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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安慧也看着她笑,笑一阵儿又哭一阵儿,将在舅舅家中憋闷着不敢流露的情绪在宋芸娘面前一股脑儿地发泄出来。
又聊了一会儿之后,宋芸娘见天色已经不早,担心许安慧和许安文拿着两袋粮食走在路上会不安全,便寻来一只空箱子将面粉和大米装好,又让丁大山和荀哥儿护送着许安慧他们回去。许安慧依依不舍地拉着宋芸娘的手,彼此又嘱咐了半天,这才告辞离去。
许安慧走后,宋芸娘走进厨房,默默看着已经见底的米缸,站在那儿发愣。灶前正在做饭的王姨娘没有看见芸娘进来,正在不满地小声对身旁喂柴火的田氏抱怨着,“芸娘也是忒大方了,她把粮食都给了他们,咱们可就马上要揭不开锅了……”
田氏倒是看见了芸娘,她神色尴尬,急忙拉拉王姨娘的裙摆,示意她不要多说话,王姨娘叹了口气,继续埋头干活不语。
宋芸娘也是心情沉重,她想了想,匆匆去了李氏的房间。
李氏正坐在炕头做着针线活,蔓儿则陪着妍姐儿在一旁玩耍。宋芸娘急急走进去屈膝跪在地上,“娘,芸娘今日没和您商量就将家里的粮食给了安慧姐,请娘责罚。”
李氏放下手里的活,急忙弯腰去扶芸娘,蔓儿已经机灵的带着一脸迷糊的妍姐儿退出了房间。
“芸娘,我为何要责罚于你。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许家对我们帮助良多,现在他们遇到了困难,我们本就应该尽全力相助。你今日做得很对。”李氏扶芸娘在炕边坐下,又嗔怪道:“你也是有了身子的人了,不要动不动就下跪,我又不是恶婆婆。”
宋芸娘红了眼圈,“谢谢娘体贴。可是……可是家中的存粮已经不多了,可能撑不了几日了……”
李氏淡定的笑了笑,“这有何难,咱们家这几年卖面脂、卖粮也存了些钱,我也还有些体己,明日便让大山去买些粮食回来。”
宋芸娘很是心疼,“娘,现在外面的粮食价钱实在是高得离谱,简直是在抢钱。再说,当初我们不是商量好了,这些钱是要买这个小院的……”
“买院子的事情缓一缓也不迟,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将肚子填饱。万一饿出个好歹的,看病抓药都不止这几个钱啊!”
宋芸娘不禁又一次佩服李氏的淡定豁达,她点点头,“我这就同大山哥说去,让他先去打听城里几家粮铺的价格,货比三家再买。”
宋芸娘尚未来得及去买粮,过两日就有人送了两大袋粮食过来。
却说这一日,丁大山和荀哥儿去街上询问粮食的价格,一屋子妇孺紧闭院门守在家里,只听大门被敲得砰砰响,还有人问着:“请问这里是萧靖北的家吗?”
