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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是熟识,主子可是皇上的嫡亲表妹。”
嫡亲的表妹可不止一位,宫里还住着谢锦仪,身份更高,和皇上的情分也更深。碧绮压低了声音小声道:“府里不是都说……皇上喜爱的是淑妃娘娘嘛。而且咱们姑娘进宫也有不少时日了,怎么以前没见皇上来。”
红绣拧了拧碧绮的鼻子,嗔道:“皇上那般尊贵的人,所思所想岂是我等能揣度的。”
碧绮点了点头,笑说:“不管皇上是怎么想,他没把姑娘忘了,肯来这漪澜小筑,这便是好的。”
这时云嬷嬷也一脸喜气的进了小间,看了看屋里两人说笑的情形,也笑道:“昨个碧绮还愁眉苦脸的,今儿怎么笑得如此之欢了?”
“嬷嬷明知故问,皇上来看咱们主子,大伙不都欢喜。”碧绮笑眯眯地说,“我看嬷嬷今儿也是一样。”
云嬷嬷摇了摇头,这两丫头年轻,虽聪慧但到底没经过事。皇上那是日理万机的人物,难得有个闲工夫,也有后宫的大把佳丽往前凑,没背景没姿色的女子,却是最容易让人抛之脑后的。比如先皇当年几次选秀,多少千娇百媚的美人儿充盈后宫,能爬到顶端的女子,却不过寥寥数人。要不是先皇子嗣艰难,当今的太后运气极好接连生了两子……如今这位子还指不定谁坐呢。
所以今个云嬷嬷一脸喜气,却不是为了皇帝昨夜亲临,她高兴的是,经过多日调养,谢锦言终于有了一丝恢复记忆的迹象……
“红绣,等主子起了身,你便去太医院,请胡太医过来为主子请脉。”云嬷嬷说。这位太医如若能彻底治好谢锦言,那才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宫中是几乎没有秘密的地方,皇帝去了漪澜小筑的事,第二天就传遍了宫闱。其他的嫔妃对这位深居简出的谢才人本就好奇,如今更是把目光转移到了她身上。谢锦仪贵为淑妃,独霸后宫不是一两天了,可惜运道不太好,一直未传出喜信。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影地谢才人,摆明了是谢家准备新晋扶持的。
外面风雪漫天,淑妃却让人带了话,请堂妹到她宫里叙旧。云嬷嬷只得让人备了软轿,把谢锦言裹得严严实实,送她去谢锦仪的寝宫。
这边多日未见的姐妹俩要“叙旧”,那边皇帝也被太后请了去。
通体碧绿的青玉香炉燃起一缕缕轻烟,漫漫散开后,清香四溢。谢太后半倚在美人榻上,舒展了眉目,面目清秀的宫女坐在脚踏上用美人捶为她捶腿。直到外面传来“皇上驾到”的声音,她才收起慵懒的神情,坐直了身子。
“不知母后急急地唤朕前来,所为何事?”年轻的皇帝嘴角含笑,神情松快,似是心情极好。
谢太后盯着他,面上漾起慈爱的笑容,关切地道:“我不过是想着皇儿养病多日,身子还未好利索又要上朝理事,担忧你吃不消罢了。”
萧慎轻笑:“母后多虑了,处理一点微末小事,并不耗神,朕还应付得来。”
皇帝虽未亲政,但他手中的事却绝不可能是微末小事。谢太后眸光一闪,嘴角地笑意加深,也不再目不转睛地瞧他,而是端起茶盏啜了一口,似不经意地道:“听说你昨夜去看锦言了?”
