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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事真奇妙、好心多好报,没有想到原本出于情义,我们前去祭奠一下为保护李师父而牺牲的吴队和少武,竟然意外得到了解决郝团长怪事的线索。
只是当我们找到闫记皮货铺以后,与闫老先生一说起“狂叼”的话来,闫老先生立即是凛然一动、面现惊骇,迟疑不决了片刻,这才开口问我们,为何打听那种东西。
看看闫老先生的表现,我们就知道这次算是找对人了----他肯是对那种怪物有所了解。
刘老大立即再敬上一只洋烟,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简明扼要地给闫老先生讲了一遍,请老先生指点迷津。
闫老先生猛抽了几口烟,却是并没有说话,而起身从柜台上拿起了毛笔和纸,沾墨挥毫写了几下递给了我们。
我们几个人凑上去一瞧,只见老先生在上面写下两个大字“鵟雕”!
“鵟雕?这,这是什么意思?”霍排长看到那两个大字,率先惊叫了起来。
别说霍排长,我们几个看到那两个字全是一愣,迷惑不解。
因为雕是一种十分常见的猛禽大鸟;而鵟虽然没有雕那样多,我们倒也是见识过的,它也不过只是鹰隼一类的猛禽,因为本性十分凶残,被老百姓们称之为土豹子。
但这两种猛禽凶物扯到一块,我们却不明白闫老先生这是何意。
“闫老先生,鵟与雕根本就是两种不同的猛禽凶鸟,难道它们之间还会?”刘老大问道。
“咳,虽说是风马牛不相及,马与牛两种东西再发情也不会碰到一块,但这世上奇怪的事儿太多了!”闫老先生说“驴和马生下骡子、狼与狗生下狼狗等等,听人说在外国,老虎和狮子、狮子和豹子在一块,还能下崽儿呢!”
“闫老先生的意思是,这鵟雕就是鵟与雕之间生成的杂种?”霍排长表示难以理解“它们两种猛禽不互相残杀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还会下蛋养崽儿呢!”
“霍排长,这你就不了解啦,那狼和狐狸还能生下狈呢,杂交的东西聪明的很呢!”刘老大说“闫老先生,这种鵟雕应该非常稀少而厉害吧?”
“嗯,确实是极为稀少,差不多和狈一样,而且它比狈要厉害的太多啦!”闫老先生说“那种东西啊,它不但极为聪明,更重要的是,它和其父母又不太一样,嘴巴并不弯曲,而且宽达寸许、十分锋利,啧啧,真是难对付啊!”“闫老先生以前见到过鵟雕吗?”刘老大问道。
“嗯,当年老夫也是打猎为生,确实见识过鵟雕的厉害,那东西诡的很呐,差一点就把老夫这条命给收走了!”闫老先生提起来鵟雕,似乎仍然稍显后怕一般。
“不错,那种杂交的东西,有时候真是难以想像,刘某当兵以前,和闫老先生一样,也是吃的打猎那碗饭,”刘老大说“我们那儿虽然没有鵟雕这种东西,但有狼与狐狸杂交生成的狈,也是非常厉害、难以对付的!”
“狈那玩艺儿老夫也见识过,聪明是倒是非常聪明,只可惜它必须借助于狼才能逞凶显能,离了狼它就不行了。而鵟雕那种怪鸟,不但极为聪明,而且不需要借助其它东西,直接就能行凶捕猎,很是吓人的!”闫老先生说。
“呵呵,闫老先生说的没错,如果鵟雕不但聪明,而且有张利口,又能从上方攻击猎物,自然是非常难对付。”刘老大说“当年老先生遇到那鵟雕,具体是什么情况呢?”
“诶,遇上那种怪物,差点儿要了老夫的命,一言难尽呐!”闫老先生说“别看你们**有刀有枪的,能不惹它最好还是不要惹它!”
