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百三十报应二十

李昉、扈蒙、徐铉等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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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窦凝妾 严武盗妾 绿翘 马全节婢 鲁思郾女 鄂州小将 金卮

    窦凝妾

    唐开元二十五年,晋州刺史柳涣外孙女博陵崔氏,家于汴州。有扶风窦凝者,将聘焉,行媒备礼。而凝旧妾有孕,崔氏约遣妾后成礼。凝许之,遂与妾俱之宋州,扬舲下至车道口宿,妾是夕产二女,凝因其困羸毙之,实沙于腹,与女俱沈之。既而还汴,绐崔氏曰:“妾已遣去。”遂择日结亲。后一十五年,崔氏产男女数人,男不育,女二人,各成长。永泰二年四月,无何,几上有书一函,开见之,乃凝先府君之札也。言汝枉魂事发,近在暮月,宜疾理家事,长女可嫁汴州参军崔延,幼女嫁前开封尉李馹,并良偶也。凝不信,谓其妻曰:“此狐狸之变,不足征也。”更旬日,又于室内见一书:“吾前已示汝危亡之兆,又何颠倒之甚也。”凝尚犹豫,明日,庭中复得一书,词言哀切,曰:“祸起旦夕。”凝方仓惶,妻曰:“君自省如何?宜禳避之。”凝虽秘之,而实心惮妾事。五月十六日午时,人皆休息,忽闻扣门甚急。凝心动,出候之,乃是所杀妾,盛妆饰,前拜凝曰:“别久安否?”凝大怖,疾走入内隐匿,其鬼随踵至庭,见崔氏。崔氏惊问之,乃敛容自叙曰:“某是窦十五郎妾。凝欲娶娘子时,杀妾于车道口,并二女同命。但妾无负凝,而凝枉杀妾,凝欲娶妻,某自屏迹,奈何忍害某性命,以至于此。妾以贱品,十五余年,诉诸岳渎,怨气上达,闻于帝庭。上帝降鉴,许妾复仇,今来取凝,不干娘子,无惧也。”崔氏悲惶请谢:“愿以功德赎罪,可乎?”鬼厉色曰:“凝以命还命足矣,何功德而当命也?臂杀娘子,岂以功德可计乎!”词不为屈,乃骂凝曰:“天纲不漏,何用狐伏鼠窜!”便升堂擒得凝,而啮咬掐捩,宛转楚毒,竟日而去,言曰:“汝未虑即死,且可受吾能事耳。”如是每日辄至,则啗嚼支体,其鬼或奇形异貌,变态非常,举家危惧,而计无从出,并搏二女,不堪其苦。于时有僧昙亮,颇善持咒,凝请之。置坛内阁,须臾鬼至,不敢升阶。僧让之曰:“鬼道不合干人,何至是耶!吾召金刚,坐见糜碎。”鬼曰:“和尚事佛,心合平等,奈何掩义隐贼。且凝非理杀妾,妾岂干人乎?上命照临,许妾仇凝,金刚岂私杀负冤者耶!”言讫登阶,擒凝如初。崔氏令僧潜求聘二女,鬼知而怒曰:“和尚为人作媒,得无怍乎!”僧惭而去。后崔氏李氏聘女遁逃,而鬼不追,乃言曰:“吾长缚汝足,岂能远耶!”数年,二女皆卒。凝中鬼毒,发狂,自食支体,入水火,啗粪秽,肌肤焦烂,数年方死。崔氏于东京出家,众共知之。(出通幽记)