宋思年好奇地从门缝往外看,只见隐约是几个士兵模样的人,他心中一惊,急急拉开门闩,打开大门。
却见两个高大的士兵一人扛着一个沉重的大袋子走进来,重重搁在地上,一个高大挺拔、一身戎装的军官随后走了进来,他一进院门便用审视的目光四处打量,一双剑眉已经紧紧蹙了起来。
宋芸娘他们听到动静都从内院走了出来。宋芸娘吃惊地看着来人,只见他身穿高等军官的银色盔甲,面容极其英俊,神色却很是冷峻,他目光明亮锐利,薄薄的双唇紧紧抿着,周身笼罩着一股凛人的气势,没有萧靖北身上那种让人心生温暖的气息。
“请问,您是……”宋芸娘迟疑着开口。一旁的钰哥儿已经欢快的扑了过去,“小舅舅——”
“孟六郎,真的是你?”李氏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颤颤巍巍地迎了上去。
“李婶婶,当然是我啊!孟家小六见过李婶婶!”孟云泽展颜一笑,曲身行礼,李氏已经一把拦住了他。
“小舅舅,你怎么来了?”钰哥儿激动的问着。他对孟云泽的记忆实在是太过深刻,虽然好几年没有见过孟云泽,仍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孟云泽笑呵呵地看着钰哥儿,摸了摸他的脑袋,“好小子,都快有舅舅高了,舅舅可再也抱不动你了。”
宋芸娘便明白了这位军官是萧靖北的好友,也是他曾经的舅弟——孟云泽。萧靖北曾经数次对她提过这位好友,宋芸娘却是第一次见到他。他身上有着复杂的气质,沉静时冷如冰山,气势凌人;与李氏见礼寒暄时,却是一个礼节周全、举止从容优雅的翩翩贵公子;和钰哥儿说笑时,又有了几分热情活泼的大男孩的影子。特别是当他看到已经长成了半大小子的钰哥儿时,灿烂的笑容在他的脸上洋溢开来,居然让人有了如沐春风的温暖之感。
孟云泽也直觉地知道站在李氏身边的那位气质端庄、面容秀美的女子定是萧靖北的娘子。双方见过礼后,李氏便迎孟云泽去正屋坐下叙话。
作者有话要说:咱们的孟云泽将军终于出场了(*^__^*)新文讲的是孟云泽与穿越女的故事,喜欢的亲们可以先收藏下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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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云泽的拜访
萧家的正屋不算很矮小,但是孟云泽他们三个高大的男人走进去后,房间立即显得逼仄了许多。陆蔓儿和叶翠儿奉了茶之后,知趣的拉着钰哥儿、妍姐儿两个孩子退出了正屋,只留下大人们在里面叙话。
寒暄了几句,李氏问道:“孟六郎,听我家四郎说,你这几年一直在福建抗倭,这次来是……”
孟云泽微微向前倾了身子,神态恭敬,笑得诚恳而亲切,“京里诏令全国各地精锐兵力火速进京,保卫京师。我们隔得远,前几日刚到。”
李氏听他只说“京里”,不称“皇上”,心里便明白了几分。她微笑着点了点头,又问:“对了,你怎么知道我们住在这儿?”
孟云泽朗声笑道:“自然是萧四哥告诉我的。”
“萧大哥?他现在在哪里?他现在可还好?”一直安静的坐在李氏下首的宋芸娘激动的站起来,急急问道。
李氏神色也甚是激动,急切的看着孟云泽,身子忍不住微微颤抖着。
孟云泽脸上笑意更深了些,“萧四哥一切安好,他们的军队已往京师方向去了。前几日我的军队刚好碰到了周将军的游击军,我特意去见了萧四哥一面。他在这次征战中多有立功,现在已是千总。只是他现在有重任在身,无法抽身回来看你们,特意托我告诉你们不要担心。”顿了顿又道:“我稍微比他自由些,正好今日行军路过靖边城附近,便特来看看你们。看到你们一家人平安,我也就放心了。我刚刚已经和刘守备招呼过了,你们以后若有什么为难之事,只管去找他。”
宋芸娘听闻箫靖北平安,紧绷了多日的弦终于放松,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定,她轻轻吁了一口气,缓缓靠坐在凳子上,掏出帕子轻轻拭泪。
