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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此,他一瞬软了下来:“姐夫,弟弟方才……还请姐夫不要计较。”
楼世煜并非是那等心肠狭隘之人,况这弟弟是他自小看着长大,对他的疼爱比得自家的几个亲弟还要多,因此,自然不会同他计较。他道:“眼下你先回府面壁思过,若这一身暴躁的性子还不能改,日后便少再过来。”
梁浩博闻言,心下后悔不已,晓得这时候不宜不从,当下只得咽下苦水默默回府。
他走后,胭脂躲在世子爷身后轻轻张了嘴巴,好似有些事情已经在渐渐清晰,她早已忘了红玉镯子的事,匆匆在世子爷跟前告退,便疾步回了小屋。
那娇杏正坐在房里缝制新衣,她来了几日,除了两身胡妈妈发下的丫鬟服之外,便是胭脂的几身半新不旧的衣裙,她二人身量虽然差不多,但不是量身而制的衣裙,多多少少还是会有些子不合身。
故此,胭脂便将往日得的料子裁了一些给她用,她在府里又没有差事,整日除了待在屋内便还是待在屋内,现下有了布料可缝制新衣,倒也为她枯燥乏味的日子充实润色不少。
胭脂进房便将房门合上,娇杏听见动静,忙循声望去。只见那胭脂几步近前,拉着她的手便道:“我晓得了,原来姐姐是梁二爷的人……”
娇杏蓦地一惊,正不知怎么回话时,那胭脂又道:“往日是我误会姐姐了,日后咱们便是姐妹,你便是我的亲姐姐,我便是你的亲妹妹。”
胭脂笑容甜甜,娇杏面上又红又烫,见她笑容真切,便也不由跟着她抿嘴笑了起来。
☆、第40章连载
因对她卸下了戒心,胭脂便待她真心几分。
到了夜间,两个小丫鬟净完身子擦干了长发,便一齐趴在床上咬起耳朵来。
“姐姐喜欢梁二爷吗?”胭脂拨.弄拨.弄长发,将头发一股脑儿全铺在枕头一边,左手腕子上一红一青两只镯子叮咛作响,这清脆悦耳的响声一传入耳中,她不禁又弯了弯眉眼。
晌午之前喊的洪掌柜来,晌午一过镯子便送了上来,洪掌柜来时拎了两个多层匣子进来。
进屋后打开一看,各层都摆着精致好看价值不菲的镯子,她本是只想要一只红玉镯子,但见他送来了这样多的款式来,便贪心地再拿了一只青玉镯子,一齐套在雪白的腕子上,不说洪掌柜在旁使劲儿夸赞,便是世子爷都道了一声好看。
胭脂自己亦是喜欢的紧,一下午都在显摆她这两只镯子,这时间上了榻竟还在新鲜。
娇杏有些无言地看她一眼,摸了摸左手将自个的镯子露出来看,她是见过一些世面的,晓得自个这一只更加名贵,胭脂那两只都抵不上她这一只来得贵重。
这样的物色并不像寻常铺子里买来的,她抿了抿唇,一时没有开口说话。
胭脂见她不回自个,只当她是害羞了,便又凑近了道:“我今日瞧见梁二爷了,不过他今日面色不好看,后头还被世子爷赶回家去了……”
胭脂不过随口转告一下,哪想娇杏听了却蹙一蹙眉,略显得着急地问她:“他二人不光是姐夫与小舅子的关系,还是姑表亲……世子爷为何要将他赶走?”
“还不是因为……”忽地反应过来,胭脂急急闭住嘴巴,过了一会儿方道,“世子爷怕他不用心念书,赶回去做功课了吧?”
