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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问。”
“屹东!”
“我叫你别问!!”白屹东冷厉得给她扣好安全带,啪得一声摔上门:“坐好!”
如许心里咯噔一下,知道他的少爷毛病又犯了。她只能尽量贴着座椅,闭紧眼睛。
这一路上,险象环生。毕竟所处闹市,再好的车也跑不开。白屹东在鸣了无数次喇叭,擦了一辆轿车,又差点和公交追尾后,终于慢了下来。
车子停在了公园边。如许缓缓垂下发抖的手,望着他喘气。
而白屹东眼望前方,状似无意得拨弄着垂下来的平安结:“如许,你刚才是不是觉得我特可怕?特不讲理?”
“对,我觉得你神经了!”如许瞪他,片刻后又补充:“不是刚才,这段日子,你一直这样。发脾气也该有个限度,别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就算爸真冤枉了你,你也不能这么硬顶啊。好歹都是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
“呵呵,对,都是一家人。”白屹东讥诮得扬了下眉,伸出手指,弹得结上的玉“叮”的一声响:“但如许,我的家和你的家不一样,甚至……连我都可能不是你想的样子。”他的声音平静冷酷:“如果以后,这样的冲突越来越多、越来越厉害,你会怎么做?会想离开吗?”
如许心里一颤,转过头,定定得看着他。白屹东的声调没有变化,但眼睫微微下垂,嘴角紧绷。
她想了想,低声回答:“屹东,说实话,长辈的事我管不了,你到底是什么人,我也可以慢慢看。但如果你也觉得刚才那样不好,那就不能尽力改一改吗?哪怕只改一点,也是好的。”
白屹东沉默。不远处,有大妈推着餐车缓缓前行,孩子背着包蹦蹦跳跳,还有年轻恋人拉着手,从一对拉着胡琴的老人身边走过。又单纯又美好。
而他的单纯到哪儿去了?或许在13岁时,就被全部摧毁了。然后,愈演愈烈,直至堕入深渊。
“白四,你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会再来求你第二次!你就等着后悔吧!”
“对,是我干的。但也是你逼的!是你先羞辱了我!”
“你别碰他,他什么都不知道。我怀孕了,你的。”
……
白屹东无声得笑了下,声音黯哑、悲哀:“好,我试试吧。”
虽然白屹东照江如许的意思,把车停在了一条街外,但这也阻挡不了好奇的同事们。一进部门,她就被周畅拉到一边,大家一通狂轰滥炸,就想问出昨天那帅哥的来历。
至于“半道劫人”的白屹东,由于身手太快,只留给群众一个浮想联翩的背影。
好在耿清晖部长终于出现。他对江如许招招手:“你来,刚接了个大案子。”
“哇,部长偏心。有什么好活,都给如许,我也要去。”有人装模作样得叫起来。
耿清晖微微一笑:“成,等你每天能翻到6000字吧。”
☆、第24章就是想记住你的样子方便以后报复
“部长,是急活吗?”如许问:“如果不急,也叫上她吧。她最近进步挺大的。”
“不行,必须是你。她还不到这个水平。”耿清晖摇摇头,迟疑了一下,又说:“其实,我都不确定,你能不能被客户选上。”
一刻钟后,江如许明白了这项新任务——博图翻译的大股东何总,在另一家着名的传媒集团——端阳国际也有股份。最近,端阳准备发行旗下某高端杂志的海外版,但做的版面总不能达到效果。更糟的是,可能是压力太大,三位负责翻译、校对的编辑突然辞职,打了主编一个措手不及。
眼看着,预期的发布时间越来越近,主编急了,只能求到了何总这里,希望能选几个菁英过去,临时救急。
当然,她不会把希望都集中在博图一家。同时参加面试的,还有业内的几家知名公司。被选用的团队将进驻杂志社一个月,与原有团队一起负责文稿翻译、网站邮件回复及相关客户的接待、咨询。
“一个月?”如许微微皱眉:“部长,最近我有点事,可能不能连续工作。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哦?”耿清晖看了她一眼:“和白先生有关吗?”