李氏也甚是激动,连念了几声佛,谢道:“孟六郎,有劳你跑这一趟了。知道四郎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说罢看向芸娘,“你也不要再担心了,以后只管吃好睡好,安安心心的等着四郎回来。”
宋芸娘微微红了脸,对着李氏点了点头,又起身对孟云泽裣衽行礼,“多谢孟六哥百忙之中抽空来看望我们,为萧大哥带话。”
孟云泽忙起身回礼,“萧四嫂,你多礼了。我与萧四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莫逆之交,我们两家的关系也不一般……”他突然想到这个“不一般”早已成为过往,神色有几分尴尬,便转换了话题,“我听刘守备说目前城中最紧缺的就是粮食,来的路上便特意买了两袋,你们先吃着,相信过不了多久萧四哥便可以回来了。”
李氏和芸娘自然又是感激了一番。李氏又担心的问道:“孟六郎,现在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也不知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你能不能和我们说说,现在到底局势如何,也免得我们日日惶恐不安。”
孟云泽一时愣住,似乎有些犹豫。他略略扫了一眼同他一起来的两个侍卫,那两人立即起身道:“将军,属下们去外院等候。”
孟云泽微微点了点头,转身看着李氏,仍然淡笑不语。
一旁的宋思年自从钰哥儿亲热的称呼孟云泽为“小舅舅”之时就已明白他的身份。又见孟云泽举止优雅,一身贵气,和李氏言谈甚欢,极为熟稔,内心突然产生了一股奇怪的感觉,既有些自惭形秽,又隐隐有些不安。此时见孟云泽微笑着不语,心知他定是有所顾忌。环顾屋内,只有自己是外人,便起身假称有事要去外院。
宋芸娘也甚是明白,立即起身要随宋思年一起告退,李氏却叫住了他们。又对孟云泽道:“我这个亲家公是靖安三年的举人,也曾是江南的官员,最是忠君爱国。六郎你有什么话只管放心说,这里没有一个外人。”她看到坐在下首的王姨娘,略略犹豫了下,状似随意的说:“玥儿,你去厨房帮田姐姐的忙吧,今日烧几个好菜,留孟六爷吃个饭。”
王姨娘急忙起身应了一声,乐呵呵的出了房门。屋内便剩下了李氏、孟云泽、宋芸娘和宋思年四人。
李氏寥寥数语,孰亲孰远已经一目了然。她倒不是信不过王姨娘,而是担心王姨娘会不小心透露给萧靖娴,以至于间接告诉了萧靖娴背后的王远。
孟云泽见李氏这一番言语和举动很有些吃惊,他微微挑了挑眉毛,却仍是不动声色,轻笑道:“李婶婶想知道哪些方面的局势呢?”
“皇上是不是还在鞑子手里?”李氏肃穆了神情,开门见山。
孟云泽一愣,也迅速收敛笑意,沉默了片刻,无声的点了点头。
李氏又问:“你们此次受命前来,是抗击鞑子,还是营救皇上?”
抗击鞑子和营救皇上本应该是同一个目的,可是李氏这句话问出来,就成了两件全然不同的事情。孟云泽身子一震,深深看了李氏一眼,挺直了脊背,肃容道:“京里命我们全歼鞑子,但是……我会全力营救皇上。”
李氏表情凝重地盯着孟云泽审视了会儿,面露赞许的笑容,“说得好!孟六郎,我就知道你是个明白的好孩子。和你们家……和他们那些人不一样。”
孟云泽神色凝重,“虽然皇上算不上是明君,但是……”他指了指京师的方向,“他们使出的这些招数实在是太过阴损,居然拿三十万将士的性命和几乎要灭国的危险去夺这个皇位。若让他们坐稳了江山,实在是对不住那些已经殉国的将士们。”他狠狠捏紧了拳头,转瞬又松开,神色有些黯淡,“只是……萧老将军和萧侯爷戎马一生,他们当年的那些老部下要么已经告老怀乡,尚留在军中的也已是大权旁落。京里的那帮人深耕已久,现在各个军中他们的势力倒是占了大半,营救皇上、助他夺回皇位实在是太过艰难。”
李氏神色坚定,“好孩子,只要你们有这份决心,就一定可以办得到。乱臣贼子势必不得善终!”