“……我还当是生了何事儿呢?”娇杏轻吐一口气,有些不放心地重复道,“我是梁二爷托付进来的不假,但他之所以未将我安置在梁府,那便是有他的顾虑在其中,你既道要将我当作亲姐姐,那便烦请你莫要将此事声张出去,便是为了我好。”
胭脂点点头,又道:“梁二爷极在乎你的,我今早亲眼所见。”
娇杏没吭声,只面色有些发红。二人再嘀咕许久后,方各自沉入梦中。
……
再有半月,便逢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
老太太范氏作为府上老祖宗,自然没有不回来的道理。一行人赶在八月初八一日回府,这回楼世煜因在府上,便未随护左右。虽是如此,但当日还是特地留在府上恭迎老太太回府。
姚氏好容易松快一阵子,心下只盼老太太永远待在庄上再不回府才好,但事实终究是不能如她意。
早在几日前得了消息晓得这老祖宗要回府了,便急忙操持起来,势必要赶在老太太回府以前将囤了几日的事务一一处理妥当,又是吩咐厨房采买置办,为那日的接风宴提早做好准备。
当日不光楼世煜在府前恭迎,便是楼家两个老爷与三位太太亦在其中。老太太范氏在庄上待了月余,心情倒是养得闲适惬意不少,下了马车后坐上轿撵,一路抬至二门处方落地。
绘心朱晴一左一右搀着,邱嬷嬷怀中照旧抱着大姑娘瑶姐儿。
方才坐在轿撵上时,一路观察打量过来见自个不在的日子里府上一应还算规整妥当,范氏心里便略为满意。这时间一下了轿撵,又见两个儿子与几个儿媳恭恭敬敬地立在门前恭候,才算欣慰地露出笑脸。
姚氏松下好大一口气,上前代替朱晴扶着她老人家,笑吟吟道:“老太太可算归家了,您不在府上,儿媳是日日担着忧着,夜间更是睡不好觉,现下您一回来,这颗心才算落进了肚里。”
范氏没空同她说这些个违心话,拍拍她的手便带过去,又招手唤邱嬷嬷近前:“抱了瑶瑶先回房歇着,一路上都未闭过眼睛,这时间也该玩累了。”
邱嬷嬷自是点头,瑶姐儿原就养在老太太房里,这时间嘴上是叫她先回去,但主子都还未走,她一个做下人的又哪里能先走,晓得老太太不喜这姚氏,多半是为了下她的面子。
姚氏面上果真不比方才好看多少,她识相地让开位置,朱晴复又顶上去。姚氏觑一眼她老人家的面色,也只好干巴巴地道:“老太太一路奔波,定是疲乏了,合该先回房歇息,待宴席备好了,儿媳再去房里请您。”
范氏淡淡“嗯”一声,搭着丫鬟的手便走了,身后紧跟着多位仆妇,浩浩荡荡地朝着融春堂而去。
这时间,几位小姐与爷亦是各回各院。姚氏先是至厨房各处看了看,随后回到房里才得空把儿子唤到跟前问话:“前不久有人传来消息,道是世子爷摔下了山,这事儿到底怎么回事?”
她在府上待着,初初闻得这个消息时心里还很是激动了一下,可谁想未过几日,这人还是平安回府了。
他在庄上出的事,对方没有主动向她提起,她自然不好首先开口问他,老爷那处她更是不敢多问,这才揣着疑惑一直憋到了今日,寻来儿子问话。
楼世寅老大不耐烦了,他刚在椅上坐下便跳了起来,满面厌烦道:“娘你也真是,儿子这才刚归家,正要倒榻上歇歇,您这唠哩唠叨便来了,还要不要儿子好过了!”
楼世寅满脸烦躁,姚氏见儿子这样不耐烦她,心下亦是有些不快:“你这孩子,娘不过想着你当时人在边上,你回来了便寻你来问问,你这副态度语气是儿子该对亲娘的态度吗?”
楼世寅眼皮一跳,无奈地又坐了下来:“不过就是跟小丫鬟在山里弄起来了,这才跌下山去的。”
姚氏听了面皮一臊,当即便怒斥他:“这样的话日后再不准说,瞧你现如今这满口污臭的,哪还有个侯门公子的教养!”心里又是真的信下来,暗暗唾弃,“这倒是出乎娘的意料……”
楼世寅睨她一眼,心里头嗤笑,面上却又道:“可不就是,甭看他整日一副再正经不过的模样,实则心里头藏着甚想着甚,也只有他自个知晓。旁的人,就好比娘与我,再有府上众人,看见的不过是他表皮的模样,心里的腌臜腥臭又有哪个能瞧见?娘您日后甭再让儿子学他了,实际他也不过如此!”
姚氏听完他这一席话后,却又是半信半疑起来。
盯着他看了几眼,才又道:“近来与萱儿相处如何?她毕竟是你发妻,又是你的亲表妹,凡事能让就让,男儿家该有的气度还是要有的,也别再整日想着出府晃荡,老老实实待在家中早日生出个儿子才是,看看你大哥……”
又是大哥!
