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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喜忙答应下来,容昙虽然有些害怕离开熟悉的人,但更不愿意拂逆容昭的意思,当下跟着四喜出去了。
殿中,除了众仆,便只剩下容昭和郑氏青姨娘两人。
容昭凤眸微敛,重新拿起茶杯,却在两人殷切的注视中,将手中的茶水泼到地上,似笑非笑地轻嘲一声道,“许久没见,太太和姨娘怎么一见面就送我如此大礼?说也奇怪,为何这么多人希望我生不出孩子呢?本来我也不是非要生孩子不可,养熊孩子多麻烦,可是如今看来,为了让仇者痛,我就勉为其难生几个吧,这才是一名人生赢家应该经历的人生啊!”
她没有指名道姓,甚至没有抬头看人,语气轻松中甚至带着调侃,可这话一出口,郑氏和青姨娘瞬间脸色惨白!
其他人听了这番话,再看到郑氏和青姨娘的脸色,哪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动怒了!
尼玛,居然有娘家人给自家宫中的闺女下绝育药,企图断了自家闺女在后宫往上爬的筹码,这是脑袋坏了吧?
容昭当然也注意到其他人那又是愤怒又是不解的表情,也懒得替这两个蠢蛋遮掩,笑着虚点点这两人,“哦,你们大约不知道,这两人,一个是我的继母,另一个,是宫里刚去世的容采女,哦,不对,如今该叫容承徽了,她的亲姨娘,如此对我,还有什么奇怪的?”
安嬷嬷压抑着心疼,怒气冲冲地狠狠瞪了两人一眼,她虽是嬷嬷,论起气度威严,却远胜两人,这犀利穿透的一眼,瞪得两人心中一抖,开始浮现不详的预感,原先笃定容昭秉着‘家丑不可外扬’的想法,就算发现了她们的动作,也会私下报复而不是闹出来的想法,也动摇起来——和容昭不处在一个后院才一年,她们居然差点忘记容昭的为人,绝对是睚眦必报不手软的!
“娘娘,”坐上淑仪位后,容昭已经可以被人尊称一声“娘娘”了,安嬷嬷轻鄙了两人一眼,端着肃颜道,“在咱们宫中发生如此骇人听闻的事情,简直罪大恶极,本该交予皇贵妃娘娘处置,然皇贵妃娘娘即将临盆,实不好打扰,以老奴看,倒不如报去养心殿,毕竟她们想害的,可是皇上的子嗣!”
安嬷嬷这么说,是想得很清楚了,她们是主子的家人,主子身为晚辈,就算已经身居高位,也绝对不能亲自出手对付自己的继母和庶母,而倘若报去给皇贵妃知晓,只怕效果会适得其反,皇贵妃是巴不得自家主子倒霉的,说不定就会以家事的名义轻松打发了两人,所以,她想来想去,这件事唯有皇上处置最为妥当,并且皇上当初便是要求她主子娘娘的事事无巨细地汇报给他,这么大的事,她更不可能不让皇上知晓!
容昭低头想了想,暗叹一声,充满歉意(嘲讽)地看着郑氏和青姨娘,轻声细语地道,“你们是我的长辈,却在我这里翻了此等大错,不独是连累容家,也是要连累到我的,只是说起来我也算是受害者,皇上英明,想必不会追究我,只是,我却也不能偏袒你们,你们且随安嬷嬷走一趟吧,是生是死我也管不了啦!安嬷嬷,你让夏荷、紫竹陪着你,文城和张明跟你们一起,我累了,先去歇歇。”
郑氏和青姨娘又惊又怒,正要开口斥骂,紫竹上前一步,在她们胸口某处便是一点,两人顿时连连呛咳了起来,咳得撕心裂肺,刚到嘴边的话也吐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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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当当——紫大爆发啦!
第七十一章尘埃
安嬷嬷带着人离开没多久,四喜就领着容昙回来了,容昭正倚在软榻上,神情有些倦怠。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容昙没有看到郑氏两人,略有些不安地问道,“大姐……娘娘,不知母亲她们去哪里了?”
容昭勾起一丝自嘲的笑,“四妹,姐姐想问问你,太太身后站着的人,你可知道是谁?”
容昙微微一怔,不敢隐瞒,“我先前不知道,后来坐马车时发现是青姨娘。”
容昭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见她回话时虽然紧张,但眼神清澈而茫然,神态自然,显然没有说谎。她脸色顿时和缓了许多。
“看来你不知道她进宫干什么。”
容昙却犹豫了一下,然后道,“我听姨娘说,自打二姐去后,青姨娘就日夜以泪洗面,变得有些神神叨叨的,这次进宫,也是她求了母亲,说是只想请大姐帮忙得两件二姐的衣物,权做个念想。她自知身份不够,才扮成母亲的丫鬟。只是,我感觉以青姨娘平时的为人,不像是这么,恩,软弱的人,只怕她进宫,还有别的目的。”
容昙将家中的几个姨娘性情看得很清楚,若说郑氏是嚣张跋扈的坏,那青姨娘就是绵密阴毒的坏,青姨娘能从青楼里爬出来成为容府后院地位仅次于当家太太的姨娘,在林婉郑氏前后两任手腕不俗的主母手底下过得那么滋润,怎么可能因为二姐的去世就了无生趣的?以容昙看来,她会振作起来给二姐报仇还差不多!
想到这里,容昙悚然一惊,该不会是,青姨娘就是抱着报仇的目的才求着母亲帮她进宫吧?而她报仇的对象——是大姐?