    严武盗妾

    唐(“唐”原作“广”据明抄本、许本改。)西川节度使严武,少时仗气任侠。尝于京城,与一军使邻居,军使有室女,容色艳绝。严公因窥见之,乃赂其左右,诱至宅,月余,遂窃以逃,东出关,将匿于淮泗间。军使既觉,且穷其迹,亦讯其家人,乃暴于官司,亦以状上闻。有诏遣万年县捕贼官专往捕捉。捕贼乘递,日行数驿,随路已得其踪矣。严武自巩县,方雇船而下,闻制使将至,惧不免,乃以酒饮军使之女,中夜乘其醉,解琵琶弦缢杀之,沈于河。明日制使至,搜捕严公之船,无迹乃已。严公后为剑南节度使,病甚,性本强,尤不信巫祝乏类,有云云者,必罪之。忽一日亭午,有道士至衙门,自云从峨眉山来,欲谒武。门者初不敢言,道士声厉,不得已,遂进白。武亦异之,引入,见道士至阶呵叱,若与人论难者,良久方止。寒温毕,谓武曰:“公有疾,灾厄至重,冤家在侧,公何不自悔咎,以香火陈谢,奈何反固执如是。”武怒不答。道士又曰:“公试思之,曾有负心杀害人事否?”武静思良久,曰:“无。”道士曰:“适入至阶前,冤死者见某披诉。某初谓山精木魅,与公为祟,遂加呵责。他云,上帝有命,为公所冤杀,已得请矣。安可言无也。”武不测,且复问曰:“其状若何?”曰:“女人年才十六七,项上有物是一条,如乐器之弦。”武大悟,叩头于道士曰:“天师诚圣人矣。是也,为之奈何?”道士曰:“他即欲面见公,公当自求之。”乃令洒扫堂中,撤去余物,焚香于内,乃舁武于堂门内,遣清心,具衫笏,留小僮一人侍侧。堂广外东间,有一阁子,亦令洒扫垂帘,道士坐于堂外,含水喷噀。又以柳枝洒地却坐,瞑目叩齿。逡巡,阁子中有人吁嗟声,道士曰:“娘子可出。”良久,见一女子被发,项上有琵琶弦,结于咽下,褰帘而至。及堂门,约发于后,向武拜。武见惊惭甚,且掩其面。女子曰:“公亦太忍,某从公,是某之失行,于公则无所负。公惧罪,弃某于他所即可,何忍见杀。”武悔谢良久,兼欲厚以佛经纸缗祈免,道士亦恳为之请。女子曰:“不可。某为公手杀,上诉于帝,(“帝”原作“是”据明抄本改。)仅三十年,今不可矣。期在明日日晚。”言毕却出,至阁子门,拂然而没,道士乃谢去。严公遂处置家事,至其日黄昏而卒。(出逸史)

    缘翘

    唐西京咸宜观女道士鱼玄机,字幼微,长安里家女也。色既倾国,思乃入神,喜读书属文,尤致意于一吟一咏。破瓜之岁,志慕清虚。咸通初,遂从冠帔于咸宜,而风月赏玩之佳句,往往播于士林。然蕙兰弱质,不能自持,复为豪侠所调,乃从游处焉。于是风流之士,争修饰以求狎。或载酒诣之者,必鸣琴赋诗,间以谑浪,懵学辈自视缺然。其诗有“绮陌春望远,瑶徽秋兴多”;又“殷勤不得语,红泪一双流;”又“焚香登玉坛,端简礼金阙;”又“云情自郁争同梦,仙貌长芳又胜花。”此数联为绝矣。一女僮曰缘翘,亦明慧有色。忽一日,机为邻院所邀,将行,诫翘曰:“无出,若有客,但云在某处。”机为女伴所留,迨暮方归院。缘翘迎门曰:“适某客来,知练师不在,不舍辔而去矣。”客乃机素相暱者,意翘与之私。及夜,张灯扃户,乃命翘入卧内讯之。翘曰:“自执中盥数年,实自检御,不令有似是之过,致忤尊意。且某客至款扉,翘隔阖报云;‘练师不在。’客无言策马而去。若云情爱,不蓄于胸襟有年矣,幸练师无疑。”机愈怒,裸而笞百数,但言无之。既委顿,请杯水酹地曰:“练师欲求三清长生之道,而未能忘解珮荐枕之欢,反以沈猜,厚诬贞正,翘今必毙于毒手矣,无天则无所诉,若有,谁能抑我强魂?誓不蠢蠢于冥冥之中,纵尔淫佚。”言讫,绝于地。机恐,乃坎后庭瘗之,自谓人无知者,时咸通戊子春正月也。有问翘者,则曰:“春雨霁逃矣。”客有宴于机室者,因溲于后庭,当瘗上,见青蝇数十集于地,驱去复来,详视之,如有血痕且腥。客既出,窃语其仆。仆归,复语其兄。其兄为府街卒,尝求全于机,机不顾,卒深衔之。闻此,遽至观门觇伺,见偶语者,乃讶不睹缘翘之出入。街卒复呼数卒,携锸具,突入玄机院发之,而缘翘貌如生。卒遂录玄机京兆,府吏诘之辞伏,而朝士多为言者。府乃表列上,至秋竟戮之。在狱中亦有诗曰:“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明月照幽隙,清风开短襟。”此其美者也。(出三水小牍)