楼世寅失了耐心,一下站起来:“娘您忙着,儿子先回房歇息去了,晚些时候再来。”
姚氏气的不行,差点就砸了手边的茶盏,孙嬷嬷见了面色也是不好,近前便道:“三爷这是年轻气盛,太太甭跟他见气了,仔细气坏了身子不妥。”
姚氏重重搁下茶盏,扶额痛声道:“这个孽障!我是造的什么孽!竟生出这样一个不知孝敬的,差点没将我气个半死!”又道,“早晓得还不如要个闺女,总好过日日受这孽障的气!”
孙嬷嬷听后,心思微动,近前低声道:“太太想生,还是能生的……”
“什么荤话!”姚氏闹了个大红脸,斥责道,“我不过是发发怨气,便是真还能生,这样大的岁数了,一旦生了下来,不要叫人笑话死去。”
孙嬷嬷未再敢接话,心里头却是不赞成主子这话,暗暗寻思着挑个时候再好好劝劝她才是。
☆、第41章连载
晚宴是设在桂园的亭内,时下已是入了秋,除开白日一段时间燥人之外,其余时间清早开门儿与日落西山这几段时间内,皆是凉爽宜人,十分松快惬意。
桂园内不枉虚名,栽种着各样品种的桂花,时下正是桂花盛放时节,众人尚未入得园内,远远便闻得阵阵清香。
一家子许久不曾这般聚到一块儿用饭,老太太虽是不待见姚氏这个儿媳,但众人好容易又聚在一处,又当着众小辈的面,因此便是心中不喜她,这时间也难免要露出两分笑意来:“晚宴设在这处好,既能舒心用宴,又可观观美景闻闻花香,是个好主意。”
桂亭极大,分了一二两层,姚氏原是准备于二楼再置一席,专供几位小辈来用。后一想又觉不妥,暗想老太太是个喜欢热闹之人,若是将这些小辈挪开,届时席面上俱是一些年岁大的人,一场宴席下来必定乏味无趣的很,这才又改变了主意。
眼下各房各院的主子围坐一桌,倒真有些过年时节的热闹气氛。本还担忧老太太又要无故找茬,这时间一听她老人家这话,姚氏心下不免松一口气,笑着回道:“老太太觉着舒心便好,这些个皆是儿媳应做的。”
范氏点头嗯一声,不再与她多话,示意众人可以开席了。
席间少有人开口说话,待众人用罢后,便有丫鬟上前撤席。须臾,又有数位丫鬟摆上茶点果盘,众人一面吃一面闲话家常。
“老大,你随我来。”眼看阴云遮月,凉风渐起,便有丫鬟扶着范氏站了起来,见儿子应下来,范氏便又朝着众人道,“都回去罢,仔细着了凉。”
楼大老爷跟在母亲身后离去,众人再待了片刻,随后便也逐一散去。
胭脂跟在世子爷身后,就快出桂园的时候她突地停下来,楼世煜有所察觉,便低头问她:“怎地了?出了何事?”
