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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拿过那信,折起来,一下,两下,她就又找到了措辞,看向霍许说,“这件事我知道您是好心,我就不计较了,我也就是这么一闹,他一定会回来找我的。这是情侣间的情趣,我们俩从小认识,我就是这样的人,他也知道。你要是再不让我走,他就真的该生气了。”她说的情真意切,好像真的。
要不是知道真相,霍许觉得自己都能相信她,他站起来往外去,经过南音的时候,他说:“有人来接你,你随时可以走。”
南音转身追着他喊,“我是成年人!想死想活是我的事。”霍许不理她,她几步追过去,对着霍许的背影又喊,“你不让我走,我就死到你家!”
霍许转头来,看着她说,“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人!”
南音咬着牙怒视着他,这意思,自己要再不听话,他会派人24小时跟着她吗?
南音捂着胃,走到院子里去,真是没人权,连衣服都没给她带来。她揉着胃,觉得胃疼,也不知是伤心的,还是气的。她把那遗书紧紧攥在手里,心里想,霍许人多,他派人看着自己自己又不费事,她要逃出去,得从长计议。
于是,从这天起,她就真的被扔在了这里,霍许挺忙的,每天都要出去,有时候白天,有时候晚上。南音努力观察了一周,虽然没人告诉她,她还是掌握到了规律。她每天都去厨房晃荡,她发现霍许如果在家,饭得多做。他要不在,厨房可以少做20多个人的晚餐。
所以这天,她看厨房只精心准备她一个人的晚餐时,她知道机会来了。
吃了饭,她早早上楼,霍许家在她看来鸟不生蛋的地方,如果霍许晚上八点以前没回来,他通常就不回来了。
南音身上还穿着她的礼服,她和霍许在怄气,霍许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忘了,不让人给她回家去拿衣服,她也不说,每天晚上她就叠好衣服裹着床单睡觉,白天再换上这唯一的裙子,不过中间她洗过一次,让佣人给她熨干了。
南音躺在床上睡到九点,知道霍许是不会回来了。他不在家的时候,家里保镖不多,南音抱着床单去楼下洗衣房,她盘算了一下屋里的人,洗衣房的后面连着一个湖,这湖挺大,在房子的后面。
她给自己设计的路线,就是装着晚上要游湖,然后把船划到对岸,从那边的墙翻出去。
监控室里,几个人围着屏幕,就看她鬼鬼祟祟抱着床单去洗衣房,而后二半夜的去“游湖”了,根本没有人拦她。
一个人说,“是不是应该提醒她一下,这地方出去,如果没有车,步行最少要一个多小时才可以看到路,而且很容易迷路。”
后面一个喝咖啡的说:“我们等多久去接她好?霍先生说的给个教训,那教训的时间多久合适?”
另一个人说,“外面有狼和狐狸,她需要的不止是一条床单。”
大家都无语地看着南音手里的床单。
南音很苦闷,都11月中了,冷死人,她连件外套都没,就算要跑路,也得有件挡风遮雨的,她无奈,抱了霍许家一条床单。
她提心吊胆抹黑上了船,顺利的简直有些不敢相信,她原本只是想试探一下,看到底霍许派了多少人跟自己,原来——一个没有!自己果然太自作多情了。
不过他不仁,自己不能不义,死也不能死在他们家,给他添麻烦,她把船划到对面,对死亡的渴望在这月黑风高的晚上,已经战胜了对黑暗的恐惧,南音没有电话,没有手电,下了船,裹上她的白床单,一头扎进黑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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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蜿蜒的小路,如同盘山公路,只能勉强并排行两辆车,没有路灯的夜晚,还好有月光,限速50,车开的极快,两边茂密漆黑的树林,不时有狐狸一穿而过。
还好这条是私人的路,心里有数对面是否有车,不然这样的夜晚,自己绝对不敢开这么快,樊诚心里盘算着,等会下个路口一拐,就可以看到那灯火闪闪的城堡大屋,上次瓷母拍卖完那天自己过来,到了今天,不知不觉好几个月了。
前面转弯,他慢下速度,刚准备迎接城堡灯火璀璨,一个白衣长发女鬼横空出世,飘晃到路面上,他神魂俱碎,一把方向,连人带车栽进了旁边的树林里。
☆、第98章
看那车冲向树林。
南音目瞪口呆地放下挡眼睛的手,手里还拿着遗书,随即她痛心疾首地冲过去,看到树林下爬出来的人,大喊道:“谁要你躲我,你压过来多好,成全你也成全我。”
她原本以为是老外,喊两句人家也听不懂。
樊诚一听,却彻底差点晕倒。——他知道她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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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诚是霍许的左右手,一个他,一个阿麦,是对霍许而言非常重要的帮手,如今,樊诚躺在床上,骨折了一条腿和一只手臂。
霍许坐在傍边沙发上,看阿麦笑的上气难接下气。
樊诚脾气很好,看着霍许说,“那条路窄,又没有路灯,我一拐弯,她裹着一条白色的床单,又是长头发,那灯光一闪,风一吹,我真的以为见鬼了……”
阿麦笑的直砸床。
樊诚挪了挪说,“你别砸到我了。”
阿麦笑的更欢,“她一直抽空跑,我们这次故意放她走,想着吓吓她,谁知道正好撞上你。”
樊诚说,“你应该庆幸我反应的快,换做别人,说不定一下碾过去了。”
霍许闭了闭眼,他接了家里人的电话,知道她想跑,樊诚去找自己,自己也知道,而且他们的车队,就距离樊诚不远,原本他还想着,半路截到她,直接把她带回去,到那时候,她应该已经又冷又怕,差不多了。
谁知道,竟然折了自己一个人!
