里好些最先进的仪器设备,还是托了陈光的关系才得到的。有这层关系在,卫生厅那群人也知道关照陈光的生意,惠民公司做大,也很正常。”
怪不得了!秦歌总算明白,感情内里还有一系列隐秘交易存在,难怪那么多医院会愿意把供货权交给陈光,一来或许是真的看中他的为人老实。不过更大的原因,恐怕是为了讨好陈光的哥哥,从国外拿到一些先进的仪器设备。
“孔老,照你这么说,惠民公司那么吃香,应该有很多路子找到一些质量上乘的药材吧?”秦歌忽然意识到,也许可以通过陈光的路子,解决自己炼丹材料的来源问题。
孔孟林不明白秦歌为什么无缘无故对药材有需要:“当然不成问题,惠民集团在省里有好几处药材种植,而且陈光交友广泛,认识很多大药材供应商,门路广得很,上回何家老太爷病危也是何家的人托他帮忙找来一株百年人参才把命保住。”
那实在太好了!连何家这样的大型家族也找陈光帮忙,看来那家伙的门路的确很靠得住,秦歌心里那叫一个高兴,想不到一时心血来潮想帮帮那个悲剧的学姐,竟然这都可以带来机会,搭上一个未来药材的供应商,如果事情处理得好,说不定以后炼丹的材料都有着落了。
“我倒是奇怪了,看你也不像有什么病痛,怎么好端端的突然要找质量上乘的药材,不会你身边有什么人得了病,需要药材救治吧?”见到秦歌得到自己答复后,就喜形于色,眉开眼笑的好像突然放下了什么很大的报复,孔孟林不无担心地问道。
“真是什么也瞒不过您老。”秦歌小小地捧了孔孟林一句,炼丹的事情事关重大,不能外泄,得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才行!有了。
有些伤感地起敛笑容,秦歌声音沉重地道:“事情是这样的,我的母亲三年前因为一场车祸,至今昏迷未醒,医生说是车祸时头部受到撞击被淤血压住神经,才造成昏迷。因为淤血积聚的面积较大,且位置靠近中枢神经,轻易不能动手术,只能靠仪器维持。韩老爷子说过,要治疗我母亲的伤也十分困难,而且因为长时间拖着,她的身体开始慢慢变差,所以我才想要找一些上年份的药材,弄几幅汤药,替她补补身子。”
久病床前无孝子,难得秦歌在他母亲变成植物人,三年下来还没有放弃治疗希望,孔孟林也对他的坚持而感动:“原来如此,你这份心真是难得,如果有需要的尽管向我开口,卫生部里也有我的一些学生,让他们帮忙找一些药材,应该不成问题。”
“孔老,您的好意我领了,不过我需要找的并不是什么珍贵药材,相信陈光应该有路子替我找到,如果实在不行,到时候我一定会请孔老帮忙的。”秦歌并不怀疑孔孟林这话的真伪,到了他这样地位的御医国手,一言一行都是非常注重,轻易不会许下诺言,只要开了口,那就一定想法设法也会做到。
“不用给我客气,有需要尽管提出来。”孔孟林捋了捋花白的胡须,笑眯眯地说道。
“有需要的话。我一定会叨扰。不过现在首要之急。还是解决陈月儿的伤势。”秦歌转回正题:“报告上说,如果过年之前还不能替她处理好汗腺无法正常排温的问题,或许就要对她下达病危通知书,不知道她的情况是否真的恶劣到那等地步了?”
