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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谈天说地,谁也没有留意到不觉之中天色竟然渐渐暗了下来,直到不合时宜的一声肠鸣方才查觉到,只是谈兴正浓,谁也不愿去煮饭做那些烦琐的事情,因此决定大家就着带来的干粮随便吃点好了。
段英崖建议去顶峰上赏夜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他精神一振,对我说道:“好!跟我来,也让你看看我岛上夜景!”说着走出大厅,身形一动,已飞虹射斗般腾身而起,我穿云归鹤也似,紧随在他身后。
转眼间来到一峰下,段英崖停住身形,道:“此乃岛上主峰,峰顶望江亭景色甚美,我们不走正路,由此上去吧,近一些!”
听他的话语中有比试轻功之意,想想自己好像也没有和人正式比较过,慨然应允“五哥引路。”
此时一轮明月正在天中,照得周围纤毫毕现,仰望山峰,奇石参差,怪藤怒生,纠葛于满生苔藓的山石之上,不要说跃行其上了,就只是仰首看上一看,也足令人不寒而栗。
段英崖身形又起,我紧紧跟上,二人起落间,如惊鹤飞猿,仅足尖不时轻点石面,那种悠闲态度,如履康庄大道也似。
段英崖脚下暗暗加劲,快到极速,却见嫣然身形飘逸,气息悠长,步履丝毫不乱,始终在自己身后两步距离,他一向自负过人,到了此时,也不由露齿一笑,点了点头。
约行了小半个时辰,再看看眼前山势,已到了极峰。耳闻得四外风啸之声,峰顶地势宽有十数丈,中间一块平地,四下怪石林立,可藉星月之光一窥无余。有一亭高不过一丈七八,金条红瓦覆盖,沿边却是漆以翠绿之色,不知是何年所建,那翠色多已脱落,斑斑点点,看来更是古雅。厅周有一圈座椅,巨细方圆不一,看来可容十数人,对薷笑。仰望苍穹,那星群,就似一粒粒垂在两人头上,举手可摘。周围数峰,连绵不断,松江水被月色照得冰晶一般。
“怎么样,不错吧!”回望,段英崖满脸骄傲的表情。
点头“能终老于此地,也不虚一生了。”
见我称赞,他更加的得意了。
此刻几位哥哥方才赶来,四哥气喘吁吁的说着:“你们两个仗着年纪轻,功夫好,欺负我们几个老胳膊,老腿走不动是不是。”
“哪里,四哥怎么可以这么说话。”我们两个异口同声说了出来,说完又大笑了起来。
“瞅瞅,瞅瞅,看这两个多么的默契,不行啊!这可是典型的有了‘媳妇忘了娘’。”古兴云打趣道。
娘这个词又让我想起了二十一世纪的家人,我那柔弱的母亲,连重话都不忍心说的母亲,她,现在可好,想着,不由红了眼睛。
古兴云没有料到他一句话惹得嫣然红了眼睛,看重家兄弟都用责备的眼光看着自己,不觉有些手足无措“妹子,是哥哥说错话了!你别生气啊!哥哥赔礼了。”
“没事,只是沙子迷了眼睛罢了!”我揉揉眼睛,笑道。
几人当然知道嫣然在说谎,只是她既然不想说,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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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的都是些冷东西,虽然有酒,还是感觉少了几分的热乎气,三哥嫌憋闷,被四哥抓住话柄,非得让他出个节目不成,三哥一脸的懊恼,直说自己多嘴,该打,又喝了两口,先有五分醉意,敲着盘盏唱起家乡小曲来,众人含笑听之。
乡言乡音的,我听不大明白,只觉调子甚是朴实,透着黄土气,不由想起家乡那些小调,微微有些走神。
三哥一曲既罢,自然也不肯放过他人,直嚷着自家兄弟几年都没有好好团聚,难得在一起还赶上了这事情,今个高兴,大家拼了通宵不眠,也得尽兴。
大哥孙继忠拂须点头道:“但良宵凭长,也得大家出个主意助兴。”
四哥道:“讲个笑话,唱个曲儿都行,大家看得满意敬三杯,不满意,罚三杯如何?”
“成啊!还是老四脑子灵,反正俺是表演过了,就看你们的了。”说着三哥又端起酒灌了一口。
二哥卓宁笑道:“横竖都要喝酒,我不会说笑,自己先罚三杯。”众人也不拦他,待他饮尽,才不依不饶起来。
卓宁被我们你一言他一语说得招架不住,道:“我唱曲行了吧?不过话说前头,就会这一首,再没了!”喝口水,清清嗓子,扣膝为节,唱起来。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客望边色,思归多苦颜。高楼当此夜,叹息未应闲”音色不算美,然他曾从军多年,边塞将士疾苦自然清楚,曲中思乡之情淋漓尽致。
在场的都是爱国志士,一时默默。
我缓缓举杯,道:“二哥,开得好头!妹子敬你!”
卓宁接过饮了,又斟满,道:“来,兄弟们为戍边的将士,为不能归家的游子,同饮此杯!”众人起身举杯应和。
古兴云道:“二哥唱得严肃,我来个轻松的,说个笑话。席间行酒令,某人先出一令:春雨如膏。另一人疑‘膏’为‘糕’,说:夏雨如馒头。第三个误把‘夏雨’当‘夏禹’,说:周文王像大饼。”
话音未落,大家就哈哈大笑,段英崖待他饮了三杯,捏了块胡饼,非要四哥吃了这“大饼”不可。
四哥接过,狠咬了一口,道:“文王,对不住了!”众人又笑,四哥借机又敬了大家三杯。
大哥也说了个笑话,我眼见到自己了,有些踌躇,说笑不是自己所长,逗不乐大家反而不美,可唱曲也不是自己擅长的。
段英崖似乎看出了我的踌躇,神秘一笑,不知从什么地方拿来一琴“他们说他们的,咱们来个雅的,合奏一曲如何?”
“好!”我大喜,玉箫总是随身带着,试音之后,箫声悠悠先起,琴音铮铮随上,众人凝神静听,月色似也被琴音笼住,不再流动。
我们两人初次合奏,曲调先还有些拘谨,目光流转间,渐渐就心意相通,洒脱起来。
段英崖抚琴间隙见嫣然闲雅脱俗,月色中玉人一般,爱极,趁嫣然换气功夫对她笑了一笑,箫声再起时,笑意就从秋水般的眼眸中漾出,眼梢挑处,绵绵情意缠在她脸上,直欲勾魂。
他的这个眼神倒是让我心绪有些不宁,火一样要将人融化般。何时见过?似乎不是段英崖。想了又想,不得其果。人一走神,曲就有误,忽走了个音,两人皆惊醒,敛了心思。
一曲终了,余韵袅袅,大哥鼓掌道:“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老五我素知,没想到妹子此道也造诣不浅,我等耳福不浅,眼福不浅啊!”起身谦逊道:“大哥实在是过奖了,应景而已,论率性还不如二哥的。”
段英崖听大哥的说话又高兴了,道:“南方苗人,踏月而歌,叫做跳月,这些人倒是无忧无虑。‘葛天氏之民欤,无怀氏之民欤”说着眉飞色舞起来。
三哥道:“罢了,罢了,别掉文,俺不懂!天下事就你知道的多!”
段英崖摇摇头道:“三哥扫我性,不说了,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