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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明就站在他的面前,他却不曾开口问她一句。她笑着跪安,在外面拦住了李林甫,自己上了集萃堂。
这便是最可悲的事了吧。自己全副武装的来,对手却丝毫没有把你放在眼里。
姣好的面容渐渐扭曲,目光已露出狰狞之意。
“贵妃娘娘,请。”来喜不着痕迹的挡在她的面前,唱个诺,示意她出去。
王嫣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一顿,回头望了一眼。燕脂将头靠在榻上,脚蜷曲到里面,闭目侧卧。耳旁的明珠落在颊旁,熠熠生辉。
王嫣的到来加重了燕脂的坏心情,一直持续到皇甫觉晚上过来。
燕脂将书往几上已掼,眼也未抬,“玲珑,拿大氅来。这屋里憋得人难受,出去走走。”
玲珑应了一声,拿眼望了望皇甫觉。
皇甫觉笑着摆摆手,从后面抱住她的腰,“起风了,夹着雪霰,出去怕是不成了。你若是闷,我陪你手谈一局如何?”
燕脂哼了一声,扭了扭身子。
皇甫觉笑着扳过她的脸,细细望上一眼,突然凑近了她的耳朵,低低说道:“还在生我的气?我备了绳子……随便你摆什么样儿……绝不反抗……饶了我这遭?”
他这般若无其事的轻佻戏谑,燕脂气得指尖轻颤,狠狠将他一推,自己躺回床上,拿帕子遮住了脸。
皇甫觉跟过来,拉过她的手在脸颊上蹭了蹭,亲了亲掌心。贴着脸儿,柔声说:“别气了,以后再不会了。”
燕脂不说话。
他等了等,又悄声笑道:“不知怎的,就想欺负你。”
燕脂红了眼圈,一把扯掉帕子,恨声说道:“你,你还说……”
皇甫觉收了笑意,静静看着她。眼里愧疚怜爱,终是苦笑一声,把她搂进怀里,“你那么美,那么好……怎么能全怨我?”亲亲她的发顶,语气坚定,又慢慢重复一遍,“不会再有下次。”
燕脂冷冷哼了一声,心里隐约知道他昨晚情绪不好。两个人不是没有厮磨过,她自是知道他的自制力有多好。想想他整日辛苦,事情千头万绪,心便软了。
扭着他的衣襟,在他腰侧狠狠掐了一把,又狠狠捶了两拳。皇甫觉笑着哎呦,连声求饶。两人在床上嬉戏一会儿,见皇甫觉的眼神慢慢火热,燕脂忙起身,整理好衣服,不忘瞪他一眼。
皇甫觉笑着举起双手。
燕脂扑哧一声便笑出来,眼波明亮,笑靥深深。
作者有话要说:呜呜呜...
柳柳只是偷了几天懒,亲们就狠心把人家抛弃了。只剩了suofei...
不管不管,人家今天二更了,要花要收要评...
留个爪印,送一个晚安吻!
