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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以后落下头疼病怎么办?”
“你怎么也这么思想陈旧,人家美国人生完孩子当天就洗头了。”
厉景呈按着她的肩膀,让她躺回去,“你和她们体质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
厉景呈对上她的视线,嘴角噙起抹意味深长的笑,“等你做某项运动时,能做到跟她们那样脸不红气不喘不大声喊救命,我就相信你的话。”
荣浅轻咬了下唇瓣,“厉景呈,不是你躺在这,你来试试?”
“我知道你难受,再忍忍,一个月很快就能过去的。”
荣浅有些委屈,鼻子酸酸的,“可我这样很无聊,小米糍去上课了,儿子睡着后我没别的事做,你至少把我的电脑还给我,我保证每天只看一会会,好不好?”
“当然不行,你的眼睛还要不要了?”
荣浅挫败地钻进被窝内,“烦死了,讨厌!”
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安生,荣浅总觉得身上热气好重,轻薄的被子全被她踢了,她还想把窗户打开。可厉景呈情愿把她捂着,也不能让她以后遭罪。荣浅觉得自己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心情难免会受到影响。
这天,厉景呈和女儿都在家,小米糍吵着要去儿童乐园玩,她抓着男人的手撒娇,“爸爸,有了小弟弟,你们肯定不爱我了。”
厉景呈哪里舍得看到女儿委屈,当下便答应带她出去。“小米糍乖,爸爸去发份电邮,你去换套衣服。”
荣浅看着女儿蹦来蹦去的身影,羡慕得不行,等到他们出去后,荣浅悄悄起身,抱着侥幸心理走出房间,来到厉景呈的书房门口。手握上去轻拧下,果然能开,荣浅几乎按捺不住雀跃,快步进去。她那台ipad就放在厉景呈的书架上,荣浅忙拿过来后塞到自己的睡衣里面,她强忍激动,快步往外走。
回到房间,荣浅不敢将声音开得太大,她躲在被子里面看起电视,下午的点心时间一过,她就知道佣人几乎不会再进她房间了,生孩子期间追得美剧正好能补上,荣浅越看越着迷,渐渐忘记了时间。
小米糍好不容易放风一次,回来时双手举着厉景呈给她买的玩具,男人进小房间去看会儿子,小米糍便轻声推开主卧的门,想要去跟妈妈分享下。
门被推开道缝,小米糍挤进去个脑袋,她看到荣浅整个人都闷在被子里,小米糍好奇地往前走,轻轻喊了一声,“妈妈,我回来了。”
被中的人压根没听见,看的正出神。
小米糍干脆不说话了,想要给妈妈个惊喜,她蹑手蹑脚来到床边,伸手就将荣浅闷在头上的被子给抽开。她一眼看到妈妈手里捧着ipad,荣浅着实被吓了一跳,但看到跟前站着的是女儿,立马放松下来。
“妈妈!”小米糍撅起小嘴,满脸不悦,平日里爸爸就让她帮忙监督,不能让妈妈碰不该碰的东西,“你怎么能这样呢?”
“小米糍,你听妈妈说嘛……”
“爸爸,”小米糍忽然扬声,“妈妈偷看电脑!”
荣浅急得立马坐起身,她伸出食指放到嘴边,“嘘,别喊,你到妈妈这来,妈妈给你买新衣服和玩具。”
小米糍看了看手中的芭比公主,今天老爸把她哄得很开心,她肯定是要站在爸爸这边的。她扭过头朝着门外大步跑去,“爸爸,你快来啊,妈妈躲在被窝里看电视,爸爸——”她声音又高又尖,恨不得把房顶都掀出个洞来,小米糍站在门口,模样夸张,一手指着床上的荣浅,“爸爸,妈妈偷电脑了,你快来,快快。”
荣浅着急之下,也不知道该将电脑藏在哪,厉景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荣浅怔怔坐在床上,心里越想越难受,她不就是看个电视吗怎么了?他们都各自有自己的乐趣,就她不行,跟个犯人似的。
厉景呈已经走到了小米糍跟前,他蹲下身,“宝贝,怎么了?”