宋思年听到他们这些不知可以让脑袋掉多少次的惊天言论,早已经是骇得脸色惨白。他的世界离皇权纷争实在是太过遥远,他说不出半个字,只能半张着嘴,呆呆坐在那儿,一时有些承受不住。
宋芸娘也是默不作声,她知道萧靖北在这一场战争中势必会奋力一搏,营救皇上。这是上天送给他的一个机会,成功,则可以为家族洗清罪名、报仇雪恨;失败,也许会跌入地狱的深渊。这是他唯一的出路,也是唯一的路,除此之外,他毫无退路。宋芸娘帮不到他分毫,只能在心中默默为他祈祷。
吃晚饭之前,孟云泽不顾李氏的挽留,执意要告辞,“李婶婶,军令在身,不敢延误,我还要即刻率领将士们连夜开拔,实在是不能久留了。”
李氏也点点头,“如此我就不耽误你了。等你们歼灭鞑子、达成心愿的那一日,李婶婶再为你们准备庆功酒!”
孟云泽重重点了点头,眼中光芒闪烁,充满了必胜的信心和坚决。临走前,他环顾了院子里眼巴巴看着他的一群人,突然发现其中没有当年那个曾令他头疼的萧靖娴,便问道:“怎么没有见到靖娴妹妹?”当年的他年轻气盛,处理萧靖娴一事有些简单粗暴,事后他也颇为后悔当时没有用更婉转的方法拒绝她。
李氏愣了下,只好不甚自然地笑道:“她嫁人了。”
“嫁人了?那就好,那就好!”孟云泽甚是欣慰,笑得怡然而轻松。
“只是六郎啊,你也是老大不小的人了,你的亲事定了没有啊?”李氏忍不住问道。
孟云泽闻言笑容一滞,有些怅然失神,他遥望南方,黯然道:“我没有萧四哥那么好的福气。也许,我这一辈子就这样单身下去吧……”
“傻孩子,又说傻话。你这样的好孩子还怕没有好姻缘?”李氏忍不住笑骂了他。
转身即将出门之前,钰哥儿冲过去拉住了他的衣袖,哀哀叫道:“小舅舅——”
孟云泽脚步一滞,回头看着钰哥儿,立刻柔和了眉眼,“钰哥儿乖乖在家里,等舅舅打了胜仗就来看你!”
钰哥儿点点头,小小的脸上挂满了和他年龄不相符的担忧,“小舅舅你在战场上务必要小心。”
孟云泽笑着摸了摸钰哥儿的头,感慨道:“到底是长大了……放心,舅舅可是常胜将军哦!”
“小舅舅——”钰哥儿又叫住了孟云泽,清澈的眼眸里神色却很是复杂,欲言又止,犹豫了半天,终是忍不住问道:“小舅舅,我……我母亲可好?”
众人都是一愣,这小小的孩童随着年龄的增长便愈加敏感,不论芸娘如何待他远胜于亲母,他始终无法磨灭对亲生母亲刻骨铭心的想念和牵挂。
孟云泽看着钰哥儿酷似三姐的眉眼轮廓,心中酸涩,柔声道:“你母亲现在很好。她……以后若有机会,她自会来看你。”
孟云泽带着两名侍卫离去后,望着他们高大挺拔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长长的巷口,钰哥儿忍不住轻泣出声。
宋芸娘轻轻叹了一口气,缓缓走过去揽住钰哥儿的肩头。
钰哥儿突然趴在芸娘怀里哭了起来,“娘……娘……我刚才只是……我只是……,我……我并没有……”
宋芸娘一边轻轻拍着他抽搐的肩,一边柔声安慰道:“我知道,我都知道!你是娘的好儿子,也是你母亲的好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们的孟云泽将军遥望南方,怅然若失,他在想什么呢?自然是在想我下一本书中的女主了!(*^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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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场上的消息(上)
孟云泽走后,宋芸娘她们又陷入了无尽的漫长的等待之中。幸好孟云泽送来的那两袋粮食解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不但满足了萧家院子里十来口人的日常所需,宋芸娘还匀出了一部分,让丁大山给许安慧他们送去。
