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债_分卷阅读_37

茶茶木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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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道,“洛儿,夜寻走了。”

    我的手猛然一定,呆了。

    ……

    多年之前,夜寻第一次在我面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千溯道那片林中百里无人,便让我多年都以为我当初见着的夜寻都不过一场幻觉。一场在我极度恐慌不安时,出现的自我治愈的幻觉。

    怎晓千年之后,我被大领主带去一方明溪山涧,落英缤纷之际,再度见着了夜寻。

    我难以形容当时心情的激动,然他见着我后,却只是不痛不痒,风情云淡道过一句,“有事么?”

    我激动得狠了,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个怎样的表情,声音却是严肃着,同他道,“你是大领主进贡给我的面首,我要带你回离镜宫。”

    夜寻笑了笑,瞧也没瞧我一眼,”这个我还是第一回听说。”

    “……”大领主是要我强抢么?!

    ……

    我起初以为他早将我忘了,可同他磨了三天,才发觉他好像是记得我的,只是从不正面回应。却会同早前那般,嫌弃的让我早些离开。

    好在我面皮已经若城墙厚,在他明示暗示了多次之后,还能镇定道,“你真的不愿意跟我走么?你需要什么的话,我都给你的,也不会烦你。”

    夜寻从容回应,“不愿意。”

    “你若是同我走,纵然身份上是我的面首,但我绝对不会对你动手动脚的。”

    “……”

    ”我不想勉强你,而且我知道你就是以前救过我的人,这么缠着你实在是很对不住,但是,我……真的想把你带回去。”千溯道这么接着缠人会惹人嫌烦,若是今日夜寻仍是不愿,那我也不该再勉强。

    夜寻给花浇着水,良久之后才问道,“理由?”

    我一怔,想了片刻,也只得实话实说,“不知道,但我没有别的企图,真的。”

    “你有月下草么?”

    “恩?”这转折有点快。

    “你若是能给我月下草,我不介意走一趟离镜宫。”

    ……

    夜寻走的这一趟,便就是万年,久得我都忘了,他是完全不受拘束的,来去自由。

    即便是离开了,也由不得我插半句嘴。

    千溯曾和夜寻提及过我轮回天劫的事,而夜寻好似是能提炼一种辅助的药材还是如何,听说是能帮到我。

    千溯就是因此对夜寻较之客气,明明他是个仙界之人,我魔界的事端千溯告诉他的却比告诉我的还多,浑然不将之当个外人。诚然,我亦是如此。

    所以夜寻一声不吭的离开了,千溯去寻也是正常,只是他道过那一句夜寻走了之后,还轻声问了我一句,“洛儿,你还好么?”仿佛,仿佛是在担心我会伤心一般。

    我吸了吸鼻子,“恩,还好。”

    ……

    夜寻走后,我心情有一阵的不好,怎么也提不起气力来。折清那时一直陪着我,亦会逗我开心。

    甚至于在夜间,折了纸鹤飞到我的床边,同我说话。

    收集了我们对话的纸鹤都被好好存起来,一堆一堆的锁到一个箱子。

    一回千溯养的妖龙冰渐不小心被饲养的人喂坏了肚子,脾气大起的四处纵火,将众侍从吓的魂飞魄散,离镜宫内鸡飞狗跳。

    出来捕龙的人手众多,我没心思参一脚,正值是同折清在一起,便在外加持了个结界,拉着他一起躲进了锁纸鹤的箱子里。

    两个人凑做一堆,在伸手不见五指的箱子内,喜滋滋的拆着纸鹤,听听过往说过的些话,一听便是整夜的过去。

    翌日,我打着呵欠从箱子里爬出来,贴身侍女小丝顶着满头黑灰,衣衫褴褛,劈头盖脸冲我一同吼,“主上你有没有良心,冰渐……冰渐它那样欺负人你也不管管。”

    折清紧接着我之后爬出来,面不改色的扫了一眼小丝,静一静,诧异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丝一卡,连眨了几下眼,结巴道,”恩?主,主上你不知道冰渐闹脾气的事?”

    折清在背后拨了拨我的手指,我立即会意,纯真且惊讶道,“啊?冰渐它怎么了?你这是怎么回事?”

    “……”

    事后,折清批判我演技太过于浮夸,我讪讪赞同。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昨天问了下关于男主的事,看大家的反应都相差很大啊orz(天,我写得这么隐晦我竟然不知道

    但是想了想,还是决定按着大纲的步调来,现在虽然不算明确(真的吗?真的吗?但是再往后的三章之内,应该是能“明确”看出男主来的

    而且之前我也说了,男主会是大家普遍认同的,只是身份上的差异,所以不用担心站错队。

    ☆、第57章事故

    时光如水,长流而不自知。

    转眼便是入冬,离镜宫中飘洒着纷飞的雪,层层堆砌着素白。

    半年,夜寻当真没再回来。

    我裹着麾衣坐在积了雪的枝头上,呼着白色的雾气,醒醒晨起的倦意。

    正是迷糊时,隐隐得见一道流光入了离镜宫的结界,以一种颇为狼狈姿态撞进来,好在恰好是落在树上,挂着树枝才不至于因为从高处坠落而受重创。

    流光过后,霎时便有使魔现身汇聚,武器相向,直至那不明坠落物。

    离镜宫的结界是我同千溯布下的,并非起个阻碍的作用,而是让所有进出离镜宫之事物皆在掌控之中,集中的信息亦会反映给护卫军团。

    故而当使魔毫不犹豫的执矛而出,意欲当场斩杀这一不正当外来入侵之物时,我施施然从枝头跃下……

    抛掷而出的长矛,皆在半空之中被垂直而下的冰刃拦截,力道胜负霎时见了分晓,长矛眨眼间被死死钉在雪地之中。

    使魔围而并未有所动,静立着。

    有一鬼面之人悬浮半空之中,手指之间还握着几道冰刃,凛然犹若寒铁质感的声音,一字一顿道,”吾主有命,撤。“

    我虚踏了朵雪花,便在那围聚的众魔消失的后一秒,堪堪落在徒留杂乱足迹、寒寂无人的雪地上。

    “你怎会来了魔界?”想了想,“你是来寻折清的么?”

