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楼板下的

成舟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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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拿到唐山大地震电影票,心里在嘀咕:这么大的题目,这么惨的故事,导演冯小刚能演绎好吗?一则担心拍得太空,一则担心演得太悲。但随着故事情节的展开,我放心了。我看到的是大地震之下小家庭的故事,几位小人物的命运,一段压在楼板下的爱。

    唐山大地震,丈夫方大强为救妻儿被震死,妻子李元妮劫后余生。但一块楼板压着两个孩子,一头是儿子,一头是女儿。救人的灾民说,楼板太沉,只能起一头救一个。救儿子还是救女儿?母亲(徐帆饰)一咬牙,做出最痛苦的决定:“救男孩。”男孩得救了,母亲哭着将女儿搁到死人堆里。也许是女孩命不该绝,冷雨中,女孩方登从死人堆里爬起,得到解放军的救助,被一对军人领养。但方登的心已碎。多少次,养父劝她去唐山找亲人,她不愿。她希望走得越远越好。

    三十二年后,汶川地震,远在加拿大的方登赶来救灾。看到一位母亲为救孩子忍痛决定截去他的腿。听到一同救灾的中年人讲,唐山地震他和姐姐同压楼板下,母亲决定救他的事。于是认识了弟弟并回家,看到自己童年的照片还挂在墙上;看到几只鲜红的西红柿。她想起地震前的晚上,仅剩的一只西红柿被弟弟吃了,母亲答应明天给她买。她不信,撅着嘴。几十年后重睹此物,她百感交集。给父亲上坟,方登看到自己的空坟里有厚厚一叠课本。弟弟说,新学期买书,妈妈总要给姐姐买一套,直到中学毕业。方登的眼泪刷刷地流下来,抱着母亲哭喊:“妈妈,对不起!对不起!”

    是的,三十二年,方登对母亲有着太多的怨恨,怨母亲平日偏爱弟弟,恨母亲生死关头放弃自己。但此时人到中年,已为人妻为人母,才领悟了做母亲的不易;推开家里虚掩的门,知道了母女之间有着至死不渝的爱。只是以前被沉重的楼板压得缓不过气来。看着银幕上的此情此景,我的眼泪也像决堤的水,止也止不住。

    其实母亲是深爱孩子的,只是方登的心被楼板压着,感受不到。以前她很清楚。一家人喜吹电风扇,弟弟要先吹,方登直言:妈妈最辛苦,让妈妈先吹!其实母亲是深爱家人的,只是方登不知道。地震纪念日,母亲为女儿和她爸烧纸钱,一边烧一边念叨:我们搬家了,搬到某某地方,你们别忘记回来女儿尽管远在异地不知晓,但我和身边的观众早已潸然泪下。

    三十二年,二次地震,向瓦砾和心灵的一次次拯救;灾民的相救,军队的营救,国际的援救,自己的自救。每一项都是这样关键!方登和母亲的和解,经过了漫长的三十二年,历尽煎熬。希望以后其他家庭的母女,永远不要分离得这么久。真佩服冯小刚,善用细节演绎故事:一辆老式的自行车,一块沉重的楼板,一张愉悦地合家欢,一只鲜红的西红柿,将一家人多年的悲欢离合全串在一起。小小的真实的细节,为我们展示了几位亲人的心,一片难忘的情,一段压在楼板下的爱。