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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
“主公,我写的好吗?”吟诵一段,程阳便笑眯眯的向曹操看去。
“好!非常的好!这种感觉就像,就像曹某自己写的一样,实乃曹某的肺腑之言!”
【哈哈,笑死我了,抄的就是你的,能不是你的肺腑之言吗?】
【等会儿,你不仅觉得是自己的肺腑之言,甚至,就是你的人生写照。】
嗯?
听到这几句,曹操就纳闷了。
我没写过呀,这小子怎么说是我写的?
奇哉怪哉,难道他的意思是,这首诗是送给我的?
不等曹操思虑清楚,程阳又接着诵读道: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盈缩之期,不但在天;
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幸甚至哉,歌以咏志。”
曹操一听之下,顿时大为震惊。
这小子,果然是天下奇才!
怎么一首诗,竟,竟把曹某隐匿多年的心里话全都吐露了出来。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写得好,写得极其的好!
不仅曹操万分感慨,孔融、祢衡,也都大惊失色。
二人听说过程阳的诗句,但并没有亲眼所见。
此时看他不过随意卖弄,寥寥数语,竟能写出如此苍劲有力、呜咽悲怆的千古名篇。
真乃世所罕见!
“服!孔某心服口服!敢问程公子,此诗中的老骥与壮士,写的是谁?”孔融双手一抬,郑重其事的问道。
他自然清楚,程阳不过十七八岁,还没到老骥的年龄。
他诗文中的意象,自然另有所指。
程阳并未直接回答,反而看向了曹操。
【既然是阿瞒的诗,那毫无疑问,指的就是阿瞒了。】
【孔融孔北海,傲气是有的,只是才华嘛,与阿瞒比起来,差的可不是一丁半点。】
【估计,也就和亮亮同学半斤半两,远远不如曹操与黄月英。】
嚯,嚯嚯……
曹操心里,别提有多美了。
他真想让程阳当着众人的面,把刚才那番话给说出来。
孔融,是挺傲的,但他那点文采,拿出来吓唬吓唬小朋友还可以,与真正的大家一比,算的了什么?
还有祢衡祢烧饼,什么玩意,连个作品都没有,整天狂的不行。
曹操有意羞辱孔融祢衡二位,轻哼一声,笑了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北海先生,烧,祢衡先生,不如,你们也来一首如何?”
二人彼此对视一眼,都有些无话可说。
但曹操既然发问,他们总得给个托词。
孔融呵呵而笑,说道:“程公子珠玉在前,我等狗尾,如何续貂?罢了罢了,改日再来商讨诗文。程公子,听闻你庄内正在养鸭,咱们过去一观如何?”
这老狐狸,明知不敌,想要开溜?
曹操本来没打算放过他们,可孔融与祢衡早就站了起来,率先走到了庄园外。
没奈何,曹操只得跟上。
庄园内养鸭的事情,本来交给了王老头。
不过,曹昂既然来了,他身为长公子,总要负起这个责任。
当几人来到最近的一处鸭舍,还没进门,就听见里面曹昂不住的询问道:“余下的鸭苗几天能到?饲料、草食还有多少?别的庄园进度如何?”
祢衡远远一瞧,见曹昂穿着一身半袖短衣,头上带了个毡帽,跟个老农似的,一点文雅的气质也没有,心里顿时有些瞧不起。
他傲然挺胸,呵呵笑道:“堂堂司空府的大公子,放着军国政务不管,竟然在这里喂养鸡鸭?荒谬,简直荒谬!”
曹昂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看到几人,忙笑着打招呼道:“父亲,小程,你们怎么来了?”
虽说,他满头大汗,浑身泥土,但曹昂的精神很好,干劲也十足,早就没有了刚来时的傲慢与自大。
曹操很是满意,点了点头,笑道:“我与小程随意走走,顺便看看你弄得如何了。孩儿,没累着吧?”
终究是父子连心,要说曹操不心疼曹昂,那肯定不可能。
曹昂擦了擦额头大汉,甩了甩头发,“没事,不累。父亲,我这正忙着,就不陪你了!”