“不过是临时起意踏月而行,不知不觉转到了漪澜小筑。”萧慎随口扯了个理由,神色认真,“我并未久待,坐了会就走了。”
“皇儿兴致好,怎么不去花园走走,反而跑到了锦言的住处,下次你可不能这么莽撞了。”谢太后嗔道,“身边只带了一个小太监,直晃晃的闯进了妃嫔的寝宫。又无彤史文书记录。要是锦言有了身孕,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彤史身为女官,掌记宫闱起居等事,妃嫔侍寝都由她们记录,作为日后妃嫔怀有龙胎的依据。要是未在案就有了身子,这样的皇子皇孙,身份却要遭到存疑。
太后说到“名不正言不顺”六个字的时候,咬字尤其重。她虽然想要赶快有个流有谢家血脉的孙儿,却不想这个孩子身份出处有任何纰漏。“锦言也是你的表妹,你也该为她的名节考虑。”
被谢太后这样说教,即使她是生身母亲,萧慎心里也有些许不悦。他暗暗压住情绪,淡淡地说:“朕记住了。”
母子两人又说了些闲杂话,眼看到了快到午时。萧慎婉拒了谢太后一同午膳的话,告辞而去。
看着儿子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谢太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她揉了揉额角,挥手唤来贴身的大宫女碧瑶,向她问道:“近日有没有消息?”
碧瑶摇了摇头,小心翼翼道:“如果有了消息,奴婢肯定第一时间就通知娘娘了。”
谢太后心下一沉,屈指算来,她遣去打探的人已去了快两个月,时日越久,希望岂不是越渺茫吗?她抓住碧瑶的手臂,沉声道:“太傅前日是不是说,皇儿病愈后性子沉稳了不少?”
碧瑶一愣,她顾不上被抓痛的手臂,询问道:“娘娘是在忧心皇上亲政之事?”自皇上十六岁小选迎淑妃入宫,如今已过了两年。依旧例而言,早该亲政理事,但太后一直不肯放权……导致母子俩的关系也变得微妙起来。
“有些话你不该问。”谢太后的失态只有短短片刻,她松了手,淡淡地说,“你退下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碧瑶自知失言,她垂首低语道:“娘娘,奴婢斗胆,但现在已经是用膳的时辰了……”
“你下去安排吧。”谢太后只觉十分疲倦,她知道,所有人都以为是她贪恋权势,不肯让皇儿亲政。没有谁知道她心里的苦,没有一个人知道她到底有多累……包括她的血肉至亲。
大殿外,风雪依旧未停,只有萧慎最近提拔上来贴身伺候他的金福公公,看到了他转身上了御辇后,陡然冷凝下来的脸色。
☆、第5章淑妃
因皇帝还未立后,又有太后在其中运作,至今只办过一次采选,宫中高品级的嫔妃甚少。太后忙着朝政政事,早已不理宫中俗务。谢锦仪贵为淑妃,自进宫起就代掌凤印,总管宫中诸事,一直隐隐有六宫之主的派头。她所居住的宫殿虽然不大,但离皇上所在的北宸宫最近,名字更是直截了当就叫“栖梧殿”。
这样一个女子,按理说应该志得意满,毕竟她有骄傲的本钱。软轿一路行来,谢锦言看惯了红墙绿瓦的华丽宫殿,但到了这栖梧殿殿,她还眼前一亮。
“嬷嬷,你快看,好多花啊。”谢锦言人还未下轿,就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她随着内侍进了栖梧殿大门,才发现在这白雪皑皑时节,这里却芬芳满院,各色品种的梅花争相竞放,端是美丽非凡。许多对气候土壤要求不一致的品种竟能在一个院子共同盛开,可见花匠费了不少心思。
云嬷嬷无心欣赏这份美景,她早年跟在丽太妃身边伺候,什么巧夺天工的东西没见过?在她心目中,皇宫聚集着全天下的能工巧匠,即使是这栖梧殿聚集了各类名贵品种的梅花,在她看来,也实属平常。
真正让云嬷嬷惊讶的,反倒是两年未见的谢锦仪。她一身暗红缕金交领长袄,头戴碧玉瓒凤钗,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人显得既庄重又华贵,哪里还有一丝在谢府中娇俏少女的活泼样?