“在这休息吧。”霍许站起来,让樊诚留下,住在二楼,他自己住四楼,那是家里的禁区,olivia住三楼,此时南音也住在三楼。
看着老板离去,樊诚看向阿麦,“到底怎么回事?干嘛让我在这里休息。”
阿麦站起来,整了整衣服领子,“老板大概希望有些寻死的人良心发现,知道自己闯祸,看到你的时候会慢慢打消自杀的念头。”
这办法,也许对旁人可以,但是对于带着痴劲的南音来说,就有些难度,她钻进那寻死难度重重的迷宫里,誓要找到出路。连累了樊诚,她也很“内疚”,“内疚”的反应就是,她把自己关禁闭关了一周,而后,出奇的平静了起来。
霍许家很大很大,她每天躲在窗帘后头,看霍许出去她就出门活动,一看到霍许的车队回来,她就钻回房间,她也不用客套讲礼貌,不用像以前一样,住在君家人多,想着要讨好别人,这里,她横着走,恨不能霍许看她不顺眼把她赶走。可人家不理她。
快要11月下旬,天气越来越冷,南音还是穿着她的裙子,所有人都看出来了,霍许在和她怄气,当然也没人主动提出买两件衣服送给她。
南音无所谓,她裹着单子也能过,她觉得自己是要死的人,还要什么形象。
车子拐上回家的路口,从这里开始,不出20分钟就可以到家,最后一沓文件抽出来递给老板,阿麦说:“欧洲八国联合才把姓高的给抓了。”
霍许接过来看了看,“他还在国内挂着政协委员的名号呢。07年的时候,西班牙国王访华,他曾经还同行过。”
阿麦翻着手里的几页纸,嘴边带着冷冷的嘲讽,“一边控制着艺术品市场,一边利用现成的渠道控制妓女卖淫,这次解救的妓女就有30多名。”
霍许把手里的一页纸递回给他,那轻薄的一页纸,上面都是无数破碎家庭的血泪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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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一声响,南音戴着厚厚的手套,打开烤箱,拿出里面的烤盘来,
4x5的烤盘,里面正好可以烤20个小蛋糕,她神情极其严肃地把蛋糕一个个放在烤架上,对旁边佣人说,“千万别动!”
她把烤盘和刚刚用的打蛋器那些东西都塞进垃圾袋里,在大家不解的目光中,扔到了门外的垃圾桶。
而后她拿起自己才买的小水壶,倒了一壶温水,去了楼上。
拉开梳妆台的桌子,她鬼鬼祟祟拿出一包药,这是她网购的安眠药,她最近网购了很多东西,刚刚烤箱里用的那些,都是她网购的。霍许大概以为这是正常的兴趣爱好,也没有拦她,她就买了些安眠药和除草剂。
外面有声,她跑到窗口一看,霍许的车队进了大门,正远远开过来,她的心一下跳到嗓子眼,可不敢让他发现了,自己辛辛苦苦伪装正常这么久,她连忙跑到桌边,把安眠药都从里面抠出来,稳稳的倒进水壶里,她拿着长柄的勺子,搅着。
放下心来,这样,等会她说要去野餐,水里面有安眠药,蛋糕里有除草剂,一起吃下去,无色无味,死的不会太难看,也不会太痛苦。她是不想活,可是跳楼和拿刀戳自己,她都觉得做不到,想了好久,才又想到这个比较不受罪的死法。
她拿出一个包,妈咪包,人家生孩子之后用的那种,她把水壶装进去,把自己的遗书也不忘从床垫下面翻出来,都皱巴巴不能看了,她摇头,又揣上本笔记本,还是上次“借”霍许的。管他呢……她一背包,穿着自己新网购的大衣就下楼去了。
一进厨房她就傻了,她的蛋糕呢!
料理台上空空的,她顿时惊悚地大喊起来,抓着旁边的佣人,指着空空的那块,“蛋糕呢?”