“嘿嘿,关键是我们不惹它,它先找我们的麻烦,除了想办法打死它以外,没有其他选择啊!对了,老先生能不能给我们详细讲讲,那鵟雕究竟是怎么个聪明厉害法儿?”霍排长说。
“没问题,老夫就把当年遇到那鵟雕的经历给你们讲讲吧!”闫老先生不愧是猎人出身,倒是非常爽快直白。
于是我们几个,就坐在闫记店铺里,听老猎人闫老先生讲起了遭遇鵟雕的往事:
虽然老夫的这个儿子,现在做的是皮货生意,其实老夫祖辈都是以打猎为生的,所以对打猎那一套也算是驾轻就熟。
我们老家那山林里,虽然没有你们东北那种黑瞎子,但老虎、豹子,巨蟒、群狼和野猪等等,也是非常多的。
老夫当年所用的火铳虽然杀伤力不大,但弓箭、镖枪娴熟,猎刀使得也是非常顺手,至于下绊子、挖陷阱那一套,那就更不用说了。
而且老夫在壮年之时,胆大有力,就凭一把小刀,能够搏杀成年的豹子。
既便是这样,老夫基本上也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出去打过猎,都是和邻居同行一块的。因为我们那儿祖辈相传,说是山上有种怪鸟,能够戏虎欺狼、猎猪捕羊,甚至遇到落单的猎人,一样能够致人于死地。
没错,那种怪鸟就是鵟雕!
虽然猎户们一直口耳相传,对鵟雕是颇为忌惮,但那种东西毕竟极少,而且和骡子与狈一样,自己不会生养,全靠鵟和雕正巧全部吃饱不饿,而且都是处于发情的成年期,并且是一公一母恰好相遇的情况下,才有可能生下那种古怪的东西。
在我三十有六本命年的时候,终于有机会让我与那传说中的怪鸟相遇了。
那年秋天,我与同伴老谭像往常一样,到山林深处想要打些大家伙。
当时我们在野猪经常出没的地方挖了一个大陷阱,上面做好遮掩以后,就悄无声息地躲藏在附近察看着----这种方法,既使遇到野猪群,也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到了傍晚时分,果然看到有一头大野猪摇头晃脑、东闻西嗅地从远处而来,朝着我们挖好的陷阱方向,缓缓前进。
我和老谭相视一下,虽然心里非常高兴,却也屏气凝神、不敢说笑,只怕把煮熟的鸭子给惊飞了。
挖了那么多年的陷阱,我们自然对细节问题做得非常精细,所以尽管那头大家伙东闻西嗅个不停,却也并未发现异常,仍然是一步三摇地向陷阱的方向走着。
正当我认为这次一定和往常一样,一家分上百十斤猪肉时,突然从上方掠过一片黑影,差不多没有任何声响,就闪电般落在那头几百斤重的野猪身上。
要是一般的什么东西落在野猪身上,那家伙立即蛮力爆发,向前一冲就能把它甩下来。
只可惜那头野猪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见黑影伸头在其脖子上一点,立即看到野猪颈下热血喷出多远,加上那团黑影压在它的身上,基本上稍稍挣扎了两下,就倒地不起了。
那个过程真是非常短暂,一眨眼的功夫,那头数百斤重的野猪就一命呜呼了。
这一切,被躲在暗中的我们两个瞧得非常真切,那团黑影不是别的什么鬼怪,不过是一只大鸟而已。
只是那大鸟从头到尾应该长达数尺,双翼展开更是吓人,而且它似雕非雕,又不像老鹰,更奇怪的是它的长喙与眼睛。
那怪鸟的眼睛可不是一般的或黑或灰或青的颜色,而是一种刺眼的血红之色。那种红色和兔子眼的温和之红还不一样,完全是一种让人看了打心眼里发冷的尖锐之红!
