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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培被说中心事,尴尬地有些不知所措,周颂玉彷佛没看见他的窘迫,走到院内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并撇头示意他过来一起坐。
暗自深吸一口气,周培抬脚跟了过去,坐下后仰头闭眼整理了一下脑中凌乱的思路,开始自顾自地说起话来。
“我比党旗高两届,我是在毕业的时候才认识她的。她的确很漂亮,但比她更漂亮的我也见过不少,过去虽然也交往过不少女孩儿,但从来没有一次像遇见她这样,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自己完蛋了。追了很久,追到我底气全无,差点儿就要放弃的时候,她才答应做我女朋友。可刚在一起不到一个月,她就去美国做交换生了,就是你的母校,沃顿。我当时脑子一片空白,心里除了愤怒还是愤怒,她去交换的事压根儿就没和我提过,临走了才通知我,这算什么?我觉得我就像个白痴一样被她耍得团团转,可就算这样,我也舍不得跟她分手。”周培有些自嘲地说。
“于是我和她冷战,在她去美国的半年里我故意没有联系她,她倒是主动找过我两次,我没有理她,后来她也就不再找我了。半年过去,我特意偷偷打听了她回国时间,等她从美国回来的那天,我去机场接她,捧了一大束玫瑰,就想给她一个惊喜。结果她一见到我,惊是惊了,却没有喜,她说,你怎么会来,我以为我们分手了。当时我真气得想把花扔她脸上转头走人,不过她很快又从我手里拿走花,笑着对问我花是不是送给她的,她很喜欢。我拿她半点办法都没有,后来想想都后悔,为什么要和她闹别扭,我自以为很了不得地跟她冷战了半年,自己数着日子煎熬着,人家却以为我们早已分道扬镳,日子过得照样舒心惬意,太可气了。”
他顿了顿,接着道:“她回来后,我决定要好好和她在一起,她也认识到当初自己的错误,向我道歉。和好如初后,我们过了一段甜蜜又难忘的日子,一起去了好多地方,那是我活到现在,感到最幸福最开心的时光。好景不长,大四下半年她开始忙实习、找工作、论文答辩,我们甚至一周都见不上一次面,我们总是吵架,吵完又和好,反反复复,最后一次吵架,她却冷静地要和我分手,我正在气头儿上,便和她分了。我以为这次吵架不过是和往常一样,没想到她是真的铁了心要跟我分。后来我又不停地换女朋友,比遇见她之前更变本加厉,开始是想刺激她来着,时间久了,她无动于衷,我也习惯了,可笑的是我们居然还做回了朋友,慢慢就成了现在这样。”说到最后,周培变得沮丧起来。
周颂玉耐心地听完周培絮絮叨叨说着他们的过去,烟头已燃尽,将烟屁股扔在脚底碾了碾,“为什么跟我说这些?”
周培只说:“尽管我们真正在一起的时间连一年都不到,尽管我现在是个混蛋,可我还是爱她,如果这辈子不能和她结婚,那我宁愿终生不娶。”
“你在威胁我?”周颂玉慢悠悠地站起身,“你好像忘了,我不是大嫂。”
周培跟着激动地站起来,“这么说你承认了?你也爱上她了是吗?”
风更加急了,闪电的银光瞬间照亮整个天际,随之而来的便是隆隆的雷声。周颂玉掸了掸袖口沾落的烟灰,转身准备进屋。
“小叔,我没有威胁你,我也不可能威胁得了你。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我真的很爱她。难道你都不介意——”
周颂玉停下脚步,背对着身后的周培,暗沉的声线在天地混声一片中仍旧清晰入耳,他厉声打断:“赌气不是爱,在你成为混蛋的那一刻,你就已经没有资格说爱她。我的确很介意,不过这跟你无关。”
周培愣在原地,他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天真地以为一句爱她,一句非她不娶,就会让这个比他强大百倍的男人望而却步,以为他至少会念及叔侄之情拱手相让。他的话让他明白了,他对她,志在必得。
就在周颂玉的背影即将消失在大门口的一刹那,周培冲着他的身后,心有不甘地大声说:“我承认我是个混蛋,可你别忘了,你也不比我高尚到哪儿去!这些年,你干过的那些事儿可比我混蛋多了!”