☆、62质子
皇甫放到颖州时,声势极其浩大。护送的队伍是名闻北疆的铁甲军,在颍州之北的闻丘停下。自己带着亲眷进了颍州城。
皇甫觉闻讯时,人在太守府衙,面无表情,只在文官清流之中冷冷扫了一眼,只望的他们面如土灰,噤若寒蝉。
皇甫放带来了三十六辆四辕马车,镶银角的红木箱子源源不断搬向行宫别苑。
燕脂收到了十六张雪山狐皮,十六张白虎皮,十六张火狐狸皮,无一不是毛色纯然的稀世珍品。
送东西来的是木怜儿。她似是清减了不少,纤腰一握,更显得人可怜可爱。
她偷偷望了移月一眼,见移月只忙着带人收拾箱笼,眼里闪过失望。回身对燕脂羞涩一笑,“皇后娘娘,这是王府库里收藏的最好的皮子了。王爷说送与娘娘也不算明珠暗投。”
燕脂见了她,却是心中欢喜。
她的目光清澈无伪,难得一种娇憨之气。这样柔弱的人,当初竟有冒死闯宫的勇气,比寻常之人不知强了多少倍。
将臂上笼着的珊瑚珠串褪给了她,唤过移月送她。见她的眼马上亮了起来,燕脂也不由宛然一笑。
晚上设宴百花园,难得的朗月高照,清辉万里。
皇甫放与皇甫觉俱是笑意涟涟,推杯换盏,兄友弟恭。
恭王妃甄氏体态袅娜,眉横远山,眸蕴春水,宫装之下仍有水墨山水的写意风流。她身旁的小世子粉团一般,跟着母妃坐的端端正正。
燕脂看得有趣,便不时望望他。
甄氏察觉到她的目光,低头正正他束发嵌宝的金冠,悄声说了几句。
燕脂便看到他捧着果酒,迈着小胖腿行到御座前,有模有样的跪下,脆生生说道:“天佑敬皇叔叔,皇婶婶酒,祝皇叔叔身体康泰,皇婶婶容貌长存。”
燕脂一笑,端起酒杯饮了。未及开口,王嫣已是笑道:“好俊的孩子,真真玉人一个。”
她离了座,拉了他的手,柔声说道:“娘娘这儿有好吃的糖果,天佑与娘娘坐一处可好?”
天佑被她拉了手,回头去望娘亲,小嘴一撇,极是委屈。
甄氏连忙站起,笑道:“娘娘喜欢他是他的福气。天佑,莫要淘气。”
她坐下时,宽大的袖口荡住了酒樽,殷红的酒液湿了罗裙。侍候的宫女忙跪下为她用丝帕擦拭。
燕脂看见她低头时眼角晶莹一闪而过,转眼又面色如初。笑着告罪。
案下伸出过来一只手,修长干燥。她径自拂过,懒懒起身,“恭王妃与本宫身量相仿,随本宫换过一身可好?”
皇甫放的视线马上望了过来,眼眸深深。甄氏马上盈盈笑道:“妾身谢过皇后娘娘。”
金丝裙裾委地,穿蝶牡丹开在尘土。
甄氏以手掩面,眼泪大滴大滴从修长的指缝间渗下。这样美丽优雅的女子纵使哭泣也是无声。
燕脂叹口气,伸手把她挽起,“你莫要再哭。可有话托付于我?”
甄氏紧紧抓住她的手,哀哀说道:“皇后娘娘,王爷做了错事,臣妾不敢替他求情。只是天佑,他只是五岁的孩子……他从不曾离我身边……皇后娘娘……您让臣妾一同上京吧。”
燕脂看着她,眼中的哀色渐渐深重。
质子!五岁的孩童,便要沦为皇室博弈的牺牲品。心中担忧之事终是发生了,因她之故,牵连了无辜稚童。
甄氏的手一点一点松开,眼底的光渐渐泯灭,却仍是固执的望着她。
燕脂止住紊乱的心绪,轻却快速的说:“世子必将由皇上亲自带到身边抚养,你自是不能上京,世子平日亲近的人却可以。”
甄氏怔怔的望着她,这位柔弱的女子瞬间清醒过来。世子到了宫中,恭王府的人势必全部调换。有了燕脂的保障,她便能为儿子留下一个最亲近可靠的人。
她擦擦眼泪,想想便道:“皇后娘娘也是见过怜儿的,她平素细心谨慎,性子又天真活泼,我便把她送给娘娘。”
燕脂几乎在心里叹了口气。
甄氏果然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她应是知道木怜儿是移月的妹妹,也知道她对皇甫放死心塌地。她没有选择对儿子最亲近的,却选择了对儿子最有利的,这其中怕还有些出于女人的思量。
这样的抉择,不会是心乱时的决断。
她垂下眼睑,语气淡了许多,“王爷可有什么话?”
