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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凤漓身边没有这种人,否则不知道她多膈应。
却见慕容苒苒尚未近得了凤泫的身,便飞也似的弹了开去,在空中像个陀螺一般旋转起来,突然其来的骤变,让慕容苒苒吓得惊叫起来,整个太液殿都是她惊慌失措的尖叫声。
坐下席下的几名妃嫔,平日里被慕容苒苒欺负够了,此时见慕容苒苒突然像个木偶一样不知道被什么外力控制得失了方向,失了往日的高贵典雅,简直就是疯子一般在殿中旋转着尖叫着,便一个个的捂了嘴偷笑。
连平日里极讲规矩的胡月如,此时也捂着嘴笑了起来。
阿曛是没眼看。
慕容苒苒被这番作弄,除了她腹中的小魔宝,还会是谁?
拿眼去瞧凤泫,却见凤泫也是眼底含笑,唇角扬得老高,端了酒盏朝她举了举,显然心情也不错。
这人是怎么了?
慕容苒苒不是一直是他喜欢的类型么?前世宠慕容宠上了天,这一世慕容苒苒当着他的面被戏弄成这样子,他竟然一副看戏的心态!
阿曛悄悄拍了拍肚子,用腹语道:“儿子,见好就收吧。”
“不!”宝宝显然玩心大起,“谁让她差点靠到我爹的怀里去?我爹是娘亲的,谁也别想抢!”
宝宝话音未落,那在殿中旋转的慕容苒苒瞬间如一个球一般,飞了出去,直直往太液湖中间飞去。
此时严寒时节,太液湖上面结了厚厚的冰层,足有三尺厚,人可以在上面行走。
却见慕容苒苒跌在了冰面上,瞬间滑向了湖深处,似极了一个冰球。
阿曛见状,心里一惊,宝宝玩一玩就好了,可千万别闹出人命来,这个慕容苒苒虽不让她待见,但也不至于仇恨到要生死相博的地步,只得低声求宝宝:“快点停手吧,这样下去,要出人命了!”
宝宝正在兴起,根本不想放手,那慕容苒苒在太液湖上被无形的力道推得滚来滚去,好不凄惨。
阿曛知道自己根本就制止不了宝宝,只得向凤泫投去求救目光。
凤泫会意,走到阿曛身侧,一手扶在阿曛腰间,拖住她有些发沉的身子,一手置于她高高凸起的腹部,那真气缓缓就输了进去。
宝宝这才渐渐乖觉下来,似沉沉睡了过去。
那边厢,慕容苒苒总算是停了下来,已经不会行动,由人抬了下去。
阿曛去看凤泫,“怎么会这样?”
凤泫勾唇一笑,“莫不是你刚刚那盏桃花露的缘故?”
酒?宝宝也不能沾酒么?
阿曛不由得心中有些隐忧。又想起那人也是不能沾酒的性子,便心底又泛起酸涩。
又是一年除夕夜,他是在凤煌后宫之中,还是在别处?可也有人陪在他身边温言解语?是木槿么?
☆、第175章
殿中出了凤泫和阿曛两个知道慕容冉冉突然到殿中旋转不止,又飞到太液湖边当作球一般滚来滚去的,是因为宝宝的缘故。但其余人却并不知其中根本原因。开始还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看慕容冉冉突然发疯一般旋转起来,后来又见她并不受自己所控制,似乎有着某一种看不见的力量在控制着她的一举一动,众人便吓得挤作一团,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担忧怕是什么妖魔鬼怪在作祟。
凤泫自然知道殿中这些人若是将今夜之事传出太液殿去,便即刻会引起所有人的怀疑,有可能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便对所有在太液殿中的人施了一个记忆修正之术,将慕容冉冉被宝宝控制得发狂的这一节从众人的记忆中抹去了。
但有一个人例外,她远远躲在太液湖对面的矮树丛里。屏息了所有气息,并没有被凤泫所发现。
这个人便是借了贺兰雪壳子的玉娿。
玉娿自三年前到极北之地的落河岸找到了凤泫之后,原以为凭借她在魔界时跟离殇之间的关系。可以留在凤泫身侧,却没想到凤泫拿了在魔界时的事来跟她算账,将她撵得远远的,让她再也近不得身,这些年她一直在宫里躲来躲去,为的也是能够偶尔见到凤泫一面。
这大半年来。凤泫很少出宫巡游,日日里往静月宫跑,她也不是没有疑惑过静月宫中的新主子卫国夫人是谁,今夜隔了太液湖遥遥一见,凤泫扶着挺着肚子的阿曛,两人立在廊下,凤泫甚至还极其小心的将手覆在阿曛凸起的肚子上,两人偶尔交头说些私密的话,这一系列的行动,深深刺伤了玉娿的心。
她没想到,凤泫这个人竟被所谓的爱这般丧失了心智。在魔界的时候,小七不过是一个被她父王扔到一重域去的弃女,却没想到在他去一重域巡游的时候,带回了九重域,第一次见到小七的时候。她都吓呆了,没想到小七这般的丑陋。他竟然视作珍宝,一定要娶了小七才罢休。
小七若是知道珍惜也就算了,竟不知羞,爱上了潜伏在魔都的梵天帝君梅若尘,竟在天魔大战时,为了保护梵天帝君而公然与魔界作对,甚至不惜魂飞魄散也要护着梵天。这个时候,离殇就应该清醒过来了吧,却没想到他还不罢休,跑到天界去做什么质子,一定要闹得他和小七之间的恩怨九界皆知,听说后来小七上斩妖台,他竟也无所谓惧替小七挡了一剑,自己也当场被打散了魔体,不得不进入轮回转世。
这两人之间,遇到一起,真是一种孽障一样的缘分。不知为了离殇还不醒悟过来,还要再一次深陷进去。
玉娿都替他不值。这一次一次的陷了进去,何时是个头?