“那就拭目以待,看看到最后她会选择哪个混蛋——”周颂玉丢下这么一句,随即迈着沉稳的步伐向屋里走去。
自石头交易完毕已过去一个礼拜,周颂玉那边仍旧没什么动静,皇帝不急太监急,对这块重达几百公斤翡翠毛料密切关注的人越来越多,谁都想知道这块巨石切开后究竟是赌涨还是解垮,这种感觉就像是浑身被几百条小虫子啃噬着,痒得让人躁动。
党旗的心也被这块硕大的石头牵动了,她已经太久没有接触过赌石了,自从七岁发生那样的事之后——
七岁之前,党国富每年都会带她去几次云南,在腾冲和瑞丽这两座小城之间来回奔走,穿梭于各式各样的石头中间。党国富说她天生与玉石有缘,这样的缘分所代表的第六感在赌石行业中是相当难能可贵的,所以她是老天爷赐给他最大的宝贝。
那时她还小,记忆随着时间的推移已渐渐模糊,只记得党国富抱着她每每站在刺耳的切割机前眼神中的殷切期盼和渐露的喜悦,而后他会不停地左右亲她的脸颊。幼小的她不知道那样的喜悦背后所代表的财富,只因爸爸笑,所以她也会傻傻地跟着笑。
她家渐渐从矮小的三间平房搬到新盖的居民楼,然后又从居民楼里搬出来,住进带小院的二层小洋楼,小洋楼住了没两年又换成了欧式高档住宅小区的大别墅。
党国富的玉石生意越做越大,眼红的人也越来越多,于是在七岁那年,她被绑架了,解救回来之后,党国富就卖掉了新搬进的大别墅,转让了所有手中的玉石店铺,带着她们母女俩仓皇逃离般地离开了她自小成长的地方,辗转了许多城市,最后来到江南,定居在那座园林式的古城——苏州。
再后来,党国富将手中变卖来的钱买了套两居室,存了一小部分进银行作为不动产,余下的便投资办了个机械加工厂,一板一眼地干起了实业,再也没碰过玉石。
这几年党国富迷上了黄货,手里屯了不少金子,金砖、金条、金链子,他说他就爱这种金光闪闪。可十几年过去了,党旗再也没见过他眼中露出像看到翡翠毛料中擦出绿时的那种狂喜。
玉石,尤其是翡翠,成了他们家唯二的禁忌。
周培口中那些党国富曾告诉他的话,她想,那天若不是他因高兴喝多了而放下心中所有的防备,是决计不会说出那些深埋多年的事来的,如果酒醒了还能想起自己说过的这番话,肯定得急得跳墙。党旗忍不住摇头,他们家老党就是这么的可爱而暴躁。
党旗再回想那天面对那块巨石的情形,似乎只有砰砰直跳的小心脏不停鼓动着耳膜和片刻的意识空白,她也不知道“喜欢”二字是怎么从她嘴里蹦出来的,难道这就是党国富所说的和玉有缘?磁场的相互吸引和碰撞而产生的共鸣?太匪夷所思了。
现在,不管她愿不愿意,她必须承认,她对那块石头开出来的结果充满了强烈的好奇,连她自己也分不清,她到底希望是价值连城还是一文不值。
手机铃声乍起,她甩甩头,是家里打来的。刚念叨着党国富,这么快就来电话了,算心灵感应吗?