更奇怪的是它的长喙,不像鹰隼那样细长弯曲,而是像鸭鹅之嘴那样扁平,但比鸭鹅之嘴要长的多,而且也更加坚挺一些。
最为奇怪的是它的脖颈,差不多长达近尺,配合那个长喙,直接弯到野猪的脖子下面,对准喉咙处一下狠啄,就把野猪的脖子弄了一个血窟窿。
等到野猪不再挣扎,那只怪鸟这才跳到地上,用那怪嘴朝野猪身上一阵猛啄,一口就能撕下一块肉来。
眼看本来属于我们的猎物,竟然从中杀出一只怪鸟,成了它的美餐,我们两个当然是十分生气,正当我考虑要不要过去,打死那只怪鸟的时候,一向性急的老谭没与我打招呼,就抽出锋利的猎刀猛地冲了过去。
我当然不敢怠慢,只怕老谭万一有个什么闪失,那就麻烦了。
老谭迅猛地仗刀朝着那只怪鸟冲了过去,我想就凭老谭那幅虎背熊腰的身板儿、凶神恶煞的长相、举在胸前的那把三尺利刃,再加上他那猛虎扑羊的气势,一定会吓得那只怪鸟振翅而逃。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那只怪鸟看到老谭举刀疾扑而去,不但没有迅速飞逃,反而是抬起头,非常冷静地盯着老谭,弓身缩首,作出了一付准备雷霆反击的样子,那双血红的眼睛更是突然间充满了杀气。
虽然鹰隼雕鹞属于猛禽,但它对于人来讲,还算是小菜一碟,那些猛禽对人从来都是退避三舍的,只怕一不小心成了人们的玩物俘虏。
绝对没有想到眼前的那只怪鸟,看到持刀冲杀的猎人,不但不逃跑,反而作出了与之搏击的架势!
老谭那人,虽然长得膀大腰圆一付粗人的样子,但他却是貌粗心不粗,自然知道干猎人这行,粗心大意害死人。
所以他一看那怪鸟的架势,肯定也是明白,对方在以静制动,随时准备对他发出致命一击,故而立即冲势稍缓,左手持刀,右手摸出一把飞刀,猛地一扬,一道白光对准那怪鸟就飞了过去。
我们两个,也算是练了一手好飞刀,遇到距离并不太远的野兔猪獾,一把飞刀过去,差不多百发百中、一招制敌。
看到老谭并没有冒然冲去,而是甩出了一把飞刀,我就放慢了脚步,不再为他的处境而担心了----那把飞刀不削掉怪鸟的长颈,也会扎在它的致命部位。
令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眼看白光一闪,就要扎向怪鸟的头颈,却见它身子不动,长颈一扭,不但躲过了致命一刀,反而长喙从侧面竟然叼住了那把飞刀!
怪不得那家伙敢与人对峙,原来是没有金钢钻、不揽瓷器活啊!它不但反应极为灵敏,而且长颈十分灵活,能在电光石火之间,带动长喙绕到飞刀的侧面,并且张开利喙,衔住了飞刀!
看到这一切,我大脑中立即出现了两个字:鵟雕!
老猎人世代相传的怪鸟,今天竟然让我们与它不期面遇了!
心知不对,我立即大声提醒老谭,小心护住脖子!这是鵟雕!
可能老谭也想起来了,知道眼前与它对峙的怪鸟,就是传说中的鵟雕!所以他迅速转攻为守,双手紧握那把明光闪闪的猎刀,竖在了眼前,只要鵟雕胆敢向他贴身进攻,只要刀锋一转,就能够削掉它那条细长的脖子。
与此同时,那鵟雕松口丢掉那把飞刀,双翅向后一振,巨大的身体犹如离弦之箭,朝着老谭的上方疾扑而去。
老谭毕竟也是数经生死之险的老猎手,当然是临危不乱,对着疾扑而来的鵟雕双手一挥,一线刀锋就要砍在鵟雕的脖颈之处。
只可惜那鵟雕反应速度实在是太快了,黑影一闪就躲过了那致命一刀,并且在老谭身后一绕,又飞到了老谭前面那头野猪身上!