小米糍一脸正气,“爸爸,妈妈偷看电脑被我看见了,你快去管管她吧。”
男人闻言,脸色立马变了,他起身朝着卧室内走来,上前几步,却看到他的小妻子坐在床中央正轻声啜泣,厉景呈瞬时乱了手脚,他慌忙坐向床沿,一把将她搂近自己,双手胡乱替她擦着泪,“浅宝,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荣浅闻言,更觉委屈,她眼泪汩汩而出,厉景呈看到她放在旁边的ipad,因为事出突然,还来不及按暂停,正播放着美剧的下集预告。
“我一个人在家太无聊了,我都快要疯了,你们还这样对我……”她哽咽着,最后趴在厉景呈肩头不肯起来了。男人见状,自然心疼的不行,他强行将荣浅推开,从床头柜的纸巾盒内抽出纸给她擦着眼泪,“乖,不哭了,这样对眼睛不好,不许哭,乖乖,我不说你还不行吗?”
荣浅抽泣着,鼻头通红,厉景呈小心翼翼给她掖着眼眶处的泪珠,小米糍站到旁边来,“妈妈羞羞,被逮到了还哭。”
厉景呈扭过头,“别惹妈妈生气,自己外面玩去吧。”
小米糍做了个鬼脸,“羞羞,爸爸,你快把电脑藏藏好吧,别被妈妈再找到了。”
这女儿,真是简直了。荣浅朝她轻瞪眼,小米糍撇了撇嘴,似乎对她这一套很是看不起的样子,她摇了摇手中的玩具,“我跟小弟弟玩去。”
等女儿离开房间后,荣浅的哭声也慢慢止住,厉景呈指腹在她眼下轻按摩,“我还没说呢,你倒先是哭了,怪不得女儿笑你。”
“你们是一路的,把我孤立开,我当然要难受。”
“我和你才是一路的,你是我老婆啊。”
“少来。”荣浅将ipad朝被窝里塞了塞,这个动作自然没能逃过厉景呈的双眼,他将东西拿出来,荣浅伸手要去拿,厉景呈侧身避开,“今天就算了,可以后不行,你又看电视又哭的,眼睛真不要了是不是?”
“你想我在家闷死吗?”
“下次你想看电视,告诉我。”
荣浅满脸的不悦,“告诉你有什么用?你又不给我看。”
“我会想办法的。”
“那好,我现在就要看。”
厉景呈听了,二话不说拒绝,“今天不行,总要让眼睛歇歇。”
“那明天。”
男人没法,只得妥协一步,“那你想看什么?”
“重返二十。”
荣浅就不信,厉景呈会真的让她看。
第二天,吃过午饭,荣浅刚给儿子喂过奶,厉景呈便推门进来了。
他走到床边,顺手拿起块毯子披到荣浅身上,厉景呈掀开被子将她抱起身,荣浅手臂下意识勾住他的脖子,“去哪?”
“看电影。”
“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厉景呈抱起她出去,来到楼上的影院内,音效效果奇好,就如身临其境在顶级电影院中般,厉景呈选了个上好的位子入座,让荣浅坐在自己腿上,又用毯子将她四周包裹好。
荣浅面色难以抑制地激动,她近乎贪婪地盯着大屏幕,伸手指着上面的画面,“归亚蕾,我蛮喜欢她的。”
厉景呈在旁边的座位上拿起样东西,朝着荣浅的眼睛戴去,瞬间而来的黑暗令她往后退缩,荣浅定睛细看,居然是个眼罩,“这,你给我戴这个干嘛?”
“这些情节只需要用耳朵听就行了,保护眼睛是关键。”
荣浅哭笑不得,“都说是看电影了,不能看画面,那不是望梅止渴吗?况且我这还望不见呢。”
“那你喜欢怎样,要不要抱你回去,让你继续躺在床上?”
荣浅顿时没了声响,厉景呈替她将眼罩戴好,确保她不能偷看,“靠着我,我给你解说。”
荣浅之前只是听说过这部电影,但主要的演员还没开始了解,“你快和我说说,男主角是谁?”
厉景呈蹙着眉,“可能是这个孙子吧。”
“长得怎样?谁演的?”
“很嫩,个子比我矮一些,头发黄黄的,皮肤挺白。”
“你连他比你矮都能看得出来?”
