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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晟平面无表情,“什么也没有。”
欧青云不信,“蒙谁呢!”完了他又幸灾乐祸的道:“看这样子,晟平你任重道远啊,嘎嘎,节哀顺变!不要说我不帮你,你要来京都,我也把人给你弄到京都来了,你知道小寒最初的志愿可不是燕大。你要她参加选拔赛,我也帮你把她弄进去了。本来她是不用搅和进这个烂摊子的,我都觉得对不起她!”
傅晟平挑了挑眉毛,嘴角勾起:“我承认,我想要她来京都,是有我的私心,可是,欧老,您扪心自问,您帮我,就是完全单纯的?小寒来京都,对我的布局很有利,对您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的。”
欧青云沉默了一会儿,沉声道:“小寒是我徒弟,我是她师傅,传道授业解惑,如果我明明白白告诉她,我需要她的帮忙,她绝对会心甘情愿;可是晟平你不同,你的做法,从头到尾,都是在利用。小寒很聪明,比我想象中还聪明,我的目的,她已经察觉到了。你的,或许她也想到了几分。”
“你说小寒不信任你,在我看来是有道理的。信任是相互的,老头子活了一把年纪,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如果你是真心,那么也做几件真心实意的事情让她看看。如果不是,保持现在这样的不远不近的关系,就是最好的选择。傅老头打得什么主意,我心里明白得很。我之所以没有反对,也是觉得你傅家不错、你也还能入我的眼。不过,要是小寒不愿意,我也不会逼着她,你懂?”
欧青云从未这么严肃的和傅晟平说过话,他有一时的意外,但等他说完之后,他明白,这是欧青云在警告他了。
“欧老你放心,我知道我要什么,也知道分寸。”沉声回答,傅晟平的目光坚毅。
欧青云盯着他看了半晌,嘿嘿笑起来,“那就祝你好运了,乖侄孙!”
乖?傅晟平嘴角抽了抽。沉默了一会儿,他突然道:“如您所料,有人动手了。”
“那是青莲木牌,自然有人动心。那三个老头子是故意的。选拔赛出了岔子,他们拿出青莲木牌,马上就能转移大家的注意力。青莲阁,只认木牌不认人,这是多好的机会,没有哪一家,能够忍得住。现在那些小娃娃手里的木牌,怕是很多都已经被转手了。”欧青云讥笑一声,继续道:“你们家应该也有一块吧?你不叮嘱你堂弟一声?”
傅晟平淡淡的一笑,“不用叮嘱,他就会把木牌藏得死死的。”傅晟鸣从小就对他有敌意,这种敌意随着年龄的增大,变得很隐晦,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况且,他自己也从不掩饰对二叔一家的厌恶,傅晟鸣讨厌他是理所当然的。
于是,两个堂兄弟虽然都在京都,一学期下来,除了例行公事般的见了一面,后面都没联系过。不过,他对他的事情,了如指掌。
欧青云也不奇怪,只啧啧两声,“可惜了,以他的能力,就算进去了,也拿不到好东西。”
“爷爷应该会有安排。到时候,他不服气,也不行。”傅晟平不在意的摇头,“二叔或许会有些动作,但谁都拧不过老爷子。”
“嗯,傅老头是只老狐狸。”赞同的点头,欧青云翘着胡子嘿嘿笑,“只不过,他再聪明,也比不过我。”
没见过脸皮这么厚的。傅晟平无力的勾了勾唇角,算是勉强认同了他的话。进到院子的时候,欧元还在蹲马步,热气上涌,一张圆圆的脸红扑扑的,见到傅晟平他眼睛一亮,正想叫人,就瞧见他旁边的欧青云,他脑袋一撇,傲娇的冷哼一声,什么话都吞在肚子里了。
欧青云瞧他那样子,不耐烦的摆手道:“行了行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头子我虐待儿童呢!”
“哼,臭老头,你本来就是!”欧元瞪着大眼睛控诉,收了功就往院子外边跑。看方向,是去了厨房。
“小寒估计在厨房呢,这小子,一天到晚就想着吃!”欧青云气得胡子翘起来,嫌弃的摇摇头,径直进了客厅。
傅晟平朝厨房的方向看了一眼,跟着欧青云进屋。
“小寒身上的青莲木牌,欧老有什么打算?”傅晟平坐下,开口问道。
欧青云抬眼,端着茶杯喝茶,“打算?没有。那是小寒自己赢来的,自然是她自己保管。而且,青莲阁是个好地方,进去见识见识也不错。”
“……欧老,你真的要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傅晟平不解,疑惑道。
“小寒不会让我失望的。”欧青云意味深长的道了句,“要她信任你,你也得信任她。不管是明面上,还是暗地里的。”
傅晟平怔了一下,他只是习惯的想把一切事物都掌控在手中,现在看来,这样对张小寒,似乎不太妥当?