也许那一次在斩妖台,小七彻底魂飞魄散了,又或者在天魔之战那一次,小七没有留下最后一丝神志化成花瓣落入梵天帝君之手,也许这孽缘也就断了。
不过,无论如何,只要小七还在,离殇怕是跳不出这个魔咒了。
她恨恨瞪着被凤泫扶着往殿外走的阿曛,恨不得即刻冲上去,一剑刺向她的胸口。
但凤泫在阿曛身边,始终是有些难办。
玉娿只得瞧瞧跟随,躲在黑暗处,不让任何人发现。既然知道了躲在静月宫中的卫国夫人是阿曛,这就足够了,她总会找到机会,让阿曛从这个世上消失的。
却说凤泫送了阿曛回到静月宫之后,并没有即刻就走的打算。
见状,阿曛只得劝道:“阿月肯定还在等你一起守岁,皇上还是去陪陪阿月吧,别让她独等。”
凤泫却是不走,往暖阁里一座,对一侧守候的司琴道:“去将棋盘拿来,朕与夫人手谈一局。”
“我棋下得不好,阿月比我强,皇上想找人下棋,去找阿月吧。”阿曛立在那里不动。
凤泫瞧了一眼司琴。
司琴见状,忙跑过去拿棋盘,迅速摆好,又煮了茶搁在一侧,才与一众宫女撤到一旁候着去了。
阿曛知道凤泫是不打算离开了,只得在凤泫对面坐了,道:“既然下棋,是不是得下一些赌注才有意思?”
其实两人在前两世也没少在一起手谈,因为都是臭棋篓子,不相上下,两人才经常可以玩得很尽兴,当然小赌怡情,他们经常会拿一些东西来赌一赌的。
“七七,你想怎么一个赌法?”凤泫挑眉,唇勾得极好看,一双桃花眼潋滟红尘,看得阿曛忙低了头。
“赢了的人满足输了的人一个要求。”阿曛道。她这些年跟凤漓这个高手没少学习,棋艺上进步很大,自认很容易让凤泫一败涂地。
凤泫笑道,“你确定你打算这般下注?”
“是。”
凤泫又笑,“输了可不许反悔。”
阿曛还没说话,宝宝插话了,“娘亲可不许反悔!”
阿曛拍了一下肚子,道:“臭小子,大人谈正经事,与你无关,赶紧休息补眠。”
却听宝宝即刻向凤泫哭诉,“爹,娘亲打我!”