厉景呈轻耸肩头,“我目测的。”
荣浅竖起耳朵,可看不到画面,心仿佛被猫爪子一道道、不轻不重得在挠着似的,她手臂悄悄从厉景呈怀间挣脱出,刚要拨弄下眼罩,就被他重新束缚住,“别乱动。”
“求求你了,就看这次,保证以后不偷看还不行吗?”
“看电影的时候别说话。”厉景呈两手将她圈紧,“也别乱动,那边的伤口长好了吗?”
荣浅并拢起双腿,看了会,听声音,这应该是个煽情的画面,可她只能凭着声音去感觉,“现在放到哪里了?”
“这人回到二十岁后,想到了自己曾经的经历。”厉景呈说的很笼统,荣浅再度发问,“那年轻的女主是谁演的?”
他拿起旁边的电脑,照着上面搜索出来的信息念,“杨子姗,1986年11月6日出生于江苏南京,中国女演员、歌手,曾就读于南京艺术学院音乐表演专业。2012年凭借在电影《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中饰演的郑微一角而成名……”
荣浅抿了下嘴角,“你还真是照着百度,一字不差地念啊?”
“我又不认识,我当然只能这样念,你应该庆幸我的体贴,不然,你现在连脑补的画面都没有。”
“厉景呈!”
厉景呈吻了吻她的嘴角,“好了,继续听吧,不懂的时候再问我。”
荣浅也算是在打发时间,可这隔靴搔痒,就好比看美剧的时候没有翻译一样,她看了会,“是不是,又出来个男主?”
“嗯,看样子,他们相爱了。”
“可她是奶奶啊,那么大岁数了。”
厉景呈手掌轻抚她腰际,“最后,应该还会变回以前的样子。”
“为什么?”
“因为重返二十这种事,本来就不会发生。”
荣浅沉默许久,似乎陷入了剧情中,“可如果真的可以呢?景呈,当我们老了,小米糍和儿子都有了自己的家庭,我们会不会变成多余的人?”
“看吧,就知道你坐月子期间多愁善感,还是不该给你看这些片子。”
“景呈,我很怕老,也怕死,我好想这样一直下去,永远保持着我的年轻。”
厉景呈闻言,笑着将她拉向自己,“那女儿和儿子呢?他们总归要长大,去体验我们曾经经历过的那些事,如果真的如你所愿,对他们也是不公平的。”
荣浅抬起手,摘下眼罩,目光在一片幽暗中攫住厉景呈的眸子,“景呈,你一定答应我,要跟我一起变老,等儿女都长大后,你照顾我,包容我,适时安抚我的惶恐和胡思乱想好吗?”
“放心吧,”厉景呈攥紧她的手掌,微用下力,“我一直都会陪在你身边的。”
他欲要替她戴回眼罩,荣浅忙不迭凑过去在他脸上重重亲了口,“看样子马上就要结束了,让我看一会会嘛,好歹看个结局。”
见他似乎还不肯答应,她抱住他的脖子摇晃几下,“好嘛好嘛。”荣浅知道他爱吃这套,又凑上去吻了吻他柔软的唇瓣,“好嘛,嗯?”
“好吧。”厉景呈无奈道。
最后的结局,果然如厉景呈所预料的那样,鹿晗所扮演的孙子出了车祸,当女主角的儿子让她自私一点,不用再管家人,让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时,荣浅眼眶不由湿润,可她没敢哭出来,只能忍着吸了吸鼻子。她几乎已经能预料到了,一个人生活在世上,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她爱的人其实远远比自己的快乐要重要多了。
最后的画面,变回了老奶奶的女主角和儿子媳妇有说有笑在一起看着电视,厉景呈将她的脸扳向自己,“没哭吧?”
荣浅擦了擦眼睛,“才没有呢。”
“走,我抱你回房。”
带着荣浅回到卧室,厉景呈将她放到大床上,“这会总不能再说我压迫你了吧?”
荣浅拉起被子,盖住嘴角处蔓延出来的笑,“景呈,我有没有说过,你对我真的很好?”
“好像没说过。”
“没说过吗?我记得很久之前就说过了。”
厉景呈莞尔,伸手揉了揉小妻子的头顶,“你心里清楚,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