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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路过“丁香花园”了。这个散发着幽暗清淡气息的地方,名字与传说的暧昧,在夜晚的热浪里,向我招手。我停下车的那一瞬,生命便展开了情节。尽管这个情节离我如此遥远。
在朝西的那扇窗前坐坐。在一支烟的等待的炎夏里,没有什么比张望更让人焦灼。好在鲜花做成的廊坊,一个叫“丁香”的遥远的女子,以及在上上个世纪后期出生的那场爱恋。把这里滋润的清凉并且安静。
草坪灯离点亮的一段时间,落寞的北方人,幽魂依然。在今天晚上上客的脚步里,洋务主义者李鸿章老迈光亮的革履上,丁香被映衬得更为年轻。拄仗而立,金屋藏娇的岁月,扑面而来。
我目睹的那个眉头,沉淀在一杯杯啤酒的底部。金属调羹搅拌的年华,浮躁的眼神,浑浊的爱情,在华灯初上前,开始围聚。白衬衫衣袖上铁轨一样的熨痕,死于怀旧的手势,在漫涣的音乐里,准备逃尽的夜的构图,新鲜璀璨。
反叛正室,不安于小妾之命的丁香,有能力让自己的方向沿铁轨和海岸线,作别天津卫蜿蜒到沪上。老者李鸿章少者丁香,筑巢而居,眼光流失的民间,于是便有了一百多年的谈资和风雅。这个小洋楼的后门,丁香浇灌的绿色,婆娑凄迷。
红月如勾,这个船舷一样的阳台上,小脚女人呢?盘髻紫唇呢?汗迹未干的扶手,丁香看见的楼前的丁香树还在,人之丁香只剩下魂灵在唱歌了。“一样风吹,为什么总是我的花儿迟开?”
“合肥李氏望云草堂”藏书楼里古籍与古物消失于战火与动乱中。星星点缀般的夜的肤色上,旧时种下的香樟树目睹风烟变迁的城市轮廓,一步步走到今天,今天属于大众和灯红酒绿了。
龙门以内,夏荷秋波、春滟冬凌的往事,如今也只是在洗刷都市人莫名的焦躁与忧患。清凉的记忆中,一个叫丁香的女人还在潜行。对她而言,海格路(今天的华山路849号)内的一切已经足够!因为,这个“丁香花园”的背后是整个中国的近代化。是李鸿章以及“洋务运动”
藏娇与藏书,并不矛盾。对于历史,其实并不象从我这个角度看去的样子,半明半暗。对于李鸿章,它们全在明处。对于我们,永远都只能是在暗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