凤泫笑着伸手摸了摸阿曛的肚子,道:“听话,好好补眠,不然你的修为又得打折扣了。”
“知道了,宝宝听爹的话,做个好宝宝。”
阿曛被宝宝这话惹得又想笑又想哭。
若是……
对面这人是阿漓,他们一家三口在一起,多温馨啊。
阿曛原以为凤泫是个臭棋篓子,今时今日,她才发现这人真是深藏不漏。
当他想要打发时间的时候,就陪着她下臭棋,输给她输得不显山不露水的,让她以为他也是臭棋,才有兴趣耐心跟他耗下去,可如今,他并不打算输给她的时候,她便被他几招之下,城池尽失,输得一塌糊涂。
第一局阿曛输了的时候,凤泫笑道:“七七既然这般谦让,一定要我提一个要求的话,我想,七七给我画一幅画吧。”
阿曛无奈,只得让司琴备了文房四宝,走到书案前,她抬头望见窗外正飘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提笔画了一幅踏雪寻梅。
第二局阿曛输了的时候,凤泫笑道:“七七谈一首凤求凰来听听。”
他记得那日,他未娶,她未嫁,她的一曲凤求凰,让他从灵武山的山脚赶到了行宫大殿,躲在树丛后,偷偷瞧了她半夜。那时候,他心里就想着一定要娶她为妻。那时候,他还没有觉醒,他也没有前两世共同轮回的记忆。
他一次一次错过她,如今,他真的不想再错过。
第三局阿曛输了的时候,凤泫笑得更加开心,“七七,我看你日日给孩子缝东西,替我做一个香囊可好?”
阿曛想了片刻,还是应了。
却咬牙切齿的想,她一定要赢一次。
……
也不知道是第几局了,阿曛总算赢了半个子。
放下棋子,阿曛直视着凤泫道:“我只有一个要求。”
凤泫淡淡迎着她的目光,“下了一夜了,你好不容易赢了半个子,这个要求可要想清楚了,别轻易浪费这么难得的机会,若你是要求我放了你们母子回去,这是不可能的事,你想也别想。但如果是别的,我会酌情考虑。”
就知道这个无赖不会答应放了她们母子离开,阿曛想提的也不是这个要求,她道:“我想知道凤漓的消息。”贞池坑技。
☆、第176章愿帝君长生
凤泫起身,理了理衣袍,接过司琴递过来的大氅披上。这才道:“凤煌在朱雀和越狄两国都打了胜仗,如今凤煌大军已全线压在大梁边境,过了今夜,我也要上战场了,你准备一下,随我出征。”
阿曛望着那颀长孤傲的背影,问道:“阿殇,这仗一定要打吗?”
凤泫冷清一笑,“七七,你记得的东西究竟有多少?我知你如今体只有一魂三魄,对你自己的一生各个阶段的记忆支离破碎。但是你记得的究竟是哪些片段?”
多年前天魔之战,梵天封印了他的父皇烛龙,他也被迫道天界为质。后来他在斩妖台替小七挡了一剑之后,魔体被打散,不得已进入轮回,到人世的这一场轮回,原本只有一世,这一世的命格里注定由他来统一整个东方大陆的。这是他下人界轮回的使命,但这一使命中断了两次,第一次中断在阿曛死在浣衣院的时候,第二次中断在阿曛死在西山行宫瑶光殿的时候,这才有这第三次的轮回,他没想到老五,不,梵天会在中间横插一杠,生生将人界的轮回时间重置了两次,他必定要完成使命,老五似乎也想雄霸天下,他与老五在人间的这一仗就不可避免了。
见阿曛不回答他的话,凤泫淡笑一声,“也许你记不全,或者全不记得。最好。”
说罢,头也不回。踏入雪夜之中。那翻滚的雪花,落在他的肩头。
阿曛定定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身影,想起他最后的话,也许记不全或者全不记得,最好,她想,也许他是对的,何必去追寻过去的点点滴滴,如今,她只要记得这一世,自己与凤漓之间的相守,就好了。
而凤泫,这一世留给她的印象,其实比前两世要好很多的。
前两世,她那么爱着这个人,他的一举一动,都是她的命,她为之欣喜,为之忧虑,为之疯狂,就算死在他的手里,她也从没怨过他一丝一毫,从没恨过他,她只叹息自己与他无缘无分,只叹息自己命薄福浅,她第二次下到黄泉路的时候,自己往断头台走去,也只是想将他彻底从自己的心里挖去,仅此而已。
这一世重生,她用了那么长的时间,将他彻底从心中挖走了,将一颗心里塞满了另一个人,他却又要住进来,怎么可能?
……
除夕这一夜,与大梁边界隔河相望的凤煌北疆军营中。
为了庆祝年节,军中解了酒令,围起了许多篝火,分营而坐,围着篝火吃酒烤肉,唱歌跳舞,甚是欢快。
钩吻饮了几口酒,抬头扫视了人群中,不见定熙帝,便走到天雷身边,拿脚踢了踢天雷的腿,“见到主子了么?”
天雷喝得正起劲,突然被钩吻这么一踢,有些火气上来,但听钩吻问起主子,便也扫了一眼众人,却见人都在,唯独不见定熙帝,于是摇了摇头,“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看去罢。”钩吻道。
“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