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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房前栽了两株柚子树。一有空闲，父亲就把牛粪和着草木灰堆在柚子树兜下，再培上结实的一层土。有时父亲从地里施肥回来，特意留下一把化肥，然后在柚子树根部开一圈浅沟，把化肥均匀地洒下，再盖上一层细土，压实。柚子树有了充足的养分，长得很快，叶子绿得油光闪闪。
第三年，两株柚子树长出了柚子。父亲说头两年的柚子不好吃，没等柚子成熟就摘下来。母亲把摘下来的柚子剖开，掏空，再把柚子皮切成薄片。父亲用开水浸泡柚子皮。等浸泡的柚子皮淡了苦涩味，父亲就打来电话，要我回家拿柚子皮。父亲说柚子皮吃了助消化，理气，嘱咐我要多吃，对胃好。
浸泡的柚子皮一下吃不了，母亲就做成柚子皮酱，麻麻辣辣，有点甜，也有些许苦味，吃稀饭时就着吃，很开胃。
今年，父亲老早打电话喜滋滋地告诉我，两株柚子树结了六十二个柚子。母亲在电话里还说，父亲在柚子树下站在凳子上数了好一阵子。
待柚子熟了的时候，父亲打电话给我，催我带儿子回家吃柚子。而我的心里也念着那几十个柚子。
中秋节那天，我们回家过节。当我和儿子欢天喜地冲到柚子树下时，只看见两棵柚子树梢上只挂着五个柚子。站在井台边的母亲满脸愧疚。原是父亲和母亲这段时间在地里忙，村里的孩子爬上树把柚子摘下来吃。父母心善，不计较，孩子爱吃就让他们摘下来吃吧。于是，树上仅剩树梢上五个够不着的柚子。
午饭后，我陪着父亲聊天，母亲在柚子树下喂鸡食。突然听到母亲在房前急着说：““今天无论如何你也不能再摘了！””我赶忙走到门口，见母亲扯着邻家孩子的衣袖，那孩子正拿竹竿准备敲树梢的柚子。“你今天不能摘！不能再摘了！我家燕回来了，这几个是留着她吃的！””母亲急得脸都红了！我平生第一次看到母亲急成这样，心里隐隐地泛酸。这时父亲也出来了，他看到这种情景，就说：“给他敲一个吧！”于是母亲放了手，有些生气地掸掸袖套，白了父亲一眼。父亲便从树梢上敲了一个柚子给邻家的孩子。
下午返回家时，父亲捉了一只鸡，还提了一袋花生绑在摩托车上。母亲把摘下的四个柚子放进编织袋里，摸着儿子的头说：“乖乖，外婆对不住哦，就这么四个！”
摩托车发动了，看着编织袋中凸出的四个柚子，又回头望一眼井台边的两棵柚子树和站在树底下慈祥的父母亲，心底的潮水激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