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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冉记得,这个人他们昨天见过,对待任颖的态度尤其随意,问任颖他们是不是西北草原上来的客人中就有他一个。
此人年纪只有十五六,但身量已经长足,清瘦颀长,又眉目俊朗,举止潇洒,透着一股魏晋风骨,别有一种美人风姿。
美人招呼任冉和任歌在他身边坐下,自我介绍道:“我叫齐白。”
“我叫任冉。”
任冉一本正经地回道,又看任歌。
任歌会意,也自我介绍说:“我叫任歌。”
“这我都知道。”
齐白不在意地摆摆手,笑问任冉:“你刚才盯着程尧看,是不是在想,他这么小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上一次天剑门开山收徒明明在八年前。”
这他都能看出来?!
任冉瞪大了眼睛,惊愕地看向齐白。
齐白一笑:“他跟我们是一般的,我们这些门内护法、长老的亲眷都不用等十年一次开山收徒的,年纪到了,自己想过来就可以过来。”
他们怎么就跟他们一起变成我们了?
还有,他们跟他们是我们,是不是还意味着其他人就都是他们了——这天剑门的内门弟子还是分了派的吗?
任冉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真可爱。”
齐白忍不住伸出爪子揉了揉任冉的头。
任冉微窘,但仗着自己才一两岁的小身板,还是厚着脸皮把这句赞扬给受了。
倒是任歌有点儿不高兴,盯着齐白那只手,像只虎视眈眈的小狼。
不过立刻他也受到跟任冉类似的待遇,只不过不是头发,而是脖颈,被齐白用狼爪大力地□□了一把,还配上了同样的言辞攻击:“你也很可爱啊!”
任歌有心想躲,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躲闪的余地,心中一凛,只得硬生生地受了。
只是此后看齐白的眼神中就未免带上了警惕。
齐白也不在意,又笑说:“你们是任三长老在俗世的后人吧,从来没在天剑门见到过你们。不过没事,就算不是在天剑门长大的,关系总在那儿,没人敢说什么的。”
这这这……真不是啊?
而且任颖昨天好像不是这么说的啊!
不过这时候任冉心里还真有点好奇,这任三长老到底是谁啊,怎么一个两个都以为他们是他在俗世的后人?
“我呢,是五老峰上下来的,程尧也是。那边那个叫程雪,程尧亲姐姐,不过不是五老峰上下来的,是流岚峰上下来的,为什么会这样呢……你以后总会知道的。最后一个在那边,就是最前排的那个,他叫李剑一,他是万剑峰上下来的。”
齐白一一给任冉介绍与“他们”一般的这些人,点完后还有些意犹未尽:“我们这一拨人少,只得这么几个,现在多了你俩,总算壮观一点儿了。再上面儿都是结丹、元婴期的了,那算是前辈,平时跟我们也处不到一块儿,以后要是见到了,我再给你们介绍他们。”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意味深长地瞟了眼人哥之后才又继续说:“我们这些人呢,都是和气的,你们平时有空就多走动走动。我得闲呢,也会去找你们,你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找我。不过李剑一那里,暂时你们最好远着些。他是我们这一辈里难得的天才,天生剑灵之体,刚满周岁就开蒙了,五岁就已经先天大圆满,没有一点儿波折,直接进了炼气期,现在正憋着劲要做我们这一辈里的第一人呢,不过现在我看……嘿嘿……”
齐白笑得有些小坏,却没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在任冉和任歌的小兽皮衣服上瞟了两眼后,转而说:“你们一会儿可以去保缮堂领个新入门弟子可以领的储物袋,里面会有诸如衣服、佩剑之类你们得用的东西,这身衣服就可以换下来了——其实我倒是挺喜欢你们这两身衣服的,看上去可爱极了,不过在这里看上去太扎眼,以后我们私下见面的时候再穿好了。”
为怕任冉他们不好意思,他还有特地补了这么一句:“每个新入门的弟子都可以领上这么一份。”
任冉觉得自己终于等到一句可以回答得上来的话了,忙回答说:“这些我们都知道了,一会儿课结束之后就会去领。”
“这个月的月例你们也可以一起领了。”
齐白提醒,又特别叮嘱了一下任冉:“领你那一份的时候一定要记得要告他们你是凝脉期的,否则要少领不少东西。”
这个她还真不知道,任冉忙谢过齐白,心中有些好奇他怎么知道她是凝脉期的。
按说,不是刻意探查的话,一般人都不会知道别人修为的高低的,但她又似乎没感觉到他探查过她。
自然,那种修为高深的人要探查别人,尤其是探查修为比自己低得多的人也可以做到不动声色,一目了然,但那一般也要隔了两个大境界才可以。
难道是任颖告诉她的?
这些问题在任冉脑中一划而过,齐白自顾自在那里用食指敲自己的头:“要跟你们说的好像就这么多了?”
任冉闻言又道了一次谢:“真是谢谢齐师兄了!特地告诉我们这些,让你费心了!”
“那先就这样吧。”齐白点头,掏出一块玉简来递给他们:“这里有我的联系方式,以后有什么问题你们尽管找我,我要是有什么问题,也再去找你们。”
“我们的联系方式……”
任冉有些犯难,她其实还不知道修仙世界要怎么联系,昨天见过的纸鹤似乎是一种,可她并不知道具体的使用方法,更别说其操作原理了。
“这你不用担心,我都知道。”
说着,齐白站起身来,拍了拍衣服,往前走。
而其走向的方位赫然是……最前方那只蒲团?