简直就是谢太后年轻时候的另一个翻版!才不过两年而已,一个人的变化竟如此之大……云嬷嬷垂手站在谢锦言身后,心里添了几分感慨。看来这据说被备受宠爱的淑妃娘娘,在宫中的日子也不是想象中的那般舒坦。
“果然是女大十八变,我许久没见妹妹,今日一看,你都长成大姑娘了。”谢锦仪在妹妹一进屋,就上前拉过对方的手,笑吟吟地招呼。
谢锦言对这个姐姐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别扭感,她偷偷拿眼去瞧云嬷嬷。云嬷嬷只对她笑,并没有任何提示。
这让谢锦言局促不安。一个对她来说完全陌生却态度亲热的堂姐,远比冷漠的祖母和爱女心切的二太太,让她更不知如何是好。
谢锦仪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不由举着帕子捂嘴笑道:“妹妹莫不是把姐姐当成了洪水猛兽,我瞧你连看我一眼都不敢。自家姐妹,我还会吃了你不成?”
谢锦言被她手上的帕子吸引了目光,经过一会儿,她也放松了些许,此刻眉一弯,就指着锦帕的花色问道:“这是什么花?真好看。”
“嗯?”谢锦仪被她指着这么一问,有片刻失神,她随手将帕子在桌上展开,手指拂过那精致的刺绣,眼底有温柔的波光漾动,“这不是花,是一行字。我取了个巧,几处用花瓣衔接而成,妹妹晃眼看去,却容易看错。”
“哦。”谢锦言懵懂的点了点头,她倒觉得这位堂姐这时的笑容虽然淡淡地,却更显真实些。
谢锦仪松了口气,她对于堂妹智如幼儿的事知之甚详。几次起了个话头对方不接,她也无可奈何,此时总算是搭上了话。“妹妹若是喜欢,我便把花样子送与你。”
“好哇。”谢锦言脆生生的答道,“谢谢姐姐。”
谢锦仪对她笑了笑,转而看向云嬷嬷,道:“我瞧着妹妹这个情况,身边随时都需要人照看,现在她身边贴身伺候的有几个人?”
云嬷嬷一凛,淑妃这话说的直白,只等她接了话就要往漪澜小筑安插人手了。她赶紧上前回道:“回娘娘的话,未免节外生枝,才人身边伺候的都是从府中带来的人。她们是贴身伺候惯了的,倒还算可心。”
“云嬷嬷真是忠心可嘉。”谢锦仪闻言莞尔,一个小小的嬷嬷,竟也敢挡她的话,她这个淑妃,却是越做越失败了。
“老奴所做的都是份内之事,当不得娘娘夸奖。”云嬷嬷躬身道。在这后宫之中的女子,即使是亲姐妹也会在背后捅刀,更何况是处境微妙的堂姐妹。在谢锦言有孩子之前,淑妃不会对她不利,可一旦生下孩子,那就不一定了……
谢锦仪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她没有再说话,屋里的气氛凝滞起来。谢锦言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又再次浮现,这里一点都不好玩。她倏地站起来,朗声道:“嬷嬷,我们回去吧。”说完,拉着人就要往外走。
屋里人都被她不按牌理出牌弄得一呆。直到回到漪澜小筑,云嬷嬷还是止不住笑意,她家姑娘傻了似乎也不是没有好处,瞧刚才淑妃也被谢锦言弄得哭笑不得,没再说什么就让她们回来了。
“娘娘,你说这三姑娘现在这个模样,即便是生下孩子,智力会不会也受影响?”谢锦仪的贴身女官翠缕小心翼翼道。以前在谢府里做姑娘的时候,二老爷没甚本事,还不是靠着大老爷,量她谢锦言也不敢对大房的嫡出堂姐不敬,如今……要不是主子遭了人暗算,一年多了也没生下一儿半女,也不必受一个傻子的气。
站在另一旁的翠微见主子的脸色不好看,忙笑着说:“瞧你说的,什么三姑娘四姑娘的,在这宫中,只有淑妃娘娘和谢才人。”
谢锦仪叹了一口气,她并不在意堂妹的不懂礼节,一个稚儿一般的人,她犯不着为其动气,她由始至终在意的只有皇上的心意。自从发生了那件事,太后的态度变了,难道他也跟着变了吗?他病愈后,第一个去的地方竟然是漪澜小筑,几天了也不曾来看她,明明……他们是离得最近的。
谢锦仪走到窗前,正好几片雪花伴着梅花花瓣随风吹到她的面前,她闭上眼深吸一口,香气扑鼻。人人都道她这栖梧殿的梅花妍丽,可谁知身边没了陪伴之人,这花看来却分外冷清……她冷冷地道:“本宫将来不抱养锦言的孩子,难道要去养王宝林那个贱婢生的不成?!”
