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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是给予我生命的人,儿子是我给予生命的人,他们是我生命中两个最亲的人!
——题记
一直想写点关于母亲的文字,却一直未动笔。在我的记忆里,母亲是清晰的,却又是模糊的;既是那么具体,却又是那么抽象。每每想起母亲,心头就如日光普照,温暖、踏实。心,便有所依;若提笔书写,却感千头万绪,无从梳理出爱的源头。
五月的北方,天气开始转暖,风也变得柔和多了,轻轻地,吹醒了大地,拨皱了河水,摇绿了山野村庄,拔节了稚嫩的生命,在这样一个柔和的日子里,我静静地坐在电脑前,追溯着那遥远而温煦的岁月,伴着温暖的情愫让悠远的记忆延伸着,于是,敲击下母爱如灯的烙印
也许我是个不孝的女儿,妈妈生下我的时候就昏厥了过去,当时的赤脚医生就让爸爸和姥爷轮番拽着妈妈的头发,又是掐人中,又是打针抢救,折腾了十几分钟妈妈才醒过来。据爸爸说,那次很危险,如果不是提前准备药品的话,很可能妈妈的命运就已经改写了直到现在,妈妈经常会感到头皮疼,这就是那时候落下的病根。后来我长大了,知道了妈妈之所以昏厥的原因。我上有三个姐姐,大姐比我大6岁,二姐比我大5岁,三姐却只比我大14个月。孩子多,妈妈体质差,在加上那个年月的人们没有什么营养可言,所以就造成了妈妈生我的危险。妈妈曾经跟我絮叨:“快生你的那几天,妈一看到摆放在柜子上的那瓶药心里就难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闯过这一关。”妈妈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和我的生命做了一次赌博。结果,妈妈赢了,赢得很冒险,赢得很壮观!
我天生就是个胆小、听话、懂事、而且还特别爱哭的孩子,因了我的胆小和爱哭,我就享受着爸爸妈妈独特的待遇——这孩子胆小,可别吓着她!所以,在我的记忆中,我从来没有让妈妈和爸爸打过一下,即使是我们姐妹四人把家里搞成一团糟,惹得妈妈大发雷霆,招致一顿痛骂的时候,也没有我的份,挨骂的总是姐姐们。我就是在这样一种倍受疼爱的环境中长大的。到了上学的时候,我由姐姐们带着,姐姐们上高年级,我上低年级,每当上学或出去玩的时候,妈妈总是会喊着:“带着你小妹!”有时候,姐姐们也会觉得我累赘,不想领我,可耐不过妈妈的喊声。我就在妈妈如圣旨般的招呼声中由姐姐们一路带着奔跑一路长大。等我上了初中的时候,姐姐们已经去了外地念书的,工作的,只剩我一个人在家,这就需要我一个人上路了。
初中上学早,经常是天不亮我就起床。北方的天气冷,我们一家人都睡一条大火炕上,妈妈离灯的开关最近,不管是谁要起床,哪怕是下地小解,也总是会说:“妈妈,开灯,我要下地。”灯“啪”的一声打开。小解完了后,一个奔溜上炕,随后就说:“妈妈关灯吧!”“啪”的一声,灯关了。妈妈就象一直都是醒着的。早上起床的时候,妈妈先把灯打开,然后叫我:“丽儿,起床了!”我睡眼朦胧地穿衣服,洗脸,刷牙,收拾上学的东西。随后,妈妈也就起床了,一边漫不经心地收拾家务,一边提醒我有没有落下什么东西。等我收拾好一切,妈妈已经给我从小西房里推出自行车。我推着自行车前面走,妈妈跟在后面叮嘱“骑车慢点”!然后,把街门走廊里的灯打开,送我出去。我骑上车说,妈妈回去吧!嗯,你走吧,灯着着呢!妈妈说。其实我自己敢走,可妈妈总说我胆子小。