这些日子,丁大山仍然如往常一样每日去街上晃悠一圈,带回来各种最新战况。一会儿是梁国军队又歼灭了多少鞑子,一会儿又是鞑子攻下了几个军堡。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也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外面的战况非常激烈,阿鲁克挟持着梁惠帝步步紧逼,期望谋取更大的利益;而张鸣德他们则是严防死守、寸步不让,决不允许梁惠帝有翻身的机会。
天气寒意更重,即将进入冬天之时,战争终于结束了。
鞑子的军队在顽强的梁国军队面前一连遭遇了好几场失败,士气低落。再加上他们深入中原腹地,粮草各方面开始不继,梁国各地勤王的军队仍在源源不断地奔赴京城,阿鲁克不得不拔营而走。梁国军队趁胜追击,杀敌数万,一路将阿鲁克赶回了老家。
在这场京师保卫战取得绝对的胜利之后,随着阿鲁克的溃败,关于“太上皇”是真是假、是死是活的争议也烟消云散。梁惠帝的“以身殉国”已经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实,皇城里的小皇帝终于可以安下心来,好好享受他外祖父和母后为他争得的这份至高无上的地位和权力。
消息传到靖边城的萧家小院后,宋芸娘和李氏自然是痛心疾首、失望无比。但他们深知营救梁惠帝、扭转局势的难度实在是如同登天,这样的结局虽然是她们最不希望见到的,却也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事已至此,宋芸娘他们便只能期望萧靖北在这场战争中能够保全自己,平平安安的回到家人身边,一家人再好好谋划以后的日子。
各地勤王的军队开始陆陆续续打道回府,边塞各个军堡派出去的战兵也纷纷回了营,可是,却一直不见周将军率领的游击军的踪影。宋芸娘他们一边急切地等待着萧靖北的消息,一边开始收拾行李,准备在入冬之前搬回到张家堡。
前两日许安慧欢天喜地地过来了一趟,带来了一个大好的消息。
原来,当时刘青山开城投降时,将誓死反对的严炳、郑仲宁等官员抓起来关进了防守府内。
鞑子军队不攻而破、占领张家堡之后,并没有将这小小的军堡看在眼里,他们搜刮了张家堡的大量粮食物资之后,立即开拔去侵占其他更大的军堡和卫城,只留了一小队人马留守。只是,这段时日以来,这些留守的鞑子兵在张家堡作威作福,随意打杀军民、□□妇女,无恶不作。
当阿鲁克节节溃败之时,张家堡内留守的鞑子们听闻战败的消息,也准备慌乱的逃走。愤怒的张家堡的军民自发行动起来,与防守府内的守卫里应外合,救出了严炳、郑仲宁等武将。最后,群情激奋的军户们干脆涌入防守府,不但杀了那些鞑子,还趁乱杀死了刘青山及其手下的几个心腹官员。
虽说杀害朝廷命官要受到严格查处和惩治,但是此时正值鞑子节节败退之时,边境各地均是一片混乱。严炳他们便统一口径,称鞑子撤退之前进防守府抢劫财宝,遭到了刘青山的反抗,鞑子一怒之下杀了刘青山等人,愤怒的军户们又一涌而上,杀光了鞑子。张家堡内的军民人人憎恨刘青山,所有的人都坚持这一说法,久而久之,真相反而被人们刻意的淡忘了。
靖边城的刘守备对刘青山的视财如命也有所耳闻,便对这番说辞深信不疑,再说,刘青山弃城投降,就算不死也会受到严厉惩治。刘守备没有过多追究此事,他不但大大褒扬了以严炳为首、奋勇杀敌的一群官员和士兵,还报请上峰,建议任严炳为张家堡的新任防守官。
郑仲宁在张家堡大小事宜基本上安置妥当后,便来靖边城接许安慧母子回家。许安慧自然是喜极而泣,她临走之前急匆匆的赶来和宋芸娘告辞,将张家堡安然无恙的好消息告知了芸娘。
继许安慧他们回了张家堡之后,当初一起从张家堡搬到靖边城避难的军户们也纷纷搬了回去。万巧儿一个月前生了一个女儿,现在刚刚出了月子的她也随蔡氏一起搬回了张家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