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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敏英也明白这样的事情在商场常见,突然稽查的事情以前也不是没发生过,可这次她也说不出来的心烦气乱,手臂用力缠住墨震渊的胳膊,“我们现在去探一探吧,少平在里面这些日子不知道受没受委屈。”
“赶紧回去休息,屁大点的事儿也值得你这样,这都几点了?”墨震渊皱了眉头,觉得女人就是喜欢这样胡乱猜测,麻烦透了。
朱敏英也知道自己有些小题大作,可这心里慌昭昭的沉不下来。
两人进了屋,却见着栾凤正从卧室出来,见着他自然是要问墨少平的事儿。
墨震渊这喝了酒的,本就被朱敏英缠的有些烦躁,再听栾凤这么一问脾气就上来了,口气也是冲的厉害,“瞎折腾什么,回去睡觉,明儿再说。”
栾凤是从未见公公发这样的火,遂是噤声不语,只眼神求救的看向婆婆,朱敏英自是理解,就摆了摆手说,“你爸都安排妥了,不用担心。成钧睡了吗?”
“睡了。”
朱敏英点点头,嘱咐,“你照顾好孩子,少平的事儿你不用担心。”
墨家大宅被寂静夜色缠绕,睡意深浓间,乍响的电话铃声却让这个在承安市数一数二的商业大佬在一瞬间几乎被过气去,局子里来的消息,让他赶紧去医院,少平出事了,凶多吉少。
墨震渊已经记不得自己听到这话时候的心情,他几乎是从床上跳起来,开了车就往医院赶。
他到的时候,手术室的灯已经灭了。
他甚至来不及见到墨少平最后一眼,他站在手术床边上,看着那张被白布蒙住的脸,这个在商场上从来说一不二以铁腕著称的男人,在那个瞬间几乎站不住脚。
再强悍坚韧的男人也承受不住失子之痛,当时朱敏英几乎哭晕过去,她双手抓住他的胳膊不顾一切的捶打,“你不是跟我说少平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那一刻,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罪犯冲突,失手导致脑部重伤,抢救无效死亡。
宣布结果不过几秒钟时间,可亲人却要用一辈子来承担这份伤痛。可最令墨震渊恨的是,他连报复的机会都没有,在几日后那个
墨震渊收回思绪,苍老的面容上是难掩的悲痛,“成钧,如果不是你姑父,你奶奶不会那么快缓过神来。”
说移情也好安慰也罢,这个养子在他们最深痛的时刻给予了最大的支持,无论是商场上的还是感情上的,尤其是感情上的,弥补了他们老年丧子的悲痛。而这些年,墨允罡也把墨龙帝国操盘的很好,不见颓落,依然保持着当年旺盛的生命力。
交扣着的手指几乎深入到皮肉里,墨成钧一言不发,那双黑润的眸子在书房橘色的暖光中透着一股子森森冷意,紧紧抿起的薄唇仿若刀片一样的锋锐。
半夜里,他睡的迷迷糊糊被妈妈喊起来去了医院,他站在医院走廊里,妈妈手臂用力的抱住他,蒙着白布的担架推过来时候,妈妈却突然捂住了他的眼睛,他能感受到妈妈的手颤抖的厉害。
那时候他才五岁,似乎对死亡没有根本上的认知,可这么多年,每每回忆起那一幕,他最强烈的感受就是母亲颤抖的手和呜咽压抑的哭泣。
“成钧,我知道你对你姑父有意见,可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不允许为了这墨龙的财产出现争执。”
“爷爷,你说什么呢。”墨成钧打断老爷子的话,年轻俊朗的面容在灯光映射下愈发显得立体,“墨龙帝国到最后怎么分,那是你说了算,你就算是全捐了我都没意见。”
“那你派人查你姑父做什么?你别说没有,爷爷年纪大了,可不代表眼睛看不到耳朵听不到了。”
墨成钧深吸口气,他探手取了烟点燃,深吸几口后,男人重重吐出口眼圈,那双狭长的眸子眯成一个细长的弧度,“爷爷,我不是查姑父,我是通过姑父查另一个人。不想告诉你,只是不想你多些无谓的猜测。”
“连结婚也是?”
夹着烟的手微微顿了下,墨成钧不点头亦不摇头。
顾冬凝听到这问话只心底咯噔了一声,她知道这样偷听不好,可是好奇啊,脚步根本就挪不开,一次次的放纵自己听下去,谁能知道竟然也会听到这样的问题。
连结婚也是?