    马全节婢

    魏帅侍中马全节,尝有侍婢,偶不惬意,自击杀之。后累年,染重病,忽见其婢立于前。家人但讶全节之独语,如相问答。初云:“尔来有何意?”又云:“与尔钱财。”复曰:“为尔造像书经。”哀祈移时,其亡婢不受,但索命而已。不旬日而卒。(出玉堂闲话)

    鲁思郾女

    内臣鲁思郾女,生十七年。一日临镜将妆,镜中忽见一妇人,披发徒跣,抱一婴儿,回顾则在其后,因恐惧顿仆,久之乃苏。自是日日恒见。积久,其家人皆见之。思郾自问其故,答云:“己杨子县里民之女,往岁建昌县录事某以事至杨子,因聘己为侧室,君女即其正妻,岁余,生此子。后录事出旁县,君女因投己于井,并此子,以石填之,诈其夫云逃去。我方讼于所司,适会君女卒,今虽后身,固当偿命也。”思郾使人驰至建昌验事,其录事老犹在,如言发井,果得骸骨。其家多方以禳之,皆不可。其女后嫁褚氏,厉愈甚,旦夕惊悸,以至于卒。(出稽神录)

    鄂州小将

    鄂州小将某者,本田家子,既仕,欲结豪族,而谋其故妻。因相与归宁,杀之于路,弃尸江侧,并杀其同行婢。已而奔告其家,号哭云:“为盗所杀。”人不之疑也。后数年,奉使至广陵,舍于逆旅。见一妇人卖花,酷类其所杀婢。既近,乃真是婢,见己亦再拜。因问为人耶鬼耶,答云:“人也。往者为贼所击,幸而不死,既苏,得贾人船,寓载东下。今在此,与娘子卖花给食而已。”复问娘子何在,曰:“在近,可见之乎?”曰:“可。”即随之而去。一小曲中,指一贫舍曰:“此是也。”婢先入,顷之,其妻乃出,相见悲涕,各述艰苦。某亦忱然,莫之测也。俄而设食具酒,复延入内室,置饮食于从者,皆醉,日暮不出。从者稍前觇之,寂若无人,因直入室中,但见白骨一具,衣服毁裂,流血满地。问其邻云:“此空宅久无居人矣。”

    金卮

    蜀青石镇陈洪裕妻丁氏,因妒忌,打杀婢金卮,潜于本家埋瘗,仍牓通衢云:“婢金卮逃走。”经年,迁居夹江,因夏潦飘坏旧居渠岸,见死婢容质不变。镇将具状报州,追勘款伏。其婢尸一夕坏烂,遂置丁氏于法。(出儆戒录)