晚饭是张小寒做的,四个人围着方桌坐了,刚好一人一方。
六菜一汤,有欧元喜欢的糖醋排骨,焖鸡翅,欧青云喜欢的酥焖带鱼,葱爆羊肉,还有青椒肉丝和清炒菜心,搭清淡鲜美的菌汤。
张小寒拿纸巾给欧元擦了擦嘴角的啃排骨留下的酱汁,把盛好的菌汤端给他,才对欧青云道:
“师傅,我买了后天的机票回瓮城,明天准备去逛街备些特产,就不过来了。”
欧青云哼哼两声,“走吧,走吧,我一个人正好清净。”
欧元抬头,“臭老头,我不是人?”
“去,小孩子家家的,大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欧青云瞪眼,嫌弃道。
张小寒顿了一下,“师傅,要不你和欧元跟我回瓮城过年?”
“好啊好啊,除了京都,我还哪儿都没去过呢,小寒,你家里有好吃的么?”欧元举起双手同意。
欧青云一筷子敲在了欧元的脑袋上,“我不走,你哪儿也别想去。”
“为什么?”欧元捂着头,不满的反问。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过年都在自家过,哪有跑别人家去的?”欧青云没好气道。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这不是师傅您自己说的吗?我是您徒弟,我家不是别人家。”张小寒眨眼,笑着道。
欧青云顿了下,笑嘻嘻道:“小寒啊,你的孝心我心领了,不过,我老了,不耐烦来回折腾。而且,那几个不孝子女,说不定哪时候儿就回来了呢!”
知道欧青云说得是他的儿子和女儿,张小寒眼神闪了下,“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强求了。”
欧元闻言,知道去不成了,憋着嘴不高兴。
“等我回来的时候,给小师叔你带好吃的。”张小寒笑着安抚,眼底却闪着沉思,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师傅不能轻易离开京都呢?
傅晟平瞥了哄着欧元的张小寒一眼,若有所思。她,确实如欧老说的,察觉到了什么。
吃过晚饭,傅晟平离开了。张小寒帮着收拾了厨房,又和欧元玩闹了一阵,才回了自己的房间。昨天从九号基地出来,到现在,已经过有二十四个小时,空间变成什么样,她还没来得及进去看。
早在她融合碎片的时候,梅青就被弄晕了送出来。他的选拔没有合格,今天下午在大礼堂,她也只瞥了他一眼,各方面都恢复得不错。只是,他一直疑惑的沉思,不知道起了什么怀疑。不过,她笃定他想破头,也不会有任何线索。
“小寒,你终于想起进来看看了!”
黄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张小寒身边,打趣道。
张小寒环顾四周,笑道:“这个院子没有丝毫改变。”
黄笑,“这是空间的核心,不变才是正常的。不过,这次你干得不错,那个碎片的能量好充足,空间直接稳定在了成长初期,连带我的身体都凝实不少。”
扭头打量黄,果然,以前有些透明的魂体,此时已经不会一眼透过,看到他身后了,“确实凝实不少,只是,找到血玉还是必须的。找到空间碎片的几率太小了,这次是撞大运。而且,就算散落在地球的空间碎片都被我融合了,它能不能重新进化到成熟期,也还是个未知数。”
“我觉得没问题。”黄意味深长道:“我们四个早在空间碎片和你融合的时候,就认真感应过,没有发现丝毫碎片的信息。可是现在你不但融合了一个碎片,还得到了另外一个碎片的具体性信息。所以说,没有感应到,不等于那些碎片不存在。这要看个人的运气。而你的运气,这一世,已经在慢慢变好了,相信我。”
不知道他为何这样笃定,但张小寒愿意相信。放出魂力,空间的变化,一点一点的印入心底。
连绵的群山,清澈的湖泊,河流,这是本来就有的。只是,群山里,某些山峰开始变得高拔险峻;湖泊的面积形状也发生了变化,湖中心偶有小岛冒出头;河流随着地形的变化而起伏,宽窄,纵深,都有了微妙的变化。这样的变化具体是怎样,张小寒说不出来,但她能感觉到,眼前的一切,变得更真实,更有灵性。
空间最大的变动,是出现了比湖更高一级的海,和比草地更高一级的草原。地球上有的地形,正在空间里,逐一的形成。