我骑车走出自己家的胡同,走到公路上,直到看见了昏黄的路灯(我们这里早晨的路灯也亮着)。然后,习惯地回头看看门口走廊上的灯,看见它,随后才灭了。到了晚上放学,尤其是冬天,夜色早已阑珊,偶遇刮点风雪,从路灯下拐入小胡同,总是感觉突兀的害怕,电影里可怕的镜头倏然跃入眼前,后背刚刚感觉激灵,心里抱作一团的时候,就见眼前哗然一亮:自家街门口的灯亮了!心里顿觉安然,忘却背后的黑暗,自若地骑车奔着前面那团光明驶去,因为前方有妈妈的灯!我知道,有妈的地方就有灯,有灯的地方就有温暖!就这样,妈妈的灯光一直照亮我的雨夜、寒晨、雾日、霜暮,直到我读完中学,直至溶入我的整个生命。
在我中学毕业之后,正赶上爸爸单位的自然解员招聘考试,我以比较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妈妈高兴地对我:“丽呀,如果不是你念得书多,哪能考上呢,你看多少人没考上啊!”那时我才懂得了,知识真的能改变命运的。结婚后,我和婆婆关系一直相处的不好,等妈妈见过了我婆婆之后(婆婆得的是帕金森病),经常的跟我絮叨:“丽呀,可不能那么对你婆婆,你看你婆婆都成什么样了,她多可怜啊,重病缠身,自己行动都不方便,你还跟她计较什么呀?即使她有点不是,咱也别往心里去,多孝顺孝顺她吧!”之后,每年春节,妈妈总是催促着我们去看看婆婆,还要我们多带点东西,嘱咐我回去后给婆婆做点好吃的,在妈妈的感染下,我慢慢地消释了和婆婆的结怨,为此,丈夫经常感动地说感谢我妈妈,不仅为我的转变,更为妈妈对他妈妈的好。
母亲是个普通的人,所以就有普通人所有的优点和缺点。我们是应该允许我们的母亲犯点错误的,诸如偶尔唠叨、偶尔尖刻、偶尔心胸狭窄甚至偶尔和爸爸不讲理之类,只要母亲心中有爱——孝敬长辈、关爱兄弟姐妹、与乡里乡亲和睦相处,那母亲就是个好母亲。在那么一个物质匮乏、儿女成群的年代,是容不得母亲不发脾气的,我们不能要求我们的母亲有多高尚,多伟大,把我们一大群孩子拉扯成人就是伟大的母亲。我们姐妹四人,等稍微大一点了,家里有好衣服就先紧着大的穿,有了好吃的就紧着小的吃;每个孩子喜欢吃什么、穿什么,妈妈都了如指掌。直到现在,我们穿件新鲜的衣服,如果妈妈看着好看就端详着女儿,不无自豪地说:“呵,多好看!”如果妈妈看着不舒服,就会微蹙眉头:“哎呀,难看死了!”我们就会笑着逗妈妈:“妈妈呀,您都是老眼光了,这叫时尚!”妈妈撇撇嘴:“还时尚呢,穿着整齐点的多好!”妈妈的家教是很严的,也许正是这样,别人总是说,周家四个姑娘就象是不出门的绣女。虽然我们姐妹现在都已过而立之年了,但这种根深蒂固的东西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因此,在这个物欲横流的时代我们依旧能保持自己的清醇——我很自豪地这么说。当然,这一切都是妈妈给予我们的。
记忆的潮水一旦涌来,怎么挡也挡不住,那零零星星的往事,如鳞波闪闪的水珠,恍然间汇成了江河;落下的笔一旦驰骋,怎么也不想收回来,白色的纸,黑色的字,竟盛不下母亲这么多年来的片言只语;母亲的爱总是和我记忆深处的那一缕灯光重叠,慢慢地交汇着,相溶着,渐渐地形成一片银白的光芒,温馨而淡远
就在我准备结束这篇文章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个短消息,是系统发来的——感恩母亲节,为亲爱的妈妈点歌
无意中,我的文字竟与母亲节相遇
2007年5月13日早上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