“旗旗,明天就是你生日了,你爸让我打电话问问你,回不回家过?”妈妈温柔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隐隐还能听见党国富在边上责怪的声音,大概是怪妈妈当下就把他卖了,恼羞成怒了。
党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妈妈,替我转告国富同志,明天我还得上班,最近假请得有点儿勤,再请领导要发飙撵人了,所以就不回去了。”
党妈妈笑笑,“你这孩子,就知道会这样,那你明天记得叫几个朋友一起热闹热闹,别忘了吃面条,蛋糕也要买。哎,你干嘛——”
“你让我跟她说——喂,是我。啊,我跟你说啊,你那什么工作乘早辞了算了,一个人在北京呆着起什么劲?赶紧给我回来,这里好山好水好小伙,什么都不缺,也省得你妈妈整天在家惦记你,没事就在我耳边叨叨。”党国富的电话里谆谆教诲,煞费苦心。
党旗揉揉太阳穴,“爸,你又来了……北京挺好的,我喜欢这儿,我知道你想我了又不好意思说,还非拿我妈说事儿,别害羞了,我也想你们。中秋节我会回去陪你们一起过的,你要实在太想我了,也可以来北京看看我,或者干脆带我妈一块儿搬北京来得了,不过估计你们也不愿意。”
“知道不愿意还说?北京那地方是人呆的吗?张口说话就进沙子,我看你脑子就是进水了。跟我说话的时候别带着一口不伦不类的京片子,听不惯。还有啊,别在你妈面前一个口一个国富同志,我的名字是你叫的吗?没大没小。”
“国富啊,你是有多讨厌北京啊?就算你仇视情绪这么高,首都人民依旧热忱欢迎您。”党旗坏笑着说道,可以想见她爸此刻的表情是有多么的扭曲和无奈。
党国富又训斥了几句,也没问她还有没有话要和妈妈说,直接把电话撂了,党旗一时哭笑不得。
明天就是她生日了,时间过得还真快。
☆、第十章午夜来电
离十二点差一分,党旗收到一条彩信,铺满整个屏幕的动态玫瑰图在点开的瞬间同时绽放。随即便有电话进来,是陌生的号码,党旗犹豫了一下还是按了接听键。
“猜猜我是谁——”电话那头传来女人捏声捏气的声音。
党旗忍住笑,故作思考了几秒钟,“我猜你是,贞子小姐?”
“回答正确,加十分!噔噔蹬蹬,十二点已到,贞子小姐祝党旗姑娘生日快乐,恭喜你在奔三的道路上披荆斩棘,全速前进!”
“你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啊?有你这么祝人生日快乐的么?我看你还是哪儿来的回哪儿去,老老实实在井底呆着吧。”党旗郁闷地说。
电话那头忽然没了声音,党旗疑惑地“喂”了两声,“怎么不说话啦?没事儿吧,吉祥?”
吉祥这才幽幽地说:“井底好冷——好寂寞——党——旗——来陪我——好不好——”
“神经。”不过被她这么一搞,党旗忽然觉得自己住的地方是不是有点儿太大了,冷气似乎开得也有点儿强,都是吉祥闹的,“你怎么又换手机号了?我通讯录里都存了你四个号了,这回又是为了躲谁啊?”
“你也就不能盼我点儿好啊?说得好像我成天被高利贷追债似的。我没换号,还用着上次告诉你那个。今儿忘缴费停机了,还不是为了给你及时送上祝福,我才厚着脸皮跑到隔壁跟人家借电话,我容易么我?”吉祥说着,眼睛还不时偷瞟坐在电脑前奋战的男人,背影都是那么迷人啊。
党旗看不得她这一副典型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当下就把她给揭穿了,“营业厅关门了还可以网上缴费,我看你根本就是故意把手机打到欠费,好找个借口大半夜跑到别人家里去,具体目的暂不清楚。但动机很明显,隔壁应该住着一位单身男士,年龄适中,相貌英俊,于是你起了色心和歹念。”
“嘘——我说你能小点儿声吗?”吉祥忙捂住听筒,又偷偷瞄了两眼帅哥邻居,见他没什么反应,这才小声说:“好歹我是真的给闹钟定了点,就为了第一个打电话给你祝你生日快乐的,你敢说我不是第一个?我本来打算十二点整再打的,不过我还是决定提前一分钟打,抢占先机,嘿嘿,我聪明吧?”