王宝林便是一朝承宠幸得龙胎的小宫女。她原本是在栖梧殿当差,自怀了孕就被封为正六品宝林,居于丽正殿。按理说她出自栖梧殿,合该住到栖梧殿的偏殿。但谢锦仪连堂妹都拒之门外,只能让太后把谢锦言安排到小筑以避人耳目,更别提这个让她想起来就觉得心绪难平、恼怒非常的王宝林了,这个趁着她身有不便爬上龙床的女人,她如何容忍得下?
“娘娘,那谢才人的身边……”还安插人不?
“这点小事还需要本宫教你吗?”
“……是,奴婢马上去安排。”
“还有,如果皇上又驾临后宫,不管是去了哪儿,立马来向我禀告。”
谢锦仪骄傲自持,以往的她以为她不需要耍小手段,恪尽职守便能一直得到太后皇帝的宠爱,但事实总是伤人的,天家哪有真正的骨肉亲情?
以往,是她太傻了……
☆、第6章晴天
临近傍晚时分,天终于放晴。
阳光穿透窗格透进屋内,在散发着热气的屋内,留下斑驳模糊的光影。谢锦言沐浴完,乖巧的坐在椅子上,半湿的头发披散在身后,云嬷嬷正认真的用上好的香发木樨油为其润发。坐了一会儿谢锦言感觉脖子有些酸,她微微仰着头,闭目感受阳光打在脸上的感觉。
她喜欢晴天,这代表她不用被关在屋子里了。
谢锦言坐了一会儿便坐不住了,她扭动着身子,问:“嬷嬷,好了吗?我要出去玩。”
云嬷嬷拿着玉梳一下下梳着小主子的头发,本可以交给小宫女的差事,她做起来游刃有余,十分顺手。宫廷的木樨油不像民间那般粗制,最好的师傅用最好的材料做出来的,一点也不会油腻,香气清雅,却连绵不绝。云嬷嬷也十分喜欢这个味道。
百姓常以为皇帝的妃子各个都是绝色,其实并不是这样。那些民间选拔上来的秀女,自然是容色俱佳,但一般而言,真正在后宫中身居高位的,还是大家族出来的姑娘。她们的容貌参差不齐,往往及不上那些民间女子,唯一值得称道的,便是这自小精心养护出来的雪肌玉肤了。
“今天可不能出去玩,过一会儿,皇上就要来了。”云嬷嬷手里的动作未停,循循善诱道,“等皇上到了,主子可不能向昨晚那般没有礼数,态度要恭敬。”
“皇上?”谢锦言疑惑,这是谁?
“就是昨晚来的那个人呀,主子不是还认出他了吗?”云嬷嬷不急不缓地说。她发现说话语速一定不能太快,不然谢锦言就听不明白了。
“嬷嬷说的是阿慎?原来他还有个名字叫皇上啊。”谢锦言若有所思,那他来了她该怎么喊他呢?