“现在是秋季,正好是归我管,白和赤为了不影响空间里的秩序,都休眠了。你也看出来了,空间的地形正在逐渐完善,空间的秩序,也在一点一点的恢复,四季同在的情况,是不允许出现的。”黄见张小寒收回了魂力,轻声的解释道。
“我还以为他们两个是不待见我,不想看到我呢。”张小寒玩笑道。
“怎么会?白和赤,这次可是狠狠的把你夸了一通。”黄失笑,随即道:“空间的一切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只要有能量,它就能不断的自我成长,成熟。而且,你眉心的魂珠,是生命神邸赐予你的礼物,早一日炼化吸收,这空间的就会早日有衍化之力,到时候,恢复速度,会加快不止一倍。”
“衍化之力,不是空间成熟期才有的么?提前恢复,不会有问题?”张小寒不懂,疑惑的问道。
“你忘了,这本来就是一个完善的大空间。只是能量的损失,使它退化。提前恢复衍化之力,空间的动植物,就能自行的繁殖生长,而这种通过生命规则出现的新生,不是能量守恒的变换,而是能量直接的增长。”
“也就是说,只要有了衍化之力,空间能自己产生新的能量!并且形成良好的循环?”张小寒沉默了一下,直接道。
“这其实是空间进入成熟期过后,不需要你再提供能量的根本原因所在。衍化之力的形成,也是空间成熟的标志。可是,你现在有了一个别人祈求不来的机遇——生命神邸的魂力!虽然只是残留的一丝,可是对你来说足够了,再多了,你炼化不了,反而没用!你眉心的魂珠一旦炼化,空间自然会生出衍化之力,然后开始自己产生能量。虽然可能在相当一段时间里,能量收入和支出都不会成正比,但有了它,空间就不再是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无底洞。你再配合着融合其他碎片,空间达到成熟期的速度,不用想,也会有很大的提升。所以我说,你这一世的运气,在慢慢变好啊!”黄说到这里,脸上的笑容很愉悦。
张小寒本来还有些讶然,听到最后,她脸上也露出笑容,“以前我虽然也下定决心,要用心寻找空间碎片,早一点让你们能够出去看看,可是总有种茫然,遥遥无期的感觉。现在听你这么一说,我好像一下子踏实了。”
“嗯,好好加油吧!”黄鼓励的朝她笑笑,随即叹息道:“说起来,这个空间,你还只是刚重生回来的时候,享受过它带给你的便利,更多的时候,却是我们强加给你的负担,你没有心生埋怨,已经很好。”
怔了一下,张小寒失笑,“你忘了,最开始的时候,才是我最艰难的时候。如果没有空间在,我不会有今天。这一点,不可否认。而且,现在空间也不完全是负担,因为它,我的得以修炼魂力。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特殊本领。想要得到,自然就要付出。很公平,这根本没什么好埋怨的。”
黄眼神闪了下,笑容一点点的爬上脸庞,逐渐变深,最后,他的眼睛,弯成了一弯月牙。
张小寒从未见他笑得如此灿烂,金黄色的长发,白皙的脸庞,整个人好像都在闪闪发光。
心情愉悦,张小寒第二天一大早,就告别了欧青云和欧元,直奔京都最繁华的商业街扫荡。京都的特产买了不少,吃的、用的,玩的,摆的……
好在很多店都提供上门送货服务,张小寒谢了地址,直接让人送到自己的四合院。等到晚上回去的时候,阿远正一脸烦躁的看着她。
“主人,您到底买了多少东西?”大门刚关上没两分钟,又被敲响得咚咚响。他这一天,连续打坐一个小时的机都没有。
“呵呵,不多不多。”瞥了眼客厅堆着的东西,张小寒知道有些过火了,干笑一声、
不多?阿远面色古怪的看了一眼张小寒,抿唇,扭头就走。
客厅都快堆满了,还不多?有钱人就是任性,在家里,一村子的人过年,也买不了这么多东西!哎,大老爷的徒弟,怎么就是个败家子呢?等回去了,一定要和老太爷说说……
不知道阿远正在吐槽她,张小寒看着面前的这些东西,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我没觉得买了多少东西啊,怎么堆在一起就这么夸张?”皱着眉回想,张小寒小声的和黄嘀咕。
“你从早上一直逛到晚上。”黄翻了个白眼儿,“看中的就买下,能少了才怪了。”
“那不是人多么?干爹干妈不用说,还有傅家要去一趟,村里最多,一大帮子人。然后是世玉、李启元他们家,两边的叔叔阿姨对我都不错。去了李启元家里,不去程娇娇家,那也说不过去,怎么也得带一份。还有我的几位老师,过年也是必须要去拜访的,他们对我帮助很多。嗯,还有刘桂香,果蔬店都是她在管,每年的盈利虽然她也分红,但是平日里多亏她费心……”