党旗乐了,“好吧,看在你用心良苦的份上,我就放你一马。你现在还在上海么?要是你在北京多好,明天就能狠狠宰你一顿了。”
“我现在太庆幸我人在上海了,这都什么世道啊,资本家的千金小姐对着我这么个极度贫血的穷人家孩子,非但没有怜悯同情之心,还两眼发光地想让我再放点血,其心之毒,可见一斑。”吉祥声情并茂地哭诉着,演技愈加炉火纯青了。
“小气鬼,下次你来北京,我请你行了吧?对了,如意最近又胖了,再这么发展下去,我怕它胖得连走路都喘了,跟你一样不让人省心。”党旗摸摸窝在她身边的胖猫,脸上漾起笑容。
吉祥兴奋地说:“真的假的?太好了,胖好,胖好啊。你不知道,现在网上猫越肥人气越高,咱家如意搞不好就要成明星了,好家伙,争气啊。”
“……”党旗无语地看了看圆得跟球似的如意,忽然想起什么,冷不丁地问了句:“你那邻居怎么还没轰你走?深夜跑到单身男人家煲电话粥,居心叵测,别做得太明显了。”
吉祥想了想,点头道:“说得在理,矜持,矜持。不跟你废话了,我回去了,挂了。”
党旗的“晚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吉祥就急冲冲地把电话挂了,都二十好几的人了,做事还这么风风火火。
刚刚通话的时候进了几条短信,都是上学时关系处得比较好的几个同学朋友发来的生日祝福,代善和周培都打了电话过来,一直占线。还有个陌生号码的来电,不是吉祥打来的那个号,党旗没在意,本想给代善回个电话,结果不小心拨到了那个陌生的号码。
党旗想按掉重拨,电话却已被接起,低醇的男性嗓音从手机里传出,磁性十足:“红旗——”
只有他才会叫她红旗——党旗如梦初醒般迅速按了结束通话,将手机扔了老远,连锁反应完成,她忽然有些懊恼,她在怕什么呀?不就是一个电话而已,难不成他还能从手机里爬出来扮贞子先生不成?
党旗神经质地挂了电话,周颂玉彷佛意料之中,难得好脾气地再次拨通了她的手机,耐心地等她接起。
“喂——”党旗将手机捡了回来,迟疑地按了接听键。
周颂玉听到她的声音,心情骤地愉悦起来,声音也变得温和许多:“生日快乐。”
党旗暗自心惊,他不但知道她的手机号,连她的生日都摸清楚了,就算他现在出现在她家门口,她都不觉得稀奇了,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
“哦,谢谢。”她木讷地回答。
“看来不用我自报家门,你就已经知道我是谁了,很好。”周颂玉噙着笑,对这意外的收获很是满意。
党旗被他的话一呛,这人还真不是一般自大,便反驳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既然你祝我生日快乐,那一定是认识我的人,不管是谁,出于礼貌,我都应该说声谢谢。”
死鸭子嘴硬,周颂玉脸上笑意渐浓,不急于在口舌上与她一较高下,话锋一转,问道:“生日准备怎么过?”
党旗本来想说“关你什么事”,但又觉得似乎太冲,毕竟他也没干什么,自己这般草木皆兵反而失态,于是话到嘴边变成了:“白天上班,下了班请同事朋友聚餐,吃完饭唱歌或者去酒吧坐坐。”言下之意,反正没你什么事儿。“话说回来,你好像还没告诉我你是哪位。”
“你都是这么随随便便把自己的行程告诉所有人的么?”周颂玉不答反问。
“你——”党旗一时词穷,气短地揪了一把手底下软软的毛,下手的时候不知轻重,也没意识到揪的是如意,直到传来一声惨痛的猫叫,以及手掌下肥胖的身躯一下脱离掌控,她这才反应过来。都怪打电话的这个男人,都是他害的!
周颂玉自然也听到了那声惨叫,没想到她还养猫,不过这猫主人似乎比她的猫还厉害,小爪子挠得人心痒痒,“明天下午请半天假,我会派人去接你。”
“你不用派人来接我,我也不会请假的。”党旗不喜欢他这种发号施令的口吻,她的生活什么时候轮到他来指挥了?
“半天太短了?那就一天,或者一个星期,我想你们于总也不会有什么意见。还是说,你想让我亲自来接你?如果是这样,那我更倾向于到你家楼下接你。”周颂玉无视她的拒绝,甚至还把于总搬出来,意思明摆着,你要不请假,我就让你们于总直接放你假。
这男人根本就是蛮不讲理,党旗咬着唇,“周颂玉,你到底想干嘛?我们好像没那么熟。”
周颂玉摩挲着手里的玻璃酒杯,低声笑道:“不熟吗?红旗,我可记得你十八岁生日那天,我们就已经很熟了,你忘了吗?”