    <b>译文</b>

    窦凝妾 严武盗妾 绿翘 马全节婢 鲁思郾女 鄂州小将 金卮

    窦凝妾

    唐玄宗开元二十五年,晋州刺史柳涣有个外孙女姓崔,家住博陵。有个叫窦凝的人,家住汴州扶风。他想娶崔氏为妻,就托媒人,拿着厚礼去崔氏家求亲。而窦凝原来有一个小老婆现已身怀有孕,崔氏就提出了只有把他的小老婆打发走后才能成亲。窦凝同意了崔氏的要求。于是就带着他的小老婆一起去宋州,船到了车道口,天已黑了,就住在了这里。这天晚上他的小老婆就生下了二个女孩。窦凝趁着这女人疲惫不堪的时候,杀死了她,在死尸肚子里填上沙石连同刚生下的两个女孩,一起扔到了江里。窦凝回到汴州以后,就欺骗崔氏说:“小妾已经叫我打发走了。”于是他们就选了一个吉庆的日子结了婚。婚后十五年间,崔氏生下了好几个孩子,但是所生的男孩都没有活,只有两个女孩活下来。到了永泰二年四月的一天,忽然发现桌子上有一封书信,就拆开观看,却是他死去的父亲留下的手书,上面写着:你枉害人命的事已被发现,近在一个月内你就要出事。你应该赶紧处理好家中的事务。你的大女儿可嫁给汴州参军崔延,小女儿可嫁给前任开封尉李馹,这都是很好的姻缘。”窦凝不相信,就对他的妻子说:“这都是狐狸精搞的鬼,不可信。”又过了十天,他又在屋里发现一封信。拆开一看,上面写着:我前面已经提示你危亡的征兆,你为什么不听,却又糊涂的这么厉害。”看信后,窦凝还是半信半疑。第二天,在院子里又发现了一封信,信中的音词就更悲哀恳切了。上面写着:“大祸马上就要来了。”这时窦凝才惊慌起来。崔氏说:“你自己好好想想,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应赶紧祈求上天保祐,避开这场灾祸。”窦凝虽然没有把害死小妾的事告诉崔氏,但自己心里却很恐惧。到了五月十六日的中午,大家都在休息,急然听着有急促的敲门声,窦凝心中害怕,开门出去一看,原来是被害的小妾。她穿着很漂亮的衣服,上前下拜,对窦凝说:“分别很久了,你可好吗?”窦凝一听,吓的急忙跑入了屋里躲藏了起来。那鬼跟着进屋去见崔氏,崔氏一见就惊讶的问道:“你是何人?”那鬼便收敛起恶容对崔氏叙述说:“我是窦十五郎的妾,窦凝要娶你的时候,把我和我的两个女儿一起害死在车道口,我从不没有辜负他,而他却白白地杀害了我,他为了娶妻,我可以离去,为什么忍心残害我的性命,到这个地步。我身份低贱,十五年来将此事告诉了五岳六神,未得处理,我的怨仇冲天,感动了上帝,上帝下旨许我复仇,所以我今天就来取窦凝的命,这事与你无关,你不要害怕。”崔氏听罢既悲伤又惶恐,连忙致谢说:“我愿意积功德来赎罪,可以吗?”冤鬼严厉地说:“有窦凝一个人抵命就可以了,什么功德能与命相比呢?譬喻有人杀了你,难道可以用功德抵你的命吗?你的话不能使人信服。”冤鬼于是又骂窦凝说:“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又何必象狐狸似的躲起来,象老鼠一样的乱窜呢。”说罢就到厅堂上把窦疑擒了过来,又是咬又是掐,又是啃又是撕,整整折磨了一天才离开了。临走时还说:“你不要担心马上会死,我要用尽我的能力,叫你受尽苦头。”从此冤鬼每天必来,来后就啃咬他的支体。那鬼畸形怪貌,变化无常。弄的窦凝一家恐惧不安,而又无计可施。那鬼还去击打窦凝的两个儿女,使她们痛苦不堪。在那时,有个和尚叫昙亮的,很会念咒。窦凝就把他请来,在内阁设了一个法坛,不一会鬼果然来了,但却不敢上台阶,和尚责说:“你这鬼,不应干预人间的事情,你到这里做什么!我呼唤金刚来,立刻叫你化为齑粉。”厉鬼说:“和尚理应诵经念佛,心怀善良,平等处理,而你为什么要掩盖真理和正义隐匿恶贼,并且窦凝无理杀我,我今日来索命,怎么是干预人间事呢?上帝让我来,允许我报仇,难道金刚就允许偷偷杀死受冤屈的人?”说完这厉鬼就登上台阶,象当初一样去抓拿窦凝。崔氏叫和尚暗暗地请求把二个女儿聘走。鬼知道后就愤怒地对和尚说:“和尚给人做媒人,你不觉惭愧吗?”和尚听后惭悔地走了。后来,崔氏和李氏两家把窦凝的两个女儿娶过去,就仓惶地逃走了。而鬼也不去追赶他们。却说:“我用长绳绑住你们的脚,难道你们还能逃得掉!”过了几年,两个女儿都死了,窦凝也中了鬼的毒害,得了疯病,自己吃自己的肢体,跳到水火里去还吃粪便。以致肌肤焦烂。几年后才死了。崔氏后来在东京出家做了尼姑。窦凝的事很多人都知道。

