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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火和失火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但有时也会合二而一,成为合并同类项。以下就是我曾经遇到的一件事。
“啊呀,着火啦!”
随着在村庄西边干农活的一位汉子焦急的喊声,舅舅和不少村民一齐向这个着了火的草垛狂奔过来,舅舅跑在第一个,他从家里提了水就向烈火扑去。其他人也在一旁递水,帮着灭火。住在村庄东头的舅舅家旁边高高的稻草垛着火了,火势迅猛,而年幼的我恰好是肇事者之一,我呆呆地站在一旁六神无主。
夏日的下午,骄阳似火,热浪熏人。社员们都下田干活去了,志良等几个六、七岁的孩子闲来无事,在一个高高的稻草垛边上玩。草垛顶上,两只毛绒绒的黄鹂正钻进钻出,忙着觅食。志良手中拿了一盒火柴,在试着点火。同样年幼的我看见了,觉得此事有点危险,万一失火怎么办?外婆经常对我们说,水火无情,可不是闹着玩的。我想,是不是要上前劝一劝?
其实,我平时也是最喜欢玩火的。外公吸烟,我喜欢给他点火;外婆做饭,我喜欢在灶前给她烧火,看着灶膛中的火焰不时变幻着各种形状、变幻着各种颜色,暗的明的,蓝的黄的,红的紫的,大的小的火焰,耀人眼目,并且热哄哄地投射在身上、脸上、手上,令人迷恋,令人陶醉,令人神往。是的,我也是一个很喜欢玩火的人呀。
此刻,看到这几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在草垛边上玩火,我一方面想劝他们别玩,玩火很危险;同时又觉得很好奇、很有趣,非常渴望加入,他们怎么傻乎乎连一根火柴都划不旺?
志良刚划燃第一根火柴,就被风吹灭了;又划了一根,刚把燃着的火柴伸到一个香烟壳底下,尚未点着,又被一阵风吹灭;他还不甘心,划了第三根,没划燃,火柴断了。他无奈地伸了伸舌头。旁边的小孩见他点不旺,接过火柴也一连划了三根,依旧没能点燃,火柴盒又传回志良手里。唉,真笨!连划根火柴都不会。我这样想。我知道自己能点燃,因为我记得外公吸烟时点火的样子。
见他们忙了半天也没把火点旺,站在一边的我心里痒痒的,接着突然冲动起来,冲上前去接过他们手中的火柴盒,取出火柴小心地划起来。弟弟在旁边劝我也没听。第一根没有划旺;我划第二根,划旺火柴后,赶紧用两只手围成一个半圆,把燃着的火柴围在手心中间,以防被风吹灭;旁边的一个孩子拿起空烟盒放在燃烧的火柴梗上,火终于点旺了,在草垛旁燃烧起来。
接下来的景象让我吃惊不已。我看到,身边的这几个小孩,齐齐地跪在燃烧的火焰前,双手按在地上,学着大人祭祖的样子不停地叩头,头叩的如同鸡啄米。太阳热哄哄地晒着,夏日的气候非常干燥;微风吹动,一会儿火苗就像一条蛇一样窜到草垛的顶上了,稻草垛猛烈地烧起来,惊飞了在上面觅食的黄鹂,引起了社员的惊叫,也引来了乱哄哄的救火人群。舅舅冲在第一个。大家七手八脚扑灭了烈火之后,开始调查起火的原因。还没问几句,弟弟就在一边哭着坦白交代了:“是哥哥点的火。我叫他别点,他不听”真相大白。
事后,舅舅说,还算好,幸亏那时风不大,火势没有蔓延。如果烧着了我家的房子的话,恐怕你晚上也没地方住了,因为我们两家的房子是连在一起的。
因了我的“聪明”的点火之举,使玩火变成了失火,烧掉了生产队里的半个稻草垛,外婆赔了十几元钱,我被揍了一顿,又加深了对“水火无情”这句话的理解和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