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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岁的王卓离开一家工厂后,应聘来到了开业不久的“亲情无限”家庭服务公司。这家公司前身是做家政服务的,但现在却以“出租亲情”为主,比如儿子可以租到“爸爸”“妈妈”老人可以租到“儿子”“女儿”甚至猫狗宠物都可以租到“情人”“朋友”王卓很敬佩老板的创意,因为现代人生活节奏很快,人们一味追求事业与成功,却不知不觉淡漠了人间亲情,不过他也怀疑这样的生意是否能红火起来。
还别说,上岗后第一天,王卓上班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打电话的是一位老太太,但她只问了句这里是不是“亲情无限”公司,便不在说话了,王卓追问半天,那个老太太却把电话挂断了,王卓有些奇怪,可也没往心里去。第二天,王卓刚上班,值班的小燕就叫他说:“王哥你快来接电话,这里有个老太太,要找36岁的男士去给她做回儿子,你的条件正好相符,你来跟她说吧”王卓接过电话一听,这老太太正是昨天打了电话又不说话的那位,她叫王卓11点过去。
按着约定时间,王卓提着袋水果敲开了老太太的家门。老太太自称姓方,有七十来岁的样子。尽管心里有些别扭,王卓还是亲热地开口唤道:“妈妈,我回来看您了!”
“哎”!方老太有些激动地应着,拉着王卓的手把他让进了屋。
方老太家境看来还不错,房子也够大,只是家里就她一个人,难免冷清了些。王卓问方老太有什么需要做的家务活没有,方老太点点头,拉着他进了饭厅,王卓一看,原来老太太已经准备好了一桌丰盛的菜肴。
“妈妈,今天有客人吗?”王卓有些诧异地问。
“不,我哪有什么客人啊,今天是我儿子——哦,就是你的生日啊,叫你回来,妈妈是给你过生日的!”方老太让王卓坐好,然后自己也坐在一边,不住地催王卓吃这吃那,还说这些都是他爱吃的,但她自己却很少动筷,只是专注地望着王卓吃,脸上充满了慈爱和幸福的表情。
王卓开始不好意思吃,方老太生气了,说他不是她儿子,王卓赶紧拿起了筷子,方老太这才又现出笑颜。
王卓突然觉得这个富态的老人有些可怜,他本想问问他的儿子哪去了,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老人的儿子也许已经不在人世了。
吃完了饭,方老太又向王卓打听了公司的一些情况,什么生意怎么样啊,老板怎么样啊,都有什么业务之类,问得好细,看来已经很久没人陪她说话了。
一个休息日,王卓又来到方老太家。方老太很意外,说自己并没有给“亲情无限”打电话叫过人啊。王卓笑着说:“大娘,今天我休息,顺路来看看您,不收钱的!”“哦,是这么回事,哎,多好的孩子”方老太的眼睛湿润了。忽然,她想起了什么,忙跑过去把墙上的一张照片摘下来藏进了柜子里。王卓有些不解,却没有多想。
王卓的到来让方老太非常高兴,她领着他到各屋参观,说这也是儿子给她买的,那也是儿子给她买的,嘴里还不住夸儿子孝顺。正在这时,电话响了,方老太赶忙跑过去,连声说很好,叫对方别惦念,又说叫对方注意身体,有时间就过去看看放下电话,方老太满脸是笑地说:“是我儿子,他忙,顾不上回来,不过电话是常打过来的!”
哦,原来他的儿子好好的,只是顾不上常回来。这时王卓禁不住想起了自己乡下的老娘亲——这么想着,王卓的眼睛有些湿润了,他叫方老太坐下来,然后拿起梳子说:“大娘,来,我给您梳梳头吧!”
方老太愣了愣,什么也没说就顺从地坐了下来。王卓细心地为老人家梳着花白的头发,就像他回老家时为老娘亲梳头一样——王卓每次回家,都要为老人家梳梳头,老娘连生三个儿子,对有姑娘的人家很是羡慕,有次到邻家串门回来,说人家的闺女给老娘梳头呢,王卓就记住了,每次回去都要象闺女一样给老娘梳梳头不过为了生计奔忙,他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了,他早说要回去看看,可一拖再拖,结果几个月前老人家突然去逝,他没有机会再为老人家梳一次头了,一想到这些,他就非常后悔王卓梳着头,方老太享受着,两人都不说一句话,但两人都悄悄留下了泪水。
这天晚上,王卓带着一盒生日蛋糕,长寿面,还有老婆孩子又一次来了方老太家——他很细心,从闲谈中记下了方老太的生日,今天他打了电话,听说老太太还是一个人,他就特地带着一家人来陪老太太过生日了。
进了屋,王卓和老婆亲热地叫着大娘,王卓的女儿亲热地唤着奶奶,方老太激动得泪水不住流。
王卓两口子煮了面,女儿打开了生日蛋糕,一场中西结合的生日晚会就要开始了。正在这时,门铃响了,王卓要去开门,方老太却拦住他,神色有些紧张地过去问了声是谁。外面回答说:“妈,是我,我路过这里,过来看看你!”
哦,听语气应该是方老太的儿子。可是王卓却不禁心里一震——他觉得这个声音好熟悉,可一时又不敢断定
“你、你忙你的去吧,妈妈挺好的,要睡了”方老太竟然不想给儿子开门。
“妈你开门我要找点东西,还要忙着走呢!”外面的儿子有些着急了。
方老太犹豫了一下,只好打开了门,她边开门边说:“不知道今天你回来,我”说着她的儿子已走了进来。
啊,方老太的儿子果真就是王卓的老板“亲情无限”家庭服务公司的经理!
老板和王卓一打照面,两人一时都愣在了那里。而方老太则象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她尴尬而又不安地站在一边,望望这个又望望那个,不知该说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