“比你想象的还要恶劣,她的皮肤是被高浓度硫酸腐蚀,虽然下面的医生已经把残留在她身上的硫酸处理掉,那些被灼伤腐蚀的肌肤却一点没有好转的迹象,也没有结痂。一直在往外流出黄水,估计最迟十个小时还没有起色,我们也只好下达病危通知书给陈光。”孔孟林声音透着几分无奈,没有什么比眼睁睁地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逐渐消逝,自己身为医生,以救死扶伤为天责,却一点忙也帮不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慢慢失去,这对于每一位医生来说,都不是可以容易接受的。
“孔老,您就不要想太多了。医生不是神仙,再厉害的神医也不敢说包医百病。何况我们不过是**凡胎的一介凡人,只要尽了力,过得了自己心理那关就好。”看出孔孟林的神情不是很好,秦歌在旁边劝了一句。
“也对!医生也是人,不求万人敬仰,但求心安理得,过得了病人,过得了自己就是了。”听到这番话,孔孟林阔然开朗,沮丧的心情很快也好了过来:“光看报告也不能看出什么,正好我待会要去重症监护室,看望一下病人,如果你有兴趣要研究陈月儿的救治方案,不妨也跟着一起啊!”“好啊!”秦歌直接点了点头,说实在,西医的报告自己还真不怎么看得懂,尽管是图文并茂,还附有大量数据资料,可数据再怎么详细,也还是不如亲自看上一边来的直观。
“跟着来吧!”收拾好摊开的报告,从墙边挂钩拿起一件白大褂套在身上, 孔孟林领着秦歌出了院长室,直奔重症监护室。
经过一道消毒程序,换上一身无菌服,一直跟在孔孟林身后进入了无菌病房,秦歌终于见到了前些时间轰动岭南大学泼硫酸事件的受害者。
从那半张无损的姣好娇俏脸蛋可以依稀看出,这位大自己几届的学姐也是个美人,只是再往那另外半张脸,以及身体看去,不禁给人一种天堂地狱的差别感。
看得出来当时那位学长泼硫酸的时候,这学姐是有所察觉,所以伸出手挡了一下。只可惜对方准备的硫酸很多,单靠一只手仅是护住了半边脸以及眼睛等重要器官,其他部位可就没有那么幸运,灼伤非常严重红肿得厉害,哪怕涂了白色的药膏,也还是清晰可见,全身活像被烤过一般。
更让人感觉恶心的是,由于硫酸已经把表层皮肤腐蚀烂掉,破坏力细胞的修复机能,所以这学姐身上大部分地方都流出一种黄黄,类似脓疮的稠状液体,跟涂抹在上面的白色药膏混合在一块,黄黄白白的看着就觉得恶心,空气里还弥漫着一股异样的酸臭味,哪怕房间安置了空气处理装置,也很难隔绝这种异样的气体。
孔孟林能在而立之年就成为转为中央领导看诊的御医,不是没有道理,陈月儿伤得那么恶心,浑身发臭,他却仿佛全然没有什么异样感觉。非常敬业地凑过去仔细观察病人的情况,就连流脓渗得最厉害,味道最重的地方也没有放过。
没办法!孔老爷子戴个普通口罩都没有捂住鼻子,秦歌也不好意思做得比他老人家太过了,只能硬着脑袋往近凑。这么仔细一看,他都不禁感觉头皮发麻,多好的一个姑娘,被弄成这么人不人鬼不鬼,那个杀千刀的家伙真该在牢里坐一辈子,希望牢里那些老囚犯把他给狠狠地爆菊花,最好每天都爆一回。
“情况比昨天更糟糕了,她表层肌肤细胞的血小板数量比昨天观察时又减少了许多,再这么下去,她怕是真的熬不过年三十晚。”把墙边几排仪器的最新仪器都翻看了一遍,孔孟林面如灰色,叹息地摇了摇头。
“不!她还有完全痊愈的希望。”这时秦歌也完成诊断,把自己的评估说了出来。
“什么?你说她还有希望能够完全痊愈?”孔孟林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秦歌,陈月儿的情况自己很清楚,不要说痊愈,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而秦歌却说不仅可以报下性命,竟然还能完全痊愈,恢复如初,这实在是不敢相信。
若非在阿尔及利亚的时候,自己就见识过他那神乎其技的针灸,换了另外一个人当面这么说,他也许直接就一把扫帚把人打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