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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着同一片天,饮着同一江水,踏着同一块神奇的土地,听着同一阵东海的涛声,复旦,你离我是这样的近!可是,我总也搞不清,为什么,过去却一直以为,你离我是这样的遥远?
都住在长江尾,我在市区的西首,你在市区的东端。尽管都在上海,中间却隔着那远远的路程,隔着长长的近两个小时。
其实,我们之间相距相隔的,又岂仅是这些距离,又岂仅是这点时间?
你是全国闻名举世瞩目的高等学府,我是宝钢一名默默无闻普通工人;你是桃李遍地声名满天的大明星,我是无名无姓观众席上寂寞的看客。我与你之间的距离,是不是天上与人间?也许就是两颗星星之间的距离吧,会不会隔着漫长的几亿光年?
我一向爱读书,却无缘进入高等学府,但我有幸参加了上海教育学院的高等教育自学考试。我想,通过学习,我和你之间的距离,也许可以稍稍拉近一点。
但是终于有一天,我突然觉得,我和你之间的距离,竟是这样的近。
那个热烈的夏天,我的一位住在宜川新村的赤膊朋友——出租车司机“大头”突然请我去喝酒,因为儿子有幸踏进了你复旦的大门。席间,我高兴地向我们这位复旦学子的父亲敬酒,向他道贺,祝贺他们夫妇爱心无限,辛勤哺育,为复旦也为祖国培育了一位栋梁之材。天热,酒热,心更热,面对老朋友们一次次的热情的相敬,豪爽的“大头”一杯接一杯地开怀痛饮,明亮的灯光下,他酒意朦胧,笑意灿烂。此情此景,我也深深地陶醉:我们的子侄之辈,普通工人的子弟,已经成了你光荣的复旦的学生。
我觉得,此刻,复旦,我与你之间的距离,竟是这样的近。
其实,细细想来,我接近你复旦,也并非始于今日。几年前,我们单位新来了一位同事,勤思好学,敢想敢干,令人瞩目。听说他和我一样,也走了自学考试的路。一打听,原来他是你们复旦大学法律系的自考生。为了这一张小小的文凭,他竟前后奋斗了漫长的八年。就是抗战也已胜利了呢。怪不得他做事总是这样执着认真,原来曾受过你复旦的熏陶和濡染。
其实,细细想来,我接近你复旦,也并非始于几年前。上个世纪的八十年代,我刚进宝钢,因爱写诗,经常向宝钢报投稿,报社的编辑不时给我关怀和指点。有一次,不知为什么,也许是怕麻烦想偷懒吧,没顾得上抄写,我就把一首诗的草稿直接交给了编辑老师。老师和气地接过草稿,一边和我轻声地交谈,一边随手拿来文稿纸,用钢笔把我的诗认认真真誊写了一遍。她很宽容,很和蔼,没有批评我一句,也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悦。但这一次当着我的面为我誊写诗稿,这一次无言的教训,却让我终身难忘,让我从此以后写诗做人,再也不敢有半点偷懒。
后来听人说,这位老师就是来自你们复旦的学生。她师出名门,为人低调,不事张扬。原来她就是复旦的学子呀,怪不得会有如此深的涵养,如此厚的雅量。
渐渐地,我开始关心起你的行迹。从尚书古朴的字里行间,我了解了你复旦的涵义——“日月光华,旦复旦兮”祝愿着中华民族从光明走向光明,这该是知识的光辉和教育的光芒吧?怪不得有人说,天不生仲尼,万古长如夜。你正在沿着教育家孔子的脚步前行着。
从众多的报刊杂志上,我知道了你智慧的群贤——马相伯、陈望道,谢希德、李岚青,如恒河沙数,星光灿烂;知道了你的校训——博学而笃志,切问而近思。
于众人的口口相传中,我知晓了你的历史——震旦学院、复旦公学、复旦大学。你一路径行,倍尝艰辛,高擎科学和教育的旗帜,领袖群伦,荡涤愚昧,百年一瞬,哺育了多少英才!
此日离你建校已是百年。复旦,你这播撒科学知识的日月,你是这样的年长,又是如此的年轻,如此地充满活力,充满生机,充满希望
我正在静静的思索,一抬头,只见“大头”的儿子——我们复旦的学生小李正站在我身边,微笑着向我举杯。我不会喝酒,但也高兴地举起杯,与你复旦的弟子轻轻相碰,然后一饮而尽。此刻,我觉得自己已经醉了,脚底腾云,飘飘地飞向了天际,接近了当空的皓月,接近了天上的星星。
此刻,满溢着知识之光的复旦呀,你离我是这样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