顾冬凝一直以为墨成钧是拿她做挡箭牌的,难不成还能有什么原因?可她竖着耳朵听了半天也没听到墨成钧回答。
墨震渊看他这样心里也算是有了数,便是说,“你奶奶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那丫头不太适合你,太实在了。”没有拐弯的肠子可也不见得是个好事。
墨成钧却突然笑了,“爷爷,我身边的人,不需要有那么多拐弯的心思,她这样就挺好。”
老爷子看过去一眼,眉角也难得染了笑,“这丫头,我倒是看着也不错。”
这评价……
顾冬凝听着,竟然也觉得脸颊有些热,有些不好意思,她抬起手贴上自己脸颊,手指冰冷,脸颊热烫,凑在一起却是让彼此都暖和了。
“不过,你也得给我老婆留点面子。”
老爷子突然补了一句,墨成钧愣了愣,突然笑出声音,手指轻挑的在自己太阳穴的地方摆了下,“遵命。”
他说完就准备往外走,老爷子却突然喊住他,“你要查什么我不管,但是记得手脚干净点,别被人落了口实。”到底是自己孙子,墨震渊岂有不了解,墨成钧不可能为了财产。
那就自然是因为别的。
从他结婚开始,墨震渊就隐隐的觉得不对,现在看来确实。
老爷子到底是炸出了他的真实意图,可这小子竟然嘴巴这么严,到了现在也不肯跟他说,可他怎么能不明白呢,只是也算是给墨成钧提个醒,有些事,可以做,但是不能过火。
能量守恒这个原则,在任何地方都是讲得通的。失了平衡,彼此都受伤。
墨成钧嘴角勾起个笑容,恭敬的冲着老爷子弯了下腰,他明白老爷子的意思,希望他做事顾忌一下两位老人的感受。其实,墨成钧何尝没有顾忌,就是因为顾忌才不肯将他查的事情告诉老爷子。
他就是生恐到了最后,他的猜测成了真实,伤的最重的会是自己的爷爷奶奶。
一辈子的倾力付出,换来的不过是一场虚假应对。
顾冬凝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门却在这一刻一下子被打开了,墨成钧站在书房门口看着她,眉角扬起个好看的弧度,“来偷听?”
“什么偷听?我没有!”被逮个正着,顾冬凝一张脸上乍红乍白的,却极力辩白,“我怕爷爷揍你!”
她红着脸瞪他说自己没有偷听,谁信?
墨成钧心底轻哼,爷爷说她实在那都是客气了,她这是笨的让人想掐她,懂不懂什么叫不动声色!
可他却又在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时所有不满又给全数收了回去,手指却还是忍不住的捏她的脸,说话都止不住的含了笑意,“你这是关心我?”
“我是怕你伤口好不利索我还要照顾你!”顾冬凝用力拉开他的手,“你毛病那么多!”
“嘿——”
墨成钧挑了眉梢看她,还不等再说话,老爷子走出来,看着两人重重咳嗽了声,“要闹回房间闹去,成何体统!”
这般正经的一句话,却倏然把顾冬凝给逗乐了,她揉着自己的脸斜眼瞟了墨成钧一下,却等在回了房间时候忍不住问他,“我到底怎么才能不实在?”
男人正要脱掉自己衣服,听她这么问就挑了眉揶揄,“还说没偷听?”
反正都被发现了,顾冬凝索性也不藏着掖着的了,“你快跟我说说!”
她问着,自然而然接过他手里动作帮她把衬衣脱了,其实墨成钧现在做这种工作完全没有问题,可顾冬凝压根就没往那里想,在医院里照顾着他,怕他动作过大扯了伤口,好似习惯了一样,自然而然就接了过去,反倒是墨成钧愣了愣。
她收了他的衣服,抬头就见男人眸光濯濯的盯着她看,看得顾冬凝有些头皮发麻,手指忍不住就戳着他胸膛,“你干嘛,傻了?”
男人却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在她还不及回神的一刻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
顾冬凝吓了一跳,回神时候整个人已经被他紧紧的圈住,男人微微弯了身,下颌在她颈部轻轻摩挲,嗓音出奇的沙哑,“我记忆里……”
男人话说了一半却顿住,似乎在想要怎么将这话说出去。
在他记忆里,他的母亲似乎就是这样帮父亲更衣。
墨成钧已经无法分辨这种记忆的真实性,可方才那一瞬间,他竟然仿佛看到了父亲冲着母亲微笑。是不是所有的夫妻都该是这样的感觉?