你怎么知道?如许差点叫出来,转念一想,猜到他说的八成是白屹名。这家伙真够行的,她努力低调了两年多,被他一朝毁尽。
如许含含糊糊得答了句:“哦,不是,是家里有事。”
“如许,也许是我多事。”耿清晖看了眼紧闭的百叶窗,面色凝重:“你是我最信任的下属,你的前途一片光明。如果哪天我决定跳槽,也会想带你一块儿走。可你现在和白家搅在一起,我很担心。那些人都不好惹。”
“部长?”如许惊讶得张大了嘴:“您要跳槽?不是说上面要升您做副总吗?还有白家,您和他们有过节?”
“不是我和他们有过节。”耿清晖欲言又止得看着她:“如许,我也有那个圈里的朋友,他们告诉我白家是怎么起来的。那就是群狼。”
“啊?”如许一愣,听耿清晖叹了口气:“总之,不管白家人为什么找你,你都要存个心眼。以后,尽量避免和他们打交道。我跳槽的事还没定,只是先和你打个招呼,你可以慢慢想,还是把注意力放在目前的工作上。这案子,如果做得好,对你将来会有很大帮助。”
难道耿部长想带自己跳到媒体单位?如许暗想。虽然她对升迁并没有很大的兴趣,但能被上司这样信任,还是挺感动的。
她点头微笑:“好,部长,那我去准备一下。”
“啊,端阳国际!”面对高耸的大厦,师妹方念感慨连天:“能在cbd核心工作,太荣耀了!只是这包子太大,咬上十口,还离馅儿万里呢。哎,师姐,你听到我说话没?你看什么呢?”
江如许怔了下,收回游离的目光:“没什么。”
方念顺着她的眼神,望了望:“哦,意翔基金啊。那也是家上市公司,不过不好混,淘汰率特高。我同学进了半年,身边的同事就换了一半。但能留下来的,待遇都不错,年年翻番。”
半年换一半?那还算好的,要知道,他连衬衣都不重样。如许暗笑着看了眼腕表。
等待区里,已经密密麻麻坐了一圈人。彼此都是同行,有些还在一个公司里共事过,不一会儿,耿清晖就被熟人叫去,笑嘻嘻地低声寒暄。
离预定的时间,还有15分钟。如许和同事们打了个招呼,从后门出去,找了个僻静处给白屹东打电话。
电话响了三声,准时接起:“喂,如许?”
那声音平静、亲切,倒让江如许顿时哽住,说不下去了。
“怎么了?”白屹东调笑道:“想我了?”
“你……药吃了吧?”她的脸上微微发烧,声音也干巴巴的。
“哦,吃了。”他顿了顿,低声笑起来:“真巧,我刚才也想给你打电话来着。但听到你的声音,又忽然想看你了。打开视频通话吧。”
“我在外面,马上要面试了。”如许对他的人来疯很无语:“你先忙,我挂了。”
“如许。”白屹东嘻嘻一笑:“给点面子,我正在努力做一个好老公。”
“哼。”如许吐了口气:“你……”
“请问……能不能帮我个忙?”一个犹豫的声音打断了她。
“什么?”如许诧异地挂了电话,转过身。
“是这样的,我……”那人刚张开口,突然远处传来一声高喝:“哎,等一下!!”