    等了许久,都不见狼狈摔在树枝之间的人有任何反应。拨开树枝之后,才晓她已经昏过去了。

    我将之抱去临水阁,又唤来医师,容其暂时安稳,才命侍女去唤了折清。

    渺音的背上有一道深可见骨的刀山,煞气凌然,医师道,“这应该是魔尊级别之人才能留下的创伤。”言罢,还不自觉从眼角瞧了我一眼。

    唔,我觉着这一眼很是意味深长。

    自上古战争以来,魔尊级别的魔已然陨落得七七八八,如今数得上名号的,大多为避世的老魔头,后来进阶的少之又少,并不至于会同一个小丫头计较,何必出手伤人。

    再者,若是有魔尊真心想伤人,那渺音就是有十条命也回不来,这大概就是医师意味深长看我一眼的缘故了。

    吩咐下让人好生照看渺音,我便先行离开,并没能同赶来的折清打上照面。

    我以为折清的事就是我的事,如今这个状况,我再小家子气也不至于会因一个只剩半条命的小仙吃些不合时宜的干醋,计较她来魔界的小事。也以为心存坦荡,万事便能顺顺当当,毕竟那个时候我同折清感情正好。

    ……

    回房之后,我以灵隐传音术同时呼唤所认知的三位避世魔尊,问问他们晓不晓得渺音之事。

    那些清闲惯了的老魔头自没有与我多少好脸色看,其中一人阴阳怪气道着,”尊上好架子,一条小仙的小命也要来质问我等。”

    我喝了口茶水,淡淡,”你只需道,知晓,还是不知晓。“

    三人中两人皆是冷笑,唯有一人沉声回到,“我倒是听说了一些传闻,道的是月前来魔界的一位倾世仙子,却不晓得是不是渺音。”

    “哼,千家的走狗。”镜中有人不屑。

    我挥袖,抹去切断与其他两者的传音,与那唯剩的一人继而道,“风涟,说来听听。”

    ……

    这一谈便是小半个时辰。

    待我终于明晓前因后果之际,抹消镜像回眸,却见折清站在门边,一声不吭的将我望着,不晓是何时到的。

    我不自然的浮了丝笑道,“你不是去看渺音了吗?怎么过来了?”

    折清开口,道出的话却让我有些意外,“我并没有偷听你们的谈话,是刚到不久的。”顿一顿,“渺音一直昏迷,医师道她最早明日才会醒来,我听闻你是将渺音救来的,便想来问问情况。”

    我不是感受不到他话中的微妙,但站在折清的角度,我很能理解他焦急的心情,遂也没做多想。“方才我是在问风涟,渺音是出事的经过,这事恰好发生在他的地盘上,所以便探知到了些消息。“

    眼见折清在我身侧坐下,我便一五一十将听到的消息说给他听了。

    可叹彼时的我的确是个缺心眼的,以为感情这种事贵在坦诚相待,万事皆可商量着说话,殊不知有些感情是有别于亲情的,它有许多不能触摸的禁区,隔阂一旦竖起,便再难消除。

    渺音的事,实实在在是件悲剧。

    我没想到早前因为对渺音心生醋意这点小事,便能吓得渺音爹娘魂飞魄散,心急之下将渺音许配了出去,明年开春嫁于龙宫的一位殿下。万般的安置妥帖,怎奈渺音是个宁折不弯的性子,破了爹娘的禁锢,独自一人闯到了魔界。

    实则,我魔族之人勉强算是好客,可对仙族的敌意却不是一日两日能够消散的。渺音未得许可,乃是偷偷入的境,自然也吃了些苦头。

    一次在街上被人拦下戏弄,正巧魔尊曦末摆驾过境,人海茫茫,却是看上了渺音。

    曦末我倒是听说过,年纪轻轻,是千年前刚入的魔尊境界。难得一见的人才,可惜人品却不很好。

    极致礼遇,温声笑颜的将渺音哄骗了回去,却趁渺音之危做了禽兽不如的事。

    事后渺音几度寻死,曦末嫌她麻烦,遂将之丢出了行宫。

    后来曦末想是看见渺音失魂落魄却如若魔怔一般踉跄往外走的背影,想起被之激烈拒绝的怨怼,为做教训一般的再其背后画了一刀。

    用他的话来讲便是,要给渺音身上,留下些他的痕迹。

    ……

    这事风涟之所以知道,是因为曦末那时恰好是为了拜见他而去,宴会之上便与之侃侃而谈了此事。言语不堪入耳,说道的是仙界的女子果然*,比及魔界那些早已吃腻的口味,显得尤为的独特。

    后头的一句我并未能同折清提及,自个青梅竹马遭人如此践踏,他心中想必并不好受。

    而折清听罢,果真便像是怔了一般,脸色煞白,久久未能道出一句话来。

    我不晓得如何安慰,便一声不吭的随他坐了一夜。

    ……

    翌日清晨,台阶上重新覆下一层素白雪,有侍女过来言道渺音终于清醒,说要见折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