    严武盗妾

    唐朝时四川节度使严武,少年时仰仗意气,以侠义自任。曾在京城和一个军使是邻居,军使家里有一个未出嫁的女子,长得非常漂亮,严武偷偷地看见后,就用金钱贿赂,收买他身边的人把这个女子引诱到他的家里,一个多月后,就将这个女子偷偷地带走了。他们往东逃出了东关,就隐居在淮水泗水之间。这时军使已经发觉,就跟踪他们紧追不舍。并询问了他家里人后,就向当地官府告发这件事,并写了呈状告到皇帝那里。不久皇帝下诏万年县捕贼官专门去捕捉严武。捕贼官得令后,兼程赶路,一天可走好几个驿站,沿路已打听到了严武的行踪。严武从巩县。正要雇船南下,听说制使马上就要到了,害怕罪过难逃,就用酒把军使的女儿灌醉,乘着半夜时分,解下琵琶上的弦,把她勒死,然后沉到河底。第二天制使赶到了,把严武的船搜查遍了,也没有发现军使女儿的一点痕迹。只好作罢而归。后来严武做了剑南节度使。在任期间,他得了重病,因他的性格特别刚强,从来不信鬼神迷信的事,如有议论这方面事的人,他就要惩罚他们。忽然,有一天的正晌午时,有一个道士来到衙门前,自我介绍说:“我是从峨嵋山来的,要见严武。”把门的人开始不敢说什么,后来道士声调十分严厉,把门的人才不得以地进衙向严武禀报了这件事。严武也觉得奇怪,就叫人把道士引进了衙内。看见道士到台阶前,就大声责骂,好象和什么争论似的,很长时间才斥骂完。然后道士和严武相见,彼此寒暄过后,便对严武说:“你有病,大难就要降到头上了,现在你的冤家就在旁边,你为什么不忏悔自己的过错,摆上香火谢罪,为什么执迷不悟到这种地步。”严武听后十分愤怒,一言不发。道士又道:“你好好想一想,曾经有没有违背良心杀人的事。”严武想了很长时间,说:“没有这种事。”道士说:“刚才我到台阶前,看见一个冤死的人,披头散发的向我哭诉。我开始认为她是山里的精怪,树木变的鬼魅在这里做祟,所以就大声责骂她。后来她说:“她有上帝的命令,是被你冤杀的,已经得到了允许复仇了。你怎么可以说没有这种事呢?”严武没有想到道士知道得这样清楚,就又问道士说:“那个鬼长的什么样?”道士说:“那鬼是个女子,年纪有十六七岁,脖子上系着一条象乐器弦似的东西”武严这才恍然大悟。赶紧给道士叩头,并对道士说:“天师你可真是圣人哪,是有这件事,我该怎么办呢?”道士说:“他现在想要和你见面,你就应当自己去求她。”于是就叫人清扫了厅堂,把没用的东西搬走,在堂上烧上香,把严武抬到厅堂里,清心静气,并预备了衣衫和笏板。仅留一个小僮在旁边侍奉。堂门外,东边有一间小屋,也叫人清扫干净,并挂了个个门帘,道士在堂门外坐着,口里含着水,一面喷水,一面又用柳枝扫地,坐在那里,闭着眼,咬着牙。过了一会看见屋子里有影子恍动,并发出长吁短叹的声音。道士说:“娘子你可以出来了。”过了很久,看见了一个女子披着头发,脖子上有一条琵琶弦系在咽喉下面,用手掀起帘子走了出来,到了堂门里,把头发整理了一下,披在脑后,面对严武下拜。严武一见,又是恐惧,又是忏悔,用手把脸捂住了。这时那女子说:“你也太残忍了,我跟着你逃走,就已经是很大的错误了,可我是对得起你的。你害怕有罪,把我丢弃在别的地方也就可以了,你又怎么忍心把我活活的勒死呢?”严武听后,悔恨万分向女子连连谢罪。并想用多念佛经、多烧纸钱的方法祈求免罪。道士也诚恳地为严武请求。女子说:“不行。我是被他亲手勒死的,已经向上帝申诉了这件事,只限期三十年,现在是不可以改变了,死期就在明天黄昏。”说完就走了出去,到了小屋门口,轻轻的飘逸而去。道士也告辞离开了。严武于是赶紧处理家中的事情,果然到了第二天黄昏时,严武就死了。