“好了,好了,不要数了。赶紧的,把东西弄进来吧,不然你还想带着他们办托运?”黄赶紧打断,今天张小寒已经念叨一天了,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张小寒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得意,随即挥手,把东西都收进空间里。第二天,阿远见到张小寒只拖了一个大行李箱,还诧异的瞧了好几眼。
张小寒站在门口,叮嘱道:“阿远,家就交给你看着了。珍嫂采买的吃食,都在厨房的柜子或是冰箱里。你要吃,就自己弄,如果不想自己弄,你就去找我师父,他和欧元不走,三个人也热闹。晚上回来睡觉就行。”
说着张小寒又从兜里摸出一个信封递给他,“喏,这些天的零用。白天也不用死守着这里,家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你要是想出去逛逛,就出去逛逛。我大年十五之后才开学,这些天辛苦你。”
珍嫂和项叔都休假回家过年了,只有阿远不回去,一个人孤零零的守着院子,她挺过意不去的。阿远见到信封,也不推辞,他想着张小寒反正有钱——其实,他还在怨念昨天张小寒的大手大脚。
“主人,没什么好辛苦的。我乐意。”工作清闲,工资不菲,练功的时间也充裕,最重要的是,大老爷和小小少爷都在京都,练功烦了,还可以过去讨教讨教。
这边张小寒刚坐上去机场的大巴,京都某医院,006号病房里,方同也终于醒了过来。
“爸?”
睁开眼,满眼的白,方同适应了一会儿,才看清床边坐着的人。
“你醒了?”
方忠强的语气很凝重,面色也不好。他看到方同的时候,就知道他选拔赛失败了。而且,现在这一身伤,以后还能有什么用?
“选拔结束了么?我还活着?”方同有些呆,那样蚀骨铭心的痛,他现在还记得,每一个末梢神经都在叫嚣着,痛不欲生!
“还记得谁对你动的手?”方忠强看着病床上被包成了木乃伊的儿子,眼底闪过一丝惧意,那人的手段何止是残忍,简直是狠毒。
方同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加起来三百多处!除了脸部,全身是细细长长的伤口,很深。更残忍的是手脚筋都被挑断了,就算医生尽最大的努力,能够帮忙重新接上,双手或许还能拿得起轻一点的物品,可是行走对他,已经是一件遥不可及的事情了。
听到方忠强的话,方同脑海里,就浮现出了苏鹏举那张完美的脸,浑身不由自主的颤抖,他知道,自己在恐惧。
可是,他不甘心,不甘心就这样成为一无是处的废物,不甘心,让害了自己的人,就这样顺心如意,“苏,苏鹏举。”蠕动嘴唇,哆哆嗦嗦半天,他终于吐出了这个让他又惧又怕又恨的名字。
“怎么会是他?”方忠强不可置信道,“我们从未招惹过他。”
“他,他说,我,我动了他母亲的,遗物。”方同双眼盈满恨意,“可,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方忠强陷入沉思,苏鹏举的身世,京都有些地位的家族都是知道的。而他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对他母亲不敬。记得他才被认回苏家不久,也有二级家族的子弟挑衅,骂了他母亲一句不要脸,他就笑着扇掉了那人的门牙。还说以后见他一次打他一次,然后苏鹏举就故意天天出现在那人面前,还该那人运气不好,那人每天都挨揍,最后实在受不了,直接出国躲避,这事儿才算告一段落。
可见,这个人虽然常年笑着,但其实是最狠,最下得去手的。儿子身上的伤,医生也说,是手术刀造成的,当时他也只是怀疑,现在方同都如此说,肯定是苏鹏举无疑。
方忠强沉声问道:“你真的没有动他母亲的遗物?”
“没有。儿子痛恨他没错,可是,我还没准备好,自然不会贸然动手。而且,他说的那段时间,我正被您关禁闭。”方同说话顺溜起来,只是音量不大,虚弱得很,“还有,他说,遗物是在我方家的护卫身上找到的。”
方忠强眼神闪了闪,沉吟半晌,起身道:“你好好修养,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