与此同时,处在老谭身后的我,在左手持刀护身的时候,右手一扬,那把猎杀无数野兔的飞刀就疾驰而去,直奔鵟雕的腹部!
眼看那把利刃化作一道白光,就要插入鵟雕的腹部之时,鵟雕双翅向下一扇,堪堪躲了过去。
在鵟雕从老谭身后绕过,飞到前面的那头野猪身上的时候,老谭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叫声。
我定睛一看,原来老谭的肩膀上出现了一个桃子般大小的血洞,殷红的鲜血正汩汩外流,很快就染红了一大片----肯定是那鵟雕在绕过老谭身后时,以闪电般的速度啄了他一口!
这个时候我已经持刀跑到了老谭的身边,与他并肩而立。二人各举一把猎刀,盯着前面那只鵟雕,与它对峙着。
那只鵟雕昂着头,一幅得意的样子,好像在嘲笑我们不是它的对手一般,血红的眼睛中充满了不屑的神色。
我们两个恨不得立即冲过去,先砍掉那只鵟雕的头颈,然后将它碎尸万段,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只是我们不但亲眼看到它猎杀数百斤野猪的犀利迅猛、如同闪电,而且刚刚领略了它的灵活多智,轻易不敢向前冲去,只怕一不小心被它啄烂了喉咙。
那个时候真是骑虎难下、进退两难啊,向前进攻,只怕我们二人不是它的对手,万一伤命在一只怪鸟嘴下,那可就太不值了。
如果就此放弃、转身而走的话,又怕那鵟雕借机猛扑,反而是更加危险!
就这样,我们两个各举一把猎刀护在身前,与它默默地对峙着,双方都不敢轻易主动进攻-----那只鵟雕盯着我们两个,好像也对两把利刃没有把握一样,只是紧紧地盯着我们,像在寻找空隙破绽一样。
老谭背上有伤,他当然不能一直这样坚持。我们必须宰了这只鵟雕,或者至少要等它飞走,才能给他清洗上药、包扎伤口。
只是那鵟雕好像明白我们进退两难的劣势一样,既不向我们进攻,也不肯展翅飞走,而是严阵以待地盯着我们,与我们对峙起来。
二人一鸟如此相持不下,说起来还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而且显得十分滑稽可笑。
眼看那鵟雕根本没有罢手飞走的意思,我知道我们与它根本干耗僵持不起,要是老谭的伤口一直不处理,他就有失血过多而晕倒的可能,到时我只身一人,真有可能会殒命于此。
二人一鸟势同水火,必须拼个你死我活、决出胜负,方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老谭和我想的一样,知道今天我们不除掉眼前的那只鵟雕,后果真是不堪设想。所以没等我开口,他就小声对我说,老闫,那家伙嘴上可能有毒,我半拉肩膀都感到发麻,要是我支撑不下去,你一个人更难对付它,到时真有可能会以身喂鸟的!
老谭说的没错!那只鵟雕之所以一不向我们进攻、二不愿展翅飞走,恐怕就是在等老谭支撑不住后,我一个人更好对付-----看来那鵟雕果然像传说中那样,不但凶残凌厉,而且非常聪明!
它知道我们两个人、两把猎刀,自是不易对付,所以就准备以静制动、各个击破,故而不愿飞走,怕我好抽出手来给老谭处理伤口,这才轻蔑地与我们对峙着,让我们进退两难。
与其束手待毙,不如放手一搏,虽然那鵟雕迅猛厉害,但我们两个人两把长刀在手,想它也是难以应付,哪怕杀不死它,能够吓退它也好。
看清了眼前的形势,再听老谭如此一说,我立即横下心来,小声对老谭说,没有退路了,干脆我们两个人赌一把,一块冲上去砍掉它!
老谭答应一声,我们两个就双手紧握猎刀,一齐发声喊,冲着那鵟雕猛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