    缘翘

    唐朝西京有一个咸宜观,观里有个女道士叫鱼玄机,她的字叫幼微。是长安娼家女子。长得美丽漂亮,是任何人所不能比的。人们一想到她就会被她迷住。她喜欢读书,善写文章,尤其是对吟诗答对,更是有特长。到十六岁时,她一心想要出家修道。在咸通初年,就在咸宜观里,戴上了道帽,穿上了道服,做了一个女道士。她在临风赏月时写下的好诗句,常常流传在一些文人墨客之中,然而她象室内的花草一样,本质脆弱,往往不能把握自己,所以又常被一些豪强侠士所引诱。于是就跟着他一起生活游历。于是一些风流的人,都想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来求得和她亲近。有的人拿着酒菜到她这里来饮酒作乐,一定要弹琴互相吟诗做对,有时也说一些嘲谑玩笑话,那些无才无识的人都自愧不如。她的诗句有:“绮陌春望远,瑶徽秋兴多;”还有“殷勤不得语,红泪一双流”有“焚香登玉坛,端简礼金阙。”还有“云情自郁争同梦,仙貌长芳又胜花”这些诗句都非常绝妙。她有一个女僮,名叫绿翘,也很聪明美丽。有一天,玄机被邻居请去做客,临走前,告诫绿翘说:“你不要出去,如果有客人来,就说我到邻居家里了。”玄机被女朋友留住,一直到晚上才回到了寺院,绿翘迎上门去说:“刚才有个某某客人来过,我告诉他你不在,他连马都没下就走了。”来的客人是玄机一向最亲近的,玄机怀疑绿翘和他有私情,当天夜里,点灯关门,就把绿翘叫到卧室里审问她有没有和来人私通。绿翘说:“多年来,我只知道拿巾端水侍候你,每时每刻都注意检点自己的言行,防止一些杂思邪念,不曾有过象你说的那种事,我没有违逆过你的意思,并且来客只是在门外边,我是关着门告诉他,你不在院,来客没有说话就骑马走了。若说情爱的事,在我的心里从来就没有想过。请师父不要怀疑。”玄机听罢,更加愤怒了,命缘翘脱去衣服,拿着竹板狠狠地拷打起来,竟打了几百下,绿翘只是说没有这种事。绿翘被打得已经站不起来,就请求给一盆水,泼在了地上,说:“师父想要求得一化三清的长生不老之道,却又不能忘掉男女私情的欢乐,不仅自己这样做,反而还怀疑别人,诬陷我这个严守贞操的人,我今天一定要死在你的毒手下了。如果没有苍天,我就没有地方伸诉冤屈,如果有,谁能拦住我坚强的灵魂?我发誓,绝不能糊里糊涂的做个阴朝地府的冤死鬼,一定要向上天告发你,决不任凭你放荡无羁,为所欲为。”说完,就死在了地上。玄机骇怕,就在后院挖了个坑偷偷地把绿翘的尸体埋葬了。自己认为事情办得很秘密,没有人会知道。到了咸通戊子春正月,有人问起绿翘,玄机就说:“春雨过后逃跑了。”一次,有客人在玄机的屋里饮酒取乐,客人因要小便,就到了后院,当走到埋绿翘的地方,就看见了许多绿豆蝇,密密地落在地上,客人把它们赶走了,可是很快的就又飞了回来。客人便仔细地看,发现地上好象有鲜血的痕迹,并且还带有腥臭的气味。客人赶紧回去,把这件事偷偷地告诉了他的仆人,仆人回到家里,又将这件事告诉了他的哥哥。他的哥哥在官府里当小差事,曾经向玄机求借过金钱,而玄机没有借给他,这个差人因此忌恨玄机。今天听说了这件事,就马上到咸宜观门口偷偷地查看。看见有人窃窃私语,奇怪为什么看不到绿翘出入。他就叫来了一些人,拿着挖土的工具,突然闯入玄机的后院,把绿翘的尸体挖了出来。绿翘的容貌还象活着一样。最后把玄机带到了京兆府,府吏审问此案,玄机全招认。在朝的官员们有许多人替玄机求请。府官无奈,只好把此案上奏给皇帝,到了秋天到底把玄机杀了。玄机在狱中还写了诗:“易求无价宝,难得有心郎。明月照幽隙,清风开短襟。”这是她写的诗中最美的。