党旗忍住想直接挂电话的冲动,平复了一下心情,故作镇静地说:“年少不懂事,记性也不太好,当年要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还请小叔叔海涵。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想休息了。”
“下午两点,我等你。”周颂玉挂了电话,对于她口中的“小叔叔”三个字颇为玩味。
党旗上班的公司离旗胜集团总部并不远,从办公室休息区的落地玻璃前眺望,远远就能看见旗胜大厦高高屹立,傲视群雄。
反复纠结了一上午,手头的效率低得惨不忍睹,周颂玉的那句“下午两点,我等你”如同魔咒一般在她耳边叨扰。中午临下班,党旗终于下定决心,敲开了主管办公室的房门。
主管杨经理是个年近四十的老姑婆,脾气向来古怪,听到她又要请假,自然不会高兴,脸当场就阴了下来:“知道这个月你这是第几次请假吗?”
党旗硬着头皮回答:“第一次。”这个月的确是第一次,上个月请得比较频繁。
杨经理一愣,也反应过来了,只是听了更生气:“党旗,这里是公司,公司有公司的规矩,不是你玩过家家,想请假就请假的地方。红兴的案子完成了吗?没完成,就别在这儿跟我废话,出去。”
“杨经理,”党旗从背后变出一盒化妆品,笑着放到杨经理的桌上,“这是我朋友从法国带回来的纯天然美白紧肤面膜,听说效果特别好,我特地给您留了一罐,用得好的话,我下回让她再给您弄点儿。”
杨经理将手中的笔往桌上一拍,横眉看着她,“你这是干什么?贿赂?”
“不是不是,就是一点儿小小的心意,感谢杨经理一直以来对我的悉心照顾和栽培。没什么事儿我就先出去了——”党旗满脸真挚,也不再提请假的事儿。
杨经理纵横职场多年,怎么会连她这种以退为进的拙劣小把戏都看不出来,不过还是将党旗叫住:“看在今天你生日的份上,就再批你半天假。不过,别以为弄了这么点儿小破玩意儿就想糊弄我,红兴的案子周五前必须给我搞定,不然的话——”
“杨经理请放心,我保证按时完成任务!谢谢杨经理,那我就先走了。”党旗拍胸脯保证,其实老姑婆人还是不错的,就是那副红框眼镜吓人了点儿,老女人也有可爱的时候的。
从杨经理办公室出来,卫佳凑过来:“今天你过生日,你什么计划没有?要不要我叫上咱部门的同事一块儿给你热闹一下?”
党旗有些好奇,她什么时候像明星似的炙手可热了,个个都知道今天是她生日,老姑婆是她上司,看过她档案不稀奇,怎么连卫佳也知道,她好像从没在同时面前提过。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党旗奇怪地问道。
卫佳说:“上回咱们公司不是组织体检吗?我无意中看到你的体检表了,你的生日老霸道了,八八年八月八,这得多发啊,想记不住都难。”
原来是这样,不过对于卫佳的提议,党旗还是委婉地谢绝了,“我有个朋友今天从外地过来,我刚刚已经跟杨经理请过假,下午就不来了。不过还是要谢谢你卫佳,你能记住我生日,我很感动。下次有机会一定请你吃饭,到时把同事们都叫上,就当补请了。”
卫佳耸耸肩,笑道:“没关系,看来佳人有约了。能偷偷透露一下那位从外地赶来替你庆生的朋友是男是女?”
“保密。”党旗笑着收拾东西,连她自己也搞不清楚此刻的心情为什么说不出的好,她一定是神志不清了才会犯贱地去跟主管请假,还折了一罐上好的进口面膜。
“成,我懂了,肯定是个男人。咱部门翘首以盼的单身男士们这回算是彻底没希望了,真可怜。anyway,生日快乐,祝你们约会成功。”卫佳拍拍党旗的肩膀,感叹地说。
“瞎说什么啊,下班了赶紧吃饭去吧。”党旗瞪了她一眼,“走了,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