话音一落,他便继续和那群农夫挤在一起,清扫鸭舍,添水牧鸭。
祢衡眼见没人搭理他,心中更觉不忿,指着曹昂冷笑道:“曹司空,长公子不在司空府干正事,竟然跑到这里,倒是挺有闲情逸致。”
孔融听他如此说,知道他狂病犯了,唯恐曹操怪罪,急忙劝阻道:“祢衡老弟,不可胡乱说话。”
想了想,他又拉着祢衡,悄悄走到一边,低声说道:“你如此羞辱曹操,他绝对不会放过你,真不知今天带你,到底是好是坏。”
“祢衡老弟,听哥哥一句劝,赶紧住口。否则,一旦曹操有了杀心,你只能到荆襄之地避祸了。干脆这样,一会儿辞别了曹操,你就去找刘表吧。我与刘表相识已久,他看在我的面子上,绝对会收留于你。”
“荆襄刘表?也好,在下正要往南方走一趟,总比待在许都受气强!”祢衡哼哼一笑。
瞥了瞥曹操,又对孔融说道:“老哥,我就听你安排了,反正已经得罪了曹操,离开许都也好。只是嘛……”
“只是,今天,我却不走!”
他有意在临别之前,狠狠的过一回嘴瘾,因此遥指曹昂,又是好一顿奚落。
程阳撇了撇嘴,实在有些听不下去。
【妈的,这祢衡可真是欠抽。】
【你说没招你没惹你,你老老实实的不行吗?】
【非得阴阳怪调的冷嘲热讽,你当你是谁?你特么连个屁都不是!】
【也就阿瞒能容你,让你多活了几年,要是我,早特么抽死你了。】
这几句话,当真说到了曹操心坎里。
他望着程阳,暗暗叹道:世人都骂我曹操阴险毒辣,不能容人。
不是我不能容人,是这些人太可恶!
就比如这祢衡,从刚进庄园,就一直阴阳怪调,不是数落这就是嘲讽他,我怎么容他?
容他骂我辱我,再找一帮人刺杀我?
不可能!曹某决不允许这种人存在!
他瞄了瞄程阳的背影,有意让他为自己出气,便循循善诱道:“祢衡先生认为,犬子再做无用功?干的不是正事?”
“司空大人不这么觉得呢?在下以为,司空大人与我一样,都是明白事理的,谁知,竟是在下高看了。”祢衡微微眯眼,淡然一笑。
“且夫天子坐朝堂,而天下大治;士子居寒舍,而天下尽知。真正有能耐的,足不必出户,即可洞悉人生百态;手不必劳苦,即可饮尽世间美酒。长公子嘛,亲力亲为是好的,不过,大体如此了。”
大体如此,那就是说,曹昂,也就这点出息了。
曹操气的,压根发痒。
他真想把典韦叫来,狠狠的在祢衡脖子上剐他一刀。
可祢衡的名气太大,又是士子清流,他不敢随便动手。
这时,程阳突然转过身,盯着祢衡问道:“士子居寒舍,天下尽知?就当你是士子,那你知道什么呢?”
“无所不知。”祢衡傲然道。
程阳呵呵一笑,再次问道:“你猜,你能活多久?”
话刚出口,曹操愣住了,孔融愣住了。
紧接着,祢衡也愣住了。
他呆呆的盯着程阳,一时之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能活多久?
这个问题,没法回答。
顿了顿,祢衡淡然笑道:“倘若曹公要杀了在下,在下自然躲不过去。”
“但这事得问曹公!”
曹操呵呵笑了笑,摆摆手道:“祢衡先生何出此言呐?好端端的,曹某怎么会……”
“你很快就要死了,祢烧饼,你很快就要死了。”
程阳盯着他,义正言辞的警告道:“你不会死在现在,更不会死在许都。你会死在二十六岁,荆襄江南之地。”
“什么?”
“你,你说什么?”孔融大惊失色,双目之中尽是惊惧。
祢衡,今年正好二十六岁。
刚刚,孔融正好劝他前往荆州。
这,这怎么会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