容昙猛然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容昭。
容昭嘴唇一勾,“我就知道,四妹是个聪明人。”
她指了指地上只剩下一滩湿渍的地方,“看看,娘家人携毒欲毒杀身在宫中为家族争光的女儿,我读了许多书,竟是闻所未闻,咱们容家,怎么尽是出这些脑回路迥异常人的极品奇葩呢?她们害死了我亲娘亲弟,现在是不顾一切想要斩草除根是吧?”
容昙听了容昭的话,整个人都傻了。
忽听门口传来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朕以为,需要斩草除根的另有其人,连朕的人都敢动,真是无法无天!”
秦瑄没让人通传,自己便进来了,一身宝蓝盘龙常服,衬得整个人格外高大挺拔,完全迥异于他在宫外的那种贵公子气度,因万寿节过去不久,下令斩首无数的他,俊脸上肃杀煞气尚未完全消褪,看到恹恹的容昭,直接走过去揽住容昭,瞟都未瞟吓得趴在地上的容昙一眼,只凝视着容昭,深邃的桃花眼中满是心疼自责,伸手摸了摸容昭苍白的脸,原先还带着点少女丰嫩的桃粉面颊这段时间也消瘦了下去,整个人已经完全脱去了青嫩的姿态,向成熟女人的方向蜕变,而伤病亦给她带来一丝罕见的柔弱,更是美得令人移不开眼。
“委屈你了,想是看到朕对你不同,竟是人人都想害你,看样子朕给你的还不够,只有让她们十分忌惮了,才不敢再动些大逆不道的念头!”
容昭轻轻一挑眉,斜嗔了他一眼,“您给得再多,落在那些人眼中,也是不该,谁叫臣妾出身太低,爹是四品小官,娘是商家女儿,被这么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染指了圣宠,叫她们这些自诩高贵的名门闺秀们怎么服气呢?她们自然是恨不得弄死这个野狐媚子,好把英明神武的皇上还给她们,要不,皇上您请移驾?”
秦瑄因为她这番刁钻的话一下子没绷住,失笑起来,点着她的鼻尖,笑叹道,“牙尖嘴利的丫头!奚落人时一句都不让,她们是她们,朕何曾得罪过你,不但没得罪过,但凡有为难的事,可不都是朕帮着你处理,你这人还没用呢,就准备扔过墙了?”
容昭打鼻子里哼了一声,一翻身面朝软榻里,“那皇上你大可以不管,臣妾也没求着你。”
受伤之后,鉴于秦瑄几乎日日都来看她,甚至带着一脸肉疼每天给她贡献了一瓶灵药,让她的伤在御医们惊异的眼光中,得以飞快好转,也掩盖住了她本身特殊的自愈体质。
秦瑄的真心容昭不是看不到,只是这个男人大约自己也没有察觉,虽然一味地对她好,却依然是皇帝对宠妃的模式,与她前世养一个最符合自己一切幻想的情人时的态度一般无二,容昭能心动才怪,不过,她也不再抗拒时间到了后和他发展一段和谐友好的关系,毕竟在这个世道难得碰到一个真心对你的人。
因此,对着秦瑄的态度,她也越加随意起来,那什么伴君如伴虎的俗谚,对不住,她觉得一点也不重要,她不是他的臣属,而是他的女人,男人和女人之间,其实不就是那么点事么?
容昭这时不时的小任性并没有让秦瑄厌烦,反而略觉新奇,从没有人这般直白地向他撒娇(?),就像幼猫露出一点软绵绵的爪子,丝毫没有棱角,却挠得人心痒痒。
以前,即使有个别女人,敢于向他发脾气,也是恪守在一道君臣防线里,明明害怕却故作轻松,显得十分僵硬刻板,在他心中自然也掀不起丝毫波澜。
所以,容昭对于他而言是不同的,他也决不允许,再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伤害她。
摸了摸容昭的耳朵,秦瑄的声音温柔下来,“好吧,你这个坏丫头,是朕主动替你分担的,行了吧?”
容昭微微侧头回眸,给了他一个动人至极的笑容。
容昙趴在下面,大气也不敢喘,将两人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几乎恨不得自己没带耳朵,她原来就挺崇拜自己的大姐,总觉得她不声不响一旦动起来就惊天动地,对郑氏那么不恭敬,也没见她出什么事,如今更是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自己连对亲爹说话都不敢大声,可瞧瞧大姐,对着皇上,那也是想说什么就是什么,想发脾气就发脾气,难怪人说大姐宠冠后宫,这还不叫盛宠,那什么叫盛宠?
她心中半点儿也没有少女羡慕他人情深的感觉,反倒与有荣焉,同时,对容昭更添了一层敬服,只觉得自己这个大姐真的是无所不能,智计无双,连皇上也能轻而易举地降服。自此后,对容昭更是言听计从,一生都不曾违逆分毫。
忽听到头顶传来一道威严淡漠的询问,与刚才用温柔嗓音安抚大姐的嗓音简直判若两人!
“你是何人?”
容昭在软榻上翻身坐起,秦瑄吓了一跳,生怕她起来急了头疼,忙扶住她,埋怨道,“这么急哄哄做什么?仔细头晕,累了你便歇着,一切自有朕为你做主。”
容昭摇了摇头,指着容昙道,“那是我四妹,随着太太一起进来看我的,一年未见,小丫头也长大了。”
“你也只是个小丫头,还说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