那佣人好像听明白她的中文一样,指着楼上说,“mat。”
南音拔腿就往楼上冲,见人就问阿麦在哪儿。他正在樊诚那里,架着脚坐在窗前椅上,吃着小蛋糕,“你真的不吃?——还挺好吃的。这个没良心的,害你腿断了,也不来陪你说说话。”他吃完一个,又吃起第二个,“还有心情做蛋糕,听说她最近天天做。这是什么女人呀我真是无法理解——怎么失恋好的这么快?”
话音刚落,一阵疾风般的脚步声,咚的一声,门被撞开。
阿麦手里的蛋糕掉到地上,樊诚坐在床上看着门口,南音眼睛瞪的吓人,看着阿麦喊,“你吃了?你真的吃了?”
阿麦皱眉,不紧不慢说:“吃你个东西,至于急成这样,你看看床上的,认识吗?让人家在这住是想你照顾下病人。”
南音哪里同他废话,冲到窗子旁的桌上就急急数她的蛋糕,“4.8.12.16.18.19……20呢?”她看着阿麦,掐住他的脖子喊,“你真的吃了一个?”
阿麦连忙抓住她的手,“这是干什么?”
南音伸手去扣他的喉咙,“那里面有除草剂!”
呕——阿麦一个反胃,飞快往洗手间冲去。
南音急的追到洗手间,隔着门对里面喊,“我这就去让他们给你叫医生,不是百草枯,你暂时应该还死不了。”
樊诚看着南音,嘴角挂着笑,阿麦并不是贪嘴的人,平时放在他面前蛋糕他也未必吃,想逗逗这女孩,结果把自己给搭进去了。
医生来的很快,为了安全,带着阿麦去医院洗胃。
霍许的书房里,他看着低头认罪状的南音,简直不敢相信,她就这样,把自己一左一右的人,都给折进去了。
南音说:“我怕弄脏你的地方,本来要带走的。我做东西的那些,烤盘,蛋糕盆,我也都扔了。谁知道他会吃。他平时都不吃这些的。”她很委屈。
霍许不知说什么好。她整天折腾自己,那天来的时候穿的淡黄色缎子鞋,现在已经半脏,加上她里面一直穿着的裙子,裙摆也磨损严重,给人一种落魄的感觉。
他说:“你都知道网购了,买大衣的时候怎么不知道给里面买件衣服?”
南音扣了扣身上的衣服扣子,看向他说,“买衣服和这段时间网购的钱,花的是我三哥的,我已经不想活了,还花钱买什么衣服,买这件大衣是因为我太冷了。里面的还能穿。”
霍许一怔,而后忽觉一阵胃痉挛,这女孩怎么这样呀?!
他望去窗外,这都快三周了,如果那边人想找她,早该有信了,可这么久,连一个电话也没有。那就是人家真的想和她分手了。分手就要死吗?……实在令人看不顺眼。
他转头来,看着南音说,“我明天带你出去,如果过了明天你还想回家,我就让他们送你走。”
☆、第99章
游艇行驶在海上,南音紧紧裹着自己的大衣,不知道要不要到船舱里去找个被子再裹上,十一月底,带着自己来出海,虽然她没出过海。可是半点也不向往。
霍许关掉引擎,转身看着被冻到口齿青白的南音,风刮着他的衣领打在脸上,又疼又硬,他看着南音身上的衣服,她冷成这样还是不知道说句软话,又不是没有给她准备衣服。不过这样受受罪,她应该就能体会——舒舒服服活着还是好。
南音紧紧裹着衣领怒视着他,“什……什么时候回去?”
霍许拿过旁边搭着的一条围巾递过去,“你不问我带你来干什么?”那围巾软和厚实,一看就很暖和。
南音却没接,只是看着他,白着脸抖着音说:“我不要……我也,我也没兴趣知道。”
霍许把围巾顺手搭回原处,靠向身后的仪表盘,没有表扬她的硬气。
南音紧紧夹着两条腿,闭着嘴,尽量减少寒风灌进嘴里,海上一向比陆地气温低的多,她看着霍许身上也只穿了平时的黑色外套,她咬着牙想,看他能坚持多久。
“什么时候回去?”她又问。
霍许靠转身,看着遥远的海面,“这里如果运气好,有的季节可以看到海豚。”
南音想踢他一脚。
霍许手扶上仪表盘,冷冰冰的,他想到昨天阿麦说的消息,一个需要欧洲八国联合才能抓捕的人落网,那人手下的偷渡走私不知道影响了多少人,他转头来说,“你想知道君家这次为什么要这样做吗?”
南音一股邪火直冲脑门,他还好意思问,南音恶狠狠地说:“当然都是因为你!”
霍许愣了一下,“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