☆、第33章
聊了半天的同学突然变成老师什么的……
任冉抹了把脸,默默的接受了这个事实。
齐白没有任何废话,坐到最前面的蒲团上就开讲。
任冉原没指望自己听到多少有用的东西,插班生么,只能自己去追进度,老师没义务迁就你们少数人。
可任冉没想到的事,齐白竟是从修仙概论讲起的,系统而缜密,很多以前缺失的常识顿时得到了补充,一些似懂非懂的东西也迎刃而解。
任冉疑心,齐白这是偏着他们,不过很快她就顾不得想这些了,全身心地投入到听讲当中,如饥似渴地汲取着这些她原本想当欠缺的知识。
只是,不和谐的声音总会有的,过不多久,有个人站了起来,质问:“师兄,这些我们刚入门的时候就都听过了,师兄为何今天又讲?就算照顾新人,那也可以等他们之后自由提问,而不用这样耽误大家的时间。”
齐白抬抬眼皮,脸色完全看不出喜怒:“温故而知新,可以为师矣。你不想听可以走。”
那人一怔,待要走,似乎又有什么放不下的事,最后还是忍气坐了下去。
过得一个钟头,那人再次发问:“不知道齐师兄要讲到什么时候为止,今天还留不留我们自由提问的时间。”
齐白这次眼皮也不抬,轻飘飘地吐出了两个字:“不留。”
这次那人再不迟疑了,拂袖离去。
任冉心中略微有些感到抱歉,但一想到事情是齐白做的,而这个人的态度却是明显针对他们,便立刻将这些不多的抱歉抛之脑后了,何况齐白讲得的确精彩,她也顾不上计较这个。
之后再没有什么波折,一堂课听完,任冉只觉受益匪浅,意犹未尽,正坐在蒲团上回味其中的精华,齐白又来了,笑对他们说:“我来告诉你们,刚才那人叫傅石,是那些从外面招来的那些弟子中特别出色的一个,向来就是个刺儿头,今天这种事,对他来说也是平常,所以你们不必放在心上。而他这个人虽无礼惯了,但也算磊落,并不是那种会挟私报复的人,而且今天这事起因在我,以后你们面对他,该当如何,还是如何吧。”
任冉有些不好意思:“都是为了我们,让师兄你……”
“与你们无关。”
齐白大摇其头:“固然,你们是新来的,但是照顾你们是我自己意愿。你们是与我一边的人,偏着你们些也是应该的,我不可能因为他在,就要违自己的本心,故意不去照顾你们。反过来讲呢,我也并不会因为他在而故意去照顾你们,那样未免显得太过抬举他。我们是一边的,这是事实,根本用不着我费心去算计什么。总之一句话,一切依随自己本心而为,率性而为,肆意而为而已。”
好吧,师兄你当真魏晋风骨。
任冉心中吐槽,却似乎从这些话里明白了点什么,齐白这样反复强调本心,与他之前讲的一个求证大道,即为求证本心的说法似乎同出一源。
任冉不禁要想,修仙修的是什么,难道只是修为的积累增长吗?
大道又是什么,是延续前人走过的路,还是开辟一套从未有人走过的路?
如果大道就是本心的话,是不是其实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条大道,只要坚持就一定能够功德圆满?
那是否恶人坚持为恶,也能得证大道?
这样是否有善恶不分之嫌,天道难道不应该是惩恶扬善的吗?
又或者大道与天道并非一类东西?
还是她所以为且熟知的那套善恶论并不能套用在这个世界上?
齐白看她若有所思,微微一笑:“师妹悟性绝佳,怪不得小小年纪就到了凝脉期。看来我们这一拨里要狠出几个足可惊天动地的人物了。”
任冉微汗,她这纯粹是成年人想问题比较复杂。而她这修为,跟她的悟性可没一毛钱关系,那是天生体质问题。
至于我们这一拨……这话让任冉心中却更加发虚。事实上他们真的不是一边的啊,严格意义上来讲,她跟那个傅石才是一边的,虽然没通过正经流程,但她确确实实跟他一样是外面来的人啊!
任冉纠结地看着齐白,到底该怎么告诉他呢,事情真的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的。
说实话她对他印象挺好的,可不希望以后有翻脸成仇这一类情况出现,哪怕只是从好朋友变成普通朋友了,那也是巨大的损失。
所以干脆还是一开始就不要做朋友好了!
可这时候讲是不是已经太迟了,他们已经享受了不少他的照拂了,虽然这一切可以推说是从他的“本心”出发,但没有这个误会的前提,也就不会有那样的本心了是不是?
虽然这个误会是他自以为的,她根本从来都没有误导过。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说了总比以后再说来得好。
实际上她应该他刚一那么说的时候就该告诉他的,实在是那时候太惊愕了,以致于一时忘了接话,再后来就全是他个人再演讲了,根本插不上嘴。
“那什么……”
任冉期期艾艾地开了口:“其实我们跟你口中那个任三长老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们甚至完全不认识他。”
“你们不是任三长老那一头的?”
齐白一愣。
任冉慎重地点头。
齐白古怪地看了他们一眼,一句话也不说,匆匆离开。
任冉惊呆了,这前恭后倨的,差别也太大了吧!
要不要这么现实啊!
但至少没有出现更坏的情况,比如当场撕破脸,斥责他们欺骗什么的。
任冉无奈地摇了摇头,沮丧地拉着人哥要离开。
这时候程尧憋笑着路过了他们,丢下一句话:“跟你们没关系,他这是忙着去还赌债。”
“啊?”
任冉一时反应不过来。
那个李剑一也面无表情地路过了他们,丢下一句,这句话却是给任歌的:“你快点成长,我期待着与你交手的那一天。”
任冉彻底斯巴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