甄氏愣了愣,唇边突然有一抹苍白的笑意,“王爷什么都没说,这都是臣妾自作主张。王爷的意思……怕是不想劳烦皇后娘娘的。”
燕脂抬头望她一眼,眸光清寒。
甄氏脸色苍白,悻悻闭口。燕脂缓缓开口,“本宫与恭王是恩是怨还很难说。此次援手,只不过是顾念你爱子之情无辜。若无他事,恭王妃还是快快回席吧。”
甄氏身形摇摇欲坠,神色委顿,张张嘴,泪珠又滚了下来,“皇后娘娘,臣妾愚妄,却无恶意。王爷生性多情,府中姬妾过百,臣妾对情爱早已看淡,只一心扑于天佑身上。”
她重又屈膝于地,,泪眼望着她,“天佑生性纯善,皇后娘娘把他留在未央宫,可好?娘娘,可好?”
燕脂蹙眉,半晌才说:“此事需皇上答应。”
她潜意识觉得,带一个孩子,尤其是身皇甫放的孩子,皇甫觉恐怕不会答应。但她想着王嫣,想着天佑亮若点漆的双眼,却又狠不下心来。
燕脂与甄氏重回宴席时,皇甫觉已然喝了不少,眼角斜斜飞起,眼波一动,便是潋滟一片。
他悄悄拉住燕脂的手,小声埋怨,“方才为何推开我的手?”
燕脂正襟危坐,闻言讶道:“皇上方才拉了臣妾的手吗?臣妾竟然没有觉出。”
皇甫觉使劲一捏她的掌心,恨恨瞪她一眼。
底下天佑见了娘亲,便嚷嚷要找。王嫣百般哄劝不住,天佑眼巴巴的望着娘亲,已是快要哭了出来。
皇甫放视而不见,一杯一杯喝闷酒。甄氏偷偷用衣角拭泪。
皇甫觉斜眼睨着王嫣,“爱妃既是这般喜欢孩子,何不早日给朕生一个?”
王嫣一张脸煞白煞白,勉强一笑,“皇上偏爱打趣臣妾。”掩袖闷咳一声,让侍女抱走了天佑。
燕脂微微一笑,拿着琉璃月光杯与皇甫觉的金樽轻轻碰了碰,“祝皇上子嗣绵延,儿孙满堂。”
皇甫觉闷闷瞅她一眼,甩开了手。
月上中天,女人们相继离席。皇甫觉着人在雪地上燃起了红泥火炉,令乐工拾了洞箫细细的吹,君臣几个继续畅饮。
已过了子时,燕脂仍坐在桌前,掀了掐丝珐琅的灯罩,用小银剪挑着灯花。
移月催了几次,见燕脂仍自怔忪,叹口气,开口说道:“娘娘,您不能留恭王世子。怜儿也不能收。您该与恭王划清界限。”
燕脂揉揉眉头,轻声说道:“我不能让这个孩子落到王嫣手里,那就只能自己带着他。”
移月想了想,“皇上不会喜欢的。”
“我知道。”她望了窗外溶溶月色,喃喃道:“他今夜应该是不会来了。”
皇甫放到颍州的第二天,御驾开始继续北巡。巡视了鲁平、浔阳、常胜三郡,到雁荡山下时,燕止殇破了铁勒南王庭,铁勒王浑峫单于派人求和。
皇甫觉大喜,扎兵雁荡山,准备举行大规模的围猎。
白刃遮天,旌旗蔽日。
皇家禁军,北疆铁甲军,燕止殇派出的燕家军,三军汇聚。
皇甫觉着紫、褶、黑三色帝服,饰日月十二章纹。猎车重辋缦轮,虬龙绕毂,六马并驾。太常陈设鼓、笳、铙、萧、角于猎车左右,军鼓声中,驶入围场。
飞骑二百,将猎物驱逐出山。皇甫觉拉弓搭箭。有麋鹿从猎车前疾驰而过,黑翎箭闪电飞出,从左直贯鹿耳。又连珠三箭,各中猎物。
皇甫觉挥剑斩了鹿首,放于中军旗下,军鼓大振。
皇甫觉登高一喝,“儿郎听命:弓不虚发,箭不妄中。”众军士齐声应和,“诺!诺!诺!”
扬国威,盛兵甲,轰轰烈烈的围猎便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抽了,昨晚发不上去。
亲们,咱们太冷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