云嬷嬷失笑,道:“皇上的名讳咱们可不能说。主子记得在外人面前,可不能喊……”说到这,声音低了下来“阿慎。”
还好昨个谢锦言喊的不是皇帝的大名,不然可犯了忌讳。这“阿慎”,约莫是他们儿时所唤的小名吧。即便是皇子,也不是所有的一生下来就有名字的,首先得看养不养得活,其次还要看是否受皇帝喜爱。
“嬷嬷,我为什么不能喊阿慎?还要对他恭敬?”谢锦言对萧慎的印象还停留在昨晚,一个感觉很面熟但是一样没有半分记忆的陌生人。说起来她还是挺兴奋的,这是自她醒来,唯一一个让她觉得有熟悉感的人。而且,她还不由自主的喊出他的名字,他们以前肯定是朋友。
云嬷嬷想了想,尽量说得直白:“因为皇上是天底下官最大的人了,所有人都归他管。”
“所有人?他比祖母还厉害吗?”谢老太太是谢锦言觉得最厉害的人了。
云嬷嬷手里的动作停了,她放下梳篦,认真地对谢锦言说道:“是的,皇上最厉害了,老太太也及不上的。主子要好好伺候皇上,讨得他的欢心。”
进宫之前,谢韬告诉云嬷嬷,太后答应会照看侄女,有拿不准儿的事让她直接去请示太后。但好些日子了,太后一次也没露面。看样子是靠不住了,若能讨得皇上几分欢心,也是好的。
偏安一隅的日子虽然舒服,但在这逢高踩低的地,谢锦言身份敏感,她不争别人也不见得会放过她,总要寻得几分依仗才是。
冬季日短夜长,在谢锦言被上了一层又一层的香脂,又细细的上了妆梳好了发,夜幕已经降临了。梳妆台前,两侧的宫灯把这一角照得尤其亮。
俗话说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美。谢锦言底子本就生得好,尤其是一双杏眼清澈明亮,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生好感。
云嬷嬷十分满意,她冲给谢锦言上妆的宫女问道:“你叫什么名字?这手艺倒是不错。”
那宫女心头一喜,恭顺地低垂着头答道:“回嬷嬷的话,奴婢名叫映儿,一直在漪澜小筑当差。”
“嗯,我瞧着你倒是不错,以后才人上妆就由你来负责。”云嬷嬷瞧着映儿,笑意不达眼底。这是宫中最常见的普通宫女,梳双丫髻,穿简朴青色衣裙,她们一般都是做些烧煤守夜的辛苦活计,最是谦卑。
但就是这个不起眼的小宫女,却一个劲的往前凑,而且出其不意有门好手艺。日子还长着呢,她倒要看看,这人的目的是什么。
谢锦言可不管身边人各异的心思,她近乎本能的亲近对她好的人。除了云嬷嬷和红绣碧绮,其他人,她甚少搭理。此时她失落的望了望天色,天黑了,她又不能出去玩了。
碧绮面有难色的走上前来,禀告:“嬷嬷,尚食局已经把主子的晚膳送来了,是按照以往的份例。”
云嬷嬷一愣,皇上昨日已言明今天要来看望谢锦言,按理说应该会在晚膳前来小筑,尚食局不该只有才人的份例,除非……皇上不来了。
君无戏言,或者是皇上日理万机,把这事给忘了?云嬷嬷琢磨不透,她看了看打扮出彩的谢锦言,心里暗自叹气,“既然晚膳已经备好,就请才人用膳吧,今日太医新开的药熬好了没?一并端上来。”
等用过了饭,又等了一会儿,直到拖过了谢锦言平时歇息的时辰,云嬷嬷才差人给她卸了妆散了发,让她安寝。
御书房内,宽大的书案上摆满了陈年的奏折和探子送来的密报。穿着暗绣龙纹袍子的男人正专心致志的一本本翻阅,待把大半的东西都浏览了一边,他觉得头部开始有不适的暗沉感,才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