男人慌忙向那个方向看了眼,尴尬地解释道:“不好意思,小姐,那是我朋友。但我现在不想见他,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回了他?嗯……就说我从旁门走了。”
“啊,但是……”江如许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那男人已经慌不择路地蹿进旁边的储物间,“砰”的一声关了门。
我还要面试……她无语得看着他的背影,听身后的脚步越来越近。
来的是个极高的男人,长相清俊,穿着优雅、得体。只是头顶几撮茂盛的卷发,平添了几份孩子气。
“小姐,请问……”男人用力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您有没有见过一个男人,三十岁上下,比我矮一头。穿米色衬衣,长得……长得……”他犹豫了一下,终于想出了一个合适的词句:“很亲切。”
如许差点没笑出来。
其实,刚才匆忙之间,她也没看清那人的长相。不过所谓亲切,应该就指那种大众脸吧。
男人看她忍俊不禁的样子,尴尬得清咳一声:“嗯……小姐,这事很重要。请您务必想清楚。拜托了。”
“嗯,这……”江如许沉吟了一下,不自觉地瞟了门一眼。男人敏锐得察觉到,立刻不动声色地望过去。
“是这儿吗?”他用气声问。
如许抿唇不答。
“谢谢您。”他长舒一口气,伸手去拧门锁,突然手机响了。男人疑惑得接起来,听了会儿,忽然大笑:“你不是在开玩笑吧?好,好,这可是你说的。我这就把东西送过来,半小时后见。”
他转身走了两步,忽然又憋笑转身,在门上重重敲了两下:“阿寻,说好了,可千万别再变卦了。”
“咚”的一声,门上被砸了下。男人忍俊不禁地向如许点点头:“小姐,谢谢你。趁他还没出来,你快去面试吧。省得白跑一趟。”
“什么意思?”如许茫然。
“就是……”男人微笑:“呵呵,他有点小心眼。”
“咚咚!”门上又被重重砸了两下。男人捧腹大笑:“好了,好了,我不说了!你别难为人家,我走了。”
“哎……”如许被闹得莫名其妙。等那人走远了,门内突然又是一阵巨响。乒里乓啦的,很是夸张。接着,有个男人狼狈得说道:“小姐,请你过来一下,帮个忙。”
……
江如许无奈地帮男人抬开压住他的文件架。男人一边揉背,一边小声埋怨:“唉,小姐,你可真够老实的。”
“我又没答应你帮忙说谎。再说,他也没把你怎么样。”如许撇嘴。
“哼!”男人冷笑,忽然把脸凑近。那淡长的眉、挺直的鼻梁及愠怒的眼睛,就突兀得放在如许面前。如许被吓了一大跳,慌忙向后退了一步:“你……你要干什么?”
“不干什么。”男人撇撇嘴:“我就是想记住你的样子,方便以后报复。”
如许无语得向旁边闪了下,男人却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慌忙伸手去拦。
只听“咚”得一声,他的膝盖结结实实得撞在了低矮的桌脚上,痛得龇牙咧嘴。
这家伙到底在闹什么?
忽然不远处,传来了耿清晖的叫声。
如许彻底放弃了和这男人沟通的想法,摇摇头,转身要走。
刚走了两步,男人突然“哎”了一声,降低了声音:“你……回来。请扶我一下,我眼镜没戴,看不清……”
如许狐疑得看着他:男人的眼神清澈、明净,并不像有什么视力疾患的样子。
她正犹豫着,男人补充道:“真的。我那朋友就是回去拿眼镜了。不然,我怎么会被文件架压住?别介意,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你能……扶我出去吗?”
那声音柔软温和,像直接在脑海里响起。
如许怔怔得看着他,脑中闪过片刻的空白,然后不自觉得伸出手,扶着他往门外走。
刚跌跌撞撞地走了两步,碰上了循声而来的耿清晖。
“如许,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让我好找。这位是……?”耿清晖皱眉。
“哦,对不起,部长。”如许愣了会儿,犹豫得转头看了下男人:“这位先生不小心撞到了腿,我扶他坐下,很快就好。”
“如许,你没事吧,你好像脸色不太对。”耿清晖担心得问。
而如许充耳不闻,只是吃力得把男人架到了沙发边。
男人对如许感激地笑了笑,面色自然地和耿清晖打了招呼。耿清晖礼貌得点点头,带着如许离开了。
如许走了几步,心中一凛,仿佛有什么念头瞬间从脑中滑过。她忍不住回头又看了一眼。
年轻男人依旧定定得坐在沙发上,右手轻扣着左手背,无奈又无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