她今日穿着一件杏色妆花秋衫,底下则系着一条妃色长裙,上身是极清淡素雅的颜色,下.身则又是色泽浓丽的,照旧梳着丫鬟髻,借着桂园高悬的灯笼与顶上零星几点月光,便瞧见她一张小脸格外的美丽动人。
楼世煜对上那双乌黑湿漉的眸子,心下不由便觉发软,手上更是不由自主地抚上她的小脑袋。
胭脂只觉脑袋一沉,她伸了伸脖子,往左右两边各指了一下:“奴婢想折两支桂花回去插瓶。”
只当是有何事,竟是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楼世煜自然点头:“快去罢,我便在此处等你。”
“奴婢一人害怕……”胭脂有些不高兴,她拉住他的袖子,又是轻轻抿一下小嘴儿,“奴婢要世子爷帮着折,世子爷肯不肯……”
按着府上长幼尊卑,楼世煜作为嫡长孙,又是侯府下一任侯爷,几位长辈离开之后,自然得由着他先离开。因此这时间刚走至桂园门口,后他一步的楼二楼三几人亦徐徐过来。
他几人老远便瞧见大哥立在桂园门口,只隔得远看不清到底在做甚,这时间离得愈近愈是能瞧清门口处二人的举止。
胭脂亦是听见脚步声,手上忙松开世子爷的衣袖,慢慢朝着一边走去。楼世煜观她准备一人过去折桂,确有些不太放心,便紧跟着她一道去了。
楼二楼三立在门口瞧了半晌,又是各有各的想法,相互看上一眼,后又是离开不提。
待世子爷为她折了桂花出来,他二人行在回院的道上时,胭脂一手便又是揪住他的衣袖,楼世煜觉出袖口一沉,垂眸看一眼身旁眉眼弯弯的小丫鬟,见她这般恣意欢快,倒也由着她,不曾训斥。
待回至正和院后,胭脂便自方才在桂园内折回的几支桂中选了两支出来插.进瓶里,一时桂花独有的清香味在房内渐渐散来,行动间亦是带起阵阵香风。
她将其余的几支摆在桌上,净手后便开始为世子爷铺床,待铺好床后,她又半跪在榻上将床帐放了下来,拢好后便落了地,坐在房中的圆桌前等着世子爷出来。
未过多久,世子爷便自净室内出来。胭脂看了他两眼,见他面上还有着用水过后的淡红,卸下平日里稳重老道的模样,难得露出几分这个年龄该有的样子,一时不免多看了他两眼。
瞥见世子爷走近了,她便站起身向他告退。
告退罢后,本想捧起桂花离开时,哪想耳边忽地传进他清淡的嗓音:“近来,你怎地没过来守夜?”拿起茶壶倒了半杯茶出来,楼世煜喝下两口后,便垂眸看着她。
胭脂听完一愣,旋即小脸上便有些发红。
她为何不过来守夜?一是往日她过来时,世子爷总有些不喜,她每回虽不表现出来,但心里多少还是有些难过。二是现今来了个娇杏姐姐,她若是再来守夜,放她一个人在屋里倒是妥又不妥?
她在心里想了一下,还是道:“奴婢怕世子爷嫌吵闹,便、便未过来……”说罢,便是轻轻咬住了红唇,她还有些委屈,犹记得往日守夜时世子爷是怎样待她的。
“近日秋燥,夜间常有口干之时,留下守夜罢,方便夜间使唤。”楼世煜口吻平淡,面色亦是格外的寻常。
胭脂仰着小脸看他,相信他这是真的夜间口干才要将她留下,虽说要她留下来的缘由不是心里想她,而是为着夜间好使唤她,但只要他不烦自个过来守夜,便是这样一个缘由她也是能够接受的。
她回道:“奴婢要先去与娇杏姐姐打声招呼,稍后再回来。”
楼世煜颔首,目送着她离开。
胭脂一路小跑着回至小屋,娇杏亦是在屋里等候,见她一进来便站起身,还未开口,胭脂便将怀里捧着的桂花塞进她手里:“姐姐去插.进瓶里,我现下去洗洗,一会子还要过去。”
“大晚上的你还要过哪儿去?”娇杏把桂花接过来,插.进窗台边摆的花瓶里,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待话一问出口,才算渐渐有些明白,“是去世子爷房里罢?去守夜?”
她也是做过丫鬟的人,自然晓得大户人家的一些规矩,只自己与她同床共枕这么些日子,还是头一遭听说她也是要过去守夜的。
胭脂已经脱了罩衣,翻出干净的衣裙进了窄小的净室,在里头忙活一阵子,出来了才回她:“我往日也曾守夜呢,只近来没过去,方才世子爷道秋燥的很,夜间口干了要使唤我,若不是因着这个,想他也不会喊我过去的。”
胭脂没心没肺的道。
一面又是拿着素白的干棉巾擦拭着头发,身上穿着刚换上的一身淡红色衣裙。擦完了头发又在镜前坐下来,随意将半干的长发松松结了个髻,不待她开口说话,便走至门边将茗兰喊了进来:“今日我要去世子爷房里守夜,你便进来宿,也好与娇杏姐姐做个伴儿。”
茗兰自是点头应下,她再看一眼娇杏,便匆匆走了。
娇杏则在门边立了许久,见瞧不见她身影了才进来,暗道怕不是夜间口干了要使唤你,恐怕是别有用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