    马全节婢

    魏帅侍中马全节。曾经有个侍奉他的婢女,由于偶然间不高兴,就把婢女给打死了。过了几年后,马全节得了重病,忽然看见被打死的那个婢女站在他的面前,家里人都很惊讶地看见全节一个人在说话,就好象和人互相问答似的。开始说:“你来这里想干什么?”又说:“给你钱财。”接着又说:“给你塑造泥像,书写经卷。”苦苦的哀求了多时,那个被打死的婢女也不同意,只是要他偿命罢了。最后马全节不过十天就死了。

    鲁思郾女

    内臣鲁思郾有个女儿,才十七岁。一天她对着镜子梳妆,忽然看见镜子中有一个妇人,披散着头发,光着脚,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她赶紧回过头去看,那个妇人就在她的身后。因为惊恐害怕,她一下子扑倒在地昏了过去,过了很长时间才苏醒过来。从这天以后,每天都常常看见那个妇人。久而久之,她们全家的人也都能看见了。思郾问她来这里是什么原因,那妇人回答说:“我是杨子县乡里居民的女儿,几年前,建昌县录事某某,因事到杨子县来,把我娶做他的小老婆,你的女儿的前身就是他的正妻。过了一年多,我就生下了一个儿子。后来录事去其它县办事,你的女儿就把我和我的儿子一起扔到了井里,并且用石头把井填上了。而且欺骗她的丈夫,说我私自逃跑了。我正将冤屈向阴司伸诉了,偏赶上你的女儿死了。你现在的女儿就是她托生的,但也应当给我偿命。”思郾听后,就派人急忙赶到建昌验证这件事。这时那个录事已经老了,但还活着。就叫人在妇人所说的那口井挖掘,果然找到了那个妇人和孩子的尸骨。这时思郾一家想方设法进行祭祀祈祷来免除灾祸,但都不见效。后来这个女儿嫁给了褚家。但是那个妇人跟在她的身后越来越厉害了。使得她白天晚上惊恐害怕,最后就被吓死了。

    鄂州小将

    鄂川小将某某人,本是个农家子弟,后来做了官,就想要结交那些豪门大族,因此要谋害原来的妻子。借着回娘家看望她父母的机会,把妻子杀死在途中,把尸体扔到了江边。并把同行的一个婢女也杀了。然后就急忙跑到妻子的家里,哭喊说着说:“我的妻子被强盗给杀死了。”这样人们也就不怀疑他了。事情过了几年,他奉命去广陵,住在一个旅店里,看见一个妇人卖花,特别象他所杀的那个婢女。等走到近前一看,果真是所杀婢女。看见他,还给他拜了两拜。他惊恐的问那婢女:“你是人还是鬼?”婢女答道:“我是人。那时我们被强盗所杀,侥幸没有死,等我们苏醒过来,遇见了一个商人的船只,把我们装在船里往东边去了。现在在这里,我和娘子卖花维持生活。”他又问:“娘子在哪里?”婢女说:“就在附近。”他又说:“我可以见一见她吗?”婢女说:“可以。”于是他就跟着婢女去了。来到了一个曲折隐秘的小巷,婢女指着一个破旧的房子说:“这里就是。”婢女先进去了,不一会他的妻子出来。俩人一见都悲痛的流下了眼泪。娘子详尽地述说了艰苦的遭遇,他也恍恍忽忽的不知是怎么回事。不一会娘子就准备了酒食,又把他请进了内室,并给跟随他的人也都摆上酒菜,结果都喝的大醉。天黑了也不见他出来。跟随他的人十分奇怪,就到近前偷偷地察看,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于是就直走到内室里去,只看见一具白骨,衣服被撕碎了,流了满地的鲜血。跟随他的人就打听那里的邻居,邻居告诉说:“这是一个空房子,很久就没有人居住了。”

    金卮

    四川青石镇陈洪裕的妻子丁氏,因为妒忌,把一个叫金卮的婢女给打死了。偷偷地在家中的院里埋掉了,并在邻里间宣扬,说婢女金卮逃跑了。一年后,他们家搬到夹江,因夏天发大水把旧居所在的河岸冲坏了,露出了被打死的婢女的尸体,她的容貌和生前一样没有改变。青石镇的人就把这件事写了呈状报到州里,州官马上追捕归案,丁氏伏罪。金卮的尸体当晚就腐烂了,于是州官就把丁氏绳之以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