顾冬凝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还是回应了他的拥抱,女人纤细的手臂圈住他的腰身,这一刻,似乎真的就不需要语言。
她只是知道,在这一刻墨成钧需要她的一个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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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拜祭
她只是知道,在这一刻墨成钧需要她的一个拥抱。
而她迫切的想要给他,她所能给予的温暖。
关于墨成钧父亲意外死亡的事情,顾冬凝不是没有听闻,在她认识墨成钧之后她曾经切切实实的去查过关于这个男人的一切。
她的手臂缠绕在他身上,就好似藤蔓一样将他缠得这样紧,爷爷的话顾冬凝不是只捡了好听的听,关于她的一切她都铭记在心里。
以前的时候不觉得自己这样的性子有任何问题,可这些日子她已经在逐渐反思!
她一让再让,换来的不过是变本加厉的陷害!顾冬凝其实真的很好奇,顾暖悦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可无论顾暖悦想要的是什么,她都不会继续坐以待毙!她有她想要保护和维护的人。
女人晶亮的眸子亮晶晶的,在卧室灯光下闪耀生辉。
男人的手臂也愈收愈紧,这么近的距离,似乎彼此都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方才在书房里跟爷爷对话,有些情绪几乎快要憋不住的释放出来,可现在,抱着她柔软的身体,听到她有些乱了节奏的心跳声,墨成钧突然觉得自己就这样的沉静下来。
顾冬凝是难得有这样乖顺听话的时候,更何况是她主动的抱着他,男人伸手微微拉开两人的距离,垂下眼却是看到她一双眸子含情脉脉。
墨成钧突然伸手盖住她的眼睛,男人的唇就肆无忌惮的印下去,疯狂的在她的脖颈处厮磨啃咬,眼睛被彻底掩盖后,感官上的感觉就被无限的放大,喘息忍不住就重了起来,细细密密的吟唱根本就关不住。
这种感觉太疯狂了,顾冬凝用力的想要咬住嘴唇,却被男人挑开了,他声音低哑的落在她的唇边,“冬儿,我想要你。”
顾冬凝轻哼出声,整个人燥的不行,他说这样的话,到底要让她怎么回答?
女人伸手想要拉开他的手,可墨成钧却偏生不放,她整个人被他带着压进床铺间,男人沉重的身体压过来,她只觉得自己整张脸都热的不行,声音低婉哀求的喊他的名,却在下一刻被男人疯狂的吻住。
唇舌交缠间,她双手不自觉的缠绕着他的颈子,让这份热烈的火焰彻底将她灼烧殆尽。
墨成钧的作息向来规律,早上一到男人便睁开了眼,一眼看清怀里蜷缩着的女人,男人眼底渐渐泛起一层轻柔笑意,她闭着眼睛眉心微锁,似乎睡得格外香甜,脸上还氤氲着温温的红色。
他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女人眉心皱起来烦躁的拍开他的手,换了个姿势继续睡。
墨成钧嘴角微微勾起个笑意,男人手臂抻开压在头下,视线落在女人身上,昨夜的她热情如火,羞涩的主动让他几乎把持不住。
低头看看自己胸前的伤口,男人眉梢挑着啧了声,若果伤一次就能有这待遇,那也是值了。
顾冬凝从睡梦中醒来时候真想拿被子捂死自己算了,她怕他用力过猛伤口会开裂,却是不自量力的去服侍他,可她现在想起那样的动作来,只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
墨成钧去外面散了散步,回来时候还见她鸵鸟似的窝在床上,只从被子后面露出双眼睛,他见她这模样,莫名就想笑,几步走过去伸手捏她的脸,“懒虫,还不起床?”
“你才懒虫!”顾冬凝伸手拍开他的手,掀了掀眼皮子回他。
墨成钧知道她脸皮子薄也不再打趣她,只说,“起来吧,一会儿去拜祭我父母。”
顾冬凝应了声,敛起所有羞涩,快速的爬起来收拾自己。
……
两人一路驱车到了山上,承安市烈士陵园修建在依山傍水的南部山区,从下面一眼看过去只觉得辉煌壮丽,墨成钧并未直接把车开上去,他在下面停下车,伸手牵着顾冬凝一路往上走。
这里的风水极好,依山傍水的。四处墓碑林立,在侧方区域是现在的人买的墓地,将死去的亲人安置在这里。
已快要深冬,风吹过来割的脸皮子疼,男人穿了件黑色呢风衣,白色衬衣领子衬的他俊郎的脸庞愈发的轮廓分明。墨成钧这样沉默不发一言的样子在顾冬凝的记忆里实在少见,平时见惯了他不正不经的模样,这种反差太大。